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 不良人 第48章
作者:苏二两
五指骤然握拳,张旭尧身体凌厉而出,距离本就不远,他的速度又极快,冯屿白与方斐未及反应,咬着烟男人已经到了二人身前。
冯屿白握着遥控器的手被人重重一踢,握力一松,手掌一张,遥控器脱手而出,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被人轻松接住。
盛屿摊开手,看了看那只遥控器,然后按了一下耳麦,对画廊外待命的人员说:“进来搜查爆炸物。”
“你们!”
冯屿白的神情阴狠,隐露疯狂,他轻轻一笑,松开了方斐的手腕:“看来我今天输得彻底,小邻居你走吧。”
方斐垂头看了看自己被松开的手腕,然后接过张旭尧手里的祖宗包挎在肩上。
张旭尧拉着他向门口走,却被青年拂开了手。他返身再次走向冯屿白,张开手要东西:“可以给我吗?”
冯屿白目光顿然一沉,艰涩地问:“什么?”
方斐看了一眼那幅只落了一笔的画,轻声说:“你画还没画完呢,我等着要。”
冯屿白的手指一根根蜷紧又松开,反复几次之后,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另一侧的口袋中拿出一只同样的遥控器。
张旭尧骤然敛眉,全身的肌群微僵,刚想动作,却见冯屿白竟然将那只遥控器放在了方斐的手中。
“你怎么知道刚刚那个不是真的?”
“帮你整理衣服时看到的。”方斐后脊一凉,似有锋利的目光落在身上,他硬着头皮凑到冯屿白耳边继续说,“假的遥控器和假的爆炸物是为了吓唬他们对吗?我猜这个真的遥控器应该对应着一个真的爆炸物,你是打算等我们都走了之后……”
方斐回直身体,看着残画中支离破碎的器官,拾起旧话,“可是你画还没画完呢。”
僵直的身体慢慢柔软,崩了整个晚上的神经忽的就松了,冯屿白重新坐回画板前,拿起放在地上的啤酒喝了一口,执笔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画会给你画好的,你可以走了小邻居。”
方斐有点开心,笑容还未绽开,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逐渐远去,以及不喜不怒、不温不火的一句:“还不走吗,方斐?”
心尖一颤,方斐摸了摸祖宗包上的徽章,赶紧跟了出去,粘上了那个高大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完了张老师吃醋了,怎么办呢,替包包和宝宝担心。
第69章 加分项
方斐心力憔悴,张旭尧那老畜生今天怎么哄都哄不好。
不仅回途一路无言,回到家里话也不多,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扎进了书房,几乎每张批改的卷子都扣了五分的卷面分。
方斐围前围后,倍加献殷勤,却只得了句客气的“谢谢”。
无法,方斐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穿上了张旭尧的白色衬衣当睡衣,扣子系一颗忘两颗,遮不住的都是心机。
即便这样站到张旭尧身边时也只得到他淡淡的目光,男人靠在椅背上将衬衫遮住的没遮住的看了个通透,然后说:“方斐,你这是要干什么?”
方斐心里过了句脏话,脸上却期期艾艾,他攀上张旭尧的肩膀,挤到男人的腿上坐了下来。
“今天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感觉好累。”
音量低了三分,带着恰如其分的疲惫,和刚好听得出的依赖。
这招管用,此前只要方斐装乖,无论是真乖还是装装样子,天大的事儿张旭尧都会翻篇儿不论。
可今天却不奏效,此时的张旭尧依旧靠在椅子上,手中的红笔像拿刀似的挽了个花,轻飘飘地说:“和绑匪一起吃饭、喝酒、画画,还帮他收拾屋子,确实会累。”
方斐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琢磨了一会儿借口:“我……那不是自保吗,让他对我少些戒心。”
张旭尧似是认同的“嗯”了一声,他终于正正经经地看了一眼方斐,眸色浓稠:“给绑匪整理衣服也是为了自保?”
方斐知道张旭尧是在吃这口飞醋,连忙解释:“他拖着液化罐进来时,不小心扯开了衣襟,我总不能一直看着他……,我也不想看的,所以就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他趴在男人怀里将人抱紧,“我保证,以后别人就算露得再多我也不会再理。”
方斐被人抓包心虚,今晚存了献祭的心思,他轻轻啄着张旭尧的唇角,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虽然张旭尧面上依旧冷淡,但方斐很快就感受到了回馈,他有些振奋,更加卖力起来。
扣子本来系得就松,方斐又动来动去,衣料一滑露出一侧肩膀,皮肤在近距离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白皙,像答得整洁的卷面一样赏心悦目。
身体虽然起了变化,张旭尧的神情却依旧平静,甚至比刚刚还要沉冷一些,他指间依旧夹着那只红笔,目光落在胸口那片雪白的皮肤上,抬手落笔,在那里留下了一个流畅潇洒的-5。
笔尖稍凉,走笔微痛,方斐低头费力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转头对比了桌上的卷子,然后泄气一般的问张旭尧:“你还有哪里不满意,为什么要给我扣五分?”
张旭尧抿直了唇角,覆了薄茧的指腹落在扣分的笔迹上,抚摸时用了些力道:“抱歉啊,看到敷衍的答案习惯了扣分。”
他拍了拍方斐的肩膀,声音冷淡,“这些卷子今晚得批改出来,你要是闹,我怎么批得完?”
方斐十分无语,以前多少次张旭尧拉着自己闹了整晚后,不是凌晨再去批卷子?现在却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装起了大尾巴狼。
轻轻叹了口气,方斐拉起张旭尧拿着笔的那只手,让笔尖放在自己胸口的负号上:“张老师,怎样才能变成加五分?”
张旭尧刚刚喝过方斐泡的茶,口气沁着茶香,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嘴唇压在了耳边:“加分也简单,其实也可以不影响工作的。”
宽大的手掌覆在方斐的肩头慢慢向下用力,男人分开双脚,看着方斐疑惑的表情说,“我批卷子,而你在书桌下……”
方斐滑下了张旭尧的膝头,身体埋于书桌之下才算真正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抬起头不可置信:“这样太……不像话了。”
张旭尧用鞋子拨动衬衫下摆,垂眸问:“说说,怎么不像话?”
方斐脸颊胀得通红,这事张旭尧好意思干,他都不好意思说:“你怎么能工作的时候……”
鞋子探入方斐衣襟下的阴影,轻轻向上一挑,听到了一声变音的呜咽。
张旭尧眼底变得沉黯,眸光深邃似谭,他扯下嘴角,声音轻缓:“那你还想不想加分?”
方斐面色更艳,胸膛极速起伏,他抬眸看着张旭尧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慢慢攀上了他的膝头,棉质睡裤的裤带被轻轻一扯,他说:“想的,张老师。”
张旭尧帮方斐挽了耳边的碎发,他类似鼓励似的拍了拍青年的后颈,说道:“开始吧,别耽误工作。”
还是一盏落地灯,还是伏案工作的男人,还是那只被拿在指间的红笔,画下对号或错号,扣分或加分,没什么不同。
速度却慢了下来,笔尖儿偶尔会抵在卷子上久滞不动,在卷纸上洇出一个红点,有时也会随着某种律动留下笔误,这时严谨认真的张老师就会微微蹙眉,轻啧一声,再次用那只不握笔的手,扣紧桌下柔软的后颈。
直到批改完最后一张卷子,那只红笔才被极不温柔地扔在了桌上,张旭尧将桌下的人蓦地拉起,命令:“叫老公。”
方斐浅浅地咳了几声,他眼尾殷红、眼中含泪,像饱受摧残却依旧爱着主人的破碎娃娃,声音沙哑的叫了“老公”。
“草。”
张旭尧看起来凶,却很少爆粗口,此时他失了一直维持的冷静,将手指伸入青年的发丝中用力摩挲、轻轻拉扯,“方斐,你为什么能一次又一次的让我生出将你锁在床上的冲动,你说你是不是就是欠……”
随着话音而落的还有落地灯的光线。张旭尧关了灯,在黑暗中将方斐向怀中一拉,轻松抱起,走向卧室。
“工作做完了,现在我要正式讨一下债了。”
“张旭尧……嗯……老公,刚刚不是……”
“你做了我三年学生,”张旭尧将人扔在了大床上,慢慢脱去了自己的衣服,露出极具压迫感的身材,“难道忘了在我这儿是极难拿到加分的吗,除非你做得足够好。”
……
第70章 我可以凶一点吗?
方斐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爬出了张旭尧的怀抱,床沿还没碰到,脚踝便被宽大的手掌一扣,薄茧刚在皮肤上留下粗粝的触感,方斐就又被拖回了原位。
“跑什么?”男人撑着手臂垂视方斐,用身前的一片阴影困住了仓惶的青年。
他凶兽一般低头轻嗅自己的猎物,从颈边嗅到胸口,似乎对混合着汗味儿的糜乱气味十分满意,将吻落在了有些模糊的红色笔迹上,幽幽沉沉地问人,“你不打算加分了?”
男人的吻很重,微微的疼痛让方斐寻得了一丝清明,他举起乏力的手推了一把张旭尧。
“我不想加分了。”方斐的声音像用细细的砂纸打磨过,又像在酒里浸了整晚,带着淡淡的委屈和愤怒,反倒显得更加撩人,“张旭尧,你今晚太凶了。”
张旭尧不是善茬,通常都会很凶,愉悦的感觉肯定有,但往往方斐撑到最后时只剩崩溃。
今天的崩溃来得格外早,张旭尧似乎刻意等着这个时刻,他将方斐拢在怀里慢慢亲吻,吻落得有点散,最后吻至耳旁才问:“你还给其他绑匪收拾过屋子吗?”
“没有。”方斐迅速否定,张旭尧吃醋比做数学题还要在行,他怎么能再给自己挖一个坑,“前几次那种情况我怎么可能给他们收拾房间。”
“方斐,好好想想你以往受困时,没有帮其他……类似冯屿白这样的人整理过衣服?”
“当然没有,就冯屿白一个,没有别人了。”
方斐觑着张旭尧逐渐冷淡的神色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含混消音的。
张旭尧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正常,方斐不明白这几句类似讨饶的话又哪里惹到了他?
百般求和,又几欲崩溃之后的方斐,也起了心火,他伸手摸出抽屉里的锁链,将张旭尧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腕一锁,另一端在床头上绕了几圈同样上了锁。
一扬手扔了钥匙,方斐仰起下颌直视男人,第一次用强硬的口吻说道:“高中三年你也没给我加过一分,现在这分我不要也罢。”
随后他去祖宗包中胡乱翻找,翻出一只红笔,笔尖按在张旭尧贲张的胸肌上,“又不是只有你会打分。”笔尖划在皮肤上,不似张旭尧那般潇洒,先写下一个负号,又斟酌后面的数字,想要写10,却在瞄了一眼张旭尧的神色后改成了6。
红色的笔画落在重色纹身上并不明显,方斐反复描摹,才算看得出轮廓。
锁链轻轻晃动,张旭尧翻身靠着床头半坐,他摸出烟衔进嘴里,点火前低头看了一眼胸口,问:“为什么给我扣6分?”
“吃醋3分,还有床上太凶3分。”
男人笑了一下,屈起一腿,夹着烟的手臂搭在膝上,腾起的长烟缠绕着他的手指,被冷灯一衬,莫名的有些幽怨。
“除了冯屿白,你曾经还给一个……绑匪整理过衣服。”
“不可能。”
张旭尧过了一口烟:“帮他翻过衣领,也整理过袖口,还问……”男人直视过来,目光幽幽,“还问他的纹身是真的吗,纹的时候疼不疼?”
方斐骤然怔愣,灯影中长烟缭绕、虚虚淡淡,方斐的记忆也像这轻烟一样被无限地拉长,恍然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
小学时的某个暑假,他与朋友一起练摊赚外快,总共三个小孩儿,方斐脑子快有点子,秦见凶悍难惹,刘祥指哪儿打哪儿,货卖得好赚得多,却一直不交保护费。
地痞流氓来吓唬的次数多了,知道秦见不好惹,刘祥天天坐公交又不好劫,就只能劫了漂漂亮亮、软软糯糯的方斐。
除此之外,方斐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了,他不记得自己给没给地痞收拾过屋子,若是细想,依稀记得好像有个地痞头头坐在屋子中央的椅子上,年纪不大,冷冰冰的,话少。
至于纹身……方斐忽然一凛,他看向张旭尧的腕口,那里的花色竟然与逐渐清晰的记忆重叠在了一起。
“我可以为你翻一下衣袖吗?你别生气,我就翻一下。”
“这些纹身疼吗?纹的时候你哭了吗?”
“我叫方斐。”
十年后的方斐在记忆中看到十年前的自己用手指蘸着茶水,在老旧的桌面上一笔一画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骤然回神,他的目光穿过淡淡的烟雾看向张旭尧:“你是那个……地痞头头?放我走的那个人?”
因为用嗓过度,方斐此时的声音依旧干哑,张旭尧罔顾了青年的惊讶与疑问,从床头柜上拿起水杯,淡声道:“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