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医生遇到法医后 当医生遇到法医后 第69章
作者:青竹酒
“好。”
第64章 抽丝剥茧的死因(十万字检讨)
沈易带着口罩和鸭舌帽坐在警灯四起的车内,他知道江砚一直都不愿意将他牵扯到当年的案子里,缉毒警面对的危险是他无法想象的,但是到了今天,他已经不能放任江砚一个人去面对了。
警灯闪烁在他眼前每一个来来往往的人中,案发在人口高度密集的城中村,哪怕是深夜也还是惊动了不少周围的邻居,警戒线以外甚至有些过来看热闹的,派出所的人正在疏散群众。
此刻室内,现勘和刑事摄像刚刚进场还没结束,林城站在屋子的门口,角落处有个穿着有些暴露的女人正披着大衣坐在房间的一边的墙角里,正是此案的报案人朱丽红,此刻她脸色青白一片,很显然被吓得不轻,声音带着惊慌和恐惧:
“不是我,真的和我没关系,我进来的时候他就倒在床上了,脸上特别吓人,睁着眼睛,我吓死了,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江砚闻到了她身上劣质的香水味儿,看着她身上穿的黑色豹点短裙和堪堪遮住胸口的低胸衣大概能猜出她这个时间出现在白三的屋子是因为什么: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朱丽红妆都哭花了,抬眼看了一下江砚,眼前的人一身衣服干净利落,哪怕是深夜处警也不什么邋遢的样子,她稍稍理了一下遮挡在胸前的长发,微微低头像是在掩饰面上的不自在:
“没什么关系,就是偶尔他会让我来找他。”
林城目光落在朱丽红的身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这一带从前是有名的红灯区,是扫黄大队的主要活动地带,但是这一带人口流动太大,素质参差不齐,虽然扫掉了大部分从前的那些洗头房,按脚店还有些练歌厅,可还总是有犄角旮旯的店里是会有些不法服务。
包括现在附近的公共厕所门上都还有隐晦的小广告,上面写着电话号码和微信,从前灯红酒绿猖獗的街巷,现在辗转到了地下,改成了□□。
屋内负责摄像的人出来了看了一眼江砚:
“江哥,可以了。”
现勘之后就是法医的活儿了,江砚直接进了屋子。
这屋子没有多大,只有一室一厅,屋内有一股久不开窗的臭味儿,门口的垃圾都没有丢,厨房的台子上都是吃剩的外卖袋子和方便面盒子,再往前走就是唯一的一个卧室了。
卧室中的陈设也极其简单,只有一个柜子和一个床还有床头柜,床边的大矿泉水瓶中泡着的都是抽过的烟嘴,烟灰缸中的烟灰也已经装满了。
林城扫了一眼这屋子:
“这老瘪三看来躲在这里有些日子了,应该是看警察查的紧不敢出门,想着躲过这一阵风头。”
而白三就仰面躺在床上,腿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缠绕在一起,双眼大睁,瞳孔早已涣散,嘴也张的极大,像是在用力呼吸,面部肌肉紧缩,脸上最后凝固的表情极其狰狞。
江砚静静看着他的面容三秒钟,心里的复杂难以言喻,竟然就这么死了吗?
林城看着他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老小子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中,没几天就死了,说明杀了他的人一定和当年的案子脱不开关系,我们离真相总归更近了一些。”
江砚深吸一口气,戴上了手套,观察了一□□表,测量了尸温:
“死者身上没有明显伤痕,从体温和室温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两到三小时。”
从体表检查白三很像是心脏病突发而死,但是从面部表情上看江砚觉得没这么简单,他蹲下身观察了他的耳后,肩膀后等会率先出现尸斑的位置,屋内温度不低,体表的尸斑还没有浮现出来多少,只能看出一点儿浅红色。
红色尸斑多数是由于静脉血中氧含量过高而导致的,很多死于细胞缺氧窒息的死者会出现这种红色尸斑,不过此刻死亡时间不长,温度又偏高,尸斑不算太明显,江砚直接站起身:
“具体死亡原因要送回分局解剖,我怀疑是中毒。”
人被放到了尸袋中,现场再次被清理和标记。
江砚出来之后直接上了沈易的车,时间已经三点十分了,他脸色也不太好,看着很疲惫,沈易拧开一瓶水递给他:
“怎么样?”
江砚看了过来:
“还不确定死亡原因,要回局里解剖,你早晨还要上班,你先回去睡吧,我坐局里的车过去就行。”
“江法医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的脸色,我还是跟着你过去吧,万一你梗了,我还能来得及抢救。”
沈易跟着江砚直接到了解剖楼,江砚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让沈易休息,自己和白大壮到了解剖室。
林城则是开始讯问朱丽红:
“你和白三认识多久了?怎么认识的?”
朱丽红现在都没从变故中缓过神儿来,人坐在椅子中眼底满是惊恐,唯恐警察真的将她当成杀人凶手:
“有一年多了吧,就,就是他之前来过我们店里,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只是从大半年前他就不常来了,倒是一个月总会叫我两次。”
林城倚在审讯室后面的桌子上:
“今天也是他叫你去的?”
朱丽红连忙点头:
“是,是他叫我的,微信记录我这儿还有呢,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害他啊,你说我害他干嘛啊?”
许超拿来了朱丽红的手机,查看了其中和白三所有的通讯记录,两人就是有些暧昧又加上金钱维系的皮肉关系,他圈出了几条消息拿给林城,上面是白三给朱丽红画的大饼,话里话外谈及最近有一笔大生意,要是谈成了,他后半辈子都吃喝不愁。
“你对那笔大生意了解多少?”
“就,就是上个月我听他说要和一个老朋友谈笔大生意,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总之那之后他挺高兴的,多叫了我两回,但是这个月他就没消息了,就今天下午给我发了消息让我过来,我还以为他的生意谈成了呢。”
谁知道到了他家竟然碰到了这样的事儿。
此刻解剖室中,因为解剖室的温度明显要低,也因为解剖床很凉,尸体开始慢慢浮现出尸斑,正如江砚猜测是中毒死亡的一样,尸斑果然是鲜红色的,白大壮都来了精神。
“师父,这是典型的樱桃红尸斑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
樱桃红尸斑常见于□□中毒,虽然在柯南中十分常见,但是现实生活中□□属于极为难得到的化学品,所以其实□□中毒死亡的案件并不是很多,很多小警察都没见过。
江砚点了点头,穿着防护服,护目镜下的眉眼专注认真,他点了下头,伸出手,白大壮将解剖刀递到了他手上,他手下的刀很稳,死后三个小时刀口的鲜血依旧红艳,且凝固程度比正常死亡要低的多,甚至还有流动性。
“肝脏严重淤血肿胀。”
这是典型的□□中毒的内脏表现,接着江砚划破了死者的胃部,胃部食物消化的不多,胃酸混着食物在空气中弥漫了一股酸腐的味道,白大壮拧着了鼻子:
“呵,这吃了什么啊,味儿这么大?这个点是吃的夜宵吧?”
尸体被发现已经一点了,往前推三个小时也就是九点到十点多,胃里的食物几乎消化的很少,说明他是刚吃完不久就死了,但是江砚在看到胃部的时候却拧了眉:
“师父,怎么了?”
“死者胃粘膜没有损伤。”
白大壮瞬间明白了江砚的意思,□□如果是口服会导致整个消化系统内部黏膜受损,此刻胃粘膜完好,也就是说白三并不是口服的□□,他第一时间去检查他的鼻腔:
“师父,鼻腔中黏膜也是完好的。”
不是口服也不是吸入的□□,江砚继续向下检查死者的内脏,忽然发现死者小肠附近有一块儿的黏膜受损严重,他盯着死者下腹表皮的一块儿地方看了一眼,立刻出声:
“你去问理化组的人,血液检测出来没有,死者血糖如何?还有痕检组,有没有在房间内发现糖尿病相关药品。”
白大壮刚一出去就碰到了刚从办公室出来的沈易,沈易坐在门口走廊的椅子上,一边喝红牛一边看过来,白大壮想起上次闯到师父家里碰到沈易有些局促,乖巧地叫了一声:
“沈主任。”
沈易笑了:
“站那么远干嘛?我吃人啊?江砚交代你活儿了吧?去吧。”
“啊,是。”
沈易一边刷手机一边等江砚出来,没一会儿就见小胖子蹬蹬蹬跑了回来,手中拿着几个单子重新冲进解剖室:
“师父,你猜的没错,白三有糖尿病,这是他的血糖含量,都飙到18.2了,痕检在他家里也发现了胰注射用胰岛素,还没来得及理化检验。”
江砚对白三的死因已经有了猜测:
“白三有糖尿病,他在吃夜宵之前一定注射了胰岛素,但是餐后血糖却没有得到控制,所以他注射进去的根本就不是胰岛素,通知理化组,率先化验从白三家中发现的刚注射过的胰岛素针头,白三应该是死于注射□□。”
林城理化那边加急出的结果,果然,那针头上含有高浓度□□,林城快步从前面的审讯室过来:
“死因找到了?”
江砚将简易的验尸单递了过去:
“死于□□注射,□□就在他平时用的胰岛素注射针头里。”
沈易也起身到了解剖室的门口,听到了江砚的话,他转头就看向了白大壮手中托盘上的那个用过的胰岛素注射笔出声:
“这是优伴注射笔,从用过的剂量上看这支笔芯应该是只用过一次,是有人调换了笔芯中的液体,不过这种胰岛素注射笔芯都是封闭包装的,每一次需要拆开内包装,想要完全复刻包装可不容易。”
林城看着那还有半管的□□注射液,头皮都有些发麻,□□是剧毒品,体表接触即可中毒,平时管控极严,凶手不仅有这种实验室报批才有的剧毒化学品,甚至可以将它天衣无缝地塞进注射用胰岛素的包装内,还真是不简单。
江砚盯着那杆胰岛素注射笔:
“凶手一定非常了解白三,不但清楚他有糖尿病,而且也非常了解他购买胰岛素的渠道,所以才能在胰岛素上下手脚。”
林城立刻掏出电话打给了办公室里的许超:
“去查白三现有身份有没有在医院就诊过的记录,还有他所有的网上购买记录。”
许超立刻将键盘敲出了火星子。
沈易看着江砚的情绪不太好,笑着出声:
“打赌五块钱的,我赌这胰岛素绝不是出自医院。”
医院要是能开出这东西来他脑袋都给江砚,江砚被这一打岔凝重的表情松动了几分:
“好,你赢了我给你做糖醋排骨。”
林城...:
“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随地大小秀恩爱?单身狗也有人权的,ok?”
时间过得很快,外面的天都亮了,江砚带着沈易去了分局的食堂吃早餐,之后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看着他上了车:
“我只能开你的车去上班了,今天我出门诊,晚上应该能正常下,我来接你。”
江砚很听话地点头,看着沈易有些不舍,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那眼神就是让沈易觉得黏黏糊糊的,他也不顾早上分局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下了车,抱了江砚一下,这一幕正好被刚开车进分局大门的分局大老板周海看见,打方向盘的手都滑了一下,嘴角和眼角同时抽搐。
江砚愣了一下,也环抱住了他,刚抱住就听到了耳边的恶魔低语:
“今天中午午休你如果睡不满两个小时,晚上还顶着一个青黑眼圈的话,你就不用上床睡觉了。”
江砚...
周海都下了车那黏糊的两人还没分开:
“咳咳咳...”
沈易一抬眼就看到了他,笑着松开江砚,丝毫不知道脸皮为何物:
“领导早上好,来这么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