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在上 老板在上 第24章
作者:陈可羞
他吓了一跳,又用力拍了两下门,准备去楼下找保安时,忽然听见喀嚓一声轻响,门锁动了。
紧接着,门被拉开。
沈栀一脸水地站在门后,连额前的头发都被打湿,他目光冷淡地看着何似:“你要进来?”
何似和沈栀对视几秒,挪开视线,摇了摇头说:“我来看看你。”
“我没事。”沈栀说着,转身进了卫生间。
何似连忙跟上。
沈栀走到洗手池前,扯了两张纸擦干净手上的水后,又开始擦头发上的水。
何似安静看着,等沈栀把脸上的水也擦干净了,他才开口:“老板。”
沈栀没有应声,抬起眼皮,通过镜子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何似。
何似在镜中和沈栀对视,隔着距离和镜子,他没再下意识地闪躲,继续说道:“十二点了,新年快乐,老板。”
第19章 妈
加班到凌晨一点多,经理还没有下班的意思,只是趴在岑助理的办公桌上咪了几分钟,起来见何似已经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忙完,她拍了拍何似的肩膀说:“今晚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
何似跑上跑下十几趟,嘴皮子都快说干了,也累得腰酸背痛,听经理这么说,他交接完手上的工作便要离开。
走到门口时,经理突然喊住他。
“对了,小何。”经理说,“这个点肯定没地铁了,你直接打车回去,回头找财务室报销车费。”
何似应了声好。
经理想起来什么,又说:“这附近有个大型商场,每年元旦都有聚众跨年的人,凌晨一两点打车都要等,你把车打上再下去,下面冷得很,容易冻感冒。”
闻言,何似也才想起现在已是阳历新年的第一天,他没在外面跨过年,但打车过来时,的确堵了好几回。
于是坐回毕助理的位置上,用三个软件同时打车。
经理探头过来,看了看何似的手机屏幕,顿时发出一声我靠。
“前面等了一百多个人?”
何似也很无奈:“人多车少。”
“不是说现在经济不好吗?可我看这些人经济好得不行,和以前比起来,放假出来玩的人一点都没减少。”经理啧道。
何似等了一会儿,看预估的等待时间始终稳稳停在一个多小时上,索性把三个订单同时取消。
他记得楼下有共享单车停放点。
先骑一段路算了。
起身正要和经理打招呼,旁边冷不丁传来沈栀的声音:“还没走?”
何似立即把话咽回去,扭头看去。
沈栀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伸手关了办公室的灯,看样子也准备离开了。
“刚跨完年,想走也走不了啊。”经理唉声叹气地替何似开口,“老板,你是不知道现在打车有多夸张,小何前面排了一百多个人,要等一个多小时。”
沈栀皱眉,看向何似。
何似安静站着。
沈栀走过来问:“都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打车?”
“都是出来跨年的呗,这会儿正是散场的时候。”经理想了想,对何似说,“你再等等吧,实在不行,等我这边忙完,我送你回去。”
“经理。”何似说,“我可以……”
“骑车”两个字还没出口,就听沈栀说:“你跟我一起走,我送你回去。”
何似的声音戛然而止。
还是经理反应得快,唰地一下站起来:“这敢情好!”
何似看了一眼沈栀。
沈栀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交代完经理剩下的事,已经走到大办公室的门口。
何似赶紧向经理道别,迈开步子跟上去,走到沈栀身后,他说:“谢谢老板。”
沈栀没有回头,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果然气氛有些尴尬,何似没和沈栀并排而站,他站在沈栀身后,由于比沈栀高出一截,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沈栀一直抿起的嘴角,似乎不太舒服。
楼下,沈栀的司机早就开车在路边等着了。
沈栀率先上了后座,何似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也坐了进去。
司机瞧见何似,并未惊讶,问道:“你住哪儿?”
何似报了自己家的住址。
司机调出导航看了看,发现何似家和沈栀家完全在两个方向,他面露难色,从后视镜里看向沈栀。
沈栀说:“先送他回去。”
“好的。”司机很快调好导航。
都凌晨一点多了,这条路竟还在堵车,车子走走停停,直到在路口转了个弯才畅通起来。
后头响起一阵压抑的作呕声,像是想要干呕,又硬生生地憋住了。
随即是两道咳嗽声。
何似下意识地想要回头,但忍住了,只从后视镜里看向沈栀,然而沈栀坐在他的正后面,他只能看见一点揣在羽绒服兜里的手臂。
他又看向司机。
司机见怪不怪,只专心开着车。
车上三人都没说话,一路安静,暖气烘得何似昏昏欲睡,等车停下,他蓦地惊醒,大脑还没运转起来,身体便已出于条件反射地往后转去。
隔着座椅,只见沈栀不知何时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沈栀戴起了羽绒服的帽子,帽口很大,垂下来几乎挡完了他的上半张脸,只能看到白净的下巴和两瓣薄唇。
即便睡着,嘴角也是轻轻抿着。
何似收回目光,发现司机正在看他,见他回头,司机说:“盛世新城,是这里吧?”
何似左右看了看,车就停在他们小区门外,没有走错,他解开安全带,却没急着下车。
司机见状,又问:“怎么了?”
何似迟疑片刻,摇了摇头,对司机说了一声谢谢。
开门下车时,后座的沈栀醒来,一边揭开帽子一边问:“到了?”
因为刚睡醒,沈栀的声音还有些哑。
“老板,我到家了。”何似见沈栀下降旁边的车窗,便把副驾驶位的车门关上,走过去说,“谢谢老板送我回来。”
“没事,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沈栀心平气和地说,看向何似的目光不带任何闪躲和避讳,好像他俩只是简单的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何似不得不佩服沈栀的心理素质。
难怪是做老板的人。
到底和他不一样。
“老板再见。”何似说完,忽然听见一阵很小的呜咽声,还以为是从车里传出的声音,注意到沈栀看向自己身后,便也转头。
他身后不远处有一条黄色的土狗,夹着尾巴,看上去瘦骨嶙峋,但狗的肚子很大,像一个充满气的皮球。
不久前才下了一场大雪,雪在地上积了几厘米厚,狗在雪里嗅来嗅去,冻得瑟瑟发抖。
似乎察觉到了他俩的视线,狗抬头看向他俩,随即夹着的尾巴晃了起来,它哆哆嗦嗦地朝车这边走来。
何似站着没动,狗走到他脚下,低头嗅了嗅他的鞋子,又开始用脑袋蹭他的裤腿,嘴里一直发出呜咽声。
“它怀孕了?”沈栀诧异地问。
何似低头看着在自己脚边绕来绕去的狗,嗯了一声:“看它这肚子,应该是快要生了。”
“这么冷的天,它在哪儿生?”
何似哪里清楚这些,但问的人是他们老板,便耐心回答:“找个有遮挡的地方生吧,流浪动物都是这样。”
沈栀垂眼看一会儿,见狗还没离开,又问:“它是不是饿了?”
何似说:“估计一直饿着。”
沈栀扭头问司机:“邓哥,车上有吃的吗?”
“没有。”司机回答,“只备了水。”
这么晚了,附近的店都关门了,也不可能临时买些吃的回来。
沈栀没有说话,何似也保持了十几秒的沉默,然后开口:“老板,那我先回去了。”
他一走,狗就跟上。
但狗没什么力气,还怀着那么大个肚子,何似有意加快步伐,不出几米,便把狗甩掉了。
翌日,何似睡到下午才起,把家里收拾了下,拿出昨天买的食材开始做饭。
做到一半,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又是那个“妈”字。
这次何似接了电话,他歪头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手上继续忙碌,嘴上喊道:“妈。”
手机里传来袁芳的说话声,想抱怨又不敢抱怨的样子:“我给你打了二十多个电话,怎么才接啊?微信也不回,你眼里都快没我这个妈了。”
“哎呀。”何似拿着锅铲炒菜,声音带笑,但脸上并无多少笑意,“不是跟你说了我很忙吗?昨晚还在公司加班,今天凌晨两点才回来。”
袁芳说:“再忙也有时间回下微信吧?我都不奢望你抽出时间回我,你上厕所的时候回我一下呢?”
“行行行。”何似说,“我下次一定回你。”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何似只是笑,不说话了。
袁芳沉默片刻,说道:“今天回来吃饭吗?你弟弟也回来了,还带了女朋友,你也把女朋友带上,我们一家人好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