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人他又茶又钓 纸片人他又茶又钓 第83章
作者:雪卷
桃子味的洗发水,香气幽幽飘到谢自祈面前,一只透明的手在引诱他。
谢自祈未学会克制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了。
手掌覆在小孩的头顶,像揉着一团棉花,一面却没有表情得答复:“嗯。”
裴京郁只得了个嗯,也不气恼,摇着身后看不见的尾巴要上前,诉一诉这些年的经历,也想诉一诉苦。
他站起身,身后的木椅发出刺耳的声响,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他的眼睛来回打转,语气却是迟疑:“白阿姨说家里收养了一个孩子……”
谢自祈偏头,望着他。
裴京郁还以为这是鼓励,就道:“他眼睛又……又看不见,怎么能照顾好哥哥,不如我来吧,我在国外也学了不少东西呢……”
谢自祈眯着眼,眼尾上挑,眼睛弯弯,“不需要。”
裴京郁上前一步,站在轮椅面前,“哥哥,我会很多,我……”
谢自祈侧脸,望着一旁静静垂着脑袋发呆的女佣,轻笑:“还不赶紧带着客人去休息,娜娜,你不敬业哦?”
裴京郁被安排在三楼居住。他从前也是住在这里,三楼都是客房,客人居住的地方。
从前他居住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模样,他有些感慨得摸了摸床单,又坐在富有弹性的床上翻了个身,这才后知后觉望着眼前正替他整理衣柜的女佣,“姐姐,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吗?”
客房都挨在一起,裴京郁从前就知晓。
他想起刚刚那个粘在谢自祈身边的小孩,想了想,换了个试探的语气:“这一层楼就只有我吗?”
“是的,裴少爷。”
女佣毕恭毕敬。
裴京郁觉得怪异,“那那个丑……我是说,那个小孩住哪?”
娜娜身体轻微一颤,头埋进胸口,语气恭敬:“在……在楼下。”
裴京郁难得有些好奇:“他住杂货间?”
楼下除了几间主卧,也只有杂货间了。
女佣摇了摇头,想笑,又不怎么能笑得出来:“不是。”
“那他住在哪?”
裴京郁心中腾升起一种猜想,然而理智叫他不要相信。
“小少爷住在大少爷旁边……”娜娜终于道,“就在隔壁。”
回到卧室,月亮已经挂在头顶。
圆圆映月,洒满清辉。
谢昭君站在洗水池前,看着眼前泡在水中,已经有些软涨的手心,终于好奇得抬起头,对着阴影歪着头询问:“哥哥,你在做什么?”
阴影里出来一张脸,极艳,极美,像志怪传说中吸人精的妖精。
这张脸的主人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摄人心魄的笑,又带着点蛊惑的意味,口中吐出的话却截然相反:“谢昭君。”
他又连名带姓叫这个名字,好似在刻意提醒什么。
是责怪,又不全是,埋怨有点,但不多,更多的情愫是烦闷。
即便他也不知这份烦躁从何而起。
“脏了,就洗干净。”
谢自祈确实有洁癖。
严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养的猫碰了别人,确是脏了。
【郁】:新年快乐。
【郁】:你也学会已读乱回了?(我再也不玩抽象了表情包)
【谢】:我早就学会抽象了。
【郁】: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谢】:没有的事,阿郁,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谢】:对了阿郁,今天是除夕,给你准备了惊喜。
【郁】:!!!什么惊喜。
【谢】:保密。
【谢】:阿郁喜欢就好。
【郁】:我看到你了。
【李涵涵涵涵】:京郁!!!helphelphelp!
【郁】:?怎么这么着急,什么事。
【李涵涵涵涵】:你还记得我很早之前跟你说过吗,我爸妈不是一直在催我找对象吗?
【郁】:对啊,你还找我问过好多次该找什么借口推了相亲吗?
【李涵涵涵涵】:这次推不了了,过年这段时间我爸妈看我没智齿拔,没班上,没差出,没阑尾割,他们已经不择手段了。
【郁】:R.I.P。(点蜡烛的表情包)
【李涵涵涵涵】:要不是我强烈反对,他们甚至直接要让我和那个不认识的女孩在家里相亲,尴尬死了。
【李涵涵涵涵】:我现在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他们甚至考虑到过年这几天外面大多店铺都不开门,说我去上班之前就必须要把亲相了,你得帮我。
【郁】:我能帮你什么?
【李涵涵涵涵】:装一下我对象。
【郁】:???
【李涵涵涵涵】:不是,我们约在咖啡厅,到时候你在旁边约个座位,我个动作,你就打电话过来装我对象,痛骂我甩了你,脚踏几条船,负心汉就行了。
【郁】:感觉有点好笑。
【李涵涵涵涵】:京郁啊,帮帮我吧,我伤敌零,自损八百。
第71章 霸总の冲动
喜欢……谢昭君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裴京郁被自己这个想法刺激得悚然,心中骤然震惊和慌乱起来。
联想到他和谢昭君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更是开始敲锣打鼓,一些细节的确让他察觉到些异样,但当时的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倒不如说他是完全没有设防,想不到这一点上。
因为园神里看到的剧情,和Q版小人的互动,也因为谢昭君从始至终暴露在他面前的脆弱模样。
他潜意识里觉得谢昭君还是屏幕里那个小小一只没有长大缺乏关爱的孩子,还是那个聪明善良上进的Q版小人,仍然以游戏里玩家的想法在看待和对待。
但事物是会发生变化的。
他连问也未问,擅自隔断了这份不满的蔓延,又带了点天真的意味,抬起下巴,语气带了点迟疑:“全洗干净吗?”
说这话时,谢自祈正静静看着他的耳朵,未见他如旁人撒谎或者羞愧一样变得微红,也没从这张消瘦的脸上瞧出些别的情愫。
仅仅说是乖巧又不准确的。
这个没什么主见的孩子将他当成了可靠的大人,显得格外顺从。
谢自祈摇动轮椅走到他的眼前。
轮椅滑动未有声响,轻微的辙痕,伴着水渍落在卫生间光滑的瓷砖上。
瓷砖雪白,头顶光亮刺眼,恍如白昼。
少年的面容彻底暴露在光下,移动的过程缓慢,显得庄重。
“手伸出来。”谢自祈的声音没什么实感,既像斥责,又似不满。
两种负面情绪交杂在一块,连他自己也无法辨识这份莫名的厌烦,抓着他的手,浸入水池。
幸而水池温暖,不会冻得人生疼。
一面又有些阴暗地想,温和处理又不痛,无法叫人长教训。
如若有个刷子就好了,毛要密集些,如此才能刷去那些教他厌弃的气息。
谢昭君张开掌心,在池中握住一捧水,水质清澈,他的手被少年包在掌心,紧紧贴着。
又嗅到那股桃香,散发着甜蜜的气息。
及至擦去手掌最后一点水,谢自祈才像是恢复常态,让小孩坐在怀里。
睡前需要看书,谢昭君照例趴在床沿边上发呆。
他的思维较之常人要更加怪异,如果他不是谢昭君,是世上的另一个人,随便另一个什么人,成了这阴晴不定少年的弟弟,总会惶恐无助,害怕宠爱会消散,抑或是胆怯不敢见人。
谢昭君不是,他的困惑仿若仅仅维持一会,就烟消云散。
谢自祈坐在床上,将年幼时最爱的一颗珍珠送给他把玩。
在古代,这玩意叫做夜明珠。
即便在夜里也能发光,昭昭若辉月,总之,是个极罕见的东西。
谢昭君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他看不清月色,自然也不怎么能看清这礼物的珍贵。
何况,谢自祈丢给他的时候也未体现出它的珍贵价值。
圆珠子搓在掌心,来回捏着玩。
谢自祈翻阅书本的动作停顿了许久,从打开这本书,到夜色弥漫,深夜起了寒气,他浑不在意。
极少数时候,谢自祈会观察别人。
谢昭君算是个特殊例子,因他本身存在就很特殊。
双方互不打扰原则出现了一丝裂缝,不怎么能叫人分辨其中意义。
夜明珠落入这孤儿手中,也未经受多少蹉跎,多数时候,他会贴着脸,感受它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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