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 齿轮 第22章

　　孙璐咳了咳，愤愤道“这犯人太嚣张了！不过为什么是董博呢？”

　　许思辰沉声，摩挲着杯子，说道：“他在提醒我们，董博，就是试验品之一。”

　　木子书点点头附议“恐怕不止，孟佳和他联络的书里说了：‘他所盯上的猎物就是你的工具’，而孟佳利用的人里面，董博只是捎带的，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们的试验品是董博，而其他的，都是王戴盯上的猎物？”

　　夏林默了默“有这个可能，而且基于孟佳所提供的证词里，王戴教唆董博杀人，孟佳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的肯定，那是不是意味着王戴教唆的时候，没有那么的含蓄？”

　　许九宁喝了一口水“如果我是王戴，做扭曲实验的话，肯定不会那么直白，他一直模仿他们实验，有没有可能，是为了让他们的实验功亏一篑？假如孟佳就是他的试验品，那么所有的实验对象所达到的目的，是一个有一定智商，心狠手辣，下定决心弄死一个人的犯罪者。”

　　“就董博的情况来看，他们的实验失败了，对了，小木头，你和徐硕一起来的时候，董博还算正常吗？”

　　木子书点了点头“算，至少可以正常交流。”

　　“那是什么让他突然变成这样的了？”孙璐不解。

　　“催眠？”

　　“催眠？”许思辰听到木子书摇出了这两个字后，就冲出了休息室，往董博原本的病房走去，其他人也紧跟其后。

　　病房里除了桌上的一个红色简易摆钟之外，没有什么异常，许思辰立马叫来了护士。

　　“我们刚刚看的时候，这个摆钟还不在这的，这是从哪儿来的？”

　　护士愣了愣“刚刚我们收拾房间的时候，在床下发现了这个摆钟，我记得这个好像是，是中午有个快递，说是送给董博的玩具，随后我们就给他了。”

　　“那个快递盒在哪儿？”夏林脱口就问。

　　可是护士想了半天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不记得了，只知道有一个快递，而且是给董博的。

　　看护士这个像失忆了的样子，众人心里惊，看来就是催眠，没跑了。

　　“这个我们就先拿走了，是很重要的证物，不管以后董博收到了任何的物品，都不许给他了。”木子书拿起摆钟看了看，和护士交代过后，就让她离开了，许思辰伸手去接，但是木子书突然吃痛，把钟摔在了地上。

　　“小木头？”许思辰看着他神情恍惚，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微微颤抖，连忙摇了摇他，叫着他的名字。

　　木子书恍惚到站不住了，直接倒在了许思辰怀里，呼吸慢慢变得急促，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变得惊恐，他整个人身体犯冷，还在颤抖。

　　“木子书？！”许思辰慌了，夏林冲出去又把护士医生叫了过来，精神病院怎么也医院，值班医生，护士肯定是少不了的，孙璐拿着热水，许九宁在一旁观察后，毫不犹豫的拨打了120。

　　木子书眼前的画面慢慢变得模糊，耳畔似有若无的响起了惨叫声，枪林弹雨夹杂的几句话，慌乱的嘈杂充斥了他的整个大脑，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眼前的画面也慢慢变得清晰，手上有血的画面非常真实，仿佛的黏糊的手感，就是真的，又回想起杂物间浓重的血腥味，就开始干呕。

　　“医生！他怎么了？！”许思辰拽着医生大声嘶吼，医生皱眉，摆摆手连忙说得赶紧去大医院，应该是中毒了。

　　许思辰听后立马把木子书抱起冲了出去，孙璐和许九宁追了出去。

　　“哥！救护车还有两分钟！”

　　夏林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拿起了那个摆钟，在摆钟的后面后侧角，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细针，随后立马拿出裤口带揣着的证物袋，丢进去后，跟了出去。

　　木子书突然痛苦的抓着胸口前的衣服，眼前出现了一个男生，十来岁的模样，看不清脸，只记得他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告诉他不要怕，他在这儿。

　　许思辰抱着他跑到了门口，没等一分钟，救护车就来了，刚把木子书放到床上，许思辰准备撒手，把他和担架抬上去，木子书疑惑的眼里只剩下了恐惧，死死的抓住他的手。

　　“不……别丢下我…”

　　许思辰愣了，手腕上传来的是他掌心微微热的温度，还有仿佛用尽全力的求救。

　　木子书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觉得自己被推了一下，在睁眼时就只见那个十几岁的少年，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他，不让他掉下去，可是后来，少年中弹了，肩膀上留下了鲜血，一直延伸到木子书的手上，有几滴还滴在了他的脸上，少年被拽了一下，两个牵在一起的手，就被迫松开了。

　　许思辰因为木子书身上像是没了温度，就掰开了他的手，把他推到了救护车车上，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他盖上。

　　他松手的那一瞬间，木子书就像是一脚踩空坠入了悬崖，坠空感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身上似有似无的疼痛，就像下坠时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树叶树枝真的在身上留下了痕迹。

　　许思辰看着木子书突然绝望又不可置信，一动不动，恐惧的颤抖着，心疼极了，又连忙抓紧他的手，一边把盖在他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

　　“小木头？我在这儿！”

　　他的声音混着焦灼，着急，还有安慰，木子书一下子愣了，眼前的场景一变再变，昏暗的走廊里，少年拉着他的手，快速的躲进了一个房间，那里昏暗，潮湿，到处散发着尸臭和血腥的味道，少年温柔这声音，告诉他，他在这儿，渐渐的，他和许思辰的声音重叠，或一前一后的响起。

　　“不要怕！我在这！”

　　“不要怕，我在这。”

　　“醒醒！不要睡！”

　　“醒醒，不能睡。”

　　“你看看我！”

　　“你快看看我。”

　　许思辰喊了半天，看见木子书眼眶里不断涌出的泪水，心脏瞬间揪了起来。

　　木子书眼里的画面被眼泪扭曲，耳畔只剩下了少年的呼喊声。

　　“我会保护你！”

　　“抓紧我！不要放手！”

　　“再努力一下！哥哥带你回家！”

　　“我们在哪儿，只要是温暖安全的地方，都是家。”

　　“不要难过，你还有我。”

　　护士检查了木子书的所有生命特征，然后到了医院取血进行化验，让许思辰不断给他喂水。

　　随后，夏林他们赶到，告诉了许思辰摆钟的事，几分钟后，医生走了进来。

　　“结果出来了，是少量的鼠尾草汁引发的幻觉。”

　　“鼠尾草？”许九宁皱眉。

　　“对，鼠尾草是一种自然产生的致幻剂植物，常用于心理处方方面制药，还有提炼止疼剂，他体内的成分是极少量的，并不会太大程度影响健康，持续药效极短，大概有20分钟左右，他不是服用的，就不用洗胃了，让他多喝些水，增进新陈代谢，这样会更快清醒。”

　　说罢，医生就转身离开，众人听后都心头一紧。

　　“所以说，董博的精神崩溃，是中毒后产生的幻觉，这跟细针已经用过了，所以子书才……可是，子书这个反应，是不是有些太激烈了？真的只是少量的鼠尾草汁？”

　　夏林不可置信的看着病床上紧拽着许思辰右手，还缩成一团依偎在许思辰怀里把他外套盖过头顶颤抖着想要藏起来的木子书。

　　他还处于极度恐慌的状态，耳畔嘈杂着各种声音，叫骂的，哭喊的，求饶的，拳拳到肉，刀刀见血，利器一遍一遍刺入人体的声音让木子书精神紧绷。

　　耳畔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少年的声音，这一次，他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我们会从地狱杀出去的。”

　　许思辰看木子书突然发愣，疑惑的样子，突然有了个想法，轻轻开口询问。

　　“小木头，你看见什么了？”

　　木子书颤了颤嘴唇“一个……少年。”

　　“还有吗？”

　　“……尸体…”木子书这个词让在座的众人紧皱着眉，屏气凝神的听着他继续“枪声，疯子……走廊…房间，杀人……”

　　他停下了，皱着眉，颤抖着喘息，流着冷汗，随后抬头，艰涩道“地狱。”

　　只见木子书松开了手，抚上额头，缓了缓模糊不清的视线，慢慢放松。

　　“小木头？”许思辰摩挲着手腕，被他抓过的地方微微泛红，还留着他的掌印。

　　“嗯，我在。”

　　木子书虚弱着声音轻轻应答，众人从慢慢放心。

　　“你还好吧？怎么样？”夏林递上了热水，木子书叹了叹气，喝完后点了头，示意没事了。

　　又休息了一会，木子书才显得没有那么惊恐，许思辰一直在纠结，想知道他是看见了什么，还是想起了什么，但是看他那个虚弱的样子，又不忍心问。

　　夏林和孙璐要回一趟警局，一个是要移交证物，一个要去看看人质的情况，许九宁可不在医院待，就跟着夏林一道去了，顺便吃个饭。

　　病房里，木子书发了会呆，幽幽开口。

　　“我……我觉得这不是幻觉，是…12岁以前的记忆。”

　　许思辰瞳孔一缩，柔着声音问“你想起来了？”

　　“……”木子书没有说话，许思辰也不催，隔了好久，才再次开口。

　　“我看见了，一个地方，那里充斥着尸体、粪便，血腥味浓重，好像杀戮在那个地方是唯一的事，画面很乱，还有一个少年，十几岁某样，我看不清他的脸，好像……好像在小型飞机上，他想救我，但是他被拽了一下，我就掉下去了……我，我不知道，太乱了，也可能不是，或许那只是我的幻觉。”

　　许思辰皱眉沉思良久{照这个描述，还有那个被救的地点，是不是说他曾经被卷入过什么案件，在警队围剿行动时发现了他，又或者是那个卧底见不得小孩受苦丧命，冒险救了呢？}

　　“算了……董博本来就是精神病人，这一针下去，精神直接崩溃了吧，也难怪他会变成一个疯子。”木子书叹了叹气。

　　“啊，对，你还好吗？要不，先吃饭去？”许思辰把他身上快滑落的外套又往上拉了拉。

　　“先回去吧，和大家一起。”

　　“好。”

　　等几个人碰了头，就大早上7点多了，许思辰怕木子书吃不消，特意点了海鲜大米粥，还有几笼肉包子，嘱咐他慢点儿吃，不着急，不给他算迟到，还怕他没胃口，买了点山楂片儿，生怕自己家脆弱的小孩只吃几口，全程盯着。

　　夏林把外套披在许九宁腿上，絮絮叨叨的说秋天了，天冷，学学人小书要保暖，还抽空絮叨了一下小书，说出门不要穿那么少，还买了一样暖胃的海鲜粥，和几个大肉包子，外带两个鸡蛋，许九宁挺开心的，就是有点儿头大，因为夏林买的太多了，自己吃不了。

　　旁边孙璐默默地看着四个秀恩爱的，瞬间感觉手里的鸡腿不香了。

第23章 娇贵的公主

　　吃过早饭后，许九宁回夏林打发回家了，刚进了警局，他们仨集体被叫到了局长办公室，许俊林扶额头疼，前脚好不容易安排好了媒体，后脚就出了这档子事，叹了叹气，想起媒体记者们的‘热情’，还是忍不住虎躯一震。

　　“你们怎么回事？就这么爱捅篓子吗？啊？感情你们不去面对媒体，就撒欢了是不是？到底怎么回事！全都给我交代清楚！”

　　许思辰看老头子气的胡子都快立起来了，立马谄媚的扶他坐下。

　　“得嘞，您听我细细道来，在这之前咱别生气，生气老的快，很容易得乳腺癌。”

　　这话一出，许俊林就抬手准备给他一爆栗，我们英明神武的队长怎么能被打到呢？转了个身咳了咳，一改嬉皮笑脸的态度，变得严肃起来。

　　“有一部分算是我们推测的，目前还在取证中，如果您觉得这件事非常的不合理，那么一切我们就全盘推倒，重新调查，精神病院焚烧案，死者王戴，因原生家庭父亲家暴，成年后变成了一个施虐狂，十来年间谋害虐待了35名甚至更多老人，罪名已经证实，而凶手孟佳的父亲，曾是王戴的施虐对象之一，她私下调查跟踪知道了真相，选择复仇。

　　而王戴在死亡前四个月，接触了‘他们’，这个团伙在做实验，根据王戴的笔记本，做实验的是两个人，其他不祥，而孟佳的杀人方法和决定，是由一个神秘人推波阻拦和教导的，神秘人留下的话语中，有一句是‘他盯上的猎物就是你的工具。’我想这个‘他’指的是王戴，而王戴模仿‘他们’所做的实验品……”

　　“停停停！什么他和他们？能不能先取个代号？你这么说谁听得懂？不要难为我这个老人家。”许俊林皱着眉抱怨。

　　许思辰挑眉，觉得他理解能力肯定会有问题，明明自己说的那么通俗易懂，但还是为了体谅老人家，撇撇嘴。

　　“那就…用…‘他们’……”

　　{整件案子中他们这两位变态模仿大师显得智商一点儿不高，而且还被王戴这种智商堪忧的发现了，啧啧啧，纯纯就是废物点心，废……啊！}

　　许思辰的表情管理十分精彩，木子书淡淡看了一眼，默了默，在他张嘴之前，出声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