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谈 我们谈谈 第89章
作者:听杉
“孙哥!您看看这批怎么样?”经理揣手俯身,毕恭毕敬的姿态摆的淋漓尽致。
被叫孙哥看着有四十来岁,高颧骨,三角眼,手上硕大的扳指比天花板灯球都亮。
他夹着烟嘬得腮帮子凹下去两块儿,再吐出浓得几近纯白的雾,一言不发。
经理不确定对方看了没有,他战战兢兢的等着,后背微微沁湿一块儿。
墙角里站着个年轻些的刀疤脸,他扫过孙哥,立刻一脚踹在经理的膝盖上,吵嚷着喷出口水,“换换换!他妈的净找些歪瓜裂枣。”
姑娘们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缓神,又被从地上爬起来经理带走了。
刀疤脸蹭了蹭鞋底,兜里手机响了两声,他看完凑到孙哥旁边,小声道:“全子那边的账没收回来。”
孙哥笑了声,掸下去一大截烟灰,懒懒道:“没收回来你跟我说什么?”
刀疤脸慌张道:“是全子让我跟您讲一声……”
“来来来。”孙哥朝他招手,从后一把掐住脖颈,“那你跟他一起死外边好不好?”
刀疤脸哆嗦着摇头,孙哥用力一推将人推出去一个趔趄,骂道:“废物!”
“还,还有一件事。”刀疤脸稳住身形,咽了下口水。
“讲啊!”孙哥说。
刀疤小心翼翼道:“那傻逼的老婆儿子找到了。”
“哦?”孙哥好整以暇地听着,“叫什么来着?”
“时艳跟时……各”
啥几把字啊。
第81章 父债子偿知不知道
将近年关, 车站外挤满了回乡的人,对时恪来说这样的场景有些陌生。
往年春节他都住在学校,独自度过寂寞又安静的两个月, 学生街的店铺都关了门,没处去打工, 便常往画室跑,再就是和楼下宿管大爷打打招呼。
再往前回忆, 好像也跟着时艳回过姥姥家, 或许还收到过姨妈的红包, 不过自从林轶赌博的事闹大之后, 时艳便被赶出家了。
时恪那会儿太小, 记不清细节,倒是还记得扒在窗户上,偷看对面邻居家播的春晚。
运气好的话, 能赶在林轶回家前看完两三个歌舞表演,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 他还挺喜欢过年。
“想什么呢。”
黎昀打了个转向灯,玻璃窗倒映出时恪的脸, 像是盯着外头的人潮发呆。
时恪回过神,仍看着车站前的队伍,说:“在想他们累不累。”
每个人都拖着箱子一点点往里蹭, 有的牵着孩子,身上扛着蛇皮袋撑得快比人还大。时恪则是一身轻, 只背了个包,感觉和出门坐趟地铁没什么两样。
“大概累吧。”黎昀说,“但是也会很开心。”
“嗯,他们都在笑。”时恪回正身体, 尝试调动起一点积极情绪。
因为黎昀说要带他回舒家过年,所以时恪额外请了三天年假,提前去,提前回,留出一个完整的春节,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
宾利停稳,熄火,时恪从包里掏出来一顶黑色棒球帽戴上,开门下车。
他特意穿了身方便出行的卫衣牛仔裤,挎在背后的包也挺瘪,感觉有一半都是空气,不像回乡,像出差。
“怎么突然戴帽子了?”黎昀锁上车,两人绕出停车场。
时恪一手拽着包的背带,问:“不好看吗。”
“是太好看。”黎昀握住他另一只空下来的手,揣进自己的衣兜,“上学的时候追你的人可多了吧。”
“嗯。”
追求没有,骚扰很多,追着他要打架的更是不少。
两人挤进回乡大队,跟着人潮挤进站口,黎昀陪着他过了安检,离发车还有会儿时间,没位置坐,只能贴着墙根儿罚站。
时恪突然有点后悔没买机票,黎昀的气质和拥挤的车站实在不搭,来来往往的人盯着他们就更奇怪了。
“要不,你先回去吧。”时恪侧过脸,微微皱着眉头。
黎昀正在回复节目组消息,说:“不用,等你过了闸机再走。”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眼光,多是好奇,或许里面还有食光漫谈的观众。
群里聊起最后一期节目的拍摄,黎昀顺势更新自己的日程表,他捏了捏时恪的手,说:“明天节目杀青,启桐说要给你发个红包。”
“那我是不是要给他回一个?”时恪问。
黎昀笑道:“拿着就行,这是节目组发的,等你回来,去姥姥家还有的拿。”
话头到这儿,又想起他俩的关系还没坦白,时恪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没调整好,检票时间到了。
黎昀替他拢了拢垂在耳侧的发丝,说:“下了车给我发条消息。”
“嗯,三天就回了。”时恪的手揣进兜里,确认了下里头的身份证。
休息区坐着的人纷纷起身,往闸机那边走,他俩旁边的位置瞬间空了不少。
“要走了不亲我下?”黎昀说。
时恪一怔,这大庭广众,光天化日的,黎昀的心态真是好到半点不怕别人说闲话。
小猫愣神的时候眼睛会睁大,黎昀笑起来,时恪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行了,过去吧。”黎昀扬了扬下巴。
“哦。”
自尊心大爆发,他拽紧包带,趁着周围的人走的差不多,凑过去迅速在黎昀唇角亲了下。
这次换人愣了,时恪挺满意,压下帽檐,说:“走了。”
他没回头,但能感觉到黎昀是在笑的。
五六个小时的车程,时恪落座后扣上卫衣帽子就开始睡,中途醒了三次,实在无聊,刷了一小时微博,在评论区和粉丝聊了会儿天。
下车的时候刚好遇上黄昏,他拍了张夕阳发给黎昀。
黎昀回了张海边的落日,是Le temps三楼落地窗的视角。
【Liyun:刚好在给你的房间通风。】
【Liyun:记得吃晚饭,有事给我打电话。】
站台上的人仍然很多,拎着大包小包往家赶,奇怪的是时恪好像没之前那么抵触人潮了,飘忽摇摆的心变得安定许多。
大概是因为,他知道有人在惦记自己。
时恪拦了辆出租车,目的地定在家附近的一间旅店,他没告诉时艳,只想悄悄确认下她的状态,顺便买点东西放在门口就走。
旅店离家隔了一条街,三百出头的价格已经能在江城订到不错的房间,时恪自己在外面对吃住的要求都不高,干净就行。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时恪放了包,准备下楼吃个饭,再去超市买东西。
他依旧带着帽子,主要是怕时艳看见自己,这张脸是她的雷区,能不露就不露。
揣上手机,时恪沿着街边走到一家粉面店,他上高中的时候来这儿吃过,周围设施没怎么变,只不过老板不是原来那个了,但依旧卖粉。
柜台点完单,他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等着窗口叫号。
这会儿时间比较晚,店里没什么人,老板出餐速度挺快,凳子还没坐热,那头就摁铃了。时恪取了餐回位置坐下,低头安静地吃。
外头传来一阵乱哄哄的人声,又有两三个人进了店,时恪抬眼扫过去,一个光头,一个麻脸,还有一个胖子。
他收回眼神,这种混混在小时候见过很多,不是偷东西的就是收债的,身上总散发着一股阴沟里的霉味儿,和林轶很像,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三个人坐在靠里的位置,时恪后背的斜对面,中间隔着两张桌子的距离。
光头嚷嚷着点了餐,拿下夹在耳朵后头的烟点燃,低声说:“干完这票,明天跟着我去宝恒路。”
坐在对面的麻脸缩着脖子,附和着点头,问道:“哥,我第一次,该干啥啊。”
胖子开口道:“打人会不会啊?”
“会。”麻脸说。
“那没了。”
麻脸又问:“怎,怎么个打法?”
光头吐了口烟,说:“往死里打。”
麻脸一怔,结巴道:“那,那……”
“那那那个屁,怂货。”光头叼着烟骂道,“钱要到了走人,没要到就打,打到给钱为止,孙哥怎么收的你这么个傻逼。”
麻脸闭了嘴,在裤腿上揩手汗。
胖子嗤笑一声,回头想喊老板开两瓶啤酒,一嗓子出去被光头打断。
“少弄有的没得,今儿晚上这单孙哥盯得紧。”
“不就二十万吗。”胖子说,“而且人都死了,有什么好盯的。”
光头“啧”了声,说:“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胖子摇得腮边肉直抖。
店里空荡,光头声音压得极低,“那傻逼把孙哥老婆搞了。”
“……”胖子也闭嘴了。
知道这事儿的人没几个,光头挺得意,他抽出筷子戳了两下桌子,嚷嚷道:“老板赶紧的!好了没!”
再有半小时超市就该关门了,时恪吃完出了店,径直去买东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两个鼓囊囊的塑料袋。
从这里步行到家大概十分钟,老小区没门禁,大门口的保安亭大概就是个摆设,看门大爷走路都颤悠。灯还是一样的昏暗,十盏里头六个都是坏的,半死不活的闪个不停。
走到楼下,时恪压低帽檐,往上看了眼,黑的,没开灯。
这会儿十一点多,他不确定家里有没有人,时艳平时睡的晚,喜欢躺床上刷短视频,只开卧室的灯,外头瞧不见。
反正放了东西就走,实在不行明天再过来看一眼。
时恪低下头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两声口哨。
他回头,才发现墙后头的灌木旁边蹲了三个人,粉店里的光头,麻脸,和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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