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旧戏 昔年旧戏 第2章
作者：长亭路远
“可能，”程烨身子一歪，嘴角含笑，继续补充道：“咱们俩名字里带着火，天生有缘吧。”
谭煊这时抬起头，对上程烨的视线，眼神中流露的气质过于真挚，“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我。”
忽然谭煊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谭家大少势力很大，你这次帮我，恐怕以后就被他记恨上了。为了我，你实在不值得，对不起。”
那时谭煊刚刚十八岁，脸上稚气未脱，程烨听他说出担心自己的话，心想他怎么这么可爱。
舜明集团那时家大业大，论实力是不怕李氏的。
当然，面对谭煊，他肯定也不会实话实说的。
“说得对啊，得罪了李家大少，可怎么办呢。”
此时程烨面带愁容，若是换作寻常人，肯定能看出他的做作，只是此时的谭煊刚刚经过一场噩梦，是看不出来的。
他看向程烨的脸色，愧疚之意更明显了，“我现在就走，绝不给你添麻烦。”
正要起身，肩膀却被程烨按下去。
“今晚你就在这儿睡下，至于我有什么麻烦，你不用管。”
毕竟程烨决定救谭煊之前，就已经权衡了得失。
“明天你去王导的剧组，去试镜，不用怕，李庚元绝不会为难你。”
此前，王导已经明确拒绝了谭煊，反而启用了一位带资进组的演员。
饶是谭煊再天真，也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他目光一冷，“你想要什么？”
程烨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我说了，不想见到年轻人被埋没。”
“别总年轻人年轻人地叫，你好像也没比我年轻几岁！”
“比你年长四岁。”程烨道。
“你也想和我一起睡觉。”谭煊直截了当道。
“好吧，”程烨苦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无奈的样子，“我真得没你想得那么龌龊，如果你实在介意，你可以跟我接吻，算作你感激我的方式。”
“接吻？”谭煊狐疑地看了看他。
“就像拍戏那样，你以后当演员肯定有吻戏的，可以把我当作你的����搭档。”程烨解释。
谭煊看向他的目光还是有些不信任，但终究点了点头。
程烨当然没自己说得那么高尚，其实当初决定救谭煊，只不过是他的众多理性决定中的一次意气行事：让死对头难堪。
但经过那一晚，程烨忽然觉得谭煊有意思。他真得想试一试。
比起强取豪夺的粗暴手段，他更中意猎物一步一步心甘情愿上钩的戏码。
今天谭煊拍的这场戏就没有三年前那么顺利。
“cut”了好几遍，就是过不了，而且主要还是谭煊这边的问题，他总是控制不好表情，拍戏时眸光总时不时瞟向程烨这边。
“看来你今天状态不好，先去休息吧。”
何玫走到谭煊跟前，说道。
此前谭煊的戏基本都是一遍过，今天谭煊这个样子，显然是不寻常的。
谭煊点了点头，“导演，实在对不起。”
话说完便进了楼里的休息室。
下一场戏，便轮到程烨了。
虽然在寒冬，但拍的是夏天的戏。
程烨脱掉层层厚装，换上短袖，便跟其他群众演员一起上场。
北风恰在这时刮起来，程烨身子瑟缩了一下，其他群众演员也被冻得哀怨连连。
虽然只是一场过场戏，徐导要求严格，还是拍了将近三十分钟。导演还特意吩咐摄影师给了程烨几个特写镜头。
楼上，谭煊坐在窗户前，一直紧紧盯着程烨的方向，右手仅仅攥着一杯水，再一发力恐怕就要把水杯捏爆。
助理站在一旁，吓得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不明白谭煊为何会起这般无名火。
如果是因为刚才戏拍得不好，也不该是生气这种情绪吧。
这场戏拍完，群众演员们都进了大楼休息，只有程烨匆忙穿上衣服，也没做啥保暖，顶着寒风就出了剧组。
猎头连忙追上，“干嘛这么着急走，待会儿还有一场戏，还是一样的价钱。”
程烨被冻得直打哈欠，但拒绝得很干脆，“不用了。”
没想到他一出影视城的大门，就被几个剽悍的大汉围上来。
为首的那个脖子上还纹着青龙，盯着程烨一脸的煞气，“程总，我们在这儿等着你很久了。”
第3章
眼看就要被围住，程烨忽然笑了一下，“我记得舜明破产前已经把所有债务还清了。”
“程总，你想多了，人家派我们来，就是想让我们揍你一顿。”纹身男道。
“我出比李少多一倍的价钱，行不行？”
“李少都跟我们说了，你现在破产了，可一分钱都没有。”
程烨成功套话，不由得喜上眉梢，这次是得意的笑。
“我的钱都成功转移了，还能让你们知道？”
纹身男一愣，看向程烨的目光不再凶戾。
看来李庚元请混混时也没交待他的近况。
趁着他们犹豫的当儿，程烨连忙转身跑回影视城。
那几个人才反应过来，正要进里面追，被一尖利的男声喝住：“你们干什么！”
是谭煊的助理江明。
那几个混混本来就心怯，被这么一喊，都不敢进影视城了，只能眼看着江明跟程烨在前面谈话，自己却不能进去打人。
“多谢。”程烨淡漠道。
“谭老师让我接您过去。”江明道。
程烨朝后看了那帮混混一眼，心想反正这时候也不能离开影视城，倒不如跟着江明去见一见谭煊。
这时日头已经西垂，地上仅存的暖意也消失殆尽，程烨不免又打了一个哈欠。
江明并没有将他带到原来的拍摄现场，而是到了一所陌生的大楼门前。这所大楼设备崭新，楼前栽着很多树，周围没多少人行过，看起来很有神秘感。
此时太阳已完全落下山，暮色于四处蔓延。
“谭老师就在409。”江明道。
到了409门前，程烨遵守习惯的礼节，敲了敲门。
“进来。”一声低沉又熟悉的男声回应。
程烨推开房门，走到玄关处，就看到了谭煊。
此时的他已换上一身灰色保暖，身材修长，正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坐着，完全不似刚刚在剧组那般咄咄逼人。
“程总，三年未见，别来无恙啊。”看见程烨进来，谭煊一挑眉，招呼道。
“还好。”程烨闷声答道。
忽然想起自己已经破产，谭煊这么问，真得有点奚落自己的意味。
“坐。”谭煊指指左边的小沙发。
程烨闻言坐下，看见自己旁边放在茶几上的水杯，是空的。
意思是让他自己倒水。
程烨强忍住口渴，抬头与谭煊直视，客气笑道：“谭先生，有何贵干？”
谭煊拿出一张协议，摆在茶几上，直截了当道：“想让你作我的情人，这张协议规定了两人的义务和权利，你仔细看看。”
谭煊特意强调是情人，而不是男朋友。情人，就是床伴的意思。
程烨不以为意，扫了一眼那张协议，不禁嗤笑一声。
“谭先生，我们三年前是谈过一段，但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而且，我还得提醒你，现在我的公司已经破产，如今对你来说我只是个累赘。”
听程烨说完，谭煊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起身拿起水壶，弯下腰往他杯子里倒上水，说出来的话却是不留一点情面。
“程烨，我想你是忘了，分手那天我跟你说过，待你落魄的时候的时候，我绝不会放过你。所以，这协议，你非签不可。”
话说完，谭煊悠然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放心，没下药。”
“我如果不签呢？”
谭煊放下茶杯，目光突然变得狠厉，“据我所知，你这几年结的仇家可不少。我不介意让他们知道你的行踪。你把字签了，只是被我折磨而已，如果不签，被他们找到，先别想着缺胳膊少腿了，你这条命恐怕都保不住。刚刚在影视城门口经历的什么，想必你比我清楚。”
这便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谭煊，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谭煊突然起身朝程烨走过来，程烨被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
只见谭煊弯下身子，凑近程烨耳边，说话带来的湿热气息让他的耳根发痒：“钱我已经还你了，剩下的只有你带给我的侮辱。”
话说完谭煊从容一笑，又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所谓的侮辱，便是程烨三年前玩弄他的感情，把他骗上了床。
这倒也罢了，反正他不是承受的一方，那一夜才是谭煊刻骨的痛。
那天他在门口等了程烨一夜，没想到程烨带着一个陌生男人回了家。
他拦住两人的去路，红着眼睛，“程烨，你给我解释！”
“如你所见。”
程烨只留下四个字，便带着男人进了屋……
程烨拿起协议，粗略扫了一眼。谭煊此时直勾勾地盯着程烨看，双拳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