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由衷 言不由衷 第37章

作者:雪碧oo 标签: 青梅竹马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陶岁蹭掉眼角的泪,也望向闫衷抿着嘴不讲话了。

  过了很久,闫衷才抬手。

  -你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

  他捏紧了手指,有一点喘不上来气,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地说:“从你说不要和我见面的那一秒。”

  他本来还很好,可是一提起这句话,他还是忍不住哽咽,原来还是很伤心的,他一点都不好,他讨厌这句话。

  他两只手都捏成拳头,眼泪无法压抑像雨一样落下,他恨恨地讲:“我说了我会死掉,但是你不信!你又不听!”

  “我都说过了!”

  “你非要逼我走,所以我生病了!我快死掉了!”

  闫衷走近一步,把他抱到怀里,脑袋埋进他颈窝,他好像幻听了,听见闫衷一直在说对不起,后来发现,不仅是闫衷的衣服湿了,他的肩膀上也有很小一块湿痕,几滴圆圆的。

第52章 真理

  陶岁不记得他们是怎样回的家,小白在窝里睡觉,飘窗上的鱼也很好,闫衷站在他面前,他想要的都在,他觉得他也没有很贪心,他只是想养一只狗,想养三条鱼,他想要闫衷。

  他顶多只是贪心在狗和鱼都想要和闫衷一起养而已。

  为什么不可以呢?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世界的规则,不明白大人的取舍,不明白闫衷以爱为名的抛弃,他想他已经很努力地去爱闫衷了,他把他的一切都给了闫衷,他的幸福他的眼泪,他所有的时间,和他不合格的成长。

  他即使贫瘠一无所有,那他也把他有的一切都给闫衷了,为什么闫衷还是不肯相信,不管是不是哑巴,他都是爱闫衷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陶岁看见桌上摊开的他的日记本,他大哭起来,他靠在桌上,又开始对闫衷发脾气,分手那天他也是这样的。

  他还是要让闫衷来接住他的坏脾气。

  “我说了不要分手!我不是答应你填宜珲了吗?你为什么非得和我分手!”

  “我每次问你,你都说不会抛弃我,是你答应我的!是你答应我的!”

  “是你答应我要一起养小狗的!”

  “你的爱……你的爱比我重要吗?”

  陶岁被闫衷搂在怀里,他仰着下巴孕育这世界上独属于闫衷的河流,他一边说眼泪就一边流出来,好像有无限的流不尽的眼泪。

  闫衷知道的,他一直都有这么多的眼泪,他从小就这样爱哭,要把所有的委屈,气愤,想念,把所有的情绪都化作眼泪流出来,因为这是最好的,对付闫衷的武器。闫衷会立刻就缴械投降。

  可那一天闫衷假装他的眼泪对自己失效,让他从此罹患严重的顽疾,连梦里都不敢再对闫衷掉眼泪。

  “我爱你、我爱你就不重要吗?”

  陶岁胡乱抹着眼泪,他一直以来都把闫衷的话奉为真理,但这句“希望你更好”他不要,他绝对不要,他愚蠢、不够成熟的世界里也存在唯一真理。

  “我的爱和你的爱没有区别,你爱我……不比我爱你更重要,你希望我更好、也不能忽略我的感情……”

  “没有你,我根本不会更好……!”

  陶岁捏起拳头重重砸在闫衷肩膀上,闫衷感觉到痛了,从四肢百骸回流到心脏里,痛得他都抱不紧陶岁,可手臂还是很用力地拥着怀里这幅单薄瘦弱的身体。

  这一刻闫衷终于明白,陶岁由他娇生惯养地养大,他一放手,陶岁就只会受伤,不会生活得更好,也不会好好长大。

  “我恨死你了!”

  陶岁又说恨,他哭得浑身发抖,像是真的很恨闫衷那样拳头用力砸在闫衷肩膀上,可是过了一会,他又安静下来,很乖地趴进闫衷颈窝里,眼泪顺着闫衷的皮肤滑下去,很小声很小声地说:“我爱你。”

  然后他说第二遍:“我爱你。”

  他感觉到闫衷点头的动作,很轻的两下。他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闫衷在做什么,他心里想什么,不用说出口,闫衷就全都看透,他们连心脏都要长在一块了,怎样分开才能不受伤呢。

  “我知道你爱我,我知道你不想做哑巴,我知道你想说话,这些我都知道。”

  陶岁额头抵着闫衷温热的颈,哽咽致使他的肩膀一下下地抽动,他不再发脾气了,说话很轻很小声,他很包容地抚摸着闫衷的伤口。

  他知道闫衷也受伤了,伤口和自己一样惨烈。

  “可是我已经听见了,我已经听见你的声音了,你说什么我都能听到,只是别人都听不到而已,你不能因为别人把我也赶走。”

  “我原谅你。”

  陶岁又说第二遍:“我原谅你。”

  “原谅你因为害怕把我赶走,原谅你在我生病的时候不陪着我,哥,我原谅你了。”

  “你回到我身边,我就不会生病了。”

  闫衷又点头,陶岁猜他可能哭了,可是一想抬头,闫衷就用手掌压住他的后颈,不让他看。

  好吧,不看就不看。

  陶岁也抱住闫衷,他一个人把两个人的话都说完。

  “我听到你说对不起了。”

  闫衷的手臂又箍紧了些。

  “也听到你说你爱我了。”

  陶岁告诉闫衷:“我像你爱我一样爱你。”

  也请闫衷来信奉陶岁的真理吧。

  深夜,屋里一如往常亮着暖黄色的灯光。

  陶岁不知怎么睡到一半忽然醒来了,梦突兀地结束,下意识就睁了眼,但他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再惊醒过了。

  他侧着身,还懵着,手无意识往前摸了摸,落了空,才发现闫衷不在。

  被子上也没有余温,不像是刚离开。

  陶岁心里一颤,撑着手坐了起来。

  “哥?”

  门外客厅有些轻微的响动。

  陶岁松了口气,揉揉眼睛,掀开被子下了床,循着声源往外走,睡衣贴着他瘦削的身形,露出的一点皮肤温润粉白,毛茸茸的头发不知是睡乱的还是让人揉乱的,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柔软,俨然是呆在完全安全的环境下的状态。

  “哥。”

  陶岁打了个哈欠,眼皮还有些肿,走到沙发边时看见闫衷正靠在沙发上闭着眼,脚边堆着许多散乱的酒瓶,和蹲在地上很是担忧地歪头瞧着他的小白。

  小白看见陶岁,好似求助一般呜呜叫了两声,委屈又无措。

  就像遇见爸妈吵架的小孩那样。

  陶岁看着那些酒瓶有些愣,浓郁的酒气从闫衷那飘过来,在陶岁周围萦绕,那味道让陶岁很不适应,可他还是皱着眉俯身靠近闫衷。

  “哥?”

  听见他的声音,闫衷立刻睁开了眼。

  可是看到陶岁脸的瞬间,他眼里忽然滚出一道泪来。

  就那样没有任何征兆地,在陶岁面前落下了眼泪。

  象征着脆弱的泪痕,竟也在闫衷的脸上出现了。

  陶岁呆呆地怔在原地。

  他是从来没有见过闫衷流眼泪的,就连下午他知道闫衷哭也是靠衣服上的泪痕和耳边不正常的呼吸频率,从小到大,闫衷的世界里像是不存在伤心、委屈这一类的情绪,由此而衍生出的眼泪自然也被完全抹杀,他永远冷静、成熟、无懈可击,他是和陶岁完全相反的人。

  然而现在却孤零零地靠在沙发上,用最傻的办法把自己灌醉,靠着这份不清醒向陶岁袒露自己的愧恨和苦痛。

  其实那几滴眼泪已经完全够了。陶岁不想要他这么伤心,这么痛苦。

  但是闫衷望着他的眼睛里,似乎有千言万语诉不出,只好化作眼泪来替代了。

  “哥……”

  陶岁开口都艰难,伸手帮闫衷擦掉泪痕。

  闫衷盯着他,无声地叫他。

  “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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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爸爸妈妈吵架了怎么办。我爸半夜不睡觉在客厅干嘛呢。和我妈上次突然半夜出来煮面一样。这个家没有我怎么办。**

第53章 海苔饭团

  陶岁一瞬间心里也忽然感到十分愤恨,觉得老天太不公平,世界上那么多人,怎么偏偏闫衷就不能讲话,偏偏闫衷要做个哑巴,才让这时候,闫衷连对他诉苦都做不到。

  好不容易借着酒劲流了泪,想说的却还是说不出。

  酒后吐真言,只有闫衷做不到。

  陶岁凑过去吻闫衷的眼泪,是咸的,有些涩,他想起闫衷总在他哭的时候吻他的眼泪,好似擦不尽的眼泪是能吻尽的,陶岁不相信,因为他一吻上来,闫衷的眼泪更多了。

  闫衷伸手搂住他,把他抱到腿上,他拖鞋从脚上掉下去,砸倒了酒瓶,叮里哐啷一阵响,他叹气轻轻讲:“喝这么多。”

  闫衷只是紧紧环着他的腰。

  默不作声的,也说不了话。

  陶岁抿掉嘴唇上的眼泪,贴上去亲闫衷的嘴唇,很烫,喝醉后蒸出的热比闫衷自己的体温还要高,陶岁被烫得躲了下,闫衷很快就撇开了点下巴。

  像是很怕陶岁讨厌。

  陶岁安静盯了两秒,随后抱住闫衷的脖子,又追着贴上去,伸出舌头舔,猫一样,闫衷一动不动,石头似的呆滞,只有呼吸越来越急。

  陶岁发现他不再流眼泪了,便慢慢要停下来,想哄闫衷回去睡觉,但他刚一退开,闫衷就立刻掐着他后颈反客为主用力吻了上来,苦涩的酒味从陶岁的舌尖蔓延,他皱了皱眉,却也纵容地生疏地回应着闫衷。

  闫衷另一只手不停轻抚着他的背脊,他感受到闫衷想要开口的欲望,忽然伸手抵住了闫衷的胸口,掌心挨在心脏的位置。

  闫衷动作一顿,停了下来。

  陶岁喘着气,说:“我听见了……”

  “我说过我原谅你了,不用再道歉了。”

  闫衷眼眶红红的,盯了他几秒,而后轻轻靠到他肩膀上,把脸深深埋进他颈窝里,陶岁感觉到很烫的几滴,又从自己皮肤上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