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不老实了 金丝雀不老实了 第6章
作者:小君山下
在车上他就已经发消息吩咐好管家放好热水。
薄执言直接抱着江屿眠进了浴室,将人脱光放在温水里泡着。
热水氤氲了白皙的皮肤,薄执言将他的双手搭在浴缸外,避免他滑下去。
这才注意到他左手缠了一圈纱布,眼神瞬间暗沉,问,“手是怎么伤的?”
醉鬼嘟囔了一句,“拍戏。”
管家敲响了卧室门,打散了薄执言眼底的怒意。
是解酒汤做好了。
薄执言走出去接过,就让管家去休息了,老管家五十多了,还被他这样折腾,薄执言在公司再怎么独裁,在家里也不可能苛求老管家陪着他和江屿眠瞎闹。
薄执言端着醒酒汤放在床边的桌子上重新走进盥洗室,浴缸里的江屿眠脸颊通红,不知是醉酒还是热气的缘故,热水包裹着他,浑身放松下来,靠着浴缸舒服的哼哼唧唧。
薄执言蹲着,将清水送到江屿眠嘴边,“先漱口。”
江屿眠喝了水后,在嘴巴里咕噜咕噜,最后坏笑着一口气喷到薄执言的脸上,手上舀着水洒在薄执言的衬衫上,随即咯咯的笑着,“我是美人鱼。”
醉鬼是不讲理的。
薄执言太阳穴跳动,一把抹掉脸上的水,把江屿眠胡作非为的手摁在浴缸上,斥道,“别乱动。”
他真的是太宠着江屿眠了,才会放任他去酒吧喝酒。
薄执言的呵斥有了效果,江屿眠果然不动了,而是愤怒的看着他,“你是深海的巫婆,你想要我的尾巴。”
协议结婚四年,薄执言都没见过江屿眠这么蛮不讲理的模样,其实还挺可爱的,他一直都知道江屿眠在他面前装温柔,其实他整个人乖张的很。
薄执言凑到通红的耳廓蛊惑道,“我要你的尾巴,也要你。”
朦胧的雾气萦绕在江屿眠眼前,双臂搭在蹲在浴缸边的男人肩膀上,额头抵着男人的下巴,委屈道,“我先生不要我了,那我把我自己给你了。你别抛弃我。”
薄执言一怔,眼神暗沉,“江屿眠,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江屿眠蛮不讲理,“他就是不要我了。”
薄执言平稳的拿着玻璃杯,液面却因为一滴晶莹荡起一圈涟漪。
薄执言放下手里的杯子,拖着人在浴缸里站起身,扯过宽大的浴巾把他整个人包裹,“江屿眠你不能给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江屿眠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薄执言用毛巾胡乱的揉着江屿眠的脑袋,“小混蛋,是我太纵容你了。”
江屿眠嘀咕,“我要换老公,对我好的老公。”
薄执言单手扣着江屿眠的后脑勺让他看着自己,语气冰冷,“江屿眠,你给我再说一遍。”
江屿眠偏头挣扎出了男人的掌心,倔强摇头,“就不说。”
在男人冷然的目光下跨步出了浴缸,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浴室,丝毫不搭理身后的人。
薄执言看着他的背影粗暴的扯下身上的衬衫,打开冷水冲洗在身上,眉眼愁绪不散,江屿眠到底怎么回事。
第8章 梦魇
薄执言洗完澡后把趴在床上的江屿眠捞起来喝了解酒汤才让他继续睡。
江屿眠在熟睡的时候总会下意识蜷缩,很没安全感的表现,四年过去,依旧保持这样的睡姿,薄执言把人搂在怀里相拥而眠。
夜半,江屿眠下颌绷着,唇齿紧咬,梦境与现实错开了时间线。
女人尖锐的声音刺穿他的神经,丝毫没有注意长甲在少年手臂上留下血痕,“眠眠,妈妈求你,他是你弟弟。没有你他会死的。”
江屿眠没有正常少年的身体,瘦到被一层蜡黄的皮包裹骨架,仅发育到了一米六五左右,在一米七还穿着高跟鞋的乔兰月面前只能仰视女人,手臂的疼痛与他而言不过家常便饭。
江屿眠冷漠的甩开乔兰月的手,“我没有义务救他。”
乔兰月不依不饶的哭诉,找理由,“妈妈知道是自己不好,妈妈当年不应该抛弃你,我也是被骗了。”
女人的每一根发丝都是经过呵护保养,满眼的泪水依旧改变不了她珠光宝气的妆容,江屿眠看透了她的虚伪,“如果今天躺在病床的上的是我,你会用你儿子的骨髓救我吗?”
乔兰月短暂的愣神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会。
她不会让江唯受一点伤害。
他们的名字,唯,唯一,屿眠,在山野中长眠,乔兰月从未想过找他回来。
他疑惑过那对没文化的山野夫妇怎么想出这个名字的,原来是早就有人给他取好了。
江屿眠的骨子早就冷血,“没有我,其他直系亲属的骨髓照样可以配对。”
乔兰月瞬间崩溃,只有双胞胎的骨髓配对才没有排异危险,他不要江唯出一点问题。
“妈妈错了,以前是妈妈不好,妈妈会把你接回来的,我会对小唯那样对你,我以前都是鬼迷心窍,那个道士,是那个道士,妈妈是一样爱你的。”
乔兰月语无伦次,整人看起来都是疯癫的。
江屿眠嘲讽的看着面前和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女人,他感受不到任何亲情,只有欺骗。
“十六年的不闻不问,现在你的儿子马上要死了,开始想到我了吧。”
他曾经无数次的质问上天,为什么他就应该是低贱的,为什么他的亲生父亲要打他,为什么他的母亲从来不爱他只爱他的弟弟。
他在那个家里做牛做马,甚至和猪吃同样的食物,他也怀疑过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直到那个老男人醉酒后的一次失言,原来他就是被抛弃的孩子,还是那么可笑的理由。
从他在病房外看见那个躺在床上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矜贵少年,他就知道并不需要做什么亲子鉴定,他就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一切笑话变成了现实。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和我同样血脉却不同人生的人。
如果说是他不同胎的大哥或者弟弟,他都能勉强接受。
偏偏就是双胞胎。
他和病床上那个精致脆弱的少年是一对双胞胎。
多么嘲讽。
医院的楼道内没有几个人,乔兰月彻底撕破贵妇的仪态,朝着江屿眠跪下,拽着江屿眠的胳膊,
“眠眠,我给你跪下了,妈妈真的错了,江平津已经找律师要和我离婚了,你是我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我给你那对夫妻很多钱的,他们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真的不是妈妈无情,我每年都会寄东西还有钱给你,我真的不知道那对夫妻对你那么狠心。”
乔兰月一直在哭,大声的哀求,“妈妈以后绝对会补偿你的,你弟弟真的等不下去了。只要我能办到,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走廊一侧的江平津拿着验血报告,过来的第一件事,直接一巴掌甩在乔兰月脸上。
啪!
重重的一巴掌响彻了医院走廊。
乔兰月的脸颊迅速红肿,眼神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平津,畏缩说,“老公...”
江平津指着乔兰月怒骂,“我江平津就不该娶你这个毒妇,自己的孩子都能送人。平时你信那些封建迷信我没管你,现在你就因为一个破道士的话,把我的孩子送人了,那可是你的骨肉!”
“明天我就让律师书写离婚协议,乔兰月,我们离婚。”
乔兰月哭着爬过来拽着江平津的裤脚,“老公,不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江平津甩开乔兰月,他深吸了一口气,平稳情绪才走向江屿眠,“孩子,我说我没有错,是不可能的,无论你要什么我都补偿你。”
“至于江唯,用我的骨髓,能不能活是他的命数。”
乔兰月嘶吼着喉咙,“不!!老公,小唯会死的,我的孩子会死的。”
江平津摊开手里的纸,“你自己看看江屿眠的身体报告,重度贫血,器官衰竭,身体哪里都有问题,你找的人是怎么对待孩子的,你知道吗!”
“他捐献骨髓也会有后遗症,他就不是你的孩子吗?”
乔兰月泪流满面,狼狈不堪的说,“不会的,血液和骨髓都是可以再生的,我的小唯是真的会死。”
乔兰月心里江唯才是她的孩子,江唯是她的唯一。
她自私,贪婪,懦弱,但是她真的舍不得江唯受一点苦。
走过一个护士烦躁的看着两人,“别吵了,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
什么狗血的认亲现场,用一个儿子的命救另一个儿子的命。这里是医院又不是剧场。
护士的话提醒了乔兰月自己的身份,喉咙还在抽泣,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
江平津也觉得丢脸,他的脸上写满了对于江屿眠现愧疚,怜爱,心疼...
他白手起家,行的端做得正,谁料想自己的糟糠妻作出这种事情。
过了许久,这场闹剧平息下来。围观人群怜悯目光还在关注这场狗血身世大戏的主角。
“哥...”
“哥,..是你吗?”
江屿眠朝着那柔弱的声音转头。
走廊惨淡的壁灯投射在撑着墙壁上站立的那人身上,脆弱又无助,浅琥珀色清透明亮和江屿眠的浑浊麻木的眼睛截然不同,但是两人的相貌又有着七八分相似。
在梦里的江唯还是那副病弱的模样,他会喊了自己‘哥’。
一声听着真切实意的哥。
无论过了多久,江屿眠都觉得现在的自己没有愧对过这个家的任何人,尤其是江唯。
没有任何其他的成分,就因为江唯的那一声哥,还有那小鹿般清澈的眼睛,那是江屿眠短暂的十几年生命历程中见过最干净的眼睛。
要问江屿眠最终同意捐赠没有,那就是他捐赠了。
他确实恨透了江平津还有乔兰月,但是江唯是无辜的。
多年后他才知道,越是干净的东西,要么是真的干净,要么就是这个人隐藏的极深。
江唯就是后者。
第9章 误触
薄执言圈着江屿眠的肩,刚才在睡梦中就感觉江屿眠身体颤栗,醒来便听见他模糊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