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鱼 非鱼 第23章
作者:柳眠琴
始终叫主人,一是因为习惯,他惯于将自己放在低姿态的奴隶的角度。二是因为,叫了名字就好像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这种变化会让关知鱼感到不安。
邵凌拍拍身旁的草地:“坐,不用跪着了。”
“是。”关知鱼说,挪动腿在邵凌身边坐下来,两条细长的懒懒地伸长着,卡其色休闲裤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腕,圆润精致。
邵凌拉过关知鱼的左手,细细端详他手腕上的伤,痂还没完全掉,纤瘦的手腕上那么一大道疤,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关知鱼自知这是自己做错了事,紧张地抿着唇不敢说话。
邵凌端详了半晌,心疼,却只是抬手在他脑袋上狠狠揉了一把,故作凶狠地说:“以后还敢不敢了?”
关知鱼:“不敢了,邵凌。”
这声邵凌叫得讨好又乖巧,似在撒娇,听得邵凌心里头痒痒的,拉着关知鱼的手腕把人带到怀里,眯着眼睛瞅关知鱼毫无防备的眼神,喉结滚动了一下。
关知鱼一动不动,右手撑在邵凌的胸膛上,抬头看他,试探着问:“想、想做么?”
邵凌虽然本来是有这个意思,但听关知鱼这么说出来,再做的话,好像他整天脑子里只有这一件事了,于是失笑在关知鱼脸上亲了一下:“不,咱们聊会儿天,你陪我坐会儿。”
关知鱼暗自松了口气,说实话,前天做得太狠了,现在他还没缓过劲来呢,哪儿哪儿都疼。
邵凌摸着阳阳脑袋上的毛,问关知鱼:“怎么突然想到要出来了?”
关知鱼诚实道:“邵凌不开心么,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开心,你这么乖。”邵凌笑了笑说,“喜欢阳阳么?”
关知鱼点头:“喜欢。”
阳阳体型不小,懒洋洋地趴在那儿,对这两个人类的动作无动于衷。
有时候,比起人类,动物更好相与一些,关知鱼和人相处有困难,和狗倒是相处得很愉快,邵凌也很支持他跟阳阳多多相处,于是道:“那以后阳阳就交给你了。”
关知鱼一惊,连忙说:“不行的。”
邵凌一挑眉,看着关知鱼没说话。
关知鱼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我怕我养不好。”
邵凌:“不要紧,我找个人帮你。”
怎么也是要慢慢跟人相处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关知鱼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了,点头道:“是,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它的。”
阳阳抬起眼皮瞅了两人一眼,又耷拉下脑袋继续睡觉了。
邵凌:“今天的任务都完成了吗?没完成可是要罚的。”
关知鱼道:“完成了。”
邵凌:“去拿来我看看。”
“是!”关知鱼得了令,快步跑回房间,把书和笔拿来,翻到今天要看的那一页,递给邵凌。
看了这么些天,关知鱼懂得越来越多,不理解的地方也越来越少,需要邵凌仔细讲解的东西很少了。邵凌不多时就检查完了作业,抱着关知鱼的腰,把人提到自己腿上坐着,问:“既然今天这么乖,我决定给你一些奖励,你想要什么?”
关知鱼一想,却没有什么可要的,于是摇头道:“没有想要的。”
“那我就随便给了,给了不许不喜欢。”邵凌说,捏了捏关知鱼的腰和腿,“你以前是跳舞的,落下这么久,现在怎么样,还能跳么?”
关知鱼:“肯定没有以前跳得好了。”
邵凌:“没事,跳来我看看。”
主人要求,关知鱼当然不会拒绝,当即从邵凌身上起来,关知鱼学过的舞种很多,从现代舞到古典舞都会一些。
柔软的草坪不适合做大动作,加上穿的鞋也不合适,关知鱼只简单跳了一段。
他多年的基础并没有白费,虽然或许确实比不上以前好,但在邵凌这个外行来看,依旧行云流水,只是某些难度大一点的动作,生涩了些。整体上各种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动作,看得邵凌叫好连连。最后在邵凌的掌声中,关知鱼优雅地鞠躬谢幕。
关知鱼跳舞时与平时判若两人,他一跳起舞来,那种自信的气场,让人忍不住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可平时相处时,却总是怯怯的,一副生怕做错事的样子,对邵凌言听计从。
“我跳得好吗?”谢幕完,关知鱼又变回平时那副样子,抿着唇笑得有些羞涩,走到邵凌身边来跪坐着,期待又忐忑地看着邵凌,小声地自己补充道,“有些动作没做到位……”
因为前天调教得太狠了,真不是他业务水平不过关!
“我觉得比以前还好一些。”邵凌说。
关知鱼一愣,疑惑地问:“您以前看过我跳舞吗?”
第45章 小鱼的父母
“看过,不过以前你是跳给别人的,现在呢,”邵凌抚着关知鱼的侧脸,笑道,“你是跳给我一个人看的,自然比从前更好看了……身上还疼着?”
关知鱼如实点头,轻声道:“主要是腿有些疼。”那那个姿势站得太久了,腿部肌肉过度疲劳,总得酸疼几天。
“腰不疼?”邵凌问。
“……疼的。”关知鱼声音更低了。
“屁股呢?”前天那几藤条抽得可着实不轻。
关知鱼嗫嚅道:“上了药,好了一些。”
邵凌给关知鱼揉着腰,按着腿:“疼还跳这么卖力,再拉伤了怎么办?”
关知鱼被调戏得闹了个大红脸,小声说:“您要是想看,我以后还跳给您看。”
邵凌:“怎么又用尊称了?”
关知鱼咬了咬唇,改口:“你……”不自觉地就用了尊称。
“你不喜欢我用尊称吗?”
邵凌贴在他耳边说:“不是说了,尊称可以留着调教的时候叫,现在嘛,我是你男朋友,就不要叫尊称了,咱俩现在是平等的。”
男人含着笑意与调侃的声音低低响在耳边,关知鱼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好像他不分场合发情了。
邵凌说:“跳得这么好,还喜欢跳舞吗?”
关知鱼犹豫了一下,点头。
邵凌:“既然喜欢,就继续练起来,现在你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以后不能整天无所事事。”
关知鱼应“是”。
“每天都要练舞,就当是为我练的,行么?我喜欢看你跳舞的样子。”
有了后面这两句话,关知鱼果然要更加振奋一些了,用力地点头:“我会好好练的。”
邵凌的手贴在关知鱼腰身上,压低声音又补了一句:“而且,这么柔软的腰和腿,在调教的时候,也更能适应一些特别的姿势。”
关知鱼红着脸应了,转移话题问:“邵凌,你今天的工作都做完了吗?不要因为我耽误工作。”
邵凌颇为欣慰:“还知道关心我的工作了,放心吧,工作不会耽误的。”
关知鱼:“你昨天说,周末会陪我一整天,打算去哪儿啊?”
邵凌:“你想去哪儿?”
关知鱼:“……我不知道,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开心的。”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关知鱼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竟一点方向、一点目标都没有,邵凌就是他的全部,是他的一切。
邵凌笑说:“我想带你去见两个人。”
关知鱼:“谁?”
关建安和妻子郭云芝离异多年,都已各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且常年不在国内。他们俩当年是奉子成婚,闪婚后很快发现婚姻并不像想像中那么美满,短暂的夫妻生活之后,两人选择了离婚。
母亲为了再嫁能嫁得好,不愿要这个拖油瓶,父亲的新妻子心眼小,容不得关知鱼的存在。因此关知鱼一直寄养在没有孩子的姑姑家,父亲和母亲每月给抚养费,生活费上并不会短了他的。
毕业后不久,姑姑因病去世,关知鱼便孑然一身,一个人生活,因为经济独立,和父母也很少联系了。
但这连续大半年都没一个电话,还是让郭云芝有些放心不下,她如今生活幸福美满,丈夫疼她,女儿也争气,便后知后觉地想起当年这个被抛弃的孩子,自觉亏欠了关知鱼。想联系,却联系不上了。
为此,郭云芝不得已,捏着鼻子找关建安,结果关建安也大半年没跟儿子联系过了。关建安的老婆很不喜丈夫跟前妻来往,也不喜丈夫过多地关怀和前妻的儿子,毕竟她也有个儿子,但也不好阻止。
郭云芝的丈夫倒比较通情达理,还主动帮助郭云芝找儿子。
他们找到关知鱼以前工作的舞蹈学校,却被告知关知鱼已经很久不来上班了。他们对关知鱼的交际圈一无所知,自然想找人也无从找起。
这时候,有个自称邵先生的人出现了,说是关知鱼的朋友,告诉他们,儿子在他那儿。郭云芝和关建安都很高兴,谢过邵凌后,说想见儿子一面。
邵凌却说:“他现在状态不太好,可能不太想见你们。”
郭云芝一愣,试探着问:“什么叫状态不好……?”
邵凌自小便生活在不完整的家庭里,因此对于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很反感,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关知鱼的父母,态度好上多少。在关知鱼许可前,邵凌也不愿意把关知鱼的事情和他们细讲,便只含糊地说:“他病了,不爱见人。”
关建安连忙问:“病了?什么病?是因为病了才没去上班的么?”
邵凌道:“算是吧。”
郭云芝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见他,你要不帮我们问问,看看他愿不愿意见我们?”
邵凌:“我问问再说。”
……
听到是自己的父母要见自己,关知鱼的眼神有些茫然,也有些不安。他已经太久没有跟父母联系过了,这两个人在他的生命里是缺席的,对现在的他来说,父母还不如邵凌的存在重要呢。
邵凌揉了揉关知鱼的头发:“见么,你要是不见,我就让他们走。要是见,就安排你们见一面,我会陪着你一起,你不用怕。”
关知鱼呆愣了好半晌,也不知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件事,低低道:“你有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们么,有告他们我们的关系么?”
邵凌说:“没有,我想,应该要你自己来说,如果你想说的话。”
“……谢谢。”关知鱼沉默了一会儿。
这时太阳已经沉下了西山,天色暗了下来,一阵晚风刮过,关知鱼穿得薄,还不挡风,冷得打了个寒噤。
邵凌牵着他起来:“我们进屋去说吧。”
到了屋里,明亮暖黄的灯光照在木质地板上,米色的沙发很柔软,关知鱼还有些肿痛的屁股陷到沙发里,神思不属。
邵凌给他按着腿,轻声道:“不着急,慢慢想。”
关知鱼拉着邵凌的衣袖,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邵凌:“怎么了?”
关知鱼:“我不喜欢他们,他们没有你好,他们对我一点都不好。”
邵凌:“那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