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婚期 有效婚期 第9章

作者:二十迷川 标签: 近代现代

  他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事不关己一般地说:“她今天一早就去了外地,跟她男朋友度假。”

  “你觉得她会在乎今晚我跟谁在一起吗?”

  最终,傅瑞延还是碰到了苏日安的脸颊,但没有停留太多时间,很快便向下,滑向苏日安的侧颈。

  苏日安的耳垂上有一颗很小的小痣,据说是有福运的象征。傅瑞延的拇指摩挲着那处,不轻不重地施加力道。

  行为暧昧,说出来的话却像是胜券在握的谈判。

  “苏日安,我帮了你的忙,不可以给我点报酬吗?”

第12章 突然就同意了

  新闻提到的苏日安和傅瑞延的那桩往事发生在二人结婚的前一个月。

  当时是十月份,距离苏启的花边事件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苏日安和傅瑞延却仍旧没什么联系。

  接到傅瑞延电话的时候正值傍晚,苏日安刚从工作室出来,正准备回去,因为傅瑞延从未主动跟他通过话,看到来电,还有些意外。

  他站在路边,没有立刻接通,想判断傅瑞延是不是打错了,但最终也没有判断出个结果,在电话快要自然挂断时,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并非傅瑞延,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对方跟他自我介绍,称自己姓贺,是傅瑞延的朋友,傅瑞延跟他在外面喝醉了,但自己突然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回去,问他是否可以过来接一下。

  苏日安料想对方应该是知道自己和傅瑞延的关系,但却知道得并不深刻,正犹豫着要拒绝,对方却又好似很紧张地说:“他看上去好像不太舒服,可能是喝太多了,你要不现在过来看看吧?”

  苏日安别无他法,只能应承下来,根据对方提供的住址,前往傅瑞延所在的那家酒吧。

  酒吧距离苏日安工作的地方有些远,开车半个小时才到,他到那边的时候,贺临还没有离开,正隔着嘈杂的人群远远地冲他招手,而傅瑞延就撑在他身旁的吧台边。

  苏日安不太喜欢这种场合,酒吧的音乐吵得他耳朵很痛,他稍显别扭地挤去前面,跟贺临道了声“你好”,而后便将视线转到了傅瑞延身上。

  “他哪里不舒服?”苏日安略带担忧地说。

  “刚刚嚷嚷着头疼……可能是喝太多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麻烦你照顾一下他,我还有事,先走了哈。”

  贺临说话很快,好像真的很急的样子,没跟苏日安过多废话,拿起自己的手机就要走。

  苏日安看着他急匆匆地离开,连再次开口的机会都没能得到。这是他跟贺临的第一次见面,没什么特殊的印象,只觉得像傅瑞延这样挑剔的人,似乎在择友方面不太严谨。

  但他没有过多在意,因为下一秒,原本扶着额头撑在吧台上的傅瑞延便动了下。他像是才发现身边的人换了一样,皱着眉,看上去神志不清地注视着苏日安。

  “怎么是你?”

  苏日安第一次见傅瑞延喝醉的样子,原本还担心对方酒劲上来乱发酒疯,但出乎意料的,对方还算得上清醒,居然还能认出他是谁。

  苏日安觉得欣慰,认为这样或许可以少一点麻烦,但又有点儿担心,因为比起喝醉,他面对尚有意识的傅瑞延明显要更无所适从一点。

  苏日安跟他解释说:“你朋友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自己有事,你不舒服,让我过来……过来看看。”

  他本想说“过来接你”,但话到嘴边,忽然觉得这样的说辞有种暗示他们关系非同一般的暧昧。

  不过,好在傅瑞延并没有深究,很坦然地接受了是苏日安来接他的这个事实。苏日安没费多大的周折,很顺利便带走了傅瑞延。

  上车的时候,苏日安问傅瑞延住在哪里,表示自己要送他回去。但傅瑞延没回应,歪靠在副驾驶上,一个劲地揉捏自己的额角。

  苏日安觉得他可能是吹了冷风,头更疼了,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帮他系好了安全带,又贴心地升起了他那边的车窗。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带着傅瑞延没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去,把人扔在酒店又有些不放心,斟酌了片刻,还是调转车头,开去了平常自己住的那套公寓。

  车里一路上都很安静,只在经离酒吧最近的那条十字路口时,突然响起了铃声。苏日安拿起手机看了眼,是沈秋打给他的。而就在十分钟前,沈秋给他发来了消息,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回家。

  上个月沈秋才刚从医院回来,一直在家休养,苏日安最近都在苏家住,今晚情况特殊,耽误了平常回家的时间。他原以为这个时间点,沈秋早就已经睡下了,何况平日里,对方对他是否陪伴在侧也并不关心,苏日安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接到母亲的电话。

  他朝一旁瞥了一眼,傅瑞延仍旧保持着面朝车窗的姿势熟睡着,没有被惊动,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男士香水的清冽味道。

  他几乎没有过多迟疑,回答母亲说:“一个同事生病了,我送他回家。”

  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或许是因为他和傅瑞延终究没有相爱,因此,哪怕是在两人早已在双方父母面前过了明路的现在,见个面也还是要偷偷摸摸地靠谎言来掩饰。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沈秋问他,语气像是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要跟苏日安聊。

  苏日安敏锐地察觉到了,说“不是很清楚,应该会晚一点”,又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沈秋顿了顿,叹了口气说,“刚刚你爸回来了一趟,问最近傅家那个儿子有没有私下跟你联系。”

  苏日安几乎立刻就变得不安起来,有种做贼被人当面抓住的窘迫感。但傅瑞延还是靠在一旁没有动,似乎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莫名其妙成为了别人的话题。

  苏日安硬着头皮说“没有”,想扯一些别的,让母亲赶紧把电话挂掉。

  但母亲今夜不知怎么,像是硬要跟他掰扯出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劝他说:“你不用觉得有压力,我知道你也不想跟一个不喜欢,甚至都不怎么熟悉的人结婚。说到底,这桩婚事也是他们想得到苏家的方便,你要是觉得受了冷落,大可以拒绝。”

  苏日安很感激母亲对他说的话,但同时也有些心虚。这种心虚不仅来自于此时此刻另一位当事人就坐在他的身边,还因为自己和傅瑞延之间所发生过的,所有母亲不知情的事。

  他想,如今的局面也不能全怪傅瑞延,是自己隐瞒在前,傅瑞延对他多有信任。他的谎言被拆穿之后,傅瑞延大概率会觉得苏日安之前都是故意在他面前做样子,故意看他笑话。

  “我明白。”苏日安说,“等我回去再跟您聊。”

  沈秋没再说什么,苏日安便很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此时距离目的地还有五分钟的车程,傅瑞延大概是一个姿势保持累了,动了动身体,转过了头来。

  苏日安朝他那边瞥了一眼,意外地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正虚着目光,定定地注视着他。

  苏日安愣了愣,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收紧,心惊胆战地收回了视线。

  他有些紧张傅瑞延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有没有听到什么。但傅瑞延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像是刚醒一般,缓缓地呼出一口气,问他:“这是去哪儿?”

  “去我家。”

  傅瑞延转眼看向前方,眼神还有些僵直,摸不着头脑地问了句:“为什么要去你家?”

  苏日安说“因为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顿了顿,又试探着问:“你酒醒了吗?”

  傅瑞延却又不再回答了,他好像很累的样子,靠着座椅,在因为高速行驶而变得眼花缭乱的路灯光影中重新闭上了眼。

  苏日安一路开回了自己住的那间公寓,十月份的天气还不是很冷,傅瑞延穿得单薄,苏日安扶他下车时,还能透过布料感受到对方被酒精烘起来的体温。

  苏日安一手拽着傅瑞延的手臂,一手揽住对方腰身,将对方牢牢架在自己身边,很费力地朝电梯内走。

  傅瑞延看着瘦,实则很重,大半重量压在苏日安身上,等到了楼上时,苏日安少有地出了一层薄汗。

  因为次卧许久没有收拾,他便直接将傅瑞延扶去了自己住的房间。进门开灯后,他带着傅瑞延踉跄着朝前走了两步,而后,对方便十分笨拙地摔坐在了床尾。

  苏日安站在傅瑞延的跟前,揉着肩膀缓了口气。头顶的灯光惨白地照着,苏日安没有很快出声,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喝醉的傅瑞延比寻常少了几分持重,领口的扣子不知何时敞开了一颗,露出来的锁骨、侧颈乃至耳根都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苏日安猜测应该是酒精反应,外加又吹了冷风,才导致酒量本就不怎么好的傅瑞延看上去格外可怜。不过傅瑞延倒没有表现出半分不适,只是呆呆地坐在床头,对于陌生环境的接纳程度远超过苏日安的想象。

  他问傅瑞延是否仍旧不舒服,傅瑞延没有回答,苏日安便站直了身,想要去给傅瑞延倒杯水。

  然而转身时,垂在身侧的手却忽然被抓住了。

  苏日安稍显错愕地回头望去,只见原本一直沉默的傅瑞延不知什么时候竟抬起了头来,正略显防备地盯着他,见他回望过去,沉沉开口说:

  “你要去哪儿?”

  傅瑞延的手心很烫,带着不正常的温度贴在苏日安的脉搏处,让那一块皮肤也变得敏感了起来。

  不知为何,苏日安忽然有了一种心跳被暴露的心虚感,下意识地挣了下。索性傅瑞延并没有很用力,他很顺利地便摆脱了禁锢。

  他说“我去给你倒杯水”,傅瑞延不知道听没听懂,总之没再说话,也没再动作。然后苏日安便像是无所适从一样站了几秒,而后离开房间,几分钟后拿了一杯温水过来。

  他扶傅瑞延喝了几口,放下杯子,又伸手去碰傅瑞延的大衣。

  他本意是想帮傅瑞延把衣服脱下来,让对方尽快休息,碰到对方衣领时,却不小心瞥见了对方注视他的眼神。

  原本单纯的动作忽然间变了味道,苏日安的手指顿时僵硬了起来。气氛好像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而去,苏日安犹豫了一瞬,还是慢吞吞地将手收了回来。

  大概是刚刚已经在车上休息过了的缘故,傅瑞延看上去并没有要睡的意思,但酒也没醒。苏日安半蹲在他面前,两人沉默地对视着。

  不知过了多久,傅瑞延开了口,叫他:“苏日安。”

  苏日安“嗯”了一声,却很久没有等到下文。

  但大抵喝醉的人都是这样的,所以苏日安也并没有急着追问。他安静地等在傅瑞延面前,在傅瑞延触手可及的地方,听到傅瑞延问:“你找到喜欢的人了吗?”

  苏日安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觉得可能是刚刚在车里,傅瑞延听到了母亲说的话,想如果苏日安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那么他们的婚约便可自然作废。

  苏日安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有点微酸。他想告诉傅瑞延不要有压力,如果不愿意,自己也不会强求。

  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措辞说出口。

  傅瑞延还在看着他,眼底带着点儿疲倦,却很执着地在等待一个答案。

  苏日安没有立刻回声,脑海里闪过很多凌乱的画面,有一点怀念当初在医院里匆匆赶来,第一时间给予他拥抱的那个傅瑞延。

  那时的傅瑞延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不了解他身份的时候,对他没有吝啬,没有隔阂,会在于他而言比较重要的日子里送花给他,在他生日时挑他喜欢的餐厅,祝他生日快乐。

  他想,傅瑞延估计也是矛盾的,对他没有他对傅瑞延那样强烈的好感,却要被迫接受两人即将绑定的事实。

  他对傅瑞延说:“没有。”

  又问:“那你呢?”

  傅瑞延目光僵滞地望着他,片刻后摇了摇头。

  像是起了某种决心,苏日安收回的手改撑向床沿,柔软的床垫顺着他的力道下陷,自己也跟着起身。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鬼迷了心窍,注意到傅瑞延的视线随着他移动,带着醉意的眼神里也沾上了些迷茫。傅瑞延似乎不太明白他要做些什么,以至于在真的被他按住肩膀时,没能立刻做出拒绝的动作。

  傅瑞延变相的纵容让苏日安没有忍住,他接着问:“傅瑞延,那天在医院,你为什么要抱我?”

  温暖的室内寂静如死,淡淡的酒气在二人之间蔓延。苏日安闻到了味道,稍稍唤回了点心神,暗自唾弃自己真是被冲昏了头脑,竟跟一个醉鬼掰扯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绪也跟着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不再追求一个明确的答案,有些畏惧面对真相,静了静,便收手退步让开。然而这时,傅瑞延却忽然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苏日安讶异了一瞬,长久以来因为傅瑞延的冷落而产生的焦虑和不安此刻全都占据了上风,他忽然产生了一种近似于心酸的感受,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心脏却仿佛被攥紧,血液充斥在四肢百骸,完全没有办法回流。

  两人相视片刻,苏日安缓慢地低下了头,试探地抵住了傅瑞延的额角。

  鼻尖似有若无地蹭过对方的脸颊,他很小声地说“是因为可怜我吗”,傅瑞延仍旧没有回应,稍稍偏了下脸,唇峰似有若无地擦过苏日安的双唇。

  握在苏日安腕上的力道重了重,傅瑞延另一只空闲的手扣住了他的腰。紧接着,苏日安尝到了苦涩燥热的酒香。

  那是苏日安第一次跟傅瑞延接吻,如他们的初遇一般,没有丝毫浪漫可言,充斥在苏日安脑海中的,全是趁虚而入的惶恐和不安。

  他被傅瑞延拖坐到腿上,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感受着傅瑞延的怀抱。

  跟之前在医院那次的感受不同,眼下的傅瑞延明显要更加的不可控一点。

  而这时的苏日安又不可避免地猜测了起来,就像不见面的这些日子里,他没有一天不在想,如果没有婚约的插曲,他和傅瑞延的关系会不会也能有机会得到良性的发展一样,他也很想知道,在抱着他,以一副情难自禁的样子跟他接吻时,傅瑞延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