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大佬的小作精 豪门大佬的小作精 第37章
作者:日暮为安
“你!”应岑被他一句话钉在了原地,随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威胁我?”
“就算是吧。”霍章柏说着终于抬头看向他。
应岑原本还觉得自己像个充满了气的热气球,可是一瞬间就被霍章柏的话戳了个稀烂,就这么轻轻地从空中落了下去。
“为什么?”应岑好像突然没了底气,许久才干巴巴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不为什么。”霍章柏答得面无表情。
“是章小姐的意思吗?”
“不是。”霍章柏立刻回道。
“那我就更不懂了,难道就因为我喜欢你?”
霍章柏听到这儿,握着钢笔的手差点失了力,但也只是一瞬,便被他重新握紧,“我只是觉得应该修正一下从前错误的决定。”
“错误的决定?”应岑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霍章柏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笔,逼着自己直视应岑的眼睛,“我当初不应该让你搬到霍家。”
霍章柏虽只说了这一句,但应岑还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后悔了。
不过也是,这后面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那之后开始发生的。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搬过来,也就不会喜欢上霍章柏,他也就不会这么困扰了。
原来霍章柏竟然这么厌烦他?所以才想把他送到国外,直接眼不见为净?
应岑不知道他后悔到了哪一步?
只有当初不该让他搬到霍家吗?还是当初根本就不应该帮他?
亦或是都有,毕竟霍章柏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事到如今应岑连骗都没办法骗自己,心里反反复复生出的那丝希望,终于彻底被霍章柏掐灭了。
“你说得对。”应岑努力扯了扯唇角,挤出一个极难看的笑。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吧。”应岑说完便干净利落地转身向外走去,生怕再晚一步自己就会在霍章柏面前哭出来。
可是走到一半,却又突然停下。
“霍先生,离开之前能解答我最后一个疑惑吗?”
霍章柏闻言似乎已经猜出了什么,目光转向桌上的相框,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他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回道:“你说。”
“既然你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果然是这个问题。
霍章柏闻言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缓缓闭上了眼睛。
许久才回道:“因为你也帮过我,只是你不记得了。”
第30章 蘑菇
“我不记得了?”应岑闻言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然而霍章柏又是久久未答,只是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相框上。
应岑第一次来霍章柏的办公室时就见过那个相框。
相框中是霍章柏和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只是那时他们刚认识,应岑也不好多问。
所以那个男人是谁?
霍章柏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开口回道:“那是我哥。”
“哥?”应岑闻言不由一惊,他似乎没听过霍章柏有什么哥哥,之前和他一起回霍家时也没有碰见过。
想到这儿,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浮了起来。
接着,他听到了霍章柏的声音,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死了。”
霍章柏原本是有一个哥哥的,大他五岁,若是他还在,现在大概早已经结婚生子,连孩子都有了。
他是霍家长子,从小便被寄予厚望,一直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当然他也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望,天资聪颖,谦和有礼,成绩优异,大学刚毕业就进了公司和父亲学习,短短几年便立住了威信,还即将和喜欢的人步入婚姻。
他的一生原本应该和乐长宁。
可后来……却死于一场车祸。
霍章柏一直觉得一个人所得到的东西一定是有定数的,当他得到了太多,便必定会失去些什么。
二十五岁之前,他是世人眼中最标准的纨绔公子,出身富贵,上面有兄长支撑门楣,而他什么都不用做,生来便是享受的,他也将享乐主义贯彻到底,游戏人生,每日和一群好友花天酒地。
父母对他恨铁不成钢,但哥哥每次都会护着他。
似乎从小就是这样,哥哥早早就承担起了这个家,揽过了所有的责任和压力,让他得以无忧无虑地长大,不必为各种事而操心。
霍章柏二十五岁之前一直感慨自己会投胎,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却可以不用长大,一直被兄长护着。
父母虽说平日里也恨他不成器,但终究因为他年纪小,对他也更加宠溺。
他被全家人宠着纵着,惯得无法无天,除了父母家人谁也不放在眼里。
直到二十五岁那年。
他哥哥婚期相近,那日正要陪未过门的嫂子挑选婚纱。
霍章柏正好要去喝酒,便和他一起出去。
平日里为了防止意外,保证继承人不至于同时出事,他和哥哥从不坐同一辆车。
然而那日他不知为何一时兴起,偏偏拉着哥哥上了自己的车。
哥哥本来是有犹豫的,但架不过霍章柏的坚持,终究还是同意。
他们欢欢喜喜地一起出发,却没想到意外会突然降临。
那日本就下雨,刹车不知又被谁做了手脚,导致车开到一半就失了控,直接撞破路边的围栏冲了下去。
霍章柏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他哥突然扑到他身上,将他整个人护在怀里,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便是无数玻璃碎掉的声音,霍章柏就这么在巨大的冲击下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在医院,他浑身是伤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然而身旁却没有一个人。
脑海中很快回忆起那日的场景,霍章柏先想起哥哥。
他想要问问他哥的情况,然而浑身无力,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医生护士不时就会过来给他检查身体,然而却始终没有看见父母亲戚。
直到他醒来的第三日才终于看见了母亲,不过短短几日,她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衰老了下去,平日里总是精心护着的头发白了一半,眼睛又红又肿,见他醒了脸上也没有任何笑意,只是神色复杂地望着他,嘴唇紧抿,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看到母亲的神色霍章柏瞬间猜到了什么,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嘴唇微微颤抖,许久才挤出了一声,“哥?”
他只说出了这一个字,但他知道母亲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母亲听到这个字,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了下去。
“你……”母亲刚一开口眼泪就涌了出来,她似乎痛极,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为什么要和你哥坐同一辆车?”
“你哥没了。”母亲说着蹒跚着上前一步,他浑身都是伤,因此只能紧紧抓住盖在他身上的被褥,“他没了。”
母亲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明明隔着厚厚的被褥,霍章柏却觉得那些眼泪好像打在了他的身上,疼得他快不能呼吸。
“他马上就要结婚了!他那天是去和章悦一起试婚纱的!你为什么非要拉着他?他从小就那么懂事优秀,他事事都主动承担,他从来没让我们操过心,他从小到大那么护着你,他最后一刻还在护着你……”
“这么多年无论是飞机还是汽车,你们从来都没有一起坐过,为什么偏偏是那天?为什么非要拉着你哥哥和你一起?”
母亲还在那里揪着他哭诉,然而霍章柏整个人却好像和全身的血液一起被冻住,只是这么无知无觉地望着她。
大脑好像突然变得迟缓,许久之后,他才一点点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哥哥死了,为救他而死。
他原本可以不用死的,是自己那日非把他拉上了自己的车。
他原本是要去和嫂子一起试婚纱的。
怎么会……如此?
母亲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还在说些什么,然而霍章柏什么都没听清。
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消化着这个消息,他哥死了。
怎么会呢?
他们明明不久前还坐在一起,自己还笑着打趣他不会结了婚就不管自己了吧?
他哥笑着骂他想得美,“就你这性子,我得管你一辈子。”
不是说要管他一辈子的吗?
一阵钻心的痛意将他从回忆中拉扯了出来,霍章柏回过神,这才发现母亲不知何时抓住了他手,手掌正好压在他输液的针上,立刻有暗红色的血倒流了出来。
然而他们此时谁也顾不上这些。
母亲不知在想什么,抓着他的手微微颤抖,眼中竟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恨意。
“你的车被人动过?是不是你?”
霍章柏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感觉到母亲握他的手愈发用力,输液的针头也似乎跟着一点点向更深处扎去。
“是不是为了因为……家产?所以你……”
后面的话是什么不言而喻。
霍章柏只觉得心中有什么在一瞬间轰然倒塌,他看向母亲张了张嘴,然而嗓子却仿佛被胶水糊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母亲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闭上眼睛抹了把眼泪。
然后整理好情绪让护士进来重新给他扎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