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 第63章
作者:十八鹿
闻亦瘸着腿不能出去浪,就被困死在盛星河的狗窝里的这些天,几乎天天被狗日。随时随地,盛星河只要想要,就会把闻亦往床上拽。
少了一条腿后,盛星河要掌控他更容易了。
盛星河的小窝成了密室,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别人的存在。谁都不准进来,闻亦也出不去。
盛星河很喜欢这种状态。
一间密室,两个人。
在这里,任何东西都只要两个就足够,门口拖鞋只要两双,漱口杯只要两个,餐桌上的碗筷也只要两副。
盛星河在这里和闻亦成双成对,没有别人。
这里是他真正开始深爱闻亦的根源地。
闻亦住在他的家,穿他的衣服,甚至一蔬一食都来自自己,这让盛星河那种占有的情绪日渐饱满。
有时候盛星河也会突然想起来恨他,恨他的多情和薄幸,恨他心机得逞时的表情,恨他对感情的不认真不负责。
而盛星河最恨的,其实是他不爱自己。
即使这样,盛星河最重的惩罚也不过是在他脖子上咬一下。
就像现在。
闻亦趴在枕头上,呜了一声,说:“别咬了……”
盛星河松开他的脖子,扳过他的脸亲吻他。
一次又一次,征伐渐烈。
闻亦的手收紧,抓着床单。他买的床,他买的蚕丝床单,花的都是他的钱,可他在这上面被欺压得无处可逃。
屋内绿影沉沉,盛星河看着闻亦影影绰绰闪着光的侧脸,听着他好听的喘息。
盛星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淫乐又哀伤的时光,空手攥着一朵玫瑰花,花瓣张扬,而刺扎在手掌心里。
盛星河顾忌着他的伤腿,动作并不激烈,但是力气全都集中在了某一处的碾压。
如打火石撞击起火,越撞越起劲。没有火星迸溅出来,只有水声作响。
闻亦被迫哽咽,呜咽,还有吞咽……
盛星河退出又进去,结束又继续。
闻亦看他如看色中饿鬼,拖着伤腿笨拙地往床边挪。
盛星河看他则像看一只软脚虾,还妄想着要逃跑,觉得好笑,把他拦腰抱回来:“你瘸着条腿还要去哪?”
“你放开我。”闻亦挣扎着,骂他:“你还知道我瘸着条腿呢?”
盛星河:“又没叫你出力,你好好躺着就行了。”
说完,又把闻亦摁住。
盛星河完全捕获了他,紧紧相拥,汗毛像是变成了植物的毛细根,从闻亦身上汲取养料,用以满足他日渐生长的贪欲。
痴缠许久,闻亦突然抖得厉害,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他喃喃道:“床单,蚕丝的,不能碰水……”
盛星河小声嘲笑他:“喷.水怪。”
闻亦和窗外的蝉较劲似的,都在不停地叫唤,夏末即将来临,如此不甘心。
盛星河终于肯放过闻亦,换了床单,清理完毕。
重新躺回床上,闻亦抱着毯子,盛星河从后面抱着他,双双蜷在床上。
盛星河觉得,他们两个这样就像一个“比”字。
比翼双飞的“比”。
闻亦累得很,很快就睡着了。
盛星河也很倦,却被吵得无法入睡。下午两点多,蝉鸣还是那么聒噪,流穿梦中。
可是意识朦胧间,盛星河又想到这种动物的壳曾经治过闻亦的病,于是心里便对它们宽容了一些。
原谅它们的那一瞬间,好像全世界的蝉鸣都落地。
盛星河睡着了。
第49章 我想爱你,却无能
夏季过去了,日光依旧漫长灼热,只有早上和夜晚掺杂了秋的凉意。
自从住在一起之后,闻亦发现盛星河很幼稚的一面。
这要从他们两个的电动牙刷说起。
盛星河每天都比闻亦早起,做好早餐喊闻亦起来吃。如果闻亦实在起不来,盛星河就会把早餐给他留在餐桌上,然后自己出门。所以每天早上,盛星河都比闻亦先进浴室洗漱。
慢慢的,闻亦就发现一件事。
他每次进浴室洗漱的时候,两个电动牙刷都是面对面站立着,像两个幼稚的小朋友,低着头凑近了说小话。
闻亦用完牙刷都是随手放,可是下次他再用,总能看到两只牙刷被盛星河摆成面对面的造型。
每一天。
闻亦每次看到,心里都要软上一下。他甚至也开始配合着盛星河,刷完牙后把自己的牙刷原样再放回去,和盛星河的牙刷面对面站立,像两个亲亲密密的小朋友。
这天晚上,两人不知道因为一点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儿拌了几句嘴。第二天早上起来,闻亦进浴室洗漱,发现牙刷变了。
自己的牙刷还是老样子,盛星河的牙刷却刷毛冲着另一边,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只给闻亦的牙刷一个后脑勺。
闻亦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居然能从两个牙刷上看到这么拟人又多变的情绪化,他睡眼惺忪地看着两支牙刷,一个人笑了好大会儿。
刷完牙,闻亦把两支牙刷照平时的样子面对面摆好,然后撑着瘸腿回卧室床上拿手机。
闻亦这边慢悠悠起床洗漱时,盛星河已经在公司忙了好大一会儿。
手机响了,是闻亦发来的微信消息,一张照片,照的是他们两个的牙刷面对面站在一起的样子。
上午的阳光剔透轻灵,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盛星河看到照片忍不住笑了下,那点恼怒瞬间烟消云散,打字回复。
盛星河:早饭在桌上。
闻亦〔爱心〕〔爱心〕〔爱心〕:晚上我要吃鱼,没有刺的那种。
盛星河:好。
过了十来分钟,手机又响。
闻亦〔爱心〕〔爱心〕〔爱心〕:小星星,我在你的衣柜里发现了这个,哈哈哈哈哈哈是你的玩具吗?
闻亦〔爱心〕〔爱心〕〔爱心〕:〔图片〕
图片上是一只粉色的独角兽。
盛星河脸有点红,闻亦怎么会把这个翻出来。
盛星河:我小时候的玩具,你在家无聊的话,我可以借给你玩。
闻亦〔爱心〕〔爱心〕〔爱心〕:小时候的东西现在还留着啊?
盛星河:嗯,我小时候的东西我妈都帮我收起来了。
闻亦〔爱心〕〔爱心〕〔爱心〕:真好。
然后闻亦就没回了,盛星河估计他又去翻别的东西了。
中午十二点,盛星河从闻风大厦出来,直接去了医院。
病房内。
电脑屏幕上,连丘半靠在床头,身上的医疗仪器的管子都撤了,他现在已经进入了观察静养的阶段,整个人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面容却泛着愁闷。
连丘目光沉重,问:“你是怎么想的?跟我说说。”
今天他们终于不可避免地谈到了那个话题,连漪要不要动手术。
盛星河沉默片刻,回答:“我不知道。”
当初知道母亲有意识的时候,他就很纠结。
可那时他拿不出手术费,缺钱反而成了让他可以暂时逃避选择的客观因素,不用那么快面对选择。
可现在连丘出现了,缺钱这个可以让他逃避的障碍也没了。
连丘眉头紧皱地看着他,没说话。
盛星河又沉默了许久:“如果是以前,不知道她有意识,我会选择保守治疗。”
手术的决策是一个充满权衡收益和风险的过程。
连漪的手术风险高,收益小。手术不能直接让她醒来,只是能提高她醒来的可能性。
可是家属做决策的时候,除了风险和收益,还要考虑病人的主观意愿和痛苦程度。
连漪有意识,那就不能不考虑她现在的意愿,她是愿意被困在躯壳里痛苦地活着
还是干脆来个痛快,搏一搏那个可能。
这个选择太难,盛星河问连丘:“你呢?你怎么想的?”
连丘这样雷厉风行的人也纠结起来,又问了一遍:“只有一半的成功率”
盛星河嗯了一声,然后说:“成功率的计算一般都来自文献数据,是对同类手术的数据总结。这种事后统计,只对家属的决策有参考价值,对手术的结果本身没有推导作用。”
“手术结果只有两个,要么百分百成功,要么百分百失败。”
最后两人也没商量出结果,都怕去摁那个胜负几率各半的开关。
一场冷雨,彻底斩断了夏季的尾巴,秋天真的来了。
盛星河从医院回家,进屋的时候,闻亦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脸上盖着一本打开的书。
茶几上乱七八糟的全是些零碎东西,都是盛星河小时候的玩具什么的,这些天都被闻亦寻宝一样一点点扒拉出来了。
盛星河看到他居然把自己小时候用剩下的蜡笔都翻了出来,以前的东西质量是真好,那些蜡笔现在都没褪色,还能用。
他拿起闻亦脸上的那本书,是他高中时学校发的课外读物。
闻亦翻到的那一页是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