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糖 苦糖 第119章

　　翌日，裴渡牵着闻凇意与奶奶闻拂雪道别。

　　闻凇意情绪低落，裴渡安慰他：“凇凇，你不是喜欢雪吗？等放假，我们直接过来，漫山遍野全是雪，我站着不动和你打雪仗好不好。”

　　闻凇意闷头往山下走，心情糟透了。

　　脚下的青石板一块一块接连延伸着山脚看不到尽头，爬满墙面的枯黄蔓藤，石缝里顽强钻出的野花，放远一点是成片的云雾缭绕的山峰。

　　想到闻拂雪可以每天这样散步看风景，闻凇意心情轻松了些。

　　据说云栖村这座古朴封闭的小村落，最有名的便是山脚通往村落的一千阶石阶，闻凇意和裴渡为了证明台阶数来来回回仔细数过。

　　裴渡一口咬定：“就是九百九十九个台阶，没有一千。”

　　闻凇意：“……”

　　裴渡自顾自说：“九百九十九阶代表我们能一起活到九十九岁，想想只剩八十年，有点慌怎么回事。”

　　闻凇意：“……”

　　闻凇意晃了晃与裴渡十指相扣的手：“裴渡，我走累了。”

　　裴渡不带半分犹豫，半蹲在他身前：“上来。”

　　“我重吗？”

　　“不重。”

　　闻凇意嘴唇落在他侧颈贴着：“裴渡，酒店那次，如果我和别人上床了，你会怎么样？”

　　这句话在裴渡听来，可太要命了，仅是假设，裴渡心脏就一阵窒息，谁要是敢碰闻凇意，他就杀了谁。

　　裴渡斩钉截铁说：“没有如果。”

　　“假设而已。”

　　“我无法伤害你一丝一毫。”大少爷恶狠狠继续补充，“不过，我会把姓桑的小叽叽剁下来碾成肉泥拌大米喂奶奶家的大黄。”

　　闻凇意拍打了下裴渡肩膀：“不许对我哥哥敌意这么深。”

　　须臾，闻凇意最终没忍住，把脸埋在裴渡颈窝闷闷的笑，清凌凌的嗓音拨动着裴渡的心弦，裴渡哑着嗓子说：“别笑了，硬了。”想了想，裴渡找补说，“我开玩笑的。”

　　闻凇意不喜欢裴渡这么小心翼翼，一点也不像当初那个傲慢不可一世的Alpha了，闻凇意又想到裴渡初次易感期爆发那次，裴渡第一反应是躲开他，仅仅怕伤害到他，那时裴渡对闻凇意的渴望已经深入骨髓。

　　闻凇意说：“裴渡，你这么喜欢我，所以你可以对我做尽任何你渴望的事。还有……”闻凇意脸颊很热，抿抿唇瓣，眼神藏不住的羞涩，“我想和你上床的。”

　　半晌，裴渡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却都无法平息闻凇意这句话带来的波澜，走下一阶又一阶的石阶，许久，裴渡哑着嗓子说：“我们还是住宿舍吧，不然我控制不住自己。”

　　裴渡没开玩笑，Alpha在性事上一向比较疯狂，尤其是易感期，与野兽无异。

　　“我都听你的，现在，可以亲一亲我吗？”闻凇意伸长脖子，嘴唇蹭着裴渡侧颊，裴渡稍稍偏一偏脸，四片唇瓣契合吻住。

　　他们吻得缓慢绵密，仿佛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

　　秋日阳光并不炙热，拉长两个少年接吻的身影，枯黄树叶错落缀在脚边，像婚礼上撒向新人的玫瑰花瓣。

　　接吻喘息间，闻凇意抬手捂住裴渡的唇，满是水雾的黑色瞳仁藏着一抹艳色。

　　“裴渡，论家世，莫瑜是贵公子，论信息素匹配度，莫瑜高达95%，你们眼睛一个矢车菊蓝，一个皇室蓝，简直天生的一对。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喜欢我。”

　　思考了冗长的一分钟，裴渡认真道：“这就好比我出了张卷子，你一字未答，但我只要在答题卷上看到你的名字，就给你满分。”

　　“要是我没有填名字呢？”

　　“继续给你满分。从小定下的标准和原则，在遇上你的那一刻，注定要支离破碎。”

　　“数学可以套用公式，语文有千百种解读，爱情无解。”走至半程，说了这么多话，裴渡呼吸仍旧平稳，“不是我选择喜欢你，是我的本能要我爱你。”

　　秋日融融，风过发梢，轻轻柔柔，有那么一瞬间，让闻凇意几乎生出一种错觉，裴渡背着他，他们已经慢慢老去。

　　【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就到这里啦，感谢看到这里的宝宝们。

　　裴渡同学的嘴巴到此时此刻终于很甜啦。

　　宝贝珍珠都说出口了。

　　从鱼目到珍珠，小闻同学走了挺多步骤，一开始就在有意无意地钓，有时候欲擒故纵。

　　比如接吻，一开始就是小闻主动的。

　　裴渡对老婆嘴巴很骚，但真上的时候他又很纯情，直到老婆吻了他，他就再也憋不住了。

　　接下来是莫瑜和小闻见面，还有一些小两口甜甜的内容。

　　还有要交代的一点内容是裴渡用腺液和莫瑜交易那次说的话，其实那时候他就爱上小闻爱得死去活来。

　　有些话要通过莫瑜的嘴说出来才有意思。

　　有一点点内容导致被锁，怎么改都不行，到时候内容放在大眼。有宝宝想看就搜一下作者名吧。

　　◇ 第88章 番外：替身与白月光的初次见面

　　大二即将结束这一年，莫瑜提前回国了，因为抑制剂而出现不良反应，发情频繁且不稳定。

　　莫瑜来煜安第一个见的人是闻凇意。

　　手机来电，闻凇意以为是裴渡，结果是一组陌生数字，他盯着犹豫了一两秒才接。

　　“你好，我是莫瑜，我们能见一面吗？”

　　闻凇意看了看时间，还有剩余，他询问地点，莫瑜轻笑了一声说：“你不是刚和裴渡分开吗，我在你们经过的那家路边咖啡厅等你。”

　　闻凇意眉心轻拧，莫瑜对自己和裴渡的行程了如指掌，且在裴渡走后，单独约见自己是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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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凇意到的时候，莫瑜正撑着手肘，托着下巴看路边出双入对的情侣。

　　玻璃圆桌放了两杯大号马克杯，显得莫瑜脸更小，眉目精致，气质出众，眼睛是很漂亮的皇室蓝，睫毛浓密纤长，皮肤是象牙白，闻凇意不得不承认，莫瑜拥有颠倒众生的美貌。

　　闻凇意在朝着他走近时，莫瑜已经拒绝了不下三个搭讪的Alpha，他忽而明白，黎括和裴渡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Omega。

　　莫瑜本身就是耀眼的存在，漂亮的外表和优秀的灵魂使他更有魅力罢了。

　　谈不上自卑，闻凇意偶尔也会有一点点羡慕罢了。

　　“我们真的长得好像啊。”他嘴巴朝桌子努了努，“这是给你点的，黎括说你喜欢。”

　　闻凇意：“黎括？”

　　“嗯，他躲我这么多年，主动找我还是为了你。”

　　闻凇意垂眸不语，食指点着桌面。

　　莫瑜说：“他让我别伤害你，有什么事冲裴渡去。”

　　“我能对你做什么呢，我又没有强逼着不喜欢我的人和我在一起的嗜好。在他眼里，估计我一直就是个刻薄趋利的人。”莫瑜捧起杯子抿了一口，眼睛有淡淡失落。

　　莫瑜打量闻凇意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眉眼，笑着说：“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拿下裴渡的，还让黎括对你……怎么说呢，我从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你是第一个。”

　　闻凇意敷衍说：“大概是缘分吧。”

　　莫瑜不信地翻了个白眼：“少来，狗屁的缘分。”

　　闻凇意无奈说了真话：“别提了，他俩当初对我可真是混蛋透了，现在想起来我还有点咬牙切齿。”

　　莫瑜幸灾乐祸地碰了下他杯子：“哈哈哈，为你的苦尽甘来干杯。黎括确实很混蛋。”

　　笑了一会儿，莫瑜心情渐渐阑珊，低着头说：“其实，我不想因为信息素而随随便便和Alpha结合，夫妻间的三观、理念、梦想，决定了两个人能走多远。我不是瞧不起黎括，我只是不喜欢他仗着家里浪浪荡荡浑浑噩噩过完一生，我不想找这样的伴侣。”

　　“那你为什么拒绝裴渡啊。”闻凇意问，“你们不止信息素匹配，其他方面也很相配。”

　　莫瑜抿了抿唇，迟疑说：“裴渡与我并不合适。若当初在一起，现在应该已经分开了。”

　　莫瑜觉得自己在裴渡眼里，是一座难以攀越的高峰，征服过程很艰辛，但站在山顶了，裴渡会把目光放在更高的山峰。

　　“也许是被黎括轰轰烈烈追求过，我以为的喜欢，是眼里心里满满当当装着对方的一切。我喜欢吃什么，对什么过敏，喜欢的饰品牌子，黎括了如指掌。裴渡对我不是这样，人人都说他在追我，可好几次我与他擦肩而过他也未偏半寸眼神给我，我生病住院时他给我送过敏的花，送的水果没有一样是我爱吃的。”

　　莫瑜陷入回忆一般轻语道：“唯一送到心坎里的安抚信息素也是因为交易。裴渡对我说：我们做个交易，我给你安抚信息素，你别出现在闻凇意面前，他很敏感，我害怕他离开我。”

　　莫瑜记得自己问他：“你是因为我才找的他吧，说这种话算什么？”

　　“莫瑜，我追你，只是因为你很符合我的择偶标准，我以为那是喜欢，可我无法对你产生任何感觉。”裴渡笑着说，“我第一次碰到闻凇意就产生感觉，心理生理都有。”

　　一提到闻凇意三个字，那双矢车菊蓝眼睛总浮现笑意：“他一说话，我觉得他在向我撒娇；他一靠近，我本能想拥抱他亲吻他。碰见他的第三面，我想将他带回家藏起来。所以，我的标准，他一条都不符合也没关系。”

　　莫瑜不相信，但他在裴渡那双眼睛里找不到任何心虚说谎的痕迹。

　　眼前这个Alpha与黎括不同，黎括会眼也不眨说话耍无赖，裴渡不屑亦不会，他一个表少爷从小在煜安慕家长大却被宠上天，他不需要为犯错学会低头，不需要违背本心学会撒谎，不需要说我害怕这种可笑的字眼。

　　莫瑜当时唇角抽搐，连裴渡离开也无知无觉。

　　之后裴渡被抽太多腺液住院，莫瑜再次试探，也许是有外人在场，裴渡给他留了些面子，没再把话说的直白不留情。

　　莫瑜的话令闻凇意有些震惊，裴渡虽高傲但该低头道歉还也会做的。

　　裴渡腿断那次，无心说了闻凇意家教不好，之后低声下气求原谅。

　　和黎括在考场打架，过后可怜巴巴求闻凇意不要离开，吃闻凇意的剩饭。

　　在一无所知情况下砸了对闻凇意来说意义不凡的小提琴，此后每一天都会对他说：对不起，我再不敢乱砸你东西了。

　　裴渡初次易感期爆发，在医院卑微讨好说：我以后尊重你，把你当我主人。

　　在裴渡那里，闻凇意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不能碰什么，不能吃什么，裴渡记得很清楚，裴渡甚至清楚闻拂雪的所有喜恶。

　　“我以为裴渡就是这样一个恣意傲慢以自我为中心的Alpha，可这几年看他对你，我发现我错了。”莫瑜说，“恭喜你拿下这么一个桀骜不驯Alpha。”

　　莫瑜朝闻凇意举杯，闻凇意举起轻轻回敬。

　　临分别前，莫瑜说Alpha长期靠抑制剂身体抵抗力会下降，裴渡不愿意注射他的安抚信息素，迟早会出状况，他塞了一管自己的信息素提取液给闻凇意：“希望你也能让他抽点送给我，我受够了抑制剂带给身体的不适。”

　　闻凇意犹豫了下，说：“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莫瑜：“薰衣草。”

　　闻凇意说：“在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前提下，Alpha会讨厌Omega的信息素吗？”

　　莫瑜挑了挑眉，有一两分了然：“先不管匹配度多少，Alpha都喜欢Omega的信息素。匹配度越高，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越难以抗拒，跟狗见到骨头一样吧。”

　　闻凇意将拇指大的液管揣进兜里，手掌心紧攥，裴渡这个大骗子。

　　莫瑜说：“反正你也闻不到信息素，他注射我的应该也是本能需要，别这么小气啦。”

　　闻凇意笑着说：“我知道，我会让他用的。”忍不住又提起黎括，“黎括呢，他现在改变很多，你真的不考虑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