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祸事 风流祸事 第65章

作者:石酒月 标签: 近代现代

  刷视频看到帅哥了,那又不是他非要看的,是平台自己推的,而且他又不对着人家埂,这黑脸也黑不到他头上你说是不是?

  这种暗自解气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F市开始进入早冬。

  这个季节的F市,太阳落得快,五点半就开始伸手不见五指。

  林洋六点从办公室下来,呼着一口白气,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迈着长腿朝停车位走。

  北冥和以往一样坐在车里,听到他开门的动静,扭头来看他。

  室外温度只有10度,今天还下了雨,湿冷阴寒,林洋身上里头一件羊绒衫外面还套着风衣都还觉得冷,但北冥身上只有一件薄款的黑色薄绒长袖。

  林洋看着觉得冷,遂挪开视线,又咽了下嗓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会儿。

  “晚饭怎么吃?”北冥把电脑放到后座,启动车子问。

  “回去,随便吃点。”林洋窝在副驾里闭目养神,他今天没胃口,被底下那帮蠢猪气得胃抽抽。

  这阵子呆在公寓,晚饭偶尔在外面吃,偶尔林洋会让饭店送上门,或者让厨师上门,北冥很少再弄过吃的了。

  但其实也做过几次,只是林洋没吃过罢了,都喂给垃圾桶了,林洋不知道也不在意他都做了些什么玩意。

  “想吃什么?”

  “都说了随便。”林洋没好气地回他。

  北冥扫他一眼,没再说话,把空调调高,车厢就安静了下来。

  晚高峰,雨幕中车流拥堵,入目全是白的红的绿的黄的各种光,雨声、短促的鸣笛声也此起彼伏。

  林洋望着车窗上凝聚而流动的水珠,居然在这样一个嘈杂混乱的环境里感到了些许放松,真稀奇。渐渐的,他的意识开始迷离,呼吸越来越绵长,最后终于睡了过去。

  他睡得很沉,梦到自己躺在雪松树下,枕着一只大老虎睡觉,万籁寂静,睡得好是舒服。

  一直到一道大卡拉长的鸣笛声冲击入耳,林洋和梦里的大老虎分别,他皱眉睁开眼,“烦s……”

  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感到了车身剧烈的失控感,接着本该红绿交织满是车尾的视野里就只剩下了北冥解开安全带朝他扑来的模样……

  “砰€€€€”

  ……

  【作者有话说】

  黑豆:黑人问号歪歪?

  -

  北子现在是明确知道自己喜欢林哥的,只是因为他的成长经历导致他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以为意,相比于爱不爱的,他只要确定人在,生活按照他想要的轨迹进行就行,他根本没有想表达出来的欲望,加上他这人,本质是有点傲的,硬核仔,在这种阶段,即使他要表达,从他嘴里秃噜出来的字眼也肯定不是爱啊,或者喜欢什么的,而是其他的比较毒、比较傲的话~

第67章 真爱上了?

  冲撞声响,喇叭长鸣,眼前的一切都那么嘈杂,却又那么安静,安静到只剩下骤然滂沱的雨和红绿恍惚的光。

  林洋脑袋一片空白,眼前是浓郁的黑,耳朵像被薄膜覆盖,只有急速血流的回音,听不见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脖颈侧有一道温热气流在吹拂,微弱又缓慢。

  “伤到没?”

  一道略微嘶哑的声音撕开了那层薄膜,外界的声音重新汇流到林洋的耳朵,他空白的脑袋重新开始运转。

  车祸了。他后知后觉。

  林洋在黑暗中伸手触摸片刻,意识到他被安全气囊和北冥挤压在副驾里,严实到无法动弹,不过除了左小腿的刺痛外就没有太多痛感,反倒是北冥身上的扣子还是什么东西硌得他发疼。

  “没。”林洋回。

  然后北冥就没有再传来声音了,雨越发磅礴,倾盆而下,于是林洋耳侧的呼吸就显得愈发的小。

  林洋脑袋闪过什么,他的手指在虚空中卷了一下,试探着继续mo索,两秒后,他先是mo到了一股又一股的黏稠的€€流,再之后就触到了或横在或扎入北冥后背的一根又一根冰凉坚埂的钢筋。

  林洋呼吸滞了一瞬,想起北冥身上那件黑色的薄绒上衣根本没有纽扣,也压根没有任何金属装饰物。

  “纪司律。”林洋嗓子有些发干,他说完咽了很两下口水也没有得到缓解。

  然而耳侧安安静静的,就连那一点呼吸都变得微乎其微。

  林洋感觉到心脏在突突地跳,脑袋混沌凌乱又复杂,想塞了无数个被扯坏打死结的毛线团,而毛线凌乱交织的背后,则是北冥皱着眉面露紧张朝他扑过来的那一幕。

  “纪司律。”林洋又喊了一声,但他脑袋空空的,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动不了,也不敢动,只能保持原有的姿势。

  不久,车外开始传来警笛声,也许是交警,也许是120,又或者是同时赶来,总之声音在冰冷的雨夜由远及近。

  林洋的手捂在北冥身上血流不断冒出的地方,听着窗外的抢救声,他偏过脸,嘴唇触在北冥的脸,他把起伏不稳的声音拉平,终于能组织出语言,他说:

  “纪司律,你那该死的软件明天还要输入密码,你要是现在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接下去的几分钟又或者十几分钟,林洋耳朵里有车外指挥的声音,有电锯切割金属的声音,也有心跳和血流的回音,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他的耳膜。

  等到眼前终于不再只是黑暗,林洋终于看清了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场车祸的面貌。

  只见前方路面凹陷了一个巨大的坑,他们车前侧翻着一辆相面驶来满载钢筋钢管的大卡,挡风玻璃几乎被钢筋扎成了筛,一眼看去入目皆是钢筋,一条条一根根,密密麻麻掼进来,有的刚刚扎破玻璃,有的扎进来一段危险地空悬,有的则直直伸进来,狠狠掼穿座椅,还有……某个人。

  林洋偏头看北冥,北冥的脸几乎已经没了血色,甚至,都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了。

  “先……”林洋感觉嗓子干得仿佛说不出话,他不得已停顿,才继续对抢救的人员说:“先给他止血,他被钢筋……贯穿了,背侧有穿刺撕裂的伤口,在流血,很多血,快点。”

  后来的抢救流程经过,林洋都记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那半个小时里,切割机的声音很刺耳,雨很大,而耳侧的那道呼吸近乎于无。

  一直到林洋身上一轻,北冥从他身上被搬离,医疗人员把他扶下车包扎被钢筋擦着大概一厘米的皮肉穿过又撕破的一道伤口。

  医生刚包扎好,林洋猛然就想起什么,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管不顾猛地站起,然后不顾阻拦重新回到破废的车前,一把拉开车门,身子探进后座。

  在看到北冥的电脑包安然无恙躺在那的时候,悬着的心才重重砸回了心腔里。

  他这时候突然为自己的嘴欠感到后悔。他之前就不该,不该和纪司律说把他电脑断网,不说,纪司律就不会升级这破电脑。

  电脑是内置卡网络,北冥在他嘴欠说过一次后,就装了感应芯片,只要感应到内置卡外壳被拆卸或者暴力破坏,软件就会自发启动。

  林洋抱着电脑往回走。

  警察带头的人认识林洋,后面的一系列的事情都交给已经在路上的陈笠,林洋坐进救护车里。

  呼吸机和血包对于林洋来说是很陌生的东西,又或者也不是这两样东西陌生,而是这样奄奄一息的神经病让他感到陌生。

  为什么扑过来?林洋不想思考。以常人的思维无法探究那颗脑袋的思路。也许只是单纯的又抽风了。

  林洋坐在椅子里,浑身血,手上是血,脸上,衣服上都全是血,除了小腿外,又全都不是他自己的。

  “先生,请冷静一些,您一直紧绷着肌肉,腿上的伤口止不住血。”医生看着林洋腿上又几乎被血渗透的纱布说道。

  但林洋却觉得医生也许有些太莫名其妙了,他看着北冥身上被截短的三根钢筋,想,他没有不冷静,他挺冷静的。

  ……

  “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受伤?”手术室门口,刚下手术台的沈问站在林洋跟前。

  120原本来的医院并不是这里,但林洋中途还是把人转这里来了,自己家的医院,有些事情方便操作。毕竟纪司律算是半个孤儿,谁也不知道能在他手术单上签字的人是谁,找可以,但估计他小命等不起。

  林洋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他一眼,垂眸继续盯着地板砖的缝隙没说话。

  沈问看着他满身的血,本就着急,偏生林洋又不哼声,干脆直接上手扯他y服检查。

  林洋啧了医生,把他推开,“我没事儿,就腿上有个伤口。”

  “血是谁的?”沈问蹲下捞他裤腿,余光扫过林洋放在隔壁座椅上的电脑包,疑惑他怎么还带着电脑,但也没问。

  但林洋又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问看了一眼把他ku腿放下,从兜里抽了张纸巾,把他脸上和脖子上的血潦草擦了,但很多都干了凝固了,擦也擦不掉。

  “你新招的那个‘司机’?”沈问扔了纸巾,看着林洋左手指甲掐右手手指的动作,又问。

  林洋还是没搭理他,低着头眼神虚落着,魂不守舍的模样。

  沈问手插进白大褂兜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等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托盘。

  “伸腿,重新包扎一下,血都糊满了。”

  林洋倒没拒绝,让沈问给他包了。

  拆下纱布,沈问看着林洋小腿上的伤口,是钢筋穿透皮肉又硬生生往外绷,把皮肉直接拉扯撕裂出来的一道口子,看着就头皮发麻。

  “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幸运还是该说你倒霉。”沈问说。

  林洋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四个小时了,里面估计很棘手。不联系他家人么?”沈问包扎好拿着托盘站起身问。

  一个没被认回去的私生子,半个孤儿,能有个什么家人。林洋没回答沈问。

  沈问看他半天打不出来一个屁,端着托盘去给他找吃的。

  沈问离开后,林洋抬头看了一眼手术室门头的红灯,咬咬唇低头看着地板继续等,等着等着裤管里新包扎的纱布又慢慢被染成了红。

  手术一直持续到第五个小时的时候,陈笠背着一个包提着一个袋子走来。

  “林哥。”

  林洋闻声抬头,然后陈笠看着他的脸就愣了愣。

  他boss何时这么……陈笠一时间都找不到词来形容林洋的神情,似担忧,似紧张,也隐约给人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成分有点复杂,这是他第一次在林洋脸上看到这种奇怪的表情。

  “处理好了?”

  “嗯,消息也赶在第一时间封锁了,这是从车里收拾出来的东西。”陈笠说着把袋子递给林洋,又从包里拿出来一套衣服:“衣服,林哥你先换一下吧。”

  “辛苦。”林洋结果衣服,但没急着去换,放在了电脑包上。

  “不辛苦不辛苦,你好好的就行。不过,林哥你知道的,张局嘴碎,林爷爷那边估计最迟也就明天晚上就知道了,要不你先报一声平安?”

  林洋看着手术室的门,“明早再说。”

  陈笠点点头,静默地站在一边跟着等。等着等着,想起他到达现场的时候交警说的话,虽然知道在此刻这么想不太合适,但他确实这么想了€€€€还好里面那人挡在他boss身前,不然现在躺里面半死不活的就是他boss了。

  第六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口被打开,一次病危通知。

  三根钢筋,一根扎透左侧腹腔导致脾破裂,一根戳了肺,一根擦着心脏贯穿了身体。

  第八个小时,二次病危通知。

  第十个小时,天光已经微亮,手术室红灯变绿,转入ICU。

  医生和林洋说着什么,陈笠站在林洋身后方,不由得跟着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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