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谈 我们谈谈 第86章
作者:听杉
“为什么不找我。”黎昀克制着语气,又觉得有点无力,难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如一个黎逍吗。
时恪蹙起眉头,微侧过脸,“为什么要找你,这是我工作的事。”
“你不必和他们接触。”
“怎么不必?”
时恪不理解,即使抛开舒姝,这依旧是他的工作,总不能因为难以解决就找黎昀接手。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黎昀没有说话,无形的压迫感让时恪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他不是个善于处理冲突的人,甚至会因为冲突引起躯体化反应。
时恪努力调整好气息,认真说道:“我不该骗你,但我也不想什么事都找你。”
“你有餐厅,有综艺节目,有家里的事要处理,还要处理我的工作吗。”
他握紧有些发麻的手指,“你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歇一下?”
打从一开始就是黎昀在帮忙,从许函,到黑帖,再到MUSE被下药和林轶。
时恪知道这些出于真心,却不应该是他的责任,没有人可以一直如此,总有累的一天。
他想与黎昀并肩,想力所能及的去帮他做些事,而不是一直跟在后头。
何况,也不愿意看黎昀通过自我消耗的方式捆住一段关系。
时恪捻着衣袖上的扣子,继续问:“一定要把自己逼的什么都做吗?”
“我愿意处理。”
“我不愿意。”
“你才多大。”
“我成年了,黎昀。”时恪说,“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一样是这么过来的。”
黎昀愣了一下,酒精发挥作用,烧得他头疼,也烧得他越发恐惧。
过强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何尝不是一种自卑,他不想承认,自己的安全感源于被需要,甚至会下意识矮化时恪的能力。
车里挥之不去的紧张感让时恪想起年幼时父母的争执,他将视线偏去窗外,盯着往来的车流。
街口霓虹不知疲倦地闪动,晃得眼晕,余光里时恪不愿看他,黎昀的呼吸变得重了些,话也说得不那么好听。
“是想躲了吗,还是想走了。”
时恪僵住,委屈和愠怒同时上涌,“是,我喜欢逃避,喜欢遮掩。”他忍住颤意,一字一句道,“我以为你看得见我在学着进步。”
指节扣紧车门把手,还没来得及用力,“咔”一声,锁扣下落。
空气再次凝滞,两人陷入一场无声的对峙。
脑袋被酒气蛰得酸胀,黎昀双眸半阖,从侧视镜里看见时恪蓦然无措的神情,他不忍心,垂下目光解开了车锁。
关门的声音不大,可能是时恪舍不得用力,也有可能是他的手使不上劲,黎昀伏在方向盘上,脖颈泛出青筋。
他都说了什么胡话。
明知道时恪心思有多敏感,费了多大力气才迈出那一步,甚至忍着不适露出伤疤。
镜中的身影渐渐缩小,在红绿灯前拦下一辆出租,黎昀开门下车,跑过马路,却仍旧没赶上。
十字路口的风大,他被吹得脸麻,直到手机传来震动,才低头看了眼。
今晚的代驾排单拥挤,弹窗显示预计等待时长超过50分钟,黎昀直接取消订单,转身回了刚才的酒吧。
电话已经打了七八通,没一个人愿意接,黎逍将手机甩在沙发上,低声骂了句。
这帮东西,平时说喝酒来的比他妈猴子还快,现在都跟死了一样,肯定是唐狗放的消息。
头顶光线突然暗下来,黎逍皱着眉抬头,陡然撞上他哥的冷脸。
黎昀:“出来。”
街巷角落里,路灯投下两道长影。
“东越的电影找他干什么。”凌厉的轮廓被光影勾勒的更深,黎昀不笑的时候与温和二字毫无半点关系。
黎逍还是那副赖皮嘴脸,“我喜欢,你管我。”他嗤笑一声,“老子看他比看你顺眼。”
黎昀皱起眉,像是在因为这番话而困惑,又不得解答。
从没见过眼前人吃瘪,黎逍来劲了,“上次你找我,这次你还找我。你怎么不问他?”
同父异母的哥哥自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做什么成什么,不想做什么,也没人管得住,就连跟黎延君闹翻都毫发无伤。
黎逍被家里苛责惯了,叛逆心便撒在黎昀身上,挑衅几十年,终于在今天找到一点成就感。
对方像是陷在什么情绪里,没有说话。
黎逍察觉到他身上的一丝颓丧,乐得看好戏,“怎么,搞不定时恪?”
“你之前不是挺能耐的吗,不是什么都无所谓吗。我看你也没多了解他吧。”
他掏了掏耳朵,嚣张道:“老子今天没心情,就不告诉你。”
说罢,黎逍晃着他那身五金店走了,肩膀冲着黎昀撞过去,想来个具有震慑力的身体挑衅。
结果没撞动,还踉跄了下,他当即稳住身形,佯装无事的斜睨一眼。
练那么硬顶屁用,男朋友不照样跑。
脚步声远去,巷内只剩黎昀一人的身影,这里比街口安静,他觉得难受,一种无处宣泄的难受。
屏幕灯光微弱,右上角的红色方块提示着主人该充电了。
黎昀握着手机想发消息,打开聊天记录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僵持半分钟,黑屏了,电量彻底宣告阵亡。
周五晚上最是夜生活丰富的时候,酒保忙的满头大汗。
柜台被人敲了敲,他刚削完几块冰,抬起头,看见个高个男人,五官深邃周正,又有点像个混血。
“威士忌。”黎昀说。
酒保向他确认,“怎么调?”
黎昀靠上高脚凳,随口道:“Neat.”
酒保很有眼力见的推了店里的热门款,他举着瓶子,道:“格兰多纳18可以吗?”
“嗯。”有就行,他不挑了。
不敢回家,怕见不到时恪,又怕见到之后不知该说什么。
酒很快被端上来,黎昀一口喝干,姿态依旧松弛,心却乱的跟线团似的。
长时间的克制和压抑,让人忘了曾经也是任性过的,胸腔隐隐的不适提醒着自己,他很久没有陷入这个状态了。
桌上的酒几乎每五分钟就空掉一杯,他喝的快,但动作沉稳,外人看来不觉得像在酗酒,只是单纯品鉴。
这里的灯光是暖黄调的,很柔和,黎昀眼眸低垂,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还在法国,在某个街区的酒馆里。
舒姝刚去世那两年,他表现的异常平静,舒家急疯了都没查出来黎昀有什么问题,就连心理医生都说他的测试结果非常稳定,只是轻微焦虑。
直到高考结束,去了里昂,完全置身异地的情况下才敢将情绪发泄出来。
大概也如现在这般,毫无知觉的喝了许多,酒量越来越深,心也越来越沉。
那句斩钉截铁的“我不愿意”在耳边反复重现,他耗尽全身力气去编织一张名为无所不能的网,套牢别人,也困住自己。
如同积攒许久的岩浆在寒冰中爆发,蒸腾浓浓白雾,黎昀连崩溃都是安静的。
杯中的酒液轻微摇晃,眼前是剔透的琥珀色,情绪却浑浊不明。
总是清醒克制的人,难道永远不得放纵吗。
“先生,先生?”
酒保拍了拍黎昀的肩,“我们打烊了。”
从昏沉中抬眼,他极冷的“嗯”了声,向店里借了充电宝,有些疲惫的埋下头,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代驾是酒保帮忙叫的,手机里还有好几通未接来电,只不过黎昀似乎没有听见他的提醒。
付了钱,黎昀有些踉跄的出门上车。
再醒过来已经到了目的地,他道了谢,下车第一时间便是去看时恪家的阳台。
窗关着,灯也关着。
不知道他睡了还是躲远了。
已经接近清晨六点,四周仍漆黑,若不看时间大概会以为还是午夜。
楼道里寒风刮得紧,像哭嚎声,黎昀这会儿是彻底醉了,扶着墙壁头昏脑胀。
要是时恪走,会去哪。
能不能不离开我?
恐惧如同潮水似的的攀上来,黎昀站在家门口,按下指纹锁的手都有些酸麻。
“咔哒”一声,门开了,里头有微弱的、昏黄的灯影透出来。
隔着朦胧的光团,黎昀用仍未清醒的目光看去,与窝在沙发上的人对上视线,那双清隽的眸子盛满了月光。
黎昀喉结滚动,涩意渐浓。
好像。
放纵一些也可以。
第79章 ……我帮你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时恪就后悔了, 委屈被歉意吞噬,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
自己一次次逃开,对方真的还会追上来吗?
手机被他紧紧攥着, 像是在等心底的一个决定。
车窗外的寒风不停浇灌进来,头脑愈发清醒。
时恪不想错过黎昀, 一点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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