三十天冷静期 三十天冷静期 第47章
作者:李非理
“谢谢。”她别扭地道谢,然后又说,“我哥刚刚拍了片,没有伤到韧带,这会儿师兄正在帮他缝合伤口。”
“缝针?伤口很深吗?”秋颂拧紧了眉头,当时的场景很乱,他只看到地上滴了好多血,没看到靳桥的伤口。
靳樊沉默片刻,组织好语言,“刀子很锋利,他拽得又紧,没伤到韧带就是万幸。我还要去隔壁科室一趟。”
她又看了眼时间,“大概十分钟过后你就可以进去了。”
说完她便走了,秋颂坐在科室外走廊的长椅上,埋着头,缓缓将积于胸口的气吐了出来,脑海里却还在重现靳桥突然伸手过来抓住刀刃的画面。
他无意识地卷起衣角,想把血迹藏起来,反而指尖沾上了血腥气,直到科室的门再次打开,他立刻抬头。
靳樊师兄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露出温和的笑容:“你是秋颂吗?靳桥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他就在里面。”
秋颂起身,正要进去,又突然问道:“对了,他手上的伤会影响到日后的生活吗?”
“暂时会,在拆线之前不能沾水。”靳樊师兄说道,忽然意识到会错了秋颂的意思,失笑解释,“没那么严重,虽说会留疤,但倒是不至于影响生活。”
“谢谢。”
秋颂推开科室的门,靳桥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听见动静他回头,然后扬起已经被纱布裹住的右手。
“已经没事了。”
“这次算我欠你的。”秋颂看了眼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纱布和碘酒。
靳樊说差点儿伤到了骨头,秋颂可以预想那伤口有多深。
“我会负责,直到你伤口恢复好。”
“不用。”靳桥拧着眉头,神情复杂。
“好!”靳樊快步走进来,站到靳桥旁边,“我哥伤的是右手,的确不方便,这近半个月恐怕都没办法碰水,他一个人住着没人帮忙,你能负责是最好不过的事。”
“靳樊,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你别胡闹。”
“我怎么胡闹了,他自己说的嘛,又不是谁强迫他的。”靳樊表情有些委屈。
秋颂见状说道:“好了,就这么定了。我先把药给我外公送去,顺带拿点儿衣服。”
他不管靳桥是什么态度,自顾自地做了决定,然后就要离开。
“秋颂。”
秋颂垂了下眼眸,回头,强调道:“你的手因为我受伤,我需要负责来消除愧疚感,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意思,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靳桥神色一黯,点了点头,然后左手吃力地从右边衣兜里掏出钥匙。
“院子的钥匙。”
秋颂顿了下,沉默地上前拿了钥匙转身离开,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意思。
等到他走后,靳桥在窗边坐下,“秋颂也算见义勇为,我这手受伤不该怪在他身上。”
靳樊哎呀了一声,挨着靳桥坐下,“我当然知道这事儿不怪他了,而且经过今天的事情,我对他已经有所改观了。”
“那你刚刚……”靳桥拧着眉,表情疑惑。
他不想让秋颂感到自责,更何况本就不是他的错。
靳樊拍了拍胸脯,“哥,我这不都是为了你么?你想想看,秋颂……哥他主动提出要对你负责,照顾你直到右手恢复好,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她抬了抬下巴,笑着,期待地看着靳桥:“是不是这个道理?”
道理靳桥想得明白,也的确如靳樊所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至少可以顺理成章地跟秋颂住在一起。
不过他不想以这样的方式。
靳樊不理解她哥,只能叹口气,“哥,你明明那么聪明的人,什么都能算出最优解,怎么偏偏在感情上这么死板?不管手段如何,结果喜闻乐见不就好了么?”
她的想法简单粗暴,不过确实可行,见靳桥还是一副犹豫的表情,她下了一剂狠药:“哥,你再这样的话,秋颂迟早要跟别人好的!”
靳桥看了她一眼,片刻后说道:“这次我来医院是要跟你说,妈让你这周六去跟上次那个人再见一面。”
靳樊顿时一副苦瓜脸,双手捂脸:“天呐,我真的不想再相亲了!哥,你对我怎么就一点也不温柔呢?”
靳桥终于露出笑容,“如果你不喜欢,我会帮你劝她的。”
“哥,其实你挺腹黑的你发现没?”
靳樊的笑声传出病房,靳桥右手上的麻药渐渐失效,他感觉到密密麻麻如同蚂蚁咬的疼痛感。
他试着伸直了五指,手心的疼痛更明显。
靳桥抬眸看向窗外,入眼是一片春色,心情也跟着舒朗起来。
他想,伤口可以再慢些愈合。
“你要去照顾靳桥?”祖唤还是有些惊讶,于是第二次确认道。
“是,他的手受伤有我一半的原因,我有责任。”秋颂说话的时候手上的活儿也没停,行李箱已经快塞满了。
祖唤窝在沙发里,看着忙碌的秋颂,嘶了口气,“我跟你盘盘逻辑,你帮靳桥的妹妹说话,靳桥帮你拦了刀,其实也算为他妹妹啊,这事儿轮不着你负责吧。”
秋颂沉默地不说话。
祖唤笑了笑,看了眼行李箱,“你这看着像是准备过去安家啊。”
秋颂沉默地拿出去一半的衣服,然后朝祖唤比了个大拇指,“还是你心细,谢谢提醒。”
祖唤哭笑不得,不过神情很快又正色起来:“颂儿,你对靳桥是不是还有感情啊?你不用隐瞒我。”
秋颂将行李箱提起来,看了眼祖唤,冷笑一声:“我俩这关系,那你跟秋臻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祖唤微微一笑,做了个将嘴巴缝上的动作,伸出手,“你继续准备,不管你跟靳桥最后发展成什么样,我都支持。”
秋颂笑了笑,不过倒是开始想祖唤刚刚说的问题了。
其实提出照顾靳桥的时候,秋颂脑子里压根儿没想那么多,看到靳桥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得做点儿什么。
最后他总结,还是道德感太强。
带着一箱行李一只狗,秋颂又回到了老洋房。
五七一点儿不怯地方,跟自家似的在院子里撒了欢地跑,累了就吐着舌头在台阶上哈气。
秋颂秉持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晚上研究了菜谱,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去饭店定了餐送过来。
“这家饭店的味道不错。”他找补地说,“比我做的好吃。”
“好,正好尝尝。”靳桥在电脑前抬起头,等了半天没等到吃的,他也没说什么。
秋颂坐在地上玩游戏,一把结束后才问:“不会耽误你工作吧?”
“不会,很多问题赵晗已经能独立完成了,我最后看看就行。”靳桥左手敲着键盘,听起来也很顺畅。
等到两把游戏结束,饭菜也送来了,秋颂忙不迭地取来摆好,催促靳桥赶紧过来。
“要我喂你吃吗?”他认真问,倒是没有什么旖旎的意思。
“不用,左手也行。”
秋颂本来以为他只是不想麻烦,但看到靳桥熟练地用左手夹菜后,他惊讶地忘记了咀嚼的动作。
“你左手用得这么溜?”
靳桥自然地给秋颂的碗里夹了块儿红烧肉,“七岁以前我属于左利手,后来上了小学才矫正过来。”
秋颂哦了一声,咬了一口半肥半瘦的红烧肉,厨子的厨艺不错,跟他上次在店里吃到的味道一样。
五七闻到香味儿,尾巴摇成了螺旋桨,嘤嘤嘤地撒着娇。
“它是不是饿了?”靳桥问。
秋颂悠哉悠哉地继续吃着,“别管它,刚给它喂了,它就是看人吃饭就嘴馋,平常我吃饭的时候都把它关楼上,今天忘了。”
五七坐在靳桥跟前,端端正正的,眼巴巴地望着他,那眼神看着比金子还真。
秋颂笑了,“这狗还挺聪明,知道你好说话,从过来开始就缠着你。”
“等会儿要遛它吗?”
秋颂想了下,然后点头,“遛吧,不然它晚上精力太旺盛睡不着,也要吵得人跟它一起睡不着。”
“那我等会儿跟你一起。”靳桥说。
秋颂挑了挑眉,“成啊。”
他想就只是一起遛个狗,这没什么。
这会儿外面的小公园里有不少饭后出来散步的人,也有像秋颂他们一样遛狗的。
五七绝对是狗中社牛,没一会儿功夫就不知道从哪儿勾搭来一只金毛,俩不同品种的狗玩得很开心,狗主人追来的时候,秋颂正好帮他抓住狗绳。
这个面容清秀的开衫青年满面通红,追过来应该是花了些力气。
秋颂将狗绳送到青年手里,“抱歉啊,是我家狗不懂事,谁家好狗跟它在一起都得疯。”
青年连忙摆摆手,等到气息终于平复下来,才说道:“我家乖乖本来也贪玩儿。”
他疑惑地看了眼秋颂和靳桥,“你们刚搬来这边吗,之前遛狗的时候从没看见过你们。”
靳桥和秋颂还没离婚的时候就已经搬进来住了,只不过当时两个人都忙着各自的事业,一个星期都住不了一次,周围领居不认识也正常。
“是,最近才搬来。”秋颂直接应下,见靳桥疑惑地看着自己,于是偏头小声解释,“这种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
靳桥点了点头,撩起眼皮正好看到青年看着他跟秋颂在笑,笑容很温柔,有点儿没什么恶意的打探。
“你们是刚结婚吧?”青年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微微蹙眉,“不对,你们看起来更像已经生活在一起很久了,虽然你们看起来很年轻。”
“我跟他?”秋颂咳了一声,眉梢一挑就开始胡诌,“我俩是兄弟,我是他哥哥。”
靳桥看向他,“哥哥?”
秋颂自然地应了一声,眼睛都没眨一下。
“抱歉抱歉,因为我跟我先生经常一块儿遛狗,就以为你们也是……”青年不好意思地道歉,“希望没有冒犯到你们。”
“这没什么。”秋颂大度地耸了耸肩,然后跟青年点头致意,便继续遛狗了。
“真奇怪,我也有看错的时候?”青年挠了挠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他意外自己今天居然看走了眼,这两个颜值都很高的男人居然是亲兄弟,明明他们之间的氛围很不一样。
或者说,他们口中的哥哥是另一个意思?毕竟他先生也经常叫他哥哥。
青年坐在草坪上,在注意自家狗的动向的同时,又好奇地观察着不太眼熟的邻居。
短头发的青年很跳脱,抓着狗绳跟精力旺盛的伯恩山犬也能跑得不相上下,那个手上缠了纱布的俊美男人就要沉稳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