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年夏 第七年夏 第45章

作者:春怀酒浓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西方罗曼 近代现代

  回酒店后,程在野把能洗的统统塞洗衣机里洗了,洗完又统一烘干。

  姜守言靠坐在床边给祁舟打电话。

  院子里的雪玫瑰化了又被新雪冻上,隔着层玻璃看过去无伤大雅,清冷寂静。

  通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祁舟声音还带着点没散的笑意,姜守言听着也跟着勾了勾嘴角。

  “做什么呢这么开心?”

  祁舟:“和林桓家人一起擀皮包饺子呢,怎么了,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有了上次的微信聊天,祁舟对程在野那是放一百二十个心。他们俩都有种默契,自己可以过的不好,但一定要确定对方找的人是对的。

  当初姜守言非要当他和林桓电灯泡,说是吃饭,实则就是在暗暗观察林桓到底值不值得。

  只是他和林桓两个人性子都不热络,待在一起全靠祁舟一个人活跃氛围,读大学那会儿,有好几次冷场冷的祁舟都想直接掀桌走人了。

  后来可能考核期过了吧,姜守言不经常过来盯他们了,和林桓熟了点,能稍微说上几句话,不至于太尴尬。

  姜守言问:“想问你酒店订了几天?后面还要回来住吗?”

  祁舟:“怎么了?要回去了还是去别的地方玩?”

  姜守言:“去别的地方。”

  祁舟是因为姜守言才定的酒店,不然他们可以直接住林桓家,离的也不远。

  本来说好了前几天带姜守言出去玩一圈,但姜守言总是懒洋洋的不愿意去。

  祁舟大概能猜到为什么,他怕自己状态不好让他们玩的不尽兴,所以不怎么想出酒店。现在也怕程在野和他待在一起会无聊。

  他总是经常为别人考虑,常常会忘了想想自己。

  祁舟:“酒店订了五天,没退自动续,我年假没请多久,后面几天都待林哥家里,看你们还要不要继续住。”

  姜守言:“好,到时候我把房钱A给你。”

  “怎么不把之前的饭钱也A给我呢,”祁舟阴阳怪气,“我回头给你一起算个数?”

  姜守言:“好啊。”

  祁舟小声骂了他一句。

  姜守言笑了笑。

  临挂电话前,祁舟问他晚上要不要带着人一起来吃个饭,反正离的也不远。

  姜守言想了想说还是算了,觉得太打扰了。

  祁舟也没多说,只让他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没多久,程在野拿着洗好的衣服推门进来收拾行李了。

  他们买的明天下午的票,从哈尔滨到漠河的火车,软卧。这个时候不是旅游旺季,票还挺好买。

  姜守言从床边走到床尾坐下来,程在野把一件长羽绒服团吧团吧往行李箱里怼。

  姜守言:“你就是这样收拾的?”

  程在野对这些事情一向没什么耐心,行李箱最后能拉上就行,至于里面乱成什么样他根本不在意。

  程在野:“反正到时候也会翻出来穿,能装进去就行。”

  姜守言看了一会儿,看不下去了,拍开程在野正往犄角旮旯里塞羽绒背心的手,盘腿坐着,把衣服全拿出来放床上,然后一件件叠好再放进去。

  程在野支着下巴坐在他旁边,弯着眼睛看他。

  姜守言:“衣服不叠会皱。”

  程在野:“拿出来抖几下就不皱了。”

  姜守言斜了他一眼,他就笑着凑上前,亲了姜守言好几口。边亲边夸姜守言叠的好,自己就不行,只能乱七八糟堆在一起,拿出来都打结。

  情绪价值拉得满满的,听的姜守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最后忍无可忍,偏头堵了他的嘴。

  程在野高兴死了。

  *

  姜守言记忆里的火车车厢,嘈杂闷热,烟味汗味混在一起,以及那几句耳熟能详的“花生瓜子有没有需要的,”“麻烦收收脚。”

  他已经有好几年没坐过火车了,站在站台看着那绿油油的外壳,一时有种见到了老朋友的恍惚。

  程在野把手里的东西往姜守言面前一提溜,姜守言偏头看到的就是那两床大花被单。

  没找到合适的袋子,装塑料袋里的,一路上收获了不少视线,姜守言帽子口罩捂得死紧。

  “你看这颜色是不是很搭,”程在野用手肘戳了姜守言一下,“绿皮火车和东北花被。”

  身后传来很轻的笑声,姜守言拉了拉头上的帽子:“嗯嗯嗯,很搭。”

  程在野也听到了那道笑声,回头看了一眼,是个小姑娘,小姑娘似乎没想到说话的是个外国人,普通话还说的那么标准,表情怔了怔。

  程在野友好地冲她笑了笑,她微微红了脸,也轻轻扬了扬嘴角,视线来回在姜守言和程在野身转了两圈,脸突然更红了。

  姜守言偏过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她眼里沉默的兴奋。

  姜守言不明所以,看着她急匆匆拖着行李箱上了火车,扭头拍了程在野一下,也跟着上去了。

  过道狭窄,他们在外面耽搁了一会儿正好避开了拥挤的人群。等找到位置放好行李,姜守言拉开软卧的门一看,愣住了。

  里面坐着刚刚在站台碰上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正喝着水呢,似乎也没想到这么巧,呛的咳了好几声。

  她连忙从下铺站起来,说:“你们坐吧。”

  “没关系,”姜守言取下围巾坐在对面,“你坐吧。”

  软卧车厢的床铺只有两层,他和程在野都是下铺,小姑娘是上铺。

  程在野拎着他的大花床单进来,急着铺呢,抬头看见里面的人,也觉得很巧:“是你啊。”

  小姑娘脸还红着,小声说:“你好。”

  他们两个大男人一进来,空气都好像流动的慢了一点,车厢一时间安静了不少。程在野拎着他的花被,规规矩矩坐到了姜守言旁边。

  小姑娘缓了会儿,又要站起来:“你们是要铺被子吗?”

  “没关系没关系,”程在野摆手说,“我们晚点再铺也行,你先坐着休息会儿,刚看你一个人提那么大箱子应该挺累的吧。”

  话题开了个口子,聊下去就容易多了。

  小姑娘抿了抿嘴,接着说:“你普通话说的好好啊,我看着你的脸总有点别扭。”

  程在野笑了两声,说:“我妈是中国人,从小说到大的。”

  他又问:“你是出去玩的吗?”

  小姑娘点点头:“嗯,去漠河。”

  “真巧,我们也是。”

  ……

  远处群山覆雪,连绵起伏。

  火车摇摇晃晃,驶向大兴安岭的冬。

第42章 想亲

  五点过后天黑的很快,车窗外灰蒙蒙一片。

  话好像也要聊到头了,姜守言看了眼小姑娘横在中间还没往床底下放的行李箱,猜测她应该还要再收拾点什么东西。

  杯子里的水飘着热气,绕到窗边冻成了白雾。

  小姑娘低头抿了口水,姜守言指腹在程在野尾指上滑了一下,说:“有点饿了。”

  程在野懂了,拉开另一个塑料袋:“吃泡面吗?我们去接水?”

  刚上车,接开水的人有点多,他们排了会儿队。车厢连接处没有暖气,冷白的雾从车门缝源源不断往里吹,冻的程在野缩了缩脖子。

  软卧包厢里暖和,他刚嫌热,把厚外套脱了。

  姜守言笑着看了他一眼,说:“冷就先回去,我给你接水。”

  程在野摁下了他伸过来的手腕,要按照往常,他怎么都要捏着姜守言的手指玩儿一会儿,但这里人多,不合适。

  他就只能用眼睛注视着姜守言,眼神怎么看都不清白:“(我不冷,我热着呢。)”

  说的是葡语,姜守言勾了勾嘴角,没他。

  两个人接完水,没回包厢,就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等面泡好。过道没安小桌板,面又太烫,程在野学着姜守言把叉子插在塑封口后放地上。

  人不能贴一块儿,面总能贴着吧。

  程在野弯腰把自己的面挪啊挪,和姜守言的挨在一起。

  姜守言说:“幼稚。”

  程在野直起身,前后看了几眼,前面没人,后面隔三四个位子的地方有人靠在窗边玩手机。

  他有些委屈的扭回头来,悄悄拉住了姜守言的手指,说:“(想亲。)”

  他出来前取了帽子,头发有些乱糟糟地支着,姜守言抬手给他了,收手的时候淡淡说:“不行。”

  程在野捞住他手指往唇边挪的动作就那么顿住了,嘴角都可怜兮兮地耷了几分下来。

  姜守言指尖贴着他的虎口摩挲了一圈,不知道是奖励还是惩罚,滑动间让程在野呼吸都紧了,他想拽地更紧一点,姜守言又突然把手抽了回去。

  程在野迷茫地抬起头,姜守言笑着说:“面要泡坨了。”

  程在野觉得他是故意的。

  两个人吃完泡面,扔了垃圾,重新回到包厢。

  小姑娘已经上去了,从顶上挂了床帘,多出来的部分捻进了床铺里,安安静静的,不知道睡没睡。

  火车里信号时有时无,手机玩的也不起劲,姜守言侧身躺在下铺的阴影里,和程在野隔了段距离相互看着。

  他们底下都垫着色彩鲜艳的大花被,惹眼的同时又显得活泼、热烈。

  姜守言看一会儿就笑起来,程在野看他笑也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