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火难熄 炽火难熄 第54章
作者:松子茶
但他细思了几秒,就抬手覆住了林炽的手背,就着林炽的手,从他的啤酒罐里喝了一口。
他抬眼去看林炽,眼睛在灯下像聚着细碎的光。
两个人的手指覆在一起,林炽的手一动,就能搔到李庭言的手心。
四目相对。
谁都没开口,但是客厅里的气氛却像是焦灼了起来。
砰的一声,剩下的半罐啤酒掉在了地上,麦芽香的酒液流淌在地板上。
林炽坐在桌上,强硬地抬起李庭言的下巴,低头与人接吻。
他与李庭言有时候会争夺控制权。
他以前总是掌握的那一方,而李庭言天生的控制欲高。
两个人最初床上甚至要打起来。
后来慢慢磨合,他也适应了另一种位置。
但是这不妨碍他有时候会欣赏李庭言身处下位的模样。
只是吻着吻着,他就被李庭言从桌上拽了下来。
李庭言打横抱住了他,一只手勒住他的背,林炽的头发最近真的长了,甚至已经及肩,柔软的发丝轻轻碰着李庭言的手背。
两个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李庭言垂下眼望着林炽,将林炽完全笼在了身下。
林炽嗤得笑了一声。
他抬手玩着李庭言衣服上的扣子,笑话道,“你回来就是为了找我打新年炮的吗?”
李庭言也有些无奈。
起码在他开车回来的路上,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拥有一个温情脉脉的夜晚。
他只是想陪着林炽守岁。
但事实证明,一旦靠近林炽,他平日的风度,温文,体面,似乎全都被一把火烧为了灰烬。
他撩起林炽的一缕半长发,垂下头,放到唇边亲吻。
“就当是吧。”
他望着林炽,嘴唇微弯,眼神慵懒散漫,本来是斯文冷峻的脸,却莫名多了一分性感。
他说,“所以我们最好节约时间,四个小时后我就得回去了。”
林炽大笑出声。
.
最后李庭言还是悬崖勒马,只做了一次。
他毕竟不是真的x虫上脑,说要回来陪人守岁,却完全在床上度过了,回忆起来总归是有失体面。
林炽也多少还要点脸,两个人在沙发上胡搞,总不好意思让佣人来收拾,就踹着李庭言,让李庭言去。
他腿上那个伤口本来已经有结痂的样子,刚刚却因为太激动又崩开了,他裹着毯子,底下除了一条内裤什么也没有,正用碘伏重新消毒。
“真是色令智昏。”
他懒洋洋道,声音都有点沙哑。
李庭言尽量把一些可疑的痕迹擦掉了,才重新坐回了林炽身边,却发现林炽又开始喝啤酒。
注意到他的眼神,林炽一脸无辜,“我喝点儿怎么了,新年夜就要这样过才有气氛,谁家除夕和新年不喝点酒,一边喝酒一边看电视,再放点零食,适合一切节日。”
李庭言想想也是,新年夜也不用太约束。
他看了一眼林炽腿上的伤口,确认没有大碍后,自己也从桌上拿了一罐啤酒。
林炽打开了电视,却也没什么想看的,随机停在了一部电影上。
是今年刚上的新电影,老牌影帝谢蓝和影后洛阳书演的。
剧情没什么特别,一对年轻男女在战乱里离散,又在中年相遇,但是影帝与影后演技过硬,两个人在街头相遇,女主回头望了一眼, 那眼神里的种种情绪,明明她没有流泪,却像有什么从眼眶落下,又碎裂。
林炽都看得有点唏嘘。
李庭言一个没看住,他已经喝了三瓶啤酒,又偷偷摸摸开了一瓶李庭言的帕图斯。
他完全是拿酒当饮料在喝,喝得自己脸颊都红红的。
当电影里女主望着男主,万般言语都蕴含在一个怅然的笑里,他的手也捏上了李庭言的脸。
“你怎么长这么好看呢?”
林炽像是匪夷所思,声音也很低,几乎是自言自语。
李庭言无奈笑笑,也看出林炽有些醉了。
他也知道他这张皮相对林炽的吸引力,从认识的第一天,林炽就毫不掩饰对他身体的垂涎。
他难得开玩笑,“不知道,可能要感谢我妈生的好。”
林炽被逗笑了。
他又看向电视里。
女主与男主道别,独身一人走出了酒店,而男主从楼上的窗户默默望着她远去。
他们都知道,这一错过,就是一生。
林炽不太喜欢这种悲悲戚戚的电影,其实他这人真不怎么文艺,有次他被郗子闻拉去看什么法国著名导演的文艺片,几乎全程在打瞌睡,差点被郗子闻打出去。
可他今天望着这部节奏慢悠悠的电影,却不知道心口也泛起了酸涩。
年少相遇,两个人是偶尔凑到了一处的邻居。
男主当年才二十五,女生则只有十九,从自家的窗户里能瞧见对方,从巷子里经过,偷偷抬起眼,望见对方的侧脸都觉得心跳加速。
多好的开头。
像早春的茉莉花一样柔软洁白。
不像他跟李庭言,从一开始就仓促,阴差阳错相遇的一对陌生人。
李庭言在为另一个人伤心失意。
而他居心不良,只想与人春风一度。.
可是电影里这么好的开局,最后却还是离散,两个人变成熟悉的陌生人,千言万语,全都消散在了空气里。
包括年少时早已枯萎的那一枝茉莉。
可李庭言现在却坐在他身边。
特地在新年的第一天,深夜赶来,就为了陪他跨年,与他一起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看一段上个世纪的爱恋。
这让他胸口那团火,从见到李庭言的那一刻起就无法熄灭。
烧得他心都痛了。
林炽又喝了几口红酒,但是没用,一点也无法让他心口的温度冷却。
倒是李庭言看他这么喝有点担心,不太赞同地皱了皱眉,来拿他手中的酒杯。
林炽不太乐意。
但是他顿了一顿,却又任由李庭言拿走了。
他支着一只腿的膝盖,毯子披得乱七八糟,露出漂亮的肌肉,肩背,还有清瘦的锁骨,端的是风流肆意。
可是在电影里放到最后,女主点燃了一束烟火棒,默默流泪的时候。
他的眼睛在灯下简直是熠熠生辉,露出难得的孩子气的表情,冲电视抬了抬下巴,“我也要那个。”
李庭言一开始还没明白。
林炽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又重复了一遍,“烟火棒,我也要放。”
李庭言挑了挑眉,心想这要求还真是有点磨人。
他家里有各种节庆的巨大烟花,但是烟火棒可真不好说。
但他没有拒绝林炽,打了内线电话给管家,让管家去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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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仓库里还真的找到了,也不知道谁买来的,跟别的烟火放在一起,小小的一捧。
李庭言就算是小时候也对这种廉价的小玩具没什么兴趣。
但是看林炽兴致很高的样子,他又很耐心,陪着林炽去花园里放。
因为要出来,林炽换了一身简单的蓝色家居服,白色的柔软细绒当作里衬,轻盈也保暖。
他坐在花园的长廊里,把玩着手上的烟花棒,分出了两根,看李庭言立在一旁,叼着烟望着他,像一个严肃又尽忠职守的监护人,他又忍不住笑起来。
他对李庭言勾勾手指,“低头,借个火。”
李庭言便弯下了腰。
他甚至没有把烟从唇上移开,就这样凑近,眼睫微垂,睫毛浓密得仿佛湖边茂密的树影。
烟头在烟火棒上轻碰了一下,李庭言便迅速退开了。
那一团火花炸开,火点四处飞溅,照亮了李庭言的脸。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修长,笔挺,像竹节一样有力劲瘦,脸庞在夜色里苍白,仍旧叼着烟,漫不经心地笑着,眼神落在林炽身上。
像极了民国小说在花园里与情人幽会的世家公子。
林炽抓着那几支细细的烟花棒,出神地望着。
那烟火多灿烂,李庭言在他心里就有多灿烂。
他突然问李庭言,“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玩这个吗?”
李庭言摇头。
“不知道。”
林炽叹着气,笑了笑,“我小的时候,过年的时候我妈妈只能买一些烟花棒,摔炮,哄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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