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入魂 一发入魂 第96章
作者:火棘子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季容夕盯着门口,等待着他们破门而入。但门外的人似乎极有耐心,又笃笃笃地敲了三声。
“请问有人吗?”
“……”
季容夕浑身一颤,这世上怎么可能再有这个声音。
“有人吗?我进来了!”
“……”
咯吱一声,院门缓缓地开了。两扇木门之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欣长伫立,一袭暗红色的军服,带一身雨,如木槿花初绽绝世无双。
季容夕忘记呼吸。
他看着这个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像梦境。
“容夕。”
季容夕的眸子一点一点亮了,像光芒终于照进来,有泪盈眶。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中弹了,以为是死前的幻觉。若有如此美好的幻觉,死又何惧;天堂的相逢,只让他深恨没有早一些死亡。
“陆洲是你吗?”季容夕喃喃。
“是我。”陆洲苍白微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微笑,季容夕扔下刀飞快跑过去。想抱他,却被手铐囚禁住了,他拼命想扯开,却被陆洲温柔地握住手腕,紧紧地拥抱住了。
“容夕,抱歉。”
陆洲抱得用力,声音哽咽。
季容夕急切地想回抱他,想安慰他,想亲吻他,想告诉他此刻就是天堂。季容夕单手抱住陆洲的腰,一带,将他压在树干上,急切地吻上去,吻住了所有想说的话。
温冷的,柔软的唇。
唯有炽热的吻,能解渴惶惑的心。
季容夕不管不顾的深吻下去,几乎发狂,他恨不能将陆洲揉碎在怀里。他什么都听不到,直到舌尖忽然一疼,他才回过神来,赶紧停下狂热的动作。
陆洲捂住胸口笑:“轻点。”
季容夕慌忙给他解开湿漉漉的衣服,胸口上,绷带隐隐渗出血。季容夕心疼的不像话,想安慰,言语太单薄不足以表达他的心疼。季容夕低头,隔着绷带,非常轻柔地吻了一下,像海浪轻吻白色的沙滩。
明明没有触碰到肌肤,却有一股电流从伤口涌上,直达鼻尖。
陆洲鼻尖一酸,想要落泪。
恋人啊,就像光芒照进黑暗隙缝的一瞬。
让人一下子原谅所有的过往。
……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那一天,被吴光的枪击中后,陆洲的伤情稳定下来,立刻转移到新地方进行秘密治疗。每天都被注射昏睡剂,昏昏沉沉。他完全不知道,他已被陆家和新星安排「死」了,葬礼都举行了。
新星一直想让他回去。
陆家也更希望他在新星发展。
枪击一事一发生,这两方一拍即合,决定强行将陆洲转移到新星。新星的医疗技术发达,能进行精准记忆消除手术。只要让他一直保持昏沉的意识状态,不刻意反抗,顺利地清除关于季容夕的记忆,陆洲就不会再想回地球了。
人算不如天算,因为星际恶劣环境,飞船不能出行,转移计划一延再延。
白景恰好识破了,直接在飞船起飞处截下来。
当时,陆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你家季容夕要死了。”白景开口就是这句话。
“什么?”陆洲迷迷瞪瞪。
“你家季容夕,跟黎未舒私奔啦!”白景双手叉腰,大声换套路。
“去哪了!”陆洲豁然坐起来了。
心电图一个过山车蹭的窜到顶,完美演绎什么叫「垂死病中惊坐起」,白景一哆嗦,急忙扶住了仪器。陆洲按住胸口,怒火中烧,什么迷糊药都烧清醒了。
“我的通讯器呢!白景你又在这里干什么!”陆洲中气十足。
“我在这里吃饱了撑的!啧啧,看来你认为他劈腿的可能性比死还大?”
陆洲坐在病床上,听完他「死」后一大锅乱糟糟的事,马不停蹄地部署安排。这时,陆爷爷带着叔伯等人赶来了,劈头就训斥他不懂事。陆洲火冒三丈,按着伤口理论了十几分钟,最后怒了。
“爷爷!扳倒孟广沙,受益最大的不就是陆家吗!别说你不知道,季容夕肯定把视频传给你了!你们过河拆桥拆得也太快了!”
“胡说什么!”爷爷脸上挂不住了。
“现场实播的证据,容夕为什么不交给警局、不交给记者,而是传给你们这些掌权的老狐狸!因为他希望陆家获利,他希望我能毫无障碍地进指挥部!”陆洲心口直疼,抽气都疼。
一个伯伯出来劝解。
别为了一个外人闹得陆家不和。
“什么叫外人!他是我陆洲的人!”陆洲怒不可遏。
“……”
“以前我就说过:陆家什么规矩我不管,我就要季容夕一个人!别以为你们害死他,我就认了,我就会回新星!我今天就把话撂这里,他要是死了,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怎么死,你们就怎么死!谁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试一试!”
所有人的脸色都青了。
陆母生气地说:“都吵吵什么,我儿子的伤还没好,还想把他害一次吗?没事就散了!陆洲,赶紧躺下,伤口又要裂了!”
众人立刻借坡下驴,纷纷告辞散了。
虽然生气,事得处理。当晚一闹闹到二半夜,陆洲身心俱疲,决定第二天去见清埠监狱,当面告诉季容夕。结果刚一醒来,他就得到「季容夕要去现场指认」的情报,他顾不得还有伤,急急忙忙赶过来了。可算来对了,迟来哪怕一分钟,估计形势都得揪心了。
此刻的相拥,竟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第084章 第8发子弹 | 海欢5
【84】
“陆洲,不要再离开我。”季容夕恍惚。
“从来没有。”
昨天的戒指还是锥心之痛,今天,冒出了无数的粉色泡泡。季容夕挑出刻着自己名字的那一枚,小心翼翼地戴在陆洲的无名指上。陆洲不甘示弱,拿起另一枚套在恋人的无名指上,尺寸无比合适,不愧是他偷偷量过好多次的。
无名指缠绵一绕,十指交叉。
剔透的光芒至真至纯。
雨中对立。
额头抵着额头。
雨很凉,心很热,舍不得分开。带雨的手铐轻摩火热的腰,陆洲被冰得一抖,凝视季容夕的眸子,声音微哑。
“容夕,收了我的戒指就要跟我结婚!”
“求之不得。”
“还要跟我睡!”
“噗……”季容夕笑出声。
陆洲很不满,俊眼一横,一点也不凶,熟悉的宠溺的嗔怒。
季容夕抑不住的欢快,只想跟全世界宣布,他们在一起了。欣喜就像软软的棉花糖丝,从棉花机里源源飞出,缠缠绕绕,充满一个春的天空,白白的,甜丝丝的,飘溢甘甜的香味。
不行,心脏高兴得要跳出心房了。
怎么办。
季容夕的手指很用力,几乎陷进陆洲的腰里,他低下头,发烫的脸颊埋在陆洲的颈弯,蹭啊蹭啊,带着鼻音纠结:“陆洲,我想……现在不行,你受伤了……我好想,想,想……啊,不行……”
第一次听他这么撒娇,陆洲心都化了:“你动作轻一点就好。”
不行,还是怕伤了陆洲。
“我要忍耐!人之所以是人,区别于禽兽,就是因为有理智!”季容夕自己给自己鼓气。
“我发自肺腑地感谢人类先祖是禽兽。”陆洲幽怨地说。
“啊?”
“要不然人类早绝种了。”
人类以生生不息的繁衍本能,证明自己源于自然;而季容夕,用顽固的行动证实了人类文明的「反自然反本能」的一面。陆洲一声长叹,牙齿生恨。两人很纯洁地缠绵一会儿,最终被忍无可忍的手下提醒「您的伤还没痊愈呢」中断了。
后来,陆洲质疑黎未舒的安排不行,怎么季容夕在监狱里天天打架。
黎未舒六月飞雪。
“为什么不让他一个人住?我怕他自尽啊!再说,一群人住,季容夕还能吃亏?来来来,看,监狱长天天跟我汇报,谁谁谁又被揍了,谁谁谁又进重病室了!再不让季容夕关禁闭,囚犯们都要联名上书了好吗!”
只说季容夕被放回监狱。
仅仅半天之隔,整个人都变了。
小呆咬着手指说:“原来人真的会发光。看见没,季容夕浑身上下都是光!”
狱友:“你把灯关了试一试。”
季容夕躺在床上还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小呆拍了拍床沿。
季容夕扭头,明亮亮一笑。
一瞬间,小呆晕了,好半天都没找回神志:“妈耶,我想说什么来着。让我冷静一下,哦,你干吗这么高兴啊?”
“我的心上人还活着。”
“啊?”
“他没有死,伤也快好了。他对我特别好,特别不一样。他看上去很傲气,其实一点都不凶,特别软,泡一泡就脸红。”季容夕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