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关系 室友关系 第48章

作者:杏酪 标签: 近代现代

  “妈妈!”

  见到自己的孩子,她表情变得柔软,蹲下身张开手搂住了扑进怀里的宝贝,“等久了吗。”

  “没有。”男孩被母亲抱起来,又转过身和陪他玩乐高的阿姨挥了挥手,“谢谢姐姐,我要走啦。”

  女职员连忙起身向客户问好,“小朋友真有礼貌,”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孩子,又过来逗了逗那张小脸,“皮肤白眼睛大,长的真漂亮,像小女孩似的。”

  “好多人都这么夸我。”

  “呀,”女职员笑了,“这孩子……”

  “麻烦你了。”

  “不会不会,愿您一路平安。旅途愉快。”

  “……”

  待人走后,她将孩子放下,替他整了整衣服,“小屿。你是不是很期待去夏威夷过生日呀。”

  “期待。”他点了点头,但又想了一下,补充道,“更期待一家人一起去……但是爸爸有会议,要和魏叔叔出差,所以只能我和妈妈去了。”他笑起来,“和妈妈去也期待。”

  “妈妈要和小屿道歉。”

  “为什么?”

  她有些不忍,“因为一些原因,飞机不能按时起飞了,所以……恐怕小屿得换个地方过生日了。”

  男孩垂下眼,有些失落。

  因为实在觉得愧疚,于是她将孩子捞过来,语气柔软地哄着,“一定要去小岛吗?换个地方好不好,嗯?之前你不是想说看城堡,妈妈带你去慕尼黑,故事书里你向往过的巴伐利亚,我们就住在那,做很多很多小彩旗,等爸爸接我们一起回去,怎么样?”

  “……”

  “理理妈妈呀?”

  “是你说的,说我是在小岛上出生的,”男孩闷闷不乐地嘟囔,“但是我却从来都没见过……”

  “是吗,但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个小朋友,冬天在大堡礁,和爸爸一起,”她憋着笑揉乱了孩子头发,“玩得都不想回来过年了。”

  “可是那不是我出生的地方啊。”

  “小屿,”她将声音放缓,“没有遵守承诺,妈妈和你道歉。但是现在确实是没有办法,作为补偿,妈妈和你一起讨论过生日的新方案怎么样?”

  闷了好一会儿,男孩摇摇头。

  “回家吧。”

  “小屿决定好了吗?”

  “嗯,”段屿轻轻点头,“回家等爸爸。”

  “是重要的五岁生日呢。”

  “没关系,”他靠近妈妈的身体,将脸埋在她颈窝,嘟嘟囔囔地,“妈妈好像很累……我也累,回家……”

  颈窝处有些湿润,她安抚地顺着孩子的后背,将他重新抱了起来。

  “好,我们回家吧。”

  远郊寂静的独栋,深夜也亮着迎主人归宅的鹭灯,入秋后庭院布满了橘桂花,换栽上火棘和日本檗,风吹过来,香味清淡幽微,沁人心脾。

  段屿安静了一路,直到进了屋还是一言不发,陶迎月逗了他一会儿,笑话道,“难过得连蛋糕都不想吃了吗?”

  “要睡觉了,不能吃蛋糕。”

  “但今天是特别的。”

  “我想等爸爸回来吃。”段屿小声地说。“今天……可不可以和妈妈一起睡。”

  她心里一软,抱紧了乖巧的孩子,朝自己的卧室走去,见那张小脸还耷拉着,便一边走,一边哼道,“妈妈会好好批评爸爸的。”

  “嗯。”

  “出尔反尔。”

  “……嗯。”

  “不负责任。”

  “嗯!”

  “为了补偿在小屿心中的形象,爸爸一定带了好多好多生日礼物回来。”

  “真的吗?”

  “可能还会有小屿一直一直在期待的……”

  “小狗吗?”段屿眼睛亮了起来,“我要有一只自己的小狗了吗?”

  “说不定。”

  到底是稚嫩好哄,情绪来得快,但说去也就去了。

  她吻了吻孩子的额头。

  在卧室门前,陶迎月不经意地看了眼走廊尽头的月窗,夜色拌着桂花味的香风,吹动她的发丝,带来一股泥土濡湿的腥藻味道。

  下雨了。

  “生日快乐,宝贝。”

  “妈妈爱你。”

  臂弯里的孩子小小地打了个喷嚏,她笑了一声,轻轻扭开卧室的门把。

  喘息,汗水,交叠的身体。呻吟与惊呼。

  最终飘进耳朵里的,是母亲消逝在风里、短暂又微不可查的那一句。

  妈妈爱你。

  ……

  不要看,小屿。

  不要看。

  听话,宝贝,闭上眼睛,再捂住耳朵。就当自己是在做一场醒来就再不会想起的噩梦。

  这个被她被宠坏了的,任性又骄纵的孩子。在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的婚姻骗局中,干该怎么去安抚,又该怎么去劝告,骗他忘了一切,再骗他一切都会变好。

  如果梦醒后还是那个令人艳羡的、温馨的三口之家,她会给自己孩子所有最美好的一切,希望他不枉此生,能和她一样没有烦恼地长大成人,看尽世界所有的风景,自由地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孩子。

  但终究没有人从这场梦中醒来。

  浮肿的身体,割裂的力道重至见骨,从手腕处三道重重翻卷碎烂的肉瓣来看,那不像是挣扎后的解脱,反而更像一场对自我的惩罚。比起对丈夫的恨意,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恨意。

  灰败的脸,半淹在水面,已经出现白膜的瞳孔呆滞地望向门口,像在等什么人来,又像在担忧会被谁莽撞不顾地闯进来。

  段屿也同样望了回去,他与它对视,疑惑,试图将五官拼起辨别,可怎么都认不出来它到底是谁。

  “妈妈?”

  他轻轻地喊。

  “妈妈。”

  他在被子里蒙头睡觉的时候也曾经幻想过,这一切说不定都是一场梦。

  醒来就会回到从前,那时候父母不会疯了一样争吵,温柔理智的母亲不会发出崩溃的尖叫,严肃沉稳的父亲不会因为羞恼推翻了整个书架。

  幻想着,眼前的一幕依旧是他无数噩梦中最离奇的一个罢了。

  “妈妈。”

  橙黄的水面已经变得浑浊,隐有异味随着泡沫挥散在空气中。

  枯萎在污水中的母亲,五官塌陷,身体却臃肿,像被剪碎又胡乱拼起的布偶。

  他一向讨厌肮脏的东西,所有玩具都会自己好好收起来,别人一旦碰过了,再珍贵,都会嫌恶地丢掉。

  但他还是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将手伸进那个浴缸里,执着又费力地,想要捂住那个血泥中被泡涨的伤口。

  有人发现了他,在一片惊叫和呼喊声中把他急忙地抱了起来,因为死死地抓着母亲的手腕,帮佣不敢擅动,颤抖着卖力地喊更多的人过来帮忙。

  真是一片胡乱,就像那天夜里,像那个令人难忘的五岁生日。他也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虽然无法理解,虽然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固执地睁着眼,一动不动地,将最污糟的一目收进眼底。

  直到母亲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要看,小屿。

  不要看。

  妈妈爱你。

  -

  12.19,Hollywood Hills , Los Angeles.

  自去年感恩节开始修建的半开放式建筑,终于在两个月前竣工完成。这甜美又奢靡的私宅坐落好莱坞山脊,从属于某位人缘好脾气好的年轻主人。

  入冬后天使城比新约克宜居,三面泳池酒吧娱乐室博彩沙龙,年轻人玩起来就是会越来越不像话的,不合法的烟花炸燃了山下邻居的一小片矮果林,令人头疼,却也无可奈何。

  “为什么不吻我。”

  她在脉搏处擦了香水,因此手腕拢在耳后的时候能闻到淡淡的玫瑰荔枝味儿。

  段屿用鼻梁轻蹭过,女孩怕痒,拒绝地躲了躲,他抓住开始乱动的手腕,笑着问她,“吻你?”

  那只手怎么都抽不出来,又被故意按搓着,她拒绝不了这种感觉,身体愈发火热,用另一只手比起个OK的姿势,圈在唇前,“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嘴吗?”

  “很喜欢。”

  她熏笑着,“是你的荣幸。”

  紧短的皮裙不适合张开腿跨坐在什么地方,原本就只能勉强地包裹住挺翘的臀部,现在直接被辏了上去。

  蜜色的腿根大胆地张开,女孩儿上身搭配比基尼式的吊带,自信地展露皮肤与身材,皮绳垂落下来的时候会藏在缝隙中,俯视时会看到火辣的景色。

  “还要在我身上坐多久,Park满世界找你。”他隔着烟雾,恶劣地躲开她的嘴唇,“对我发酒疯怎么办。”

  “你这是在撒娇吗?他又打不过你。”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的喉结,“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现在被我逮到了空隙,我为什么要放过到手的东西。”

  “说得我好像是物品。”

  “那你生气了吗?”

  段屿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

上一篇:纸片人他又茶又钓

下一篇:蔚蓝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