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年夏 第七年夏 第24章
作者:春怀酒浓
转身去洗手的时候,程在野从后面抱着他,用刚刚刮完胡子的下巴蹭他的脖颈。
“那我呢,你满意么?”
姜守言甩着手上的水,装听不明白:“满意什么?”
程在野手臂收紧了几分,一点也不避讳就要把那两个字说出来,刚出个“口”形,姜守言及时伸手捂住他的嘴。
虽然知道程在野在很开放的环境下长大,但他暂时还没办法接受这么直白的中国话。
程在野闷了会儿,等姜守言洗干净剃须刀,好好放在盒子里,又开口问:“有人给你弄过么?比我好么?”
姜守言毕竟快奔三了,有些事也没那么避讳。
“我以为我昨天给的反应够明显了。”
程在野就笑了,抱着姜守言转了个身,从后推着他往外走:“我给你剪头发吧。”
最后还是因为工具不齐全,没办法大剪,只给前面挡眼睛的头发修了个形。
姜守言眉毛和瞳孔都很黑,睫毛很长,但微微下垂盖了点眼,所以没有表情的时候会显得冷淡。
但程在野不一样,睫毛根根分明,又卷又翘,笑着看人的时候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姜守言不禁思考,当初怎么就忍得住不给他微信的呢?
要不是房东恰好是程在野,而他送出去的卡片正好让程在野意识到自己是他的租客,他们后面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故事了?
想到这里,姜守言忽地垂了眼,不等他思绪再分散,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汽车鸣笛声。
这里僻静,平时根本不可能会有车经过。
他从镜子里看向程在野,程在野直起身说:“应该是我要的东西到了。”
木屋离城镇较远,平时会有专门的人往上送菜送肉,但一般都是包装好了直接放在门口。
姜守言跟在他后面往外走:“你买了什么?”
拉开门正好看见一个人顺着搭到地上的长板,骑了辆电瓶车下来。
程在野解释说:“附近有一条小路,下山去海边很方便,但越野开不进去。”
姜守言看到那人停好电瓶车,又抱了个小箱子下来。
程在野拉着他走出院子,箱子里面装的是第一次见程在野,他身上穿的那种冲浪服。
程在野拿出来一件小的,在姜守言面前比划了一下:“按照身高选的尺码,你应该能穿吧。”
姜守言不明所以。
程在野又捞出一件大一点的,偏头说:“今天天气很好,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冲浪吧。”
*
冲浪是一项入门容易,进阶难的运动。
程在野在app上找好了浪,又去俱乐部租了个长板,踩着白沙走到了姜守言面前。
姜守言看他只拿了一个板:“你不玩吗?”
程在野推了推太阳镜,说:“我今天是私人教练,就教你一个人。”
他瞳孔颜色浅,比姜守言更惧光,不戴墨镜在太阳底下根本睁不开眼。
他把长板放在沙滩上,又从挂在脖子上的防水袋里拿出防晒泥。
圣米格尔岛的太阳虽然不毒辣,但姜守言不经晒,很容易会泛红。
姜守言看着那花花绿绿的防晒泥,听见程在野说:“选一个颜色么?还是一样来一点?”
他视线往旁边扫了一圈,不远的地方有俱乐部的教练在带小团教基本的冲浪知识,小路上还有其他人抱着冲浪板往海边走。
他们有的人脸上有这种带颜色的防晒泥,但只是在脸颊滑了两三道,更像是用来做装饰的。
姜守言看着面前红的蓝的紫的防晒泥,想象了一下涂全脸的样子,皱眉道:“没有透明的吗?”
程在野摇头解释:“透明的那种有化学添加剂,会破坏海洋里的珊瑚丛,这种虽然有颜色,但是纯天然的。”
姜守言抬眼问:“那你擦么?”
程在野笑说:“我不怕晒。”
姜守言:“我也不怕。”
“那就在脸上皮肤薄的地方涂一点吧,”程在野拧开蓝色的防晒,“不涂全脸,涂眼周。”
等程在野给他抹完,姜守言礼尚往来,反手选了个红色的在程在野脸侧划了三道。
然后啧了一声,没影响半分颜值,看起来更野了点。
姜守言在沙滩上和程在野做完了热身,程在野蹲下来给他系脚绳,保证冲浪的过程中,冲浪板和冲浪人始终能在一块儿。
“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论知识么,要不要再复习一遍?”
下雨那几天出不了门,程在野就在瑜伽垫上给姜守言演示是怎么从冲浪板上站起来的,拉着姜守言和他一块学。
冲浪入门很简单,能在浪里站起来就算成功了。
姜守言说:“还记得。”
这一片海洋和卡斯凯什大差不差,更远一点,浪涛更汹涌的礁石上,还有人在坐着钓鱼。
海水很凉,程在野帮姜守言拉着板,一直走到了没过腰腹的地方。
这里阻力更强,姜守言头一次走到这么深的地方,不像程在野那么从容,一个浪打过来就踉跄着往前倾。
程在野及时捞住了他的胳膊,说:“靠着我,我可靠。”
姜守言掌心正好搭在他胸口,紧身的冲浪服湿水后把他的胸肌和腹肌勾勒得一览无余。
程在野体温偏高,光摸着都有点烫手,姜守言手指很轻地蜷了蜷,触感极好。
程在野就拉着他的手顺便把自己的腹肌也摸了一遍,像只开屏的孔雀。
姜守言撩起眼皮看他:“教练平时教人也这么随意么?”
程在野说:“教练小时费贵,平常没人能请的起。”
姜守言说:“我也请不起。”
程在野就低头亲了他一下,说:“你长的好看,教练愿意倒贴。”
又是一个浪打了过来,程在野拍了拍面前的板说:“我托着你上去。”
姜守言踩着程在野手臂趴上了板,长板要更容易掌握平衡一点,程在野回头看了眼浪,说了声:“要来了哦。”
姜守言象征性地刨了两下水,其实他不太会找浪,也不知道该什么时候起。
但他有一个经验丰富的教练。
“就是现在。”
姜守言的板子被往前推了一下,他很明显感觉到自己跟上了海浪的节奏,在跟着浪往前冲。
“站起来,姜守言。”
姜守言动作迅速地撑板,迈脚,起身,干脆利落,核心稳定。
他不太会掌控方向,站起来后就显得有点僵硬,只能稳着重心,和浪一起冲到了岸边,然后在渐缓的速度里坐下来收板。
程在野紧跟在后面,坐在他旁边鼓励道:“真棒,第一次就站起来了。”
“什么感觉?”程在野问他。
姜守言说不上来,觉得空落落的地方好像在一点点填满。
他扭过头说:“想再来一次的感觉。”
程在野就笑:“走啊。”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姜守言在程在野的帮助下站起来了不少次。但是一旦到他自己冲的时候总是抓不住时机。
冲浪本身就是项很难的运动,浪涛的变化没有规律,全凭经验判断。姜守言在板子上趴得肋骨都疼了,于是又依赖地回头看程在野。
玩儿嘛,体验感最重要,程在野无比溺爱自己唯一一个学员。
临近中午,太阳也大了,姜守言手指在海水里泡出了白色的褶,上岸的时候打了两个喷嚏。
程在野帮他把脚上的绳子解开,说:“先去俱乐部冲澡换衣服,然后再去吃饭。”
一抬头,看见了姜守言下巴上的淤青。
冲浪过程中没站稳掉进海水里被冲浪板打是常有的事,程在野站起来,拇指在他下巴上擦了一下,问:“疼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姜守言就有感觉了,点点头说:“有点。”
程在野:“撞的不是很严重,回去擦点药。”
“上次给你的药膏是不是没带过来?”
姜守言摇了摇头,程在野说:“那一会儿吃完饭后去超市买,超市里有卖。”
他们在俱乐部冲了凉,换好衣服,把打湿了的冲浪服用大的防水袋装好,放进背包里。
程在野单肩背着背包,另一只手伸到了姜守言跟前:“走吧。”
姜守言手指扣进他指缝,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俱乐部旁边有一家潜水馆,程在野伸手拿了张放在门口篮子里的宣传单。
姜守言瞥了一眼,没说话。
程在野把宣传单折了两下,顺手塞进了背包的侧兜里。
他们是海滩走的比较早的那一批,周围饭店还没什么人。
姜守言选择了一家据说是当地最地道的葡氏海鲜饭店,想尝尝和程在野做的究竟有什么不同。
然后发现,没有程在野做的好吃。
他又后知后觉意识到,程在野做的饭都很合他的胃口。
饭吃到一半,他提出了这个疑问。
程在野回答:“你朋友圈里有一张年夜饭的照片。”
姜守言勺子顿了一下,想起了那张照片。应该是去年拍的。他们只有两个人一起过年,外婆还是做了一桌子菜,全是姜守言喜欢的。
“我想着过年么,应该都是你喜欢的口味,后面试着做了几道,慢慢就摸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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