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风之夏 溺风之夏 第66章

作者:裴忱洱 标签: 近代现代

  蓝秀风松开周嘉善,“现在还痒吗?”

  “还有一点。”周嘉善老实地说道,“不过比刚才好多了。”

  这时,蓝秀风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几声,他拿出来看了眼,是宁洲打来的电话。

  周嘉善大眼睛忽闪忽闪往蓝秀风手机屏幕上瞄,蓝秀风没接电话,而是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蓝秀风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他问道:“现在头还晕吗?”

  周嘉善又把脑袋粘在蓝秀风肩膀上了,“还,还是晕。”

  周嘉善一编假话时就容易结巴,眼睛也不敢看人,蓝秀风看周嘉善那傻样都不好意思戳穿他,只是捏着周嘉善的耳垂,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粘人。”

  跟块小年糕似的黏黏糊糊。

  周嘉善不吭声,继续装死赖着蓝秀风,蓝秀风也没推开他,由着他粘着自己。

  “你刚才去哪了?我后来回去到处找你都没找到。”宁洲远远走过来说道。

  蓝秀风还站在刚才的位置,面前就是那幅《隐山孤儿院》,在听见宁洲的问话后他敷衍地回道:“去了趟卫生间。”

  宁洲理了理领带,清嗓解释道:“刚才有点事要处理没照顾到你,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你累不累,要不和我先去休息室坐一会儿吧。”

  蓝秀风慢悠悠地将视线从画移到宁洲身上,他说:“好啊。”

  休息室在二楼,只有工作人员才能进来,这个时间段休息室里面空无一人,宁洲推开门侧身让蓝秀风进来。等蓝秀风进来后,宁洲反手关上门,他扭转了几下门锁,锁坏了上不了锁,只得放弃。

  “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果汁?”宁洲拿了杯子问道。

  “不用了,我不渴。”蓝秀风在沙发上坐下。

  宁洲最后还是倒了杯果汁给蓝秀风,他自己则冲了杯咖啡,热水冲泡开咖啡粉,咖啡的香味很快在屋里弥漫开来。

  “刚才那位是我的未婚妻。”宁洲忽然说道。

  蓝秀风对宁洲的“坦诚”并不惊讶,谁也不是傻子,摆在明面上的事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宁洲端着咖啡在蓝秀风身边坐下,一股很重的男士香水味就扑鼻而来,蓝秀风忍不住蹙起眉头。

  “我们两家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联姻也是为了稳固关系,所以在婚姻这件事上我没有过多的选择权。”宁洲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原本搭在沙发上的手转而搭在了蓝秀风的肩膀上,他看着蓝秀风的侧脸,忽然回忆起当初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时的情景,少年只是穿着普通的校服,却会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人群之中的他。多年未见,少年的青涩褪去,反而更加吸引人了。

  宁洲在万花丛中流连多年,就是没碰见过像蓝秀风这一款的,因而一直吃不到就一直惦记。按着蓝秀风的性格,他之前不敢太轻率,而是一直耐着性子循序渐进,但时间长了,他最近越发没有耐心了。尤其是在知道蓝秀风有男朋友还没有拒绝他的示好后,他觉得蓝秀风和他也没什么两样,还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必要对他那么认真了。

  “不过我已经和我的未婚妻说清楚了,结婚之后我们对彼此的私生活不会有过多的干涉,所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宁洲靠近了些,低声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也不介意你有男朋友这件事。”

  宁洲是个很自负的人,只要是他看上的人,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他也是真的不介意蓝秀风有男朋友,反正他向来都只是玩玩,又不会当真。

  “其实我们都很清楚,大家都是玩玩的嘛。”宁洲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低声说道。

  蓝秀风不禁冷笑,“所以你对文玉也只是玩玩是吗?”

  冷不丁听见蓝秀风嘴里说出的那个名字后,宁洲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于他而言陌生又熟悉,已经有两三年没有人和他提起过这个人了。

  宁洲短暂的愣了几秒,旋即警惕地问道:“你说谁?”

  “文玉,你不认识他吗?”蓝秀风戏谑地反问道。

  宁洲忽而明白了什么,怪不得,怪不得之前蓝秀风总是有意无意提起那些画。他脸色一变,原本搭在蓝秀风肩上的手像是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宁洲:“你和文玉是什么关系?朋友?”

  他倒是回想起来当初文玉和他提过很多次他有个关系很要好的朋友,只不过他当时没怎么把文玉当回事,因而也就只是一听一过没放在心上。

  宁洲眯起眼睛打量着蓝秀风,揣测这人到底知道多少事,“是文玉以前和你提过我吗?”

  “文玉以前经常提起你,和我说他男朋友有多好多温柔多有才华,我听他说的多了,还以为他男朋友真那么好。”蓝秀风定定看着宁洲,满眼都是嫌恶,“我猜文玉也没想到,他的好男友不仅是个人渣,还是个会偷别人心血的小偷。”

  此话一出,宁洲眼里闪过几分难掩的慌乱,“你怎么知道的?”

  “几年前,文玉去了趟隐山,他告诉我他男朋友会和他一起去,后来我不放心他也过去了一趟,结果只有他自己在那,而他那个好男友才刚去第一天就因为受不了这里的环境跑了。”……

  “啊对了,还有这幅。”蓝秀风翻出手机里的照片,是他第一次在画展看见的那幅油画,手指往左划了下屏幕,拍照者特意挑选了和油画中所画一样的角度拍下了这张照片,一个是现实,一个是画作,两相对比竟没什么不同。

  “这里是我和文玉的秘密基地,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们最喜欢坐在这发呆望天喝饮料。”蓝秀风故作很疑惑的样子说道:“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幅画的署名会是你呢?是文玉和你提起过这个地方吗?”

  宁洲的脸色变的很难看,“你要做什么?”

  蓝秀风冷眼看着宁洲,“让你把偷走的东西还回来,受到应有的惩罚。”

  宁洲忽而笑了,“你不会是要告我吧?”

  “你有证据吗?再者说,这件事说出去你看看大家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谁会那么轻易相信获得过多个大奖的天才画家会偷别人的画啊?”

  蓝秀风气的额头青筋暴起,他咬紧后槽牙,骂道:“无耻。”

  宁洲摊开手心,故作无奈的样子,“可这就是现实啊,无凭无据的谁会相信?光动动嘴皮,那我还能说梵高的向日葵是我画的呢。”

  宁洲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蓝秀风,“秀风,和文玉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他也是真心的,后来他去世了,我也真真切切地为他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要向前看,要是你一时冲动做了什么,我可不敢保证文玉的名声会不会因此受到什么影响。咱们都别让文玉的灵魂不得安生,你说呢?”

  蓝秀风的两只手攥成拳,双眼猩红瞪着面前人。宁洲被他盯的发毛,倒退了几步,说:“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宁洲拉开门,正好撞上门口周嘉善,可能是心虚,他被吓了一跳,嘴里蹦出了句脏话。

  周嘉善长得高高大大,比宁洲要高出去半个头,他在外人面前不笑时自带一种压迫感,再加上他很讨厌宁洲,眼神里都带着点看垃圾的意思。

  宁洲被盯的心虚,但又不想表现出来他很害怕,他正了正领带看回去,不动声色地绕开周嘉善快步离开了。

  周嘉善嫌恶地看了眼宁洲匆匆离开的背影,他跑进屋担心地问道:“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刚才他就一直担心蓝秀风会因一时冲动而动手,他紧张地仔细检查蓝秀风身上脸上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蓝秀风安抚道,他揉了揉眉心,问:“你头不晕了吗?”

  “我已经没事了。”周嘉善见蓝秀风脸色不好,问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蓝秀风把刚才宁洲说的话和周嘉善讲了一遍,宁洲的无耻简直令人发指,不过宁洲倒是提醒了他们,他们缺少证据,也是因为这个才会让宁洲这么嚣张。

  晚上回到家,周嘉善忽然发烧了。

  其实白天就已经有症状了,但两个人谁也没当回事,结果回家后就严重了。

  蓝秀风一直守在床边陪着周嘉善,周嘉善烧的有些迷糊,吃了退烧药就睡着了,但看上去睡得也不安稳,眉头皱着,怎么捋都捋不平。

  一直烧到后半夜,周嘉善才渐渐退了烧。

  蓝秀风一直没睡,守着周嘉善退烧的时候也没闲着,他将手里现有的信息汇总,又罗列出可能会有帮助的点。印象里,他记得当年去隐山的时候,文玉带着他认识了一个和他关系很要好的女生,女生叫金秋梅,当年在读高中,现在应该是在念大学了。文玉说过,金秋梅给他带来了很多创作灵感,他还给金秋梅画过单人肖像,说不定金秋梅会记得文玉画的那幅《隐山孤儿院》。

  思索间,周嘉善醒了,他看见蓝秀风坐在床头,台灯的光线调到最低档,微弱的光线就映在蓝秀风的脸上。蓝秀风注意到周嘉善醒了,他放下手中的笔记,手背贴在周嘉善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看上去已经不烧了。

  “要喝水吗?”蓝秀风柔声问道。

  周嘉善点点头,他被蓝秀风扶起来喝了大半杯水下去。

  “你在看什么?”周嘉善好奇地看着蓝秀风的笔记。

  “在想怎么收集证据。”蓝秀风把水杯放在一旁,让周嘉善重新躺回去,“过两天可能得去趟隐山。”

  蓝秀风充满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之前答应过你要陪你出去旅游的,现在可能去不了了。”

  周嘉善摇摇头,他握住蓝秀风的手,说:“没关系,我陪你一起去隐山。”

  蓝秀风笑了笑,“好。”

  “早点休息吧。”周嘉善看着蓝秀风眼底的黑眼圈很心疼。

  蓝秀风关掉灯,拉开被子趟了下来,他抱住周嘉善的腰,将脸贴在他的颈窝上。不是很能睡得着,闭上眼就会胡思乱想。

  “睡不着吗?”周嘉善轻声问。

  “有一点。”

  周嘉善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些,他听见蓝秀风喃喃道:“真不公平,为什么坏人总能活的顺风顺水。”

  是啊,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坏人却总活的好好的。

  周嘉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蓝秀风,蓝秀风好像又哭了,他慌慌张张地去帮蓝秀风擦眼泪。

  他垂下头,亲了亲蓝秀风的眼皮,“明天眼睛该哭肿了。”

  蓝秀风觉得很丢人,他最近在周嘉善面前哭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他抹了把眼泪,故意凶巴巴地说道:“我没哭,你不许记着这事。”

  周嘉善呆呆地点头说好,一只手伸过来在他的脸上乱摸,摸到蚊子包时,那只手轻轻搓了搓。

  蓝秀风:“这个包好大。”

  不碰还好,一碰周嘉善又开始觉得痒痒了。

  脸被人捧住,舍尖轻轻扫过,周嘉善脸一红,但也没躲,反而迎了上去。

  蓝秀风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他被周嘉善的主动弄的一愣,好像不只是现在,最近这阵子周嘉善都很主动,也不知道他都偷偷学了些什么。

  “你别瞎学那些有的没的,再学坏了。”蓝秀风提醒道,虽说周嘉善总不开窍很气人,但他觉得傻乎乎的周嘉善也挺好。

  周嘉善往蓝秀风怀里拱了拱,“我没瞎学。”

  说着,他学着小视频里的样子亲了亲蓝秀风的喉 结。

  蓝秀风僵在原地,半天说不就话来。

  周嘉善亲完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他抬头想说话,嘴巴却被封住了。

  蓝秀风亲的很用 力,周嘉善都快被亲 缺氧了。

  “公主,你真能折磨人。”蓝秀风咬牙切齿地说道,“还发着烧呢你就不能老实点吗?”

  “可是我已经退烧了。”周嘉善傻了吧唧地顶嘴,又被蓝秀风按着后脑勺亲。

  蓝秀风松开周嘉善,他忍着憋着,让周嘉善赶紧睡觉。但奈何周嘉善是个极其不讲究且没“眼力见”的,一个劲的“撩拨”他。

  “秀风,你能睡着吗?我有点睡不着了。”周嘉善小声说。

  蓝秀风闭着眼,有些无语地说道:“废话,从回来就开始睡到现在,你能睡着就怪了。”

  他感觉到周嘉善在用脸蹭他的脖子,“秀风,嗯…哥?”

  蓝秀风睁开眼睛,牙齿咬的咔嚓直响,“你到底还要不要睡觉了?”

  周嘉善傻了吧唧的笑起来,“你好像我奶奶家的小猫,它生气的时候就跟你一样喜欢炸毛。”

  蓝秀风深吸一口气,试图竭力克制住自己,奈何失败了。去他妈的克制,周嘉善这是自找的。

  原先还傻乐的周嘉善这回不敢乐了,他小声求饶:“我错了,别,别……”

  蓝秀风拍了他一下,“你还知道错了呢?刚才欠欠的撩拨别人的是谁啊?”

  周嘉善现在是一万个后悔,他就是想理论化作实践练习一下,奈何练过头了反被人收拾。……

  “傻乎乎的,一点心眼子都没有。”蓝秀风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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