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人他又茶又钓 纸片人他又茶又钓 第77章
作者:雪卷
结郁任务,他转身,预备原路返回,路途却因步履匆忙,不知从哪里刮擦到叶片,锋利的叶边割裂开一道细小的伤口,其实不疼,但是流出了血。
血液并不显眼,也算不上多疼,谢昭君从小到大身体总不太好,大病没有,小病却接连不断,常常摔倒或者流血,别人碰一下就容易留下淤青,实在苦恼。
谢昭君不在乎这些,又或许是心中若有所感,他轻手轻脚往花房门去,手指刚刚挨到玻璃门,正要推开,回到鹅卵石小道,再顺着那条道路,回到那座恢弘的城堡里。
他计划得很好,不出意外,他确实会这样顺利回到安全地带。
然而,变故突兀得发生了。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这声音沙哑,尾音却上翘,有些勾人的意味,像是小猫绕着人腿蹭,另有别样的风味。
“站住。”
声音的主人开了腔,慵懒得伸了个懒腰,身上披着的羊毛毯滑落,跌到双腿上,衣物不整,他穿得少,不再层层叠叠堆积满珠宝,只穿着一身素色睡衣,更衬得他愈发秀丽。
他浑然不知自己口中的傲慢,也不在意旁人眼中的自己。
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没有。
唇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仔细看,却是恶劣的玩笑:“过来。”
谢昭君隔着繁冗的枝繁叶茂望去,对上他一双被黑纱遮掩住的眼睛,像只毒蛇隔着陷阱发现了自己的猎物,又想在食用前调戏一番。
那样恶劣。
他的声音蛊惑,又似乎带着威胁,再次重复:“过来。”
谢昭君动了动手指,僵硬的气氛在两人身边弥漫。
一条蛇露出沾染剧毒的獠牙,谢昭君捏着玫瑰花的手松开,娇艳的玫瑰跌落于地,花瓣飘零四落。
他像是一只轻快的鸟雀,如同一阵旋风,跑到了少年面前,他的面容没有表情,眼睛也看不见,唇角未有弧度,就连身体,都是微冷的。
然而声音炽热,霎时掩盖这些大大小小的缺陷。
声音轻轻的,像是梦中的呓语,又带着认真:“哥哥。”
谢自祈嗅到一股气息,不同于花香和草木清香,这阵香凭空出现,夹杂着汗味和呼吸,变得愈发浓郁。
他罕见得有些迷茫,或许是愣住了。
这个骄纵的少年伸手,抓起眼前这个不知分寸的孩子,“你叫我什么?”
明明是十足地轻轻地带着些问询的语气,裴京郁看着谢昭君柔和着垂下的眼睛,却每次都感觉十分难以拒绝。
“好。”
谢昭君抿着唇:“那我走啦。”
“我送你吧。”
裴京郁将谢昭君送到楼下,他开口:“阿郁,好了,就送到这里吧。”
谢昭君有些显而易见的高兴,话语里都是潜藏着跳跃起来的愉悦。
“明天等我来接你。”
第65章 霸总の
手机叮咚一声,裴京郁临近十一点的时候才收到了谢昭君发来的深信信息。
【谢】:阿郁,我到家了。
【郁】:好,早点休息。
谢昭君紧接着发来一张可爱猫猫的表情包,一只猫呆呆地看着屏幕,可可爱爱的,配的字也粉粉嫩嫩的,是“知道啦”。
裴京郁忽然想起游戏里的,不对,谢昭君从外面捡来的一只猫,这个表情包越看越像那只猫咪。
【郁】:这个表情包是……没有?
【谢】:是的阿郁。
裴京郁笑了一声,忽然在想谢昭君做这张表情包时候的精神状态了。
【郁】:长肉了,好可爱的一只啊,想撸猫。
【谢】:阿郁,你明天来就可以摸到它了。
【郁】:那我先期待一下OvO。
突如其来的拉扯令谢昭君猝不及防,被拽着向前一个踉跄。
这消瘦的孩子撞到温热的毛绒毯,冰冷的身体凑到热源头,一具散发着幽幽花香、被浸泡在爱里娇养长的身体。
手指疏忽碰上一块柔滑的物件,是蒙着少年眼睛的黑纱。
黑纱过长,绕着少年脑袋绕了一圈,也留有余地。
余下的部分温顺得垂挂下来,挨着耳朵,长条样的,直直落到谢昭君的手背。
尾端搔着谢昭君的手,他觉得有些痒,想要远离,却始终推脱不开。
少年生得纤细,力气却大的出奇。
谢昭君挣扎几下,挣脱不开也就放弃了。
得不到回答,少年不耐得再次开口:“哑巴了?我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谢昭君这才回过神,目光从那肃穆的黑纱移开,落到少年露出的下半张脸。
红艳的双唇,实在漂亮。
任何人都会原谅他的傲慢,因由这张脸。
谢昭君的声音没有起伏,平静得像是一谭水,在这狭隘的天地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哥哥。”
清脆得像是天外之音。
谢自祈静默片刻,忽而,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说是笑,实则又并不准确,唇角的弧度确确实实是向上勾起,却一点笑意没有。
他收回面上的神情,掩入黑暗中,神色不定:“谁让你这么叫的?”
谢昭君望着那层裹在眼睛外的黑纱,思绪飘到天边,“……先生。”
他们离得太近,谢昭君看见了他的头发,凌乱的模样,显然是刚刚睡醒。
这头发乌黑亮丽,显然是精心呵护生成的产物,与谢昭君枯黄毛躁的发质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本身,是无法进行类比的。
然而,那双如同猎鹰般尖锐的手牢牢将他禁锢在面前,双方仅仅相隔一个拳头的距离。
小孩一抬起头就能看见头发,以及那张艳气的半张脸。
美则美矣,却过分憔悴。
焉巴巴的,像是原先细心呵护后惨遭抛弃的花朵,颓唐干燥。
谢昭君个头不高,同龄里称得上矮,谢自祈抓着他,就像一只幼鹰逮住了一只麻雀,没什么成就感,还有点欺负弱小的意思,总之,不太体面。
寻常人或许会因此松开。
谢自祈不,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手下的力道加重,这无法无天的少年轻笑一声,道,“先生又是谁?”
谢昭君抬起头,静静望向他的眼睛,被黑纱蒙住的眼睛。
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语气里的恶劣遮掩不住,不像眼睛,一层纱就能盖掉。
先生是谁的父亲,又是谁的依靠。
总归,不能是谢昭君的。
“他给我们院里捐了款,”小孩斟酌半天,才酝酿出这段话来,“我们都很感激他。”
“院长让我们,称呼他先生。”
“我从那时开始,就称呼他先生。”
少年哼笑:“到了这儿呢?”
他挑了挑眉,语气捎上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尖酸,“你还想只叫他先生,不想认他为父?”
谢昭君没有说话。
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
事实上,在来到这里之前,院长确实交代过他要改口,叫父亲,或者爸爸,这些是每个被领养的孩子都该做的。
谢昭君拥有姓,是先生给的,谢昭君有了家,也是先生给的,甚至于未来去往学校的费用,成人前的吃穿用度,也尽数是先生资助。
人怎能忘本呢。
然而。
谢昭君的声音响起来,有种空洞感,不怎么真实,听起来又有点飘渺,总之,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
像天外来音,却分外认真:“哥哥,我是因你存在的。”
谢自祈疑心自己出现了幻觉,手下失了力道,指甲掐进了眼前小孩的肉里,询问:“你说什么?”
谢昭君的声音依旧平静,他的感情内敛,藏在心底,也听不出语气里的区别,谢自祈让他重复,他就真的重复一遍,“我来到这里,是因为你。”
他像个刚刚学会讲话的机器人,重复自己的认知:“我会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谢嘉润是个年少成名的商业奇才,行事做派很有自己一套方法。
尽管他此生只能拥有一位亲生孩子,对于育才方面,他依旧拥有属于自己的认识。
如同这世上的所有疼爱子女的父亲一样,他也曾苦恼,为了不听话的孩子伤心,为了讨好孩子欢心去寻觅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藏,这些为人父母的心思,也只有自己理解。
为了更深层次了解孩童的想法,他常常去往孤儿院以及福利院,与那里的孩子相处,以便寻找这群孩子们心中的真实渴望。
想要的往往是玩具,美食和夸赞。
小孩的君望多么简单,这些都极好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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