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的炮灰跟班觉醒后 校霸的炮灰跟班觉醒后 第65章
作者:鲜梨多
好在这时候,一道挺拔的身影闯入了视野中,苏橙努力地扬起下巴,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呢,眼前一阵小旋风扫过,紧接着,他就被用力地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那人剧烈地发着抖,不住地喘息,苏橙脆弱的骨头都要被锢散架了,他登时疼得龇牙咧嘴,一个劲儿地倒吸凉气:“撒手!撒手!疼疼疼!”
苏晓慌不择路地松开手,苏橙又跌倒在地,啃了满嘴灰尘,眼前直冒金星。
“小橙子......”苏晓着急地又要来扶苏橙,就被苏橙气若游丝的声音打断:“别耽误时间了,给我把绑松了,然后赶紧......把乔颂吟抱下楼,我自己能行的!”
苏晓一向镇定的俊脸划过愕然,他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就看见乔颂吟心如死灰地躺在地上,血污的脸上无悲无喜,平日里乌黑发亮的眼珠,此刻黯淡无光,透出沉沉的死气,他的心蓦地揪紧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冲过去把乔颂吟扶起来,从口袋中搜出一柄小刀利落地割断了绳索。
乔颂吟终于回过神来,僵硬的手脚刚缓过劲儿来,他就拼尽全力推了苏晓一把,目眦欲裂地哀嚎:“你滚!你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生死关头,苏晓根本来不及安抚他的情绪,又扑上去将挣扎不休的乔颂吟揽在怀中,打横抱起就往外冲。
路过苏橙身边时,他才惊恐地反应过来,还没给苏橙松绑呢!
苏橙:“......”
苏晓一手钳住乔颂吟的手腕,一手搜出小刀切断苏橙身后的绳索,他被烟尘熏黑的脸颊满是担忧:“你等等,我马上把乔颂吟送下去,再来救你!”
苏橙忍痛半坐起来,手脚被绑太久,血流不流通,现在动都动不了,苏橙只得咬牙侧身用胳膊撞了下苏晓,焦急地吼道:“下楼后就别上来了!我好手好脚,自己会下去!”
不能让苏晓发现他的右腿已经断了!苏橙拼命用身体撞击苏晓!
此刻四楼隐隐可窥见火光,浓烟嚣张地充斥着每个角落,视野所及之处都是混沌的烟尘,苏晓痛下决心,抛下一句“我还会回来的”,就拦腰抱起拼命扑腾的乔颂吟,转头就往楼下奔去。
苏橙终于松了口气,无力地瘫软在地,小心谨慎地呼吸着。
失血过多,加之拖行太久,苏橙的力气即将告罄,他的大脑昏昏沉沉的,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窒息感如涨潮的浪花,一波又一波地袭来。
意识像是只轻盈的羽毛,漂浮在软绵绵的风中,苏橙察觉到自己快要昏过去,赶紧埋头死命地咬了口手背,剧痛瞬间将他拉回危险的现实。
为今之计,唯有自救!他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请务必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万次地救自己于人间水火。
第九十六章 你现在已经死了
苏橙拖着沉重的身体往楼梯口爬,粗粝的石子刮在裸露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阵痛意,苏橙疼得冷汗涔涔,但他不敢停下来,咬牙忍着疼痛一点点挪动。
滚滚的黑色烟尘往下压,厚重得如同一张火网扑来,火舌肆虐地舔舐着周围的建筑废料,楼梯变得黑暗望不见底,苏橙终于挪到了楼梯口,他平躺下来,深吸一口气就闭上双眼,撑着身体往下一倾,顺着楼梯就一阶阶滚去,尖锐的阶沿磕在脊背上,像是锋利的刃割在骨骼上,疼得苏橙脸色煞白,头昏脑涨。
直到滚到平台上,苏橙才停下来,冷汗已经沾湿了衣裳,满是伤口的皮肉接触到汗渍,好不容易止住的鲜血又汩汩地流出来,他磨着后槽牙硬撑,现在停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苏橙如法炮制,滚到最后,他的意识早就飘忽起来,一切动作都是出于求生的本能。
不知道摔到哪个台阶上,他的后背抵住了个比平台稍微柔软的东西,紧接着,他就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努力挣扎着睁开眼,可睫毛被汗水和污血粘住,入目是血红一片。
苏橙无力地瘫软在那人的怀中,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他没有被带出这栋楼,而是被捂住嘴拖进了一个阴暗的拐角处,嘴巴被人紧紧捂住,苏橙昏昏沉沉的大脑内骤然拉响一阵尖锐的警报,强烈的不详预感如铁链般扼住他的咽喉,破碎的呜咽从他的唇齿间漏出来。
他费力地动着手脚,拼尽一切地挣扎起来,但身后的人牢牢地将他禁锢在怀中,以绝对的身高力量优势轻易就压制住他微弱的抗争。
一刹那,铺天盖地的绝望朝苏橙涌来,大颗大颗的泪水滚出眼眶,他隐隐猜出了些什么,眸光凄恻,内心不住地祈祷,不要出现,不要出现......
可那个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人还是出现了,俊美白皙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角落中发不出一点动静的苏橙,径直又坚定地穿过拐角,义无反顾地往楼上冲,霎时就被漫天的火光与烟尘吞噬......
苏橙哭得不能自已,眼前阵阵发黑,最终气急攻心地吐出一大口血,人也彻底晕过去。
抱着他的那个人,高大挺拔的身躯狠狠一僵,他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指缝中淌下来,滴滴点点全部砸在他的心头,却犹如万箭攒心,痛得他浑身都发着抖。
李惊木紧紧抱住软下去的瘦弱身体,蔓延开来的凄厉火光跳跃在他俊朗的眉目间,衬得他面目冷肃又沉痛,既然目的已达成,他不敢再冒险耽搁下去,于是立马抱起苏橙就往楼下飞奔。
这里是二楼,李惊木刚抱着苏橙踏出断尾楼,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断壁残垣以摧枯拉朽之势坍塌,化作浓浓灰飞冲上天际。
李惊木的后背被灼热的火浪波及,他被巨大的气浪击飞,带着怀中的苏橙狼狈地在地上翻滚几圈才堪堪停下。
后背传来皮开肉绽的焦痛,李惊木咬牙挣扎着爬起来,汩汩的鲜血顺着额角淌下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跄着扑到苏橙的身边,双手小心地捧起那张惨白的脸,然后心有余悸地垂下脑袋,额头贴在苏橙柔软的鼻尖,后怕又无比庆幸地感受着那微弱的呼吸。
无尽的悔恨涌上心头,像有把尖锐的匕首搅进心脏,生生将其撕裂,是他逼着苏橙做了杀人凶手。
“哈哈哈......”癫狂又凄厉的笑声骤然响起,李惊木抬起猩红的眼睛看去,乔颂吟被领带绑紧双脚瘫软在地,目光死死地瞪着轰然坍塌的大楼,火光像是烧到他的眸中,簇簇烟火般绽放,转瞬又落成了片片灰烬,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毫无征兆地润入微张的嘴里,他尝到了腥咸的滋味。
苏晓临走前担心他去送死,所以扯下领带绑住他的双脚,如今那根领带恰似沉重的镣铐不断切割着他的脚踝,陡然令他心尖绞痛、痛不欲生。
他生平最恨的两个人,都在生死关头,坚定地选择了他。
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呢?乔颂吟尖锐的笑声忽而转为了嘶哑的泣音,他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像一条失去养分枯死的藤蔓。
李惊木刚抱起苏橙站起来,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就停在他的脚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冷峻阴沉的脸,江绥冰冷的视线淡淡地扫过在场的三人,就直勾勾地盯着苏橙看了许久,忽然皱眉吩咐:“这段时间我得处理烂摊子,苏橙就先交给你照顾。”
江绥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就有一个身强体壮的保镖下车,弯腰轻松地将死气沉沉的乔颂吟提起来,然后迅速把人塞进后备箱中。
李惊木抿着薄唇点头,鲜血沾了半边脸,却不显狼狈狰狞,反而衬得他多了几分硬朗的血气。
江绥抬起指尖抵在下颌,映着火光的眸子微微眯起,再开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悠远又惆怅:“尽量满足他一切要求,就算他要向我复仇,也要确保他畅通无阻,呵呵,血气方刚的少年,总要撞得头破血流才会认清现实学乖。”
李惊木迅速低下头,掩饰住眸底翻涌的戾气,揽住苏橙的手臂不由收得更紧。
江绥最后再看了眼满身血污、虚弱不堪的苏橙,他就做了个手势,越野车疾驰而去,刮起的冷风吹乱了李惊木额前的碎发,他缓缓抬起头,一脸阴鸷。
远处隐隐传来火警的鸣笛声,李惊木暗骂一声,抱着苏橙转身就扎进了密林里,转瞬就消失了身影。
苏橙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苏晓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看他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不屑样,那是初见时完全不将苏橙放在眼里的苏晓,像个放荡不羁的中二少年。
后来,苏晓戴上了一副金丝边框眼镜,越来越沉默寡言,神情也变得深沉不可捉摸,总爱陷害他,父母看不见的地方,苏晓望向他的眸光满是不加掩饰的恶意,嘴角老是噙着坏笑。
与苏晓有关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如走马灯在脑海中清晰放映,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那个阳光明媚、微风不躁的午后,窗外繁花如新雪摇曳,投进晃晃悠悠的花影,苏橙仰起头,看着认真诚恳的苏晓,听他说要跟自己和平相处,像对待亲弟弟那样。
苏晓的眼中有细碎闪亮的阳光,影影绰绰的花影,以及终于释怀后的温柔小意。
苏橙悲哀地发现,他还没来得及正正经经地唤他一声“哥”。
滚烫的泪水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他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嘶声喊道:“哥......”
所有关于苏晓的画面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哗啦啦散落一地,苏橙痛着、哭着惊醒,刚有动作,密密麻麻的痛楚就席卷而来,他又无力地倒回柔软的病房,双瞳涣散,大脑都是懵懵的。
他渐渐嗅到刺鼻的消毒水味,朦胧雪白的天花板闯入眼帘,晃得他酸涩的眼睛泛起痛意。
“苏橙......”一道低沉喑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苏橙用力地眨了眨眼,偏过头去,才发现视线蒙着层水汽,又凝聚成泪水坠落,他早已泪流满面。
李惊木着急地抽出一张纸巾,笨拙地替苏橙擦拭眼泪,他的眼圈也蓦地红了:“不要哭。”
苏橙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可泪腺不受他的意志控制,不管不顾地淌着泪水,那张纸巾很快就湿透了。
“哥......我哥呢?”苏橙一开口,才发现喉咙像是火烧过般,每说一个字,都像有把锋利的刀在来回切割,溢出的声音也如破掉的风箱,粗哑难听。
他的眼中小心翼翼地点着一盏即将熄灭的灯,李惊木不忍地撇开视线,残忍地掐灭了岌岌可危的灯芯:“苏晓已经葬身火海了,你......节哀顺便。”
苏橙像是突然被抽掉所有力气,他死寂一般地躺在病床上,明明透亮的眸子,却黯淡得好似漆黑长夜。
李惊木弓着腰,安静地坐在病床边,眸中落满了绝望的灰烬,如同等待铡刀落下的亡命徒。
“火海中,捂住我嘴巴的人,是不是你?”苏橙扭过头,双眼猩红地瞪着李惊木,一字一句说得无比艰难。
李惊木本想坦坦荡荡地承认,可是,当他鼓起勇气与苏橙对视时,那刻骨的恨意还是令他心惊胆战,好不容易积蓄的勇气倏地流失,他本能地选择临阵脱逃,哑着嗓音撒谎:“不是。”
苏橙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牙齿嵌进了唇瓣,不自觉就咬得血迹斑斑,血痕顺着嘴角滑落。
李惊木捏紧拳头,故作镇定地看着苏橙,眼中满是诚恳,语气却平静地陈述:“我现在是江绥的保镖,那夜他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去郊外的一栋断尾楼,我到达的时候,你和乔颂吟已经昏迷在大楼外。”
“江绥......”苏橙喃喃着这个名字,唇齿间的血腥味更浓郁,眼睛红得几欲滴血。
李惊木忐忑不安地看着濒临崩溃的苏橙,他一边唾骂不齿的自己,一边伸手摁住苏橙瘦弱的肩膀,艰涩地开口:“你现在已经死了......”
苏橙挣扎起身的动作一顿,他犹如当头棒喝,大脑瞬间空白,耳边翁鸣声骤然炸响!
第九十七章 恨透了暗无天日
苏橙被迫躺在病床上整整半个月,他从一开始哭过后,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只是神情一天比一天冰冷,像一棵迅速枯萎的橙子树,透出沉沉的死气。
李惊木心尖翻涌着浓郁的苦涩,望向苏橙的眸光满是悲伤。
“今天我们出院吧。”李惊木坐在苏橙的床边,垂眸安静地等待着审判。
苏橙扭头漠然地看了李惊木一眼,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出嘲弄的弧度:“去哪儿?”
“回家,回我的家。”李惊木心口一阵窒闷,明明苏橙就在他眼前,他却开始怀念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少年。
“然后呢,一直躲在你的家里,不被允许见天光,安安分分地扮演个死人,对不对?”苏橙眼睫微颤,语气平淡沉静,似是在诉说无关紧要之事。
李惊木一声不吭,算作默认。
苏橙疲倦地闭上双眼,他这半个月,屏蔽了所有的外界消息,无非是苏晓和他葬身火海,苏氏被江氏收购罢了,他猜都猜到了。
可是,唯一令他担忧的是苏父和苏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苏橙迫不及待地想要得知他们的近况,可不管他怎么哀求李惊木,李惊木都守口如瓶,渐渐地,他就闭上嘴,愈发沉默寡言,眉宇间萦绕着浓重的倦意。
李惊木的家跟他的人一样,寡淡、冷清、无趣,推开破旧的院门,李惊木拽着苏橙细瘦的手腕,把人强硬地拉进来,随后又迅速关门。
苏橙甩开他的手,一把摘下脸上的黑色口罩,不耐烦地皱起眉:“我都跟你说了,我不要跟你走,我要立刻、马上见到江绥。”
李惊木不搭理苏橙,沉默地走上前,不由分说地再次抓起他的手腕,执拗地往屋里带。
苏橙一反常态,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李惊木力气太大,他根本挣脱不得,恼羞成怒之下,他低头就狠狠咬在李惊木的虎口上。
李惊木疼得闷哼一声,却忍住甩开苏橙的冲动,悄无声息地收紧了手指。
苏橙顿时疼得脸色煞白,不甘不愿地松开牙关,红着眼愤恨地瞪着李惊木的后脑勺。
半个多月的憋闷、委屈、怨恨一齐涌上心头,苏橙直接冲李惊木破口大骂:“你助纣为虐!我瞧不起你!李惊木,我恨你是一块木头!”
李惊木脚步一顿,唇瓣绷得死紧,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可是,苏橙在他眼里,那么瘦小又可爱,就像那只流浪的小玳瑁,招人稀罕又心疼,所以,他总是小心地收敛着脾气,生怕不小心就伤害到他。
“你劝我找份正经工作,我听进去了,所以费尽千辛万苦,应聘上了江绥的保镖,他是我的雇主,所以,我只听从他的命令。”李惊木把苏橙带进屋内后,就面无表情地解释。
苏橙一时语塞,他苦闷地抓了抓头发,表情痛苦又茫然:“你非得帮江绥做事吗?我一定会杀了他的,一定会的!”
苏橙似乎陷入了可怕的魔怔中,李惊木做不到无动于衷,他冲上去克制又温柔地揽住苏橙的肩膀,急得额头布满热汗:“你不要激动,离职也需要一段时间,你总得让我找好下家吧,要不然,我连自己都养不活,遑论还加了个你。”
他说到后来,嘴里竟然尝到了久违的苦涩,就算有天仰望的月亮陨落又怎样,沼泽地的泥巴依然束手无策,连自保都无法做到。
苏橙忽然停止挣扎,他惶惶然地抬起头,清澈的眼里闪烁着挣扎的苦楚,那么清晰又直白:“我不能死,我还在等着我的玫瑰回家。”
李惊木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握住苏橙的手缓缓松开,又担心他摔倒,于是只得虚虚扶住他,声音低不可闻:“这个没办法了,你已经死了,你的父母甚至出面认领了你和苏晓的骨灰。”
苏橙眼前一阵发黑,他无力地瘫软在地,李惊木顺着他一起跪坐下来,他不忍地阖上双眼,心脏紧缩得绞痛起来。
苏橙好不容易焕发出的一点生机,再次被他残忍地剥离取出,李惊木格外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我知道了。”苏橙轻柔又坚决地拂开李惊木的手,慢慢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失去焦距的大眼睛望着空空如也的雪白墙壁。
脆弱得就像一具失去生气的提线木偶。
李惊木迟缓地站起来,他现在能为苏橙做的,就是尽量远离他,留给他足够的时间与空间,就像要给受伤小兽足够的安全感,小兽才能放心地舔舐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