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且吉兮 安且吉兮 第53章

作者:威威猫七 标签: 近代现代

  “别离开我了,阿乐。”

  “不离开了,宝贝儿。”

  ……

  这通电话足足打了两个小时,周安吉烧得昏昏沉沉,耳朵里一直装的都是苏和额乐的声音。

  六点半的时候,宿管大爷准时起床开了门。

  看见门外站着个风尘仆仆的小伙子,羽绒服上残留着一点白色的雪花,心里还惊了一下:“你是哪个学院的?以后要趁关门前回宿舍听见没有?”

  “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躲?”

  苏和额乐从门口窜进去,也没回答大爷的话,只留下一句:“谢谢大爷关心,新年快乐!”就一下子钻进楼道没了人影。

  跑上三楼后,周安吉宿舍的门已经大大打开。

  人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站在门口,苏和额乐一靠近就把人紧紧抱住了,两具身体猛地碰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

  阿乐抱得好紧,羽绒服上融化的水渍把他的睡衣也弄湿了,可周安吉不在乎,他甘之如饴。

  仿佛面前这个人带给他的不管是寒冷还是温暖,一定要让他有所实感,才能断定这不是场虚无缥缈的梦。

  就像之前很多次,他都梦见过阿乐来北京找他,梦里有多快乐,天亮之后剩下的失落就有多强烈。

  一大早的宿舍走廊外没人经过,两人就这么在门口抱了好久,长达五个月的思念也只堪堪消散了一半。

  直到周安吉终于累得有点支撑不住了,抚着苏和额乐后背的手臂往下滑,身体也跟着往下掉。

  苏和额乐这才反应过来怀里的人还发着高烧。

  他把人一把抱起来,用后背抵着门把它关上。

  苏和额乐被冻了一夜后,宿舍里的暖气终于唤回了一些温度。

  “阿吉。”他把人放回被窝里,严严实实地捂好被子。

  可周安吉的手始终环着他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放下。

  果然,生病时身边一旦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得脆弱。

  苏和额乐低着头,用手指去摸对方湿漉漉的眼睛,擦干了溢出来的泪水,又顺势摸了摸额头。

  好烫。

  他习惯性地像以前一样,用手背贴着对方滚烫的脸蛋,温柔地说:“宝贝儿,你生病了,我们得去医院。”

  周安吉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始终注视着他的脸,可能是因为又生病又熬夜的缘故,眼圈儿看起来红红的,可怜得不得了。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阿乐,你亲一亲我。”

  苏和额乐的心在几个小时之内软了一次又一次,此时有求必应地贴过去,亲了亲周安吉的眼睛,而后是鼻尖儿,最后移到嘴唇上啄了一下又一下。

  周安吉躺在床上,把蹲在床头的苏和额乐的脑袋抱在肩窝处,还是不肯放开。

  苏和额乐揉了揉他的脑袋,在他耳边说:“让你受委屈了。”

  周安吉回:“是,你让我受了好多委屈。”

  “那我慢慢补偿给你。”

  周安吉点了点头,说好。

  他终于肯放开手,窝在被子里安安静静地看苏和额乐在一旁忙碌。

  他先从衣柜里找出来一套厚实的贴身衣服和毛衣,然后把周安吉从被窝里扶起来,仔仔细细地把他刚刚被自己羽绒服弄湿掉的睡衣换掉。

  接着掀开被子,用双手捂了捂他白皙又冰冷的脚,厚厚的棉袜套在脚上后,又把被子给盖了回去。

  然后找出吹风机,把他在晚上被雪淋湿了还没干透的头发吹干。

  周安吉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曲腿缩在被子里,任苏和额乐把他摆弄得暖暖和和的。

  吹完头发后,苏和额乐正收着线,周安吉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口,对他说:“你也吹吹。”

  苏和额乐笑了一下,又听话地把自己的头发也吹干了。

  周安吉这才发现,苏和额乐的头发变短了,他问:“为什么把头发剪了?我还没见过你把头发扎起来的样子。”

  苏和额乐拉过周安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你等着我再把头发留长,扎给你看。”

  一切都收拾完后,时间刚过了七点。

  苏和额乐蹲下去给周安吉穿好了鞋,再把羽绒服和围巾给他穿戴整齐,然后说:“走吧宝贝儿,我们去医院。”

  周安吉乖乖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撑着床沿站起来,手臂被阿乐紧紧搀着。

  出门前,苏和额乐问他:“我的车停在校门外,阿吉是想自己走过去,还是我抱你过去?”

  周安吉迟钝地在脑子里估摸了一下距离,然后实话实说:“我很想很想让你抱我过去,但这是在学校。”

  “所以你以后要多抱抱我,欠我的都要补偿给我。”

  苏和额乐笑着点点头,说好。

  于是搀着他的手臂,拿了把伞出了门。

  开车到离学校最近的医院只用了十几分钟,苏和额乐带周安吉挂了急诊。

  可能因为是大年初一,时间也还算早,诊室的人不多。

  周安吉被安排着测了体温,烧到了39度。

  医生又安排了查血,一顿检查下来,确定是冬季流感引发的感冒。

  “最近患流感的人多。”医生边开单子边说,“也难为你们了,大年初一还跑医院。”

  “那严重吗?”苏和额乐问。

  医生把单据递给他:“先去缴费吧,挂两天水看看。”

  周安吉没被安排住院,他不喜欢医院里那股冷冰冰又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护士把他安排在了一间临时的病房,靠窗的床位。

  医院里的被子很薄,被窝里也凉凉的。

  周安吉钻进去躺下,苏和额乐把他脱下来的羽绒服盖在了上面。

  昨晚本来就没怎么睡好,情绪波动又大,等手背扎上针之后,他彻底没了精神。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此时安静得仿佛输液的滴答声和窗外飘雪的声音都能听见。

  周安吉强撑着精神,没扎针的那只手把苏和额乐握得很紧,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一直把眼前的人盯着。

  “阿乐,你瘦了。”他说。

  苏和额乐捏了捏他的手:“你还好意思说我,看看你自己瘦成什么样了?”

  周安吉说:“如果早知道我生病了你就会不顾一切来北京,那我早就应该故意把自己冻感冒。”

  苏和额乐曲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他的额头:“说什么呢!”

  “生病这么严重还瞒着不告诉我,以后不许这样了。”他说话的声音仍然温柔,此时想生气都没办法对眼前虚弱的人发火。

  可周安吉偏要嘴硬,用以前苏和额乐跟他说过的话还回去:“跟你说了又能怎样?你远在内蒙古,还白白害你担心。”

  苏和额乐顺着话回想起当时自己躺在白云鄂博的病房时,周安吉是怎么回答他的。

  他思考了几秒,然后说:“那我干点其他的事安慰安慰你。”

  周安吉听着这话耳熟,仿佛有预感一样,忍着头晕努力在脸上扯出一个浅浅的笑,然后就看见苏和额乐倾身过来,轻轻用嘴唇贴住他,给了他一个货真价实又肖想已久的吻。

第50章 我不怕的

  周安吉输液输到半上午就结束了,苏和额乐提着他的药,牵着他重新坐回了车里。

  他半个身体钻进副驾驶,把人的安全带系好,又顺势抬手摸了摸额头,还有点发烫。

  又摸了摸手,挺暖和的。

  这才放心关上门,绕到驾驶座坐下。

  越野车驶出医院停车场,苏和额乐没带周安吉回学校了,而是订了间附近的酒店。

  按照医嘱,周安吉明天还得来输液。

  “这两天就先把你的项目放放吧,就当你也回家过年了。”苏和额乐目视着前方说到。

  “好。”周安吉点点头,“有你在身边就好,你是家人。”

  “饿吗?”苏和额乐又问。

  周安吉摇摇头:“没什么胃口。”

  苏和额乐知道他肯定很久没吃东西了,可再怎么也得填点肚子,于是道:“可我饿了,昨晚太想你了,年夜饭也没吃好,之后又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周安吉投过去一个关切的眼神,苏和额乐顺势踩下刹车停在了一个红灯前,一只手伸过去捏了捏周安吉的手:“你陪我吃点儿,好不好?”

  周安吉点点头,说好。

  两人在酒店附近就着小菜喝了点热粥,之后又找粥店老板要了碗温水,让周安吉吃了药,才到酒店里办理了入住。

  他们也没什么行李要收拾,住进去后,周安吉凭借着一个病号该有的自觉性,自己就脱了外套,乖乖地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去。

  苏和额乐把房间的空调打开,窗帘拉上,再回过头来时,周安吉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还是直愣愣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笑了笑,走过去坐在床边,把周安吉额前的头发撇到两边,露出一双眼睛:“睡会儿吧,眼皮都在打架了。”

  周安吉拉着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语气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娇:“你陪我睡吧,阿乐,你昨晚也一整夜没睡。”

  苏和额乐给他掖了掖被子,说好。

  于是脱了衣服从床的另一侧钻进被子里,把人从背后搂在怀里。

  这一觉两个人都睡得踏实又安心,再醒来时间已经到傍晚了。

  周安吉退了烧,精神也恢复了大半。

  外面还下着雪,天气阴沉沉的,房间内拉着窗帘几乎看不见什么光亮。

  苏和额乐从床头坐起来打开灯,查看手机时,发现了好几个小时前,来自大哥和额吉的未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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