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卜勒定律 克卜勒定律 第55章

作者:电子熊 标签: 年上 破镜重圆 酸甜 HE 近代现代

  林西图摇了摇头,手反而越抱越紧,就差没把方知锐的西装给抓坏。

  “林西图,松手。”方知锐警告道。

  林西图试探性地微微松开手,果然只要他一不抱着方知锐,方知锐就有要往前走的迹象。

  刚放开的手立刻又环上了,林西图一边想我是脑子有病的病人你就让让我吧,一边继续把方知锐抱紧了,闷声道:“我不放,不许你走,我就要这么抱着,你能拿我怎么办!”

  方知锐回过头俯视他,林西图仰起的脸上表情凶巴巴的,明明嘴上在说威胁人的话,眼神却像只被主人抛弃了的流浪犬,汪汪汪叫个不停,其实想说的是求求你不要走的吧。

  他哥就不说话,林西图的胆子越来越大起来,他撤开一只手,想去牵方知锐,结果指尖却在对方的无名指上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圆圈。是戒指。

  林西图怔住了,失神的几秒里被方知锐拉开了手,两人面对面站在一块儿,保持着一个极其冷淡的距离。

  “哥,你明明说让我等你的,但是这几天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为什么只有晚上才愿意来病房?”

  “我没有躲着你。”方知锐说。

  “……你没有后悔吧。”

  林西图低下头,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用力地扎进掌心里。

  “那天我是喝醉了,但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没有强迫我,我都是自愿的,我就喜欢你对我那样,别人管不了,你让我等我就等……”

  后面还有一句话被迫咽进肚子里,因为方知锐忽然靠近他,制住他已经被指甲刺出血痕的手。

  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变回了那个伸出手就可以亲吻拥抱的夜晚,可方知锐的脸上的表情阴沉,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像是想起什么,眼底有星星点点的暴戾。

  如果可以,他确实想就在这里让他的弟弟张开嘴,好收获一个绵软乖顺的吻。

  可那颗戒指紧紧地套在他的无名指,提醒他那天晚上对林西图做的所有的事都在他的计划之外,是他无法克制欲望的一次失败。

  明明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完成,他绝对不该在这个时候去碰他的弟弟。

  “是吗?”方知锐说,“我让你等你就会等吗?即使我要去做一件你无法容忍的事呢?”

  他的表情可以称得上可怖,林西图有点被吓到了。

  不等他回答,方知锐继续冷声道:“林阿姨是不是都告诉你中考前发生的事了?所有人都以为季时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的,否则方裴胜的那些精英律师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能把我送出国外。”

  “但他们都被我骗了,是我把他推下去的,方裴胜也知道,他想把我送进柏林的精神病院,骂我是个疯子,你觉得呢?”

  林西图徒劳地张了张嘴,他想说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的哥哥是全世界最聪明的自闭症孩子,根本就不是什么疯子。

  即使他把季时推下了楼。

  林西图麻木地想,他似乎并不对这件事感到惊讶,从林沐菡嘴里听到这件事的第一秒林西图就知道了。

  他哥不是疯子,但却是个会蛊惑人心的骗子,只要他想,没有人能不相信他的谎言。

  “我又不在乎这些,如果你想要让我也以为季时是自己摔下去的,我就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会听你的话。”

  林西图抖着嗓子,冷风灌进他宽松的羽绒服里,一片冰凉。

  “哥,那天晚上你是什么意思?因为喜欢我吗?”

  “不是对小孩子的那种喜欢,我的意思是,你爱我吗?”

  方知锐的态度忽然冷漠下来:“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们做过了?”

  “我身上流着方裴胜那种人渣的血,在十几岁的时候才能模仿别人的表情,装哭装笑,没有青春期,无法感知和产生正常的荷尔蒙,但却还是不可遏制地会产生生理反应,第一次梦遗时甚至不知道发生这种反应的欲望从何而起,你想在这种人身上奢求爱吗?”

  “那为什么要送给我耳钉……”林西图喃喃,“为什么要吻我呢?”

  吻和性是不一样的,明明在唇齿相依的时候,他觉得他们有那么一刻是相爱的,即使他们是兄弟,即使这个吻蹉跎了很多年。

  “因为我觉得你是我的东西,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林西图猛地抬起头,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方才在方知锐脸上一闪而过的阴冷好像都在不知不觉间褪去了,变成了一个看走眼的错觉。

  他哥又恢复成冷淡得体的模样,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距离感和陌生感重新横隔在两人之间,所有的游戏进度都想回到了第一天存档的那刻。

  方知锐还是那个站在昏暗房间里,对所有人保持敌意的自闭症小孩,林西图也还是那个初来乍到的不速之客,被哥哥拒之门外,偷偷地抹眼泪。

  可无论重来多少次,游戏开始多少个周目,林西图都会像里面的NPC一样,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一次又一次踏进方知锐的房间里。

  对呀,你把我变成了你的东西。

  可即使是那只毛绒小狗,也会在梦里幻想爱和陪伴的,不是吗?

  可直到方知锐离开后,林西图都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第68章 贪婪的本性

  过了圣诞节,学校里的日程就开始忙碌起来,林西图刚出院不久,每天补课补得眼前发黑,丧尸一般游荡在学校和家之间。

  秦瀚宇也不敢找他打游戏了,他还欠了老师几篇实验报告,埋头狂补,两个人每分每秒都活在炼狱里,脸色比男鬼还难看。

  吃饭的时候在食堂刷手机,林西图每隔几条就能看到关于方知锐的照片。

  最近媒体的新闻风向好像都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方知锐最近的国内巡演在乐坛上名声大噪,CX330不再是那颗神秘的钢琴家新星,而是成了一种财富和权力的代名词。

  而娱乐新闻的版块更乐意将方知锐和季家捆绑在一起。

  狗仔偷拍到的两人同框的私照越来越多,不少人都趁着网络发酵的时刻猜测这两个人的关系,连带着季时和时峰娱乐以前的丑闻都被重新挖了出来。

  林西图都不敢看底下的评论区,草草扫过几眼照片后就关掉了手机。

  退出各种媒体软件后,手机桌面上方知锐小时候的照片就跳出来,照片上的人不会动、不会笑,也不会回头。

  林西图呆呆地看着,恍惚间却好像看见男孩转过了头,对他冷冷吐出几个字:“别再等我。”

  “你不看题库在开什么小差呢?”

  秦瀚宇突然凑过来,林西图晚了一步,熄屏前还是被他看到了桌面。

  秦瀚宇:“……”

  秦瀚宇:“那是谁,那是你哥吧?!你拿你哥的照片当手机桌面,还说自己不是兄控!”

  “嘘,你想死啊!”林西图捂住他的嘴,“这里是图书馆!”

  “兄控@…%…&我看不起你……”

  林西图懒得再鸟他,戴上兜帽自顾自趴在桌上,像朵蔫了的花,重新打开微信刷朋友圈。

  秦瀚宇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又悄悄地凑过来鄙夷道:“林西图,我说真的,实在看不起你,你知道兄控的下场是什么吗?”

  “知道,和舔狗的下场一样呗。”林西图恹恹道。

  秦瀚宇:“……我可没那么说。”

  朋友圈一路刷到底,刷到昨天凌晨的动态,林西图在一众期末周升天的哀嚎里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方知锐在昨晚一点多发了条朋友圈,没有文字,只有一张配图。

  照片的角落有一只普普通通的玻璃罐,里面装了很多黄肚子蓝耳朵的纸兔子,折兔子的人大概手指不利索,折得很不像样,幼儿园的小孩子或许都比这折得好看。

  因为兔子的外貌实在太突出,林西图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自己在医院那几天折给方知锐的兔子。

  原来都有好好保存着啊。

  林西图来来回回地点开那张图片,已经被压在心底好几天的迷茫和委屈在看到这张图片的瞬间涌了上来。

  和方知锐最后一次在医院见面后,他回去失眠了很久,在床上干瞪着眼,脑子里乱作一团。

  那时的眼泪大概全都转移到今天了,不然为什么只是拿个瓶子把他的兔子全都装起来而已,林西图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呢?

  最后一只纸兔子的肚子里写着“我们一定会在月球上相见的”,不知道方知锐有没有看到?

  秦瀚宇合上平板,偏头看到林西图眼眶红了一圈,表情和具尸体似的,懵了:“说你两句怎么还哭上了?”

  “……”林西图闭上眼。

  12月31日,今年的最后一天,也是A大考试周的伊始。

  林西图刚刚考完三门必修,身上的压力瞬间轻松了不少。

  不久前林西图从朴慧那里收到了一封信和一张画,都是经小河之笔。

  皱巴巴的纸头上是一个橘色头发的小人儿,小人儿站在太阳底下,嘴角的笑咧到了耳根,皮肤和衣服终于都是正常的颜色,整幅画至少不会有种恐怖的感觉。

  这大概是小河画得最好的一次,小人儿身旁还牵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没有表情,画得也比大人粗糙多了。

  林西图想,这个小女孩大概是小河最后才补上去的。

  另外一封信里的信纸比画纸还要皱,还有一些干涸的水渍。

  纸头上写了很多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小河字写得不好,铅笔的笔迹歪歪扭扭,但每一笔都很认真。

  到最后密密麻麻的字都成了“谢谢”和“对不起”,一遍又一遍,挤满了纸张,直到信纸的最下方,又用稀烂的拼音又加了一句话。

  -“谢谢,西图gē ge,老师说,每个人的生mìng,都很zhēn guì。”

  林西图将这封信和画纸看了许久,久到眼珠有发酸的迹象,才把两张纸好好地收了起来。

  晚上秦瀚宇和他的狐朋狗友想叫他去秦家的江景别墅里玩狼人杀和国王游戏,林西图没什么兴趣,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秦瀚宇此人图谋不轨,坏点子很多,看他这几天萎靡不振的模样必然会给他找点乐子,或者在他身上找点乐子。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林西图踏进那座别墅,必定会有各种和其他邀请来的女生玩配对游戏的机会在等着他。

  第二天朋友圈里大概会流传出自己喝醉后各种出洋相的丑照。

  不入虎穴,抛儿弃子。

  这是陷阱,不可去。

  林西图没地方去,想到林沐菡的大排档帮忙,结果被林沐菡轰了出来,叫他去跟同学玩,别在跨年夜里大发孝心。

  林西图只好一个人在市中心转了一圈,想起那两张纸,最后干脆转到朴慧的心理咨询中心,在那里重新看到了小河。

  小河有了自杀倾向后情绪不太稳定,和星的校长不放心让她继续在学校里上课,干脆把她送到朴慧这里做心理疏导,何亦芸和张栋也没那个机会再靠近她。

  比起在医院时,小河的气色红润了不少,穿着颜色鲜亮的厚绒裙,看上去就只是一个文静内向的小女孩。

  见到林西图小河的情绪高涨了一点,又或许是那张信的缘故,小女孩有些羞涩,趴在地毯上迅速地用蜡笔在画纸上涂涂画画,最后递给林西图看。

  这次的画上是一个小女孩牵着两个男性大人,左边的人瘪着嘴穿黑西装,右边的人笑嘴依旧裂得很大,穿卫衣和蓝色的裤子,三个人其乐融融地走在蓝天白云下,像一家三口。

  “……这是我吗?”

  林西图指了指那个咧嘴小人。

  “为什么我每次笑得都…都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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