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靠卖腐在娱乐圈爆红了 直男靠卖腐在娱乐圈爆红了 第33章
作者:谷雨涟漪
兔子此时正半死不活地躺在李微澜的大腿上。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兔子绒毛的颜色莫名其妙变深了很多。而且,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沈宜团轻轻地,越走越近。
在跳跃的烛火下,沈宜团突然发现玩偶兔子突然颜色变深,是因为绒毛上沾满了血,印红色。
就连兔子尾巴处露出来的棉花,也鼓胀得满是浓重的血色,仿佛已经饱食了血液。
沈宜团的心微微颤了颤。
仅仅是缝个兔子,不应该会流这么多血。
兔子的眼睛早就被李微澜扣掉了,却依旧直勾勾地审视着沈宜团。
沈宜团顿了顿,避开那只兔子的目光,依旧选择走进李微澜。
沈宜团的掌心轻轻扶在李微澜的肩膀上,嗓音轻轻柔柔地,像是怕吓到李微澜:
“李微澜?你是不是弄到手了?”
李微澜缝兔子的动作陡然凝滞了一下,接着下一秒钟加快了钩针的动作,念念有词道:
“要快点补好兔子的头,要快点,要快点,要快点,不能这么吓人,兔子的脑袋不应该是断掉的。”
第27章
沈宜团越听越不对劲,半弯腰,双手捧住李微澜的脸庞。
两个人瞬间离得很近,李微澜雪白且旖丽的脸庞展露在眼前。
只是瞳孔一片涣散,眼神看起来偏执且幽深,如同陷入了某种恶魇中挣脱不得。
沈宜团摸摸李微澜的脸颊,轻声说:“李微澜,你怎么了?”
李微澜呆呆地看着沈宜团。
沈宜团视线下移,低头看李微澜的掌心,烛火幽深,映照出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大剌剌地横在手掌心中间,不知道割下去的时候到底有多疼。
沈宜团把那只沾满血的兔子拿开,拖起李微澜的手背,低声道:“我们先去看看你手掌的伤口好不好?血一直在流,疼不疼呀。”
李微澜眉心仿佛被触动了一下,又抱着那只兔子,脑袋已经被缝了一半了,针脚犬牙交错一般歪歪扭扭地,很不好看。
另一半脑袋还是断开的,脑袋棉花吊在半空中,兔子耳朵垂下来,无力地在空气中晃荡着,如同在惨叫。
李微澜举着半残品兔子,半晌后,又藏回背后,很难过地问:“你怎么醒了?我们的兔子还没缝好。”
沈宜团仿佛被他伤心的情绪感染了,一时间讲不出话来。
“可是……”李微澜扯着兔子耳朵,低声喃喃,“可是,兔子还没缝好,这是不对的。”
沈宜团说:“没关系的。”
李微澜安静听着,却不信。
沈宜团说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呢。
李微澜默默地垂着头。侧脸一点血色也没有,嘴唇红艳艳的。烛火跃然,他的眼神晦涩不明。
深蓝色的天空当中,月光挂在天空正中央,露出来的那一面明亮又皎洁,落下的辉光温柔地照拂着大地。
可是,谁知道月亮背后那一面是什么样子的呢?
肯定不像展露出来的那一面那样高雅漂亮。
也许是一片死海一般的寂静,邪恶地吞噬掉万物,无数凄惨的冤魂在死海中不断沉溺,起起伏伏,却始终无法挣扎出来,就是这样的肮脏,阴暗,残恶。
于是月亮始终很小心地隐藏自己另一面,千百年来,月亮战战兢兢地享受着来自人间的咏叹诗。
李微澜觉得自己也站到了跟月亮同样的境地,摇摇欲坠,始终小心翼翼地设法隐藏自己的另外一面。
他其实是知道自己跟别人有一点点不一样的。
可能会比普通人更加神经质一些,更加偏执一些,更加敏感一些,更加阴晴不定一些,更加喜怒无常一些。
只是一点点。
却吓到了很多人。
李微澜从来不会在意。因为他不想做月亮,不在乎有人是不是爱他。他只在乎自己。
但是当这一份“不一样”再一次爆发,这次是在沈宜团面前。
沈宜团睡着以后李微澜回家收拾东西,打开门,走进客厅,看到那只歪着脑袋躺在地上的玩偶兔子。
玩偶小兔那双像小黑豆一样的眼睛被扣掉了,圆滚的黑色纽粒,早就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李微澜突然觉得很惶恐。
他不想吓到沈宜团的。
一丁点都不想。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对着沈宜团歇斯底里,他还说最恨沈宜团,不想跟沈宜团说话。
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明明沈宜团只是想跟他一起出去吃个饭而已,明明沈宜团只是说了大家要一起住而已。
他当时为什么就是失控了呢?他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呢?
李微澜感到很后悔。
他应该更冷静一些的。他应该藏得更好一些的。沈宜团会像其他人一样,那些被他的“不一样”吓到的人一样,逐渐地远离他吗?
李微澜不能接受。
他连沈宜团背对着他回个房间,他都会以为沈宜团是又要锁门了,他怎么能接受沈宜团做出跟那些人一样的选择呢。
幸好,沈宜团没有。
醒来的时候,沈宜团还是像以往一样跟他讲话,会笑,还说要给他换新手机。
只是,李微澜甚至没有感觉到一丝庆幸。
他像被吊起来的月亮一样,人们越爱它,它就越害怕。
李微澜像被吊起来的月亮一样,沈宜团对他越好,他就越害怕。他害怕自己再次失控,怕沈宜团并不是每一次都会接住他的失控,怕沈宜团有一天真的会彻底走进房间,永远地反锁那道门,也怕自己像恐怖的月亮另外一面一样,终于有一天会完全吞噬沈宜团。
他并不想伤害沈宜团。
李微澜越想就越害怕,满腔的情绪无法抑制住,又再次拿起了那盒绿色的小纸盒子。
李微澜知道这样做不对。
可是只有这样做,他才能好受一些。
当濡湿渐渐地沿着掌心滑过手腕,一滴一滴地落下的时候,李微澜觉得自己冷静了很多。
他在家里收拾好沈宜团住院要用的东西,又把兔子带到医院来。
李微澜想要把玩偶兔子的脑袋缝好,自欺欺人一下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拎着兔子跟沈宜团说对不起。
他想跟沈宜团讲对不起的。
但是沈宜团为什么这么早就醒了呢。
李微澜觉得真是太丢脸了,连缝个兔子都磨磨蹭蹭的,还被发现了。
兔子脑袋难堪地吊在半空中,看着根本不像没事发生的样子。
连自欺欺人也失败了。
但是沈宜团好像根本没生气。他还在问自己要不要去看看手心,他说在流血。
他问自己疼不疼呀。尾音轻轻地,带着很温柔的味道。
嗯?还在流血吗?李微澜其实根本没注意到。他眼里那只没缝好的破玩偶。
现在被沈宜团一问,李微澜又忽然觉得很疼了。
好像疼得手要断掉了一样。
受伤之后什么时候感到最疼?
答案是被对方关心的那一瞬间。所有的难过和疼痛铺天盖地地袭来,心脏疼得都要喘不过气了。
李微澜握紧了掌心,紧紧地攥着,试图忍过那一阵难以言喻的心悸和酸涩。
可是忍不住。
李微澜没用地哭了。
他用长长,柔软的,却受伤流血的兔子耳朵抹了抹眼泪。
空气里静悄悄的,一时间只有李微澜的啜泣声。沈宜团坐在他旁边陪着他。
垂耳兔的耳朵绒毛上沾了没有干涸的血,血又沾到李微澜的眼尾,一片渗透开的微胭色,让李微澜看起来更加靡艳且危险。
他长得太好看,在月光下,脸庞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的气息。
李微澜昂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湿润润地看着沈宜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宜团想了想,回答道:“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呀,是像弟弟一样的存在,也是Apollo一起工作的同事。”
朋友,弟弟,同事。
李微澜慢慢地听着,却对这些答案并不满意。
李微澜皱皱眉,问沈宜团:“可以是唯一的朋友吗?”
沈宜团面露疑惑:“唯一的朋友?应该不可以吧,朋友本来就没有唯一不唯一的呀,所以应该不行。”
李微澜很可怜地用兔子耳朵擦眼泪,求求沈宜团:“你就说可以吧,骗我也不行吗?”
“嗯……”沈宜团有点为难,“可是我说的你也不信呀,你也知道我是骗你的。”
李微澜迫不及待:“你说的我就信。”
沈宜团不讲话了,眼神温柔又平静地望着李微澜。
李微澜大声说:“好嘛!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恨死你了。”
话一说出口,李微澜感觉自己又在犯病了,怎么又反复无常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