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蓝桉 见蓝桉 第12章

　　“他出去上班了，让他在家里休息，非要倔脾气出去。”

　　沈蓝桉见到贺亦宸立即将手中的小说藏在背后，生怕贺亦宸看见：“回来这么早？”

　　“下班就回来了。不是，我下班晚，你说晚，好不容易下个早班，你说我这么早就回来了，沈蓝桉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回来？”贺亦宸捏着他的脸，用力扯了扯。

　　沈蓝桉：“我只是感叹，平时都是晚班的你，突然回来这么早。”

　　贺亦宸：“今天下午放假。”

　　贺亦宸浅笑，试图去拿他藏在背后的书籍：“怎么，怕我看见？说说，什么书是我不能看的？”

　　沈蓝桉赶紧离他远点：“你不适合看。”

　　“得得得。”

　　扯开话题：“哥，你看过《缝隙之中》没有，里面的男主和你一样好看。”

　　“好看？”

　　对很好看，让人看一眼都入迷的那种。

　　但沈蓝桉没说出来，说：“嗯嗯嗯。”

　　贺亦宸瞧他那样，就知道“嗯嗯嗯”能不能好好夸一下。而沈蓝桉回到客厅拿了一个西瓜，小心的抚摸自己的心脏。

　　还好小说没有被发现，不过既然都知道自己在看书，不给他看了了，一定要好好的藏起来，这个秘密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和沈蓝桉自己料想的一样，接着贺亦宸问他考试的事儿。

　　“第一名。”沈蓝桉补充：“全班第一名，全年级第一名，全市第一名。”

　　贺亦宸走到他身旁，拿了一个苹果，沈蓝桉立即拿把水果刀递过去。他倒好，把苹果和水果刀反手塞给了沈蓝桉，拿走了他削好的。

　　沈蓝桉不介意，继续削。

　　贺亦宸坐在沙发上，掂量着沈蓝桉。

　　“沈蓝桉。”

　　他乖乖的答应。

　　“喜欢物理，还是喜欢美术。”贺亦宸和他聊着。

　　沈蓝桉抬眼没有回答他，没有喜欢不喜欢之眼。

　　“怎么问这个？”

　　贺亦宸通常说一半，就把下一半忘了的。他靠在沙发上，垂眼看向沈蓝桉。

　　“喜欢美术就去中央美术学院，喜欢物理就去学。你这个成绩还可以去更好的学校。无论喜欢什么，是央美也好，总之要去最好的。”

　　沈蓝桉有艺术的天赋同时理科成绩也一直很好。

　　沈蓝桉选择很容易，他想要离他近一点的。

　　沉默了很久，他说：“我没有很喜欢的东西。”但我想要选离你近一点的。

　　画画是因为从小被孤立，只能坐在一旁，只能用画画来填补自己的内心，弹吉他是因为从小就开始学，没有喜不喜欢之言。好像也不是必需品。

　　“没有让你选择，我知道你这个成绩可以去比央美更好的学校，比如清华或者北大，央美只是我觉得如果画画或者是物理你很喜欢的话，也是不错的选择。没有给你压力。”

　　贺亦宸说话很严肃，他只是参考着，为他引路。

　　沈蓝桉轻轻地咬了一口刚刚削好的苹果，慢慢地咀嚼着，然后咽下果肉。他的目光幽深而坚定，直直地凝视着贺亦宸，缓缓开口说道：“我能够上大学吗？”

　　听到这句话，贺亦宸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他理解沈蓝桉内心的担忧。他紧紧握住对方的手，鼓励道：“怎么不能！你绝对没问题的。不要有任何顾虑，只要你想学什么专业，就放心去学。”

　　然而，沈蓝桉却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回答：“其实，我并没有想过要学习什么具体的专业。”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哀伤。

　　贺亦宸敏锐地察觉到了沈蓝桉的情绪变化，他关切地问道：“我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些什么，我不希望病成为你的阻碍。”

　　沈蓝桉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吐露了实情：“可我……我害怕自己无法活到上大学的时候。”说完，他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他不争不抢，可能是因为从小成绩就好，现如今的成绩已经达到了顶峰。他能够去到更好的环境，接受更好的教育资源，什么叫“没有想过”。

　　不。沈蓝桉有想过，可是但凡去读大学，还是这么好的大学，会用掉很多的钱，自己还要看病，就靠妈妈一个人是不行的。

　　贺亦宸叹了一口气，靠近沈蓝桉，随意的把手放在他的头顶，弄着他的发丝，轻轻的慢揉。

　　贺亦宸给沈蓝桉一种，自己被哄着的错觉。

　　“即使没有想过，但你不会走错路，你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资源。”

　　“真的吗？”

　　“当然。”贺亦宸说，“这个只有你自己知道。”

　　趁他发呆，贺亦宸夺过他手中的苹果。

　　沈蓝桉迅速想要去抢：“我刚刚要过的，你要吃自己弄！”

　　贺亦宸手臂强壮有力，拦住他的身子，嘴巴里含着苹果：“那怎么办，我也咬过了，要吃自己弄去。”

　　“不要，我已经削了两个了，不要再削第三个。”

　　“好好好。”继续刚才的话题：“要想清楚知道吗，有人找你，你得明确自己想要什么，懂？”

　　贺亦宸难的正儿八经。

　　沈蓝桉，人生还很长，总会遇到喜欢的东西，总会遇到困难，即使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等遇到了，到时候希望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优秀的，正确的道路。不要被自己的病情所受影响，不要多想。现在不想清楚，到时候为时已晚，你说对吧。

　　他真的希望他能够开心快乐一点，不要真好整天活在病情的烦恼之中。

　　贺亦宸把还有最后一口的苹果递在沈蓝桉的嘴边。

　　“我知道”沈蓝桉说。

　　向他承诺。

　　闹也闹了，开导也开导了，接下来该说严肃的事了。

　　贺亦宸将沈蓝桉带到房间关上门，坐在床沿上：“明天跟我去医院检查。”

　　沈蓝桉就知道会是这样：“我不想去，上次才去了。”

　　“乖，听话。”

　　犹豫了一下：“好吧。”

　　小孩儿就是要哄着说，你不能凶他，强迫他，要给他讲道理，讲完之后再询问他。

　　贺亦宸笑：“这就很乖，每隔一段时间就跟我去医院检查，这是对你自己的身体负责。”

　　原本想要迈步走出房间的贺亦宸，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力量紧紧地抓住。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沈蓝桉一脸忧虑地抓着他。

　　沈蓝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担忧，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无法释怀。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但声音非常小，只有贺亦宸能够勉强听清他说的话：“要是情况变得更严重了该怎么办？”

　　贺亦宸感受到了弟弟内心的不安，他轻轻地拍了拍沈蓝桉的手，安慰道：“别担心，严重了就治疗。我是医生，你还不相信我吗？所以，不要想太多，哥有的是钱，可以承担所有的医疗费用。”

　　说完这些话后，贺亦宸伸出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沈蓝桉的脸颊，微笑着说道：“好了，赶快去睡觉，好好休息才能更快康复。”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能让沈蓝桉安心入睡，忘却烦恼。

　　躺在被窝里，他说他有钱！这句话一直回响在他的脑海之中，怎么会好意思花他的钱来，那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

　　第二天一早，贺亦宸就开车带沈蓝桉来到了医院做检查。

　　下车往医院走的时候沈蓝桉看向贺亦宸的眼睛，带着祈求的语气：“宸哥，我想等我病好了去杭州看看。”

　　贺亦宸点头：“好，答应你。等你病好了哥休假带你出去旅游。”

　　“好。”

　　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他眉头紧皱，这种难闻的味道实在令人生厌。然而此刻的他却无暇顾及这些，因为沈蓝桉正被周魏领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检查室。

　　周魏身着一袭白色大褂，脸上戴着蓝色医用口罩，只露出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他紧握着一支透明的采血管，轻声对沈蓝桉说道："别担心，这次只是进行一个简单的血小板计数检查，请尽量放松心情。"

　　沈蓝桉微微颔首，表示明白。尽管内心有些许忐忑，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紧接着做了白陶土部分凝血活酶时间检测、凝血酶原消耗试验、简易凝血活酶生成试验等等。FⅧ、FⅨ、IXa因子活性测定，FⅧRAg的测定，FⅧCAg的测定……

　　光是做这些检查就弄了一上午，还没有检查完，下午还有几样。

　　下午……检查完之后，周魏拿着手中的报告单：“沈蓝桉体内凝血因子8或者是凝血因子9活性下降，起初他之前的报告单还好，到目前为止，已经在逐渐下降。”

　　听着医生的报道，沈蓝桉眼眶中闪过一丝的泪水，越来越严重了。

　　周魏补充说：“不要剧烈运动。但要适当的运动，不要让自己受伤，若是哪里出血立即到医院来治疗，听清楚了吗？”

　　沈蓝桉：“嗯。”

　　“这些药要记得吃。”

　　车内，沈蓝桉一路上都不说话，只是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前方。回到家中，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这使他感到害怕。

　　垂眸低下眼泪，贺亦宸见状擦过他的眼泪，安慰他：“没事儿，哥在。”

　　沈蓝桉就更加忍不住了：“我好像越来越严重了，这我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在下降，可是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我还没有让我妈享福，我还没有去过想要去的地方，什么都还没有……我……”

　　贺亦宸将他抱在怀中安慰着，拍打着他的后背，强忍难过：“不会有事，只要我们乖乖的配合治疗，就一定会好的，不是说了好了要带你去杭州看蔷薇的嘛，把眼泪擦了，男子汉怎么能哭呢。”

　　说实话，当听到周魏说出这句话时，贺亦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滋味。夜深人静之时，待到将沈蓝桉安抚入睡之后，贺亦宸默默地拿起手机拨通了周魏的电话号码。

　　“真的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却无能为力？”贺亦宸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甘。

　　周魏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治愈的几率实在微乎其微。现在对他来说，最关键的是要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不能胡思乱想，这样才有助于病情的稳定与康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打着贺亦宸的心房，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和无力感。

　　“贺亦宸，你也是医生你应该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周魏意味深长。

　　会治好的，哪怕只有一点的希望。

　　最近这些时日，不让沈蓝桉送饭了，时时刻刻都在叮嘱他要小心不要把自己弄伤了。

　　学还是正常的上，入学考试的成绩出来，排名出来后，沈蓝桉被叫到校长办公室谈话，所有人都以为他犯了什么错。

　　直到校长身边的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笑脸盈盈的开口：“沈蓝桉同学，你的成绩向来优秀，这次的考试也是让人意外，前些日子班主任让你在办公室做的那几套试卷是我们特意出的，得分很显然令我们满意。”

　　沈蓝桉询问他：“你们找我什么事？”

　　男人笑道：“我们是央美招生办的，想要录取你到我们学校就读，不用参加高考，直接保送。”

　　“我想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男人说：“这是自然。我们会和你保持联系。”

　　接下来的几周时间内，沈蓝桉同时还接到了海城大学和北京大学的录取，两所高校在同一时间，都让他好好考虑。

　　把这件事告诉贺亦宸，贺亦宸说让他根据自己的内心走。

　　沈涵也是让他自己决定，说无论上什么大学都会让他去上，其他的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