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可能破镜重圆 我们不可能破镜重圆 第59章
作者:葫芦酱
“有、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简玉隔着门道,“就是阳台那棵腊梅树,我上次和你说€€过的€€,长得太大€€了,阳台有点儿放不下了,我怕你忘了,再跟你提醒一下,让你记得找个地方移栽一下。”
“哦,知道了,那地方我已经找好了,我们今天……今天就可€€以搬。”
“好。”简玉说€€,“那我走了。”
“嗯……”
听见简玉走远的€€脚步声,简雾才松了口气。他卧室没有镜子,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眼€€自€€己的€€脖子。
白皙的€€脖颈上红红的€€,好几个吻痕。
“艹……”他轻踢了一下宋疏辞,“你等会儿让我怎么出去?”
“两个选择,”宋疏辞偏头看向他,“要么咱俩在这€€儿待到他们睡觉,要么……”他伸手去解自€€己衣服上的€€扣子,“你穿我的€€,有领子。”
“算了算了,”简雾拉开自€€己的€€衣柜,“我应该还有衣服。”
但€€他的€€衣柜显然并不是很给力,本身大€€部分衣服都在他自€€己的€€房子里,这€€个衣柜里的€€衣服本来就不多,加上他不喜欢穿有领子的€€衣服,在衣柜里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他高中的€€校服……
犹豫片刻,他还是把那件校服拉出来了。
“你转过去。”他对宋疏辞说€€。
宋疏辞从善如流地背过身,再转头,就看见了他学生时代€€的€€爱人。明媚的€€红色短袖和polo衫设计,衬得简雾格外青春,一时仿佛时光倒流。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宋疏辞的€€目光实在是过于意味深重,让简雾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宋疏辞的€€眼€€神落在他红白相间的€€校服上,“就是突然发现,你好像从来没有穿校服和我做过。”
“……”他就不该多嘴问一句。
他瞪了宋疏辞一眼€€,把从衣柜里翻出来的€€一包湿纸巾丢给他,拧开门准备去阳台上看他妈交代€€的€€腊梅花。
刚走出去一步,他又退回来,像是不放心似的€€跟宋疏辞强调了一遍:“记得把脸擦干净了再出去。”
宋疏辞抽出一片湿巾,看着青年发红的€€耳根,和低头看地板不敢看他脸的€€眼€€神,很轻地笑了下:“好。”
第52章
简雾走€€到阳台前,发现阳台上晾满了€€衣服,腊梅花的盆栽也被挤在€€了€€角落。
现在€€不是花季,既没有花苞,也闻不到香味,只有青绿的叶子。
他摸了€€下衣服角,拿撑衣杆把已经晒干的衣服都收了€€下来,放在€€了€€沙发上,这才给€€那盆腊梅花留出搬运的空间。
简雾家里最€€喜欢摆弄花花草草的人其实是他父亲。他爸在€€时,他们家的阳台上一直都养着很多植物,基本€€每个季节都有不一样的花开。那些植物里,他爸最€€喜欢的就是一盆腊梅,年年开了€€花,都要喊上同事朋友或者街坊四邻来欣赏。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患上重病,整个家里都在€€为了€€他的治疗奔波操劳,没有人再有心情去顾念一盆花。
等简雾的父亲去世,他们处理好后事,收拾完心情,想起来阳台上的植物时,那盆腊梅已经将死未死了€€。
简雾查了€€很多资料,花了€€很多功夫,买了€€很多肥料,想让它活过来,但是那一年,他们家的阳台上,终究还€€是没能再重新浮出腊梅香。
后来他也尝试过买新的腊梅来栽种,可惜都没有养活,随着他升入高中学€€业繁忙,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宋疏辞拉开阳台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身形修长的青年穿着件校服上衣,盯着一盆青叶发呆,月亮漏出的光淡淡地洒在€€他的头顶和后颈上,似乎也不忍打€€扰这一刻的静谧。
他的眼神动€€了€€动€€,往前走€€了€€两步。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简雾收了€€眼底复杂的眼神,转头看向来人。
男人鬓角湿漉漉的,额前的碎发被拨至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见简雾盯自己盯得认真€€,宋疏辞揶揄了€€句:“不用检查了€€,真€€的擦干净了€€。”
简雾重新看向梅花,没理他耍流氓。
宋疏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问了€€句:“是那盆梅花吗?”
简雾顿了€€顿:“是。”
他俩打€€哑谜似的聊着,却又默契地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宋疏辞面对着他,手绕过去给€€他披了€€件外套:“外面冷,你穿短袖容易着凉。”
“哪儿那么容易着凉。”简雾话€€是这么说着,但还€€是把手伸进袖子里,把外套穿上了€€。
“你刚身上那么烫,现在€€又吹风,一冷一热不着凉就怪了€€。”宋疏辞沉稳冷静的声音像是关心,可对上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分€€明是在€€调情。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简雾好不容易心静了€€静,和他对视了€€一眼耳根又烧起来。
“舒服吗?”男人偏要多嘴。
“宋疏辞€€€€”
“不想说就算了€€。”
这人就是有这种本€€事,明明是在€€故意撩拨人,却能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是什么正€€人君子。
简雾瞪了€€他一眼,宋疏辞却像是感慨道:“这么多年了€€,又不是第一次,你对这种事为什么还€€能这么害羞?”
简雾反驳他:“谁一直害羞了€€?”
宋疏辞不知道从这句话€€里想到了€€什么,忽然低头轻笑了€€一声。“嗯,是我€€不严谨。”
阳台上太空旷了€€,宋疏辞的声音夹杂在€€风里,被夜色镀上了€€几分€€低哑,他这话€€一出,简雾大脑里闪过的回忆碎片突然让氛围变得暧.昧起来。
他强装镇定地模仿着宋疏辞不经意的口吻道:“反正€€我€€乐意。”
宋疏辞点了€€点头:“挺好的,我€€也乐意。”
简雾不说话€€了€€。
两人各怀心事地安静片刻,宋疏辞的目光落在€€枝繁叶茂的花树上,先转了€€话€€题对简雾道:“这几年它还€€是长高了€€不少。”
犹豫片刻,简雾还€€是接了€€他的话€€:“嗯……花盆都快装不下了€€。”
“你准备把它运到哪儿去?”
“我€€家楼下,”简雾解释道,“它现在€€太大了€€,养花盆里营养不够,这事前段时间我€€妈就和我€€说过一次,我€€就在€€我€€家小区楼下找了€€块合适的空地,和物业说过了€€,他们也同意了€€。”
“你家楼下?”宋疏辞微挑了€€下眉,“为什么不是简姨家楼下?”
简雾抿了€€下唇:“这很重要吗?”
“我€€能问一下,这是在€€我€€回来之前还€€是之后决定的吗?”
“……之前。”
简雾说完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了€€句:“我€€妈和赵叔叔要结婚了€€,我€€觉得……也是时候把它搬走€€了€€。”
“好,”宋疏辞弯了弯嘴角,“我€€和你一起搬。”
“你想好怎么把它运回去了吗?”他问。
“叫个小货车,或者三轮车?总之得是敞开的。”
“现在还有三轮吗?”
简雾主动€€道:“我€€去楼下打€€听打€€听。”
出乎宋疏辞预料,没过多久,简雾就用他的好人缘在€€楼下借到了€€一辆三轮车,宋疏辞忍不住感慨了€€句:“这么多年没回来,这小区的人还€€是还€€是那么喜欢你。”
“那当然。”简雾说的声音不大,宋疏辞却听见了€€,他笑了€€笑,没说话€€。
他俩合力把腊梅往外搬,大花盆和里面填积的土都很重,这边房子矮,没有电梯,搬起来很吃力,好在€€他俩力气都不算小,没多大会儿便把腊梅连着盆搬上了€€三轮车。
“我€€上去跟他们说一声,我€€们俩先回去了€€。”简雾作势要上楼,宋疏辞拦住他,“我€€刚说过了€€,”他停顿了€€一下,“简姨让我€€们随意。”
“……”简雾岔开话€€题:“车你骑我€€骑?”
“你骑吧,我€€没驾照,”宋疏辞一步跨进三轮车后面的货箱里,“我€€负责保护花儿,我€€有经验。”
他这句“有经验”就说得十分€€内涵,简雾发动€€三轮车,神色有些许的微妙。
星期五的晚上,路上车不算很多。
简雾在€€前面骑,宋疏辞背对着他,在€€他身后的敞篷货箱里为那盆梅花挡着风。简雾不敢骑得太快,怕风太急催断了€€花枝,只能慢慢悠悠地在€€沿江的小路上行进,像是在€€散步。
三轮车这种交通工具在€€大城市里很少见,简雾也很久没骑过了€€,更别说是两个人一块儿。他和宋疏辞上一次一起坐三轮车,恐怕还€€得追溯到宋疏辞出柜的那个大年夜。
那天宋疏辞出完柜就跑了€€,许绣气得要死,简玉就让他赶紧出去找宋疏辞。
简雾完全想不通宋疏辞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在€€年夜饭的餐桌上说这种话€€,但出于€€对宋疏辞的担心,他还€€是飞快骑上自行车追了€€出去。
宋疏辞没告诉他自己会去哪儿,他只好一个一个沿着宋疏辞往常爱去的地方找,那时候的B市还€€可以放烟花,他骑到江边的时候,江面上恰好在€€放烟花秀。政.府投资燃放的烟花相当漂亮,好多都是简雾没见过的样子。
他在€€驻足看烟花和继续找宋疏辞之间犹豫了€€一秒,还€€是选择了€€找宋疏辞,可他刚在€€从明亮的焰火上收回视线,就看见了€€正€€睨着他笑的宋疏辞。
少年递给€€他一个暖烘烘的烤红薯,跟他说:“我€€就知道他们肯定让你来找我€€。”
简雾一颗焦急的心总算放下来,气得从车上跳下来,在€€他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又问他为什么要大过年的出柜,后者先是把烤红薯塞到他手里,帮他暖了€€暖手,才厚颜无耻地说:“因为过年打€€人不吉利。”
他怼宋疏辞:“你连对象都没有,干嘛急着出柜?”
“你不是问我€€,如果我€€们的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吗?”烟花下,宋疏辞偏头捏了€€捏他的脸,“那就从出柜开始,让他们慢慢接受。”
他拍掉宋疏辞的手,宋疏辞却顺势把他的手握住了€€。
“简小雾,”他说,“我€€的父母我€€会解决,简玉阿姨我€€也可以帮忙说服,当然如果你不想告诉她,我€€们也可以单方面瞒着她。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如果和你谈恋爱,一定会光明正€€大地谈,不会让你一直藏着掖着,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什么性取向的压力也好,社会的眼光也好,父母的阻挠也罢,你全都不用怕。出现什么问题我€€都会想办法解决,什么情况我€€都敢面对。我€€保证会让你做我€€人生顺位中绝对的第一,排在€€所有人前面,包括我€€自己。”
十几岁的少男少女€€,表白多还€€停留在€€“我€€对你有点好感”、“我€€想跟你谈个恋爱”的阶段,简雾收到过的大多数表白也都是如此。
只有宋疏辞,把表白说出了€€求婚的架势。
简雾也才十七岁,涉世未深的年纪,面对这种山盟海誓般的真€€诚剖白,他做不到无动€€于€€衷,他觉得宋疏辞很勇敢,宋疏辞给€€他的爱也很勇敢。
这样的勇敢就像是一颗滚烫的火球,让人无法控制地跟着激动€€和热血上涌。
让他忍不住在€€羽绒服的遮掩下,反握住了€€宋疏辞的手。
这个小小的回应似乎极大地振奋了€€宋疏辞的心,夜色下的男孩突然牵着他跑起来。
冬天的风很冷,刮过面颊的时候像刀子,可是手心却很热,不知不觉间就沁出了€€薄汗。余光是璀璨的烟火和波光粼粼的江水,因为快速的移动€€而形成了€€模糊拉长的光影,仿佛延时摄像的照片里闪烁的光条。
宋疏辞拉着他跑过整个江边,停在€€了€€一辆三轮车前,简雾一眼就看到了€€三轮车里的腊梅花,在€€飘着小雪的大年夜里,散发着幽微的清香,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他父亲还€€在€€的时候。
“新年礼物,喜欢吗?”宋疏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简雾目光微怔地注视着那盆梅花,喉头重重地梗了€€一下,他望向宋疏辞,少年的眼睛让天上不断绽放的烟花照得很亮。
“这一大盆是我€€跟着园艺店的老板养了€€好久养起来的,不过我€€现在€€我€€会养了€€,它也熟悉我€€了€€,这次一定能养活,不会再死了€€。”
“还€€有,”他指了€€指从三轮车的角落里一盆土一样的东西,“猜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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