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钱 谈钱 第73章
作者:金钗换酒
又说几句,孟礼加一句:“找医生你得用车,你得花钱,知道找谁报销吗。”
“谁?”
孟礼咳咳咳:“你路总,明白吗。”
小胡恍然大悟:“明白明白!”
孟礼满意。想必这个消息能很快传到路秦川跟前。
相比之下,这段时间孟礼本人见到路秦川则表现得非常回避,停止约饭约电影等一切见面,问就是到路贝阳家健身房健身,没空。
也确实,《愚人》里的角色人设,孟礼一身腱子肉不合适,他得再清瘦一些,肌肉少练一些,这比增肌还难练,且得下功夫呢,也合理。
又过十来天,俩人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路秦川的目光探究意味越来越浓重,28西走廊书格的相册有一天乾坤大挪移,被路秦川故意摆到床头,小胡也说已经“报销”过了,孟礼知道,天要下雨上游发洪,这就是该收网的时候。
这天,孟礼熬个大夜早上定六点的闹钟起,一整个白天忍住不补觉,到凌晨十二点半,跑洗手池边上给添点装饰效果。
装饰的名字叫做酒精,他买的红酒,洒在衣领子和前襟还有袖口,剩下的用来漱口,保证呼出来一口气酒精浓度能让帽子叔叔原地逮他,头发揉乱,睡衣扣子拽开,配上浑然天成的熬夜憔悴脸,完事。
妆造就位,每一句台词都精心设计烂熟于心,三二一,action。
砰地一声,28东的门被大力推开,走到电梯旁边,紧接着安全出口的隔热门也发出哐当的响声,孟礼拎着一瓶半满的酒瓶一屁股坐到楼梯上。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凝神听,果然没一会儿西户门锁传来咔哒的轻响,他趁机对着手机话筒嚎一嗓子。
“思闻儿啊!你说为什么啊!”
四下寂静,黑夜里什么都模模糊糊,隔热安全门上投照出一道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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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路秦川睡得晚,不过这几天路大总裁都基本要过十二点、一点才能睡着。
胡平舟带来的消息让人悬心,孟礼从来没有失眠的毛病,为什么突然失眠?胡平舟不是个有城府的人,三两句话就被路秦川摸清底细,孟礼不仅失眠,而且和有时差的老同学唠嗑打发夜晚的时间。
是谁,还用想?
听见走廊和电梯间的动静,路秦川几乎是没有犹豫翻身起床出门,穿过走廊,徐徐推开大门,一墙之隔传来沈思闻的名字。
路秦川脸色几变晦暗难明,最终走到隔热安全门旁边,孟礼的声音源源不断传来。
“你说我贱不贱?我没事儿就想跑路秦川办公室,想找他吃饭。”
“你说得对,可不么?看见别人两口子好,我就想起以前和路秦川好的日子。”
“嗯嗯,你不知道,他家有本相册,就是一些我俩以前的照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做的,他也没告诉我,你说他是不是真的?”
“我有时做梦,老梦见他以前和我分手的事儿,要不就是梦见他要跟别人结婚,醒来觉得自己特贱。”
“思闻儿啊,他那是有原因的,他对咱俩一直有误会。”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难道要我去跟他澄清吗?凭什么啊。”
孟礼清越的嗓音染上沙哑,好像有说不完的痛苦和纠结,隐秘地夹带一点点鼻音,彰示着他的眼睛里或许不清白。
他哭了,他在掉眼泪,他一个人,听上去带一些醉意,深夜买醉,不为别的,路秦川胸口一点点点燃:
他是为了你。
身后的门被推开,孟礼捕捉到细微的响动,适时“挂断通话”,灌一大口酒,对着前方漫无目的抹眼泪,一边抹一边说:“搞得老子贞洁烈女给他路秦川守身似的,凭什么?”
“孟礼,”
他身后上方,路秦川克制地问,“你真没跟沈思闻好过?”
孟礼装作一惊,踉踉跄跄起身,指头恨不得戳到路秦川鼻子上:“你管得着吗!”
“小心,”
路秦川伸手扶他,拽着他上几个台阶走到平台,“楼梯上喝酒,你也不怕一头栽下去,磕坏了怎么办?”
孟礼作势要挣脱:“一头磕死算了。”
“孟礼。”路秦川喟叹,紧紧握住他的手。
两人对视,黑灯瞎火半醉不清醒,孟礼忽然推开路秦川:“你滚,我叫你滚你听见没?不是你把老子一个人扔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吗?你管我死活!”
路秦川五味陈杂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么久你还耿耿于怀?我可以理解为你还惦记我么?”
“滚!”孟礼似乎彻底不伺候了,要回家,路秦川抱住他不撒手。
“我后悔了,”路秦川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上飞机就后悔了,奈何总又不能让飞机调头,我在飞机上已经买好返程的机票,连轴转往回赶。”
孟礼僵在路秦川的肩头,忘了装醉:“……有这事儿?”
“有的,”
路秦川叹息,“可我赶回咱俩的公寓,看见沈思闻在咱俩的卧室,而你,半睡半醒躺在床上没穿衣服,你说我该怎么想?”
孟礼搜肠刮肚,剧本没这段儿啊!
加戏是吧?!
脑子里出现片刻的混乱,他首先实话实说:“我和思闻儿没在一起过,更没上过床,你说我没穿衣服?那天我想想,对了,你坐飞机赶回来,已经第二天了是吧?我喝多了躺浴缸里睡了,醒来确实是沈思闻在旁边,他捞我上来的?”
“那沈思闻看着我一脸挑衅?”
路秦川立刻明白过来,“他想让我赶紧滚蛋,明白了明白了。”
“不是,”
孟礼找回状态,满脸倔强,“我俩就是好上了,就是刚睡完,你既然走了干嘛回来?多此一举。”
“你,”
路秦川摸摸他的脸,手指抚过他眼下的乌青,无奈又心疼,“为什么这么倔?跟沈思闻说你和我是‘我俩’,现在到我面前你又跟他是‘我俩’,你到底跟谁一伙?”
“你管得着吗。”
嘴上这么说,但身体说着另外的话,孟礼放弃挣扎,半倚在路秦川怀里。发一会儿呆,又对着瓶口要喝,被路秦川拿走酒瓶,孟礼盯着那半满晃荡的酒瓶子,眼神直勾勾:
“我和谁一伙,都不能和你一伙。路秦川,会议室的半瓶红酒,我不能忘。”
路秦川心如刀绞:“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不该那样对你。”
孟礼一个劲摇头,似乎在牢牢抓住这件事敦促自己不能回头,路秦川只觉得手里的酒瓶根本就是祸害,费力气拖孟礼进西户的门,赶紧把酒瓶扔进垃圾桶,和孟礼面对面坐进沙发拐角两边。
“你最近是不是来过我这儿?”措辞一番,路秦川从头开始问。
孟礼晃晃脑袋看上去还是不很清醒,嗤笑一声:“没有,你这有什么好来的?我来干嘛?”
一边说,他一边反射性似的把手机藏到身后,一下引起路秦川的注意:“手机里有什么?我看看。”
“看你个鬼。”
孟礼好像做贼心虚,路秦川去捉他的手,又好说歹说哄着他指纹开锁,想一想点开相册。
这是孟礼早就准备好的,故意留的“破绽”,好几张相册的偷拍。
“还说没有,这是什么?不是你拍的我那本相册?”果然,路秦川喜笑颜开。
“呵呵,”孟礼梗着脖子,“你又知道了?”
“当然,”路秦川说,“家里进人我不知道?小样儿,后来我专门换个地方摆相册,没想到把你吓跑了。”
“你试探我?”孟礼佯装大怒,路秦川急忙抱着他给他顺毛:
“我不是试探你,我是心疼你,就为这么一本东西害你晚上睡不着?你知道小胡来找我的时候我担心成什么样?你下回直接来问我,知道么。”
孟礼安静下来,脖子摇一摇:“不能问。”
他的眼睛几经游移,落在垃圾桶上,装着刚刚被路秦川扔掉的酒瓶的垃圾桶。
“我不能问。”他重复着。
他的骄傲,他的坚持,他的发誓铭记,他的刻骨铭心,仿佛都写在眼神里,路秦川心痛到没办法呼吸,苦笑着自言自语:“我要是没发过那些疯,你是不是就能来问了。”
“我有时候想,”
静谧黑暗的客厅,半醉半醒的孟礼,路秦川紧紧抱着,“我真的害你害得不轻,我抛弃你,两回,还非给你纹身,给你里面灌酒,做过那么多荒唐事,伤害过你那么多次,现在又要害你睡不着觉,我是不是干脆滚蛋,你还好受点。”
“可是,”路秦川对着孟礼扯一个笑脸,“我离不开你。”
“本来可能还离得开,现在更离不开了。”
“孟孟,”
路秦川靠近孟礼耳边,“你想我,想和我一起吃饭一起过日子,我也想你,恨不得抱着相册睡,我俩为什么不能和好?其实都是因为我犯过错。但是错误是可以弥补的,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你告诉我。”
“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得到。”路秦川立下誓言。
孟礼脸上醉意褪去,抬起眼:“真的吗。”
第65章
真的吗,路大总裁。
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
孟礼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怎么才能糊弄住路秦川?
在李渐冶和林老板家,孟礼的确有过那么一丝羡慕和怀念,他俩相处太好了,自然亲昵,同时也有插科打诨互相开玩笑,互动自然而不至于平淡无趣。
除开羡慕和怀念,孟礼还忍不住感慨,人家俩萍水相逢,不存在什么知根知底的情分,岁数还差那么多,怎么能处那么好?
两个人认识太早,太知道互相什么脾性,就这点不好,谁也骗不着谁。
路秦川又不傻,又是在孟礼想给《愚人》拉投资的节骨眼,张嘴就提和好?谁信啊,鬼都不信。
而且严助理有句话说得好,太轻易得到的东西是没价值的。
综合各种因素看,不给路秦川来一段一波三折能行?
当然牵扯出来路秦川赶飞机这事,有点出乎孟礼的意料,不过好在别的部分都还在计划之内。
“真的吗,”
学艺一年半,演技还可以,孟礼吐字发声淬满厌恨,“那您行行好,能让我失忆吗?”
眼睑微垂,面部肌肉放松,这是一个做梦一样空朦迷茫的神情:“让我失忆,忘了和你的那些糟心事,忘了有你这个人。”
假戏真情,演到深处谁分得清?孟礼呓语:“路秦川,让我忘了你吧。”
他演技真是好,演得路秦川满眼泪,握着他的手反反复复只有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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