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不搞暗恋 明人不搞暗恋 第30章
作者:李怀沙
褚荀拉住他手腕,语气软和,“你脸又肿了,你没照镜子吗?要是咬到自己了,就得抹点药。”
他也不管江昼愿不愿意,先把人拉回来,伸手就卡住他下颌,手指强硬地挤进对方齿间,像是想掰开一只不肯吃药的小猫的嘴一样。
江昼一整个目瞪口呆,不是,褚荀有病吧?他就说褚荀有病吧?
谁没事会去掰同学的嘴啊?
他真的有病啊!
偏偏褚荀手指都卡到他牙齿上了,江昼再不情愿也不敢咬他,只能配合地张开嘴,羞愤地闭上眼,不敢面对。
“咬到舌头了啊……”褚荀松开手,去药箱给他找药,浑然不知江昼都快被他折磨得爆炸了。
他刚想给江昼上药,江昼跳得老高,“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自己上药!你离我远一点!”
褚荀平静地说:“你怎么了?”
他目光冷静,完全没有心虚,正因如此,江昼的慌乱显得格外滑稽。人家正主觉得这很正常,江昼的反应太大,倒像是他自己想多了。
他咬着牙移开眼,“反正你别管,我自己来。”
褚荀一脸正直,也不勉强他,眼神比入党还坚定,“下次不要打架了,今天我又扣了你一百分,你记得写检讨给我。”
“……”
江昼自己抹了药,而褚荀去洗澡了,房间里只剩他自己。
房间里有暖气,就算穿得单薄也不会冷。江昼发现自己手上的冻疮几乎快消失了,往年这个时候只会更严重。
褚荀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还有那些举动,他觉得有些过分了。
是他想多了吗?江昼没几个朋友,他不知道正常朋友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但是班上男同学之间的确经常开玩笑,一口一个心肝地喊。
也许褚荀也是把他当兄弟吧。
兄弟就是兄弟,兄弟怎么可能变成其它关系呢?
江昼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正好外卖到了,他去取了外卖,褚湘兴冲冲地接过自己的蛋糕,才注意到他脸肿了,“我的天啊,你现在好像一头猪啊!你脸怎么肿成这样了?”
江昼也不是个在乎外表的人,云淡风轻道:“可能是因为太弱小了,所以会受伤吧。”
褚湘说:“你还真想打一辈子架啊?以后出社会了,打架可就要负责了。”
“我知道。”江昼垂下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什么都知道。
只是他这个年龄段,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别老是去打架,你一打架我哥就着急,他这个人嘴很硬,心特别软,看不得别人受苦。”褚湘把蛋糕切开,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却有一丝警告,嗓音压低,“他不应该是那种逃课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懂我的意思吗?”
江昼抬起眼,和她短暂地对视了一秒。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停了。
下一刻,褚荀懒洋洋地嗓音传过来,“外卖到了?”
褚湘瞬间喜笑颜开,“哥,来吃啊!”
只剩下江昼独自僵硬在原地,肋骨的疼越发刺骨了。
第42章 再理你是狗
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夜色很深了,江昼睁着眼睛睡不着。
他不是不懂褚湘的意思,不就是觉得他拖累了褚荀,让他老实一点,自己识趣一点离开吗?
他和褚荀根本不就是一类人,褚荀是天之骄子,高岭之花,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褚荀分到一类?
有些问题不是他想逃避就能逃避的,褚荀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及时地拉了他一把,他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把褚荀也拉下水。
江昼紧闭双眼,心里沉甸甸地压了一块石头。
不是一类人,就不要强求了。
他会找个机会离开的。
第二天江昼照样逃课了,褚荀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盯着他,而且江昼破罐子破摔,连书包都不背,大摇大摆地从教室里走出去。
谢京宥还在和梁雁讨论剧本,江昼走之前还指出来他们的剧本太颠了,说是去厕所,然后就没有回来过了。
江昼打完一场架,只觉得身上的骨头疼得厉害,他靠着墙壁缓缓蹲下,拿出手机,微信里有人把钱转给他了。
不够,这些都不够。
短时间内他凑不出来那么多钱。
江昼盯着手机上可怜的余额,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巷子外走。
他开始给他妈打电话,然而周蕴情刚刚接通,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他,“你怎么有我电话号码?”
江昼没吭声,下一秒,周蕴情说:“你不会是想找我要钱吧?我们家可没闲钱给你,你本来就读不得书,还不如早点退学……”
剩下的话江昼没听进去,他挂了电话,没力气再去吵架。
他闹也好,认命也罢,都改变不了任何事。
江昼渴望过亲情,渴望过友情,他只是什么都没抓住,所以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闲逛,冬日地冷风吹过脸颊,刀削一般的刺骨。他把衣服拉拢了一些,吐出一口气,眼前就变成了白雾的世界。
风一过,街边电线杆上飞舞的广告发出声响,江昼把视线落到花花绿绿的页面上,忽然动了心思。
他拿手机拍了照,盯着上面的大字,眼睫毛垂下来。
最终拨打了上面的电话。
晚上回家的时候太晚了,江昼有钥匙,之前褚荀给他配的。他轻轻地打开门,没有回房间睡觉,就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褚荀醒得很早,他这个人就跟机器人一样,永远不知疲倦。早上五点江昼就听见褚荀开门的声音,两个人在客厅里两两相望。
“褚……”
话没出口,褚荀脸色冷淡,一双眼冷冽清透,气压黑沉沉的,没跟他说话,自己一个人打开门离开了家。
江昼站在落窗边,冬日黑夜漫长,褚荀修长的身影在夜色里有几分朦胧。
生气了。
上学都不等他了。
江昼抿紧唇,没有选择追上去。他本来就是个很糟糕的人,朋友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褚荀不理他,他也不要理褚荀。
话是如此,江昼还是老老实实地去读书了,他昨天作业都没做完,到学校以后,强撑着补了点作业。
就连收作业的时候褚荀都没跟他说话,只是把作业本收过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谢京宥可八卦了,笑着问他:“怎么,你跟你家褚少爷吵架了?”
“什么我家褚少爷?”江昼没好气地打断他,“我跟他又不熟。”
而且褚荀怎么就成他家的少爷了?他是褚荀的跟班吗?
谢京宥说:“少来,你们两个形影不离的,今天肯定是吵架了。他做什么了,你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
“没事。”江昼趴到桌子上,“本来就不熟,能吵什么架?”
谢京宥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压低嗓音问他,“逃课惹班长生气了你就道歉啊,本来逃课就不对,他这个人就这样,你跟他赌气干什么啊?”
江昼绷着脸,“谁跟他赌气啊?”
“还说没有?”
“就是没有。”
沈凌雪拿着题过来问,很难的一道物理电磁场题,据说是去年的竞赛题。
褚荀扫了一眼,拿笔在试卷上简单地写了个公式,笔尖停顿片刻,又把步骤补全了,“用整体法,第三小问才分割。”
他讲题一直很简洁,写出核心步骤就不会再讲了,沈凌雪脑子转不过来,迟疑了一下,选择硬着头皮继续问:“没听懂啊,这里为什么要这样做?”
褚荀重新拿起笔,“因为……”
……
江昼趴在桌子上,只露出来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褚荀挺拔的背影,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好烦。
怎么那么烦。
他闭上眼,不再去看,无名的火焰几乎要吞没他的心智。
中午褚荀也不和他一起吃饭,留在教室里上自习。江昼上午跟他赌气,放肆地睡了一上午的课,褚荀也没来管他。
江昼气了一上午也冷静下来了,本来就是他逃课才惹到褚荀了,他先去道歉也是应该的,眉头不自然地拧在一起,别扭地开口问:“你去不去吃饭?”
褚荀没看他,侧脸冷峻,“不去。”
江昼尴尬地停在他面前,年轻的男孩子藏不住情绪,烦躁又拧巴,“为什么不去啊?”
教室里就他们两个,江昼这个人又不会哄人,干巴巴地说:“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嗯。”褚荀表情没变化,他性子天生就冷,现在不过是恢复原样了。
操。
真装。
江昼在心里骂了一声,憋着一肚子火走了。难怪开学第一天他就看不惯褚荀,这个人太装了,给他台阶还不下,以后他再理褚荀他就是狗!
他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混进走读生里,随着人群出了学校。
在生死面前,他真的顾不上褚荀的情绪。再说难听一点,他和褚荀没有任何关系,人家没理由要对他好。
江昼其实一直都在记账,他把自己在褚荀那里的所有开销都记下来了,他知道褚荀给他的东西都很贵,他短期内还不起。
他早晚会还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