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多端攻带崽上位 诡计多端攻带崽上位 第74章

作者:三拾叁 标签: 生子 豪门世家 业界精英 近代现代

  “这都哪儿买的?”

  “山人自有门路。”

  “行吧。”钟虞半无奈半好笑,“那我洗干净头等着。”

  于是第二日吃过早饭,蒋绍言吃完撂筷,朝钟虞投去一记眼神。钟虞回忆当年,蒋绍言的确给他理过发,但也就是能看的水平,毕竟第一次,能看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据说这些年蒋兜兜的头发也是蒋绍言给剪的,钟虞便往旁边的蒋兜兜投去一眼,愉快地决定先让儿子探探路,趟趟水,看看这半路出家的Tony蒋如今的技术到底如何了。

  于是钟虞朝蒋绍言看过去,又稍微转脸用眼神点点蒋兜兜,蒋绍言当即会意,差点笑出声,然后眨眨眼,示意收到。

  蒋西北坐首位,就见这两人隔着餐桌眉来眼去的,当着孩子面也不知道收敛,当即重重一清嗓。

  蒋兜兜还美滋滋喝牛奶呢,丝毫不知道被他最爱的小虞儿给卖了,直到被骗到客厅,坐在椅子上,蒋绍言将那理发的围布往他身上一罩,他才反应过来,立马就想跑。

  “兜兜,”钟虞又给他按回去,“你头发长了,不想剪头发吗?”

  蒋兜兜前一天路过理发店就有不详预感,没想到隔天就成真了:“我不要爸爸剪!”

  蒋绍言说行:“那带你去理发店剪。”

  这话故意的,每次剪头发都是场拉锯,蒋兜兜从小娇惯又刺挠,不爱别人碰他,尤其是头和脖子,总觉得难受得很。

  “我不要!”

  果然,小崽子闻言更不乐意了,嘴撅老高能挂油瓶。

  见蒋兜兜这么抗拒,钟虞想要不算了,别勉强了,刚要说话就被蒋绍言以眼神制止。蒋绍言不紧不慢开口:“你不剪就起来,我给你的小虞儿剪,本来还想给你们剪个同款发型一起过年。”

  做老子的总能精准拿捏儿子,蒋兜兜睁大了眼,立马闭麦。蒋兜兜做什么都要跟钟虞一样,出门要穿同款衣服,拍照要摆同款pose,同款发型……好有诱惑力。

  跟当爹的对视一眼,钟虞也加入忽悠人的行列:“对啊,同款发型,你先剪,我再剪,我们剪一样的。”

  这回蒋兜兜立刻点头,乖得不得了:“好呀好呀。”

  Tony蒋便正式营业了,挺括的衬衫衣袖半挽,先往小崽子头发上喷点水,湿发更好剪,接着手起刀落,咔嚓咔嚓,还挺利索,先不管效果如何,总之挺有范儿。

  剪出大致轮廓再精细修剪,最后拿推子推鬓边和脑后,钟虞旁观,蒋绍言技术比当年精进,着实不错。

  剪完了小崽子,蒋绍言将那围布上的碎发抖落,拿扫帚扫干净,便又招呼下一个客人。

  “请吧。”

  面带微笑俯身弯腰,做了个邀请跳舞时的手势。

  蒋兜兜跑去卫生间照镜子,感觉他爸手艺还凑活,又马不停蹄跑回来,催钟虞也赶紧剪。

  钟虞便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剪了,他往蒋绍言看了一眼,坐过去时竟还有些紧张,不禁又想起多年以前生日那天蒋绍言给他理发的场景。

  那次是生日,这次是过年,中间跨越了六年多,时移世易,感觉也完全不同。

  那会儿蒋兜兜还在他肚子里,这会儿就已经能跑会跳,站在他面前冲着他笑。

  刚才去卫生间,蒋兜兜看到有面小镜子就拿了过来,镜面对着自己照照,又对着钟虞照。

  钟虞便在那一方小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以及蒋绍言穿过他发间的手。他心里一动,叫蒋兜兜举高点:“再高点,往左边一点,再左一点,对就这儿。”

  蒋兜兜举着镜子,钟虞看着镜子,镜子里映出的却是蒋绍言的脸,那张俊脸严肃专注,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一下便笑了。

  同钟虞在镜中对视一眼,蒋绍言对蒋兜兜说:“行了兜兜,不举了,爸爸有点渴,去给爸爸倒杯水。”

  等蒋兜兜放下镜子蹭蹭跑去倒水,无需言语,钟虞即刻回头,蒋绍言倾身,两人面颊相贴,接了个深深长长的吻。

  直到听见蒋兜兜回来的脚步,蒋绍言才松开,笑着说:“剪去烦恼丝,无病无灾,无忧无虑。”

  钟虞心下一酸,想起自己当年曾说过头发是烦恼丝,剪短便无烦恼了。他按下酸涩,努力笑问:“那有什么呢?”

  蒋绍言看他,认真说:“有我,有兜兜。”

  那便是幸福了。

  这边一家三口亲亲热热的,蒋西北识趣,呆在另一间屋里看电视一直没过去,等钟虞差不多快剪完了他才假装不经意路过看了一眼,见效果不错,自己也有些蠢蠢欲动。

  不想这份心思叫人看穿,蒋西北转身欲走,被蒋绍言叫住。

  “爸。”蒋绍言喊他,“您头发也长了,我给您修修,再重新染一下。”

  蒋西北眼眶登时便发起热,握紧了拐杖,过一会儿才转身,有些沙哑道:“行啊。”

  钟虞见状,说蒋兜兜脖子上沾了碎头发,要去清理一下,说完拉着蒋兜兜走了。

  客厅里便只剩父子两个,此刻晨光大亮,照得院中景致错落,蒋西北却无心欣赏。

  活了六十多年,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是儿子给他剪头发。

  蒋绍言先将蒋西北的头发理短,再重新染了黑,整个过程父子俩都没怎么说话,只有推子在嗡嗡地响。

  染完洗净,蒋西北拿起那面小镜子照了照,鬓角平整利落,这几天又显露的白发重新变得乌黑光亮,看着年轻不少,然而也是只看着年轻。镜子再往下便映出一张老态龙钟的脸,皱纹密布,眼珠混浊,却是再多染发剂也遮挡不住。

  心头一瞬间百感交集,蒋西北回头望去,见蒋绍言正在收拾那一堆理发的玩意儿,突然就喊了一声:“绍言。”

  蒋绍言停下朝他看:“怎么了爸?”

  蒋西北说:“咱们去拍张照吧。”

  *

  每年过年蒋西北都要跟蒋兜兜拍照,有时是蒋绍言来拍,有时请摄影师上门,每张照片都要冲洗出来,郑重放进记录蒋兜兜成长的相册里。

  这次来没带相机,蒋西北又嫌手机像素不高,蒋绍言便在镇上寻到了一家照相馆。

  过年时拍照的人也不少,拍个人写真的,拍全家福的,还有热恋男女来拍情侣照的,他们到的时候,老板刚拍完前一个,是对年轻夫妻带刚出生的孩子来拍百日照。

  那孩子裹在襁褓里,露出一张嫩生生的小脸,一见人就笑,小模样可爱得紧,叫蒋西北想起蒋兜兜小时候。

  他们一进去,老板就操着一口本地话说:“哪儿来的小娃娃,可爱得哇。”

  这几天蒋西北带蒋兜兜出门,到哪儿都被人夸他可爱漂亮,蒋西北当即大笑:“我孙子!”

  这是家老式照相馆,用的还是钟虞在电视里才见过的那种老式相机,看起来又大又笨重。

  蒋西北先带蒋兜兜拍,爷孙俩坐在一起拍了一张,蒋兜兜偎在蒋西北身前又拍了一张。

  之后蒋绍言也过去,蒋家三代男人一起拍,蒋西北抱蒋兜兜坐着,蒋绍言站在他们身后。

  照片拍好,蒋西北叫住蒋绍言,别别扭扭说咱爷俩也拍一张吧。蒋西北对蒋兜兜极尽疼爱,但对这个儿子却严大于慈,蒋绍言面对蒋西北也是沉默内敛居多,父子俩多年来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

  蒋绍言神情动容,说好。

  父子俩便单独拍一张,还是蒋西北坐着蒋绍言站着。蒋西北努力挺直背,但蒋绍言从后面看,他的肩膀瑟缩背也佝偻,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染得不细致,他发现蒋西北脑后竟又冒出一根白发。

  老板调好镜头,叫蒋西北笑得自然点,又叫蒋绍言笑得再高兴点,蒋绍言扬起唇,同时将一只手轻轻搭上蒋西北的肩。这少有的亲密举动叫蒋西北身体一僵。

  钟虞察觉到蒋绍言情绪不对,有些担忧地看过去。

  在场唯一不知情的大概就是蒋兜兜了,等蒋西北和蒋绍言拍完,他便拉着钟虞过去:“我要和小虞儿拍!”

  钟虞抱着小崽子拍了好几张,蒋绍言随后加入。两大人并排坐在椅子上,蒋绍言怀抱蒋兜兜,钟虞转头看去,不等老板指挥便自觉往蒋绍言靠近,肩肘相挨,相视一笑,再默契地转脸面对镜头,在蒋兜兜大声喊的“茄€€€€子”声里,一家三口第一张全家福就此诞生了。

  等老板说好了,钟虞正要起身,蒋绍言突然拉住他,叫他先别走。

  蒋兜兜已经从蒋绍言腿上跳了下来,以为还要拍,正要坐回去,被蒋西北一把拉住。

  蒋西北往蒋绍言看了一眼,对这个儿子的心思心知肚明,便对蒋兜兜说:“你就别去了,刚才不是说想吃糖水吗,爷爷带你去吃糖水。”

  等两人走了,蒋绍言又请那老板换块红色背景布。

  老板便将块红布拉了下来,又走回去相机后面调镜头。

  钟虞隐约猜到蒋绍言用意,心跳顿时剧烈起来,他问蒋绍言:“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换红布?”

  等待回答的几秒,他竟感到紧张。

  蒋绍言伸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着,轻轻笑笑,说:“结婚照,喜庆。”

第85章 黄酒香(二更)

  转眼到年三十, 除夕。

  早起,蒋西北吐了两口血痰,没叫蒋绍言知道, 自己默默将那痰冲了, 吃早饭时提出想上山去看看。

  镇里的公墓就在山上, 蒋绍言知道蒋西北的意思,沉默几秒:“行,我陪您去。”

  南方的习俗是在小年祭拜亲人, 但小年那天他们还没到, 蒋西北就想着在除夕这天去。

  他倒是想一个人去,可惜心有余力不足。

  蒋兜兜也吵着要去, 蒋西北没让,小孩子家家的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语气有些急,蒋兜兜不乐意了,挂起脸子来,饭也不吃了。蒋西北只得放缓声音说我们又不是去玩,是去办正事,带你不方便。

  蒋兜兜两手抱臂, 不依不饶:“怎么不方便了, 爷爷就是不想带我。”

  蒋绍言低敛着眉没说话, 他知道蒋西北的顾虑, 无非是老一辈的老思想,觉得墓地阴气重,蒋兜兜太小了不适合去。蒋绍言想了想, 开口:“兜兜去也没问题,他都这么大了,该去拜拜我妈, 没那么多忌讳。”

  钟虞听到这儿差不多明白,抬头同蒋绍言碰了碰视线,蒋绍言冲他笑笑,笑意很快转淡。

  蒋西北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不作声了,自己撑着拐杖去院子里站了片刻,回来后就改了主意,对蒋绍言说行,那就带兜兜去吧,顿了顿,冲客厅里的钟虞看去:“叫这孩子也一起去吧,带去叫你妈看看。”

  蒋绍言便拿上一早备好的糕点水果,蒋西北又添上一瓶酒,都装进车子的后备箱里。听说自己也要去,钟虞惊讶,他什么都没准备,见没花便说去买一束,又问蒋绍言母亲喜欢什么花。

  抬脚正要出门,蒋绍言拉住他,说不用,现在这个时间花店都不开门了,我妈也不爱那些太艳的花。目光在院里转一圈,走到一盆凌寒盛放的兰草跟前,剪下几束扎成一捆,塞到钟虞怀里,说这就行。

  钟虞便抱着那束兰草上了车,碧绿的草叶上缀着几朵花苞,虽小但极香,很快,整个车厢都盈满了香气。蒋兜兜跟他坐后排,偎在他怀里,大概觉得车里气氛凝重,小崽子不敢吵闹,小声问钟虞他们到底干什么去。

  蒋绍言开车,在驾驶座回头,说去看你奶奶。

  蒋兜兜来精神了,脑袋从钟虞怀里支棱起来,问是照片上的奶奶吗?

  蒋绍言说是,收回目光的时候看了蒋西北一眼,蒋西北面色凝重,目光沉沉地望着前方。

  墓地建在山上,早些年管理不规范,杂草丛生乱得很,也就是近些年政府接手才稍微好些。

  一连几天都是晴天,偏今天是阴天,太阳不见踪影,一线阳光也无。蒋西北撑着拐杖在前头走,步伐急切,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块墓碑前。

  钟虞看过去,终于知道了蒋绍言母亲的名字。

  卫兰。

  难怪蒋绍言会剪了兰花叫他拿来。再看照片上的那张美丽温婉的脸,心想果然人如其名,蕙质兰心。

  拐杖撂在一边,蒋西北蹲下,拿出布来开始擦碑上的灰尘,蒋绍言则清理旁边杂草,父子两个俱是沉默。

  蒋西北擦得仔细,角角落落都不放过,直到哪儿哪儿都干净了,才摆上水果糕点,钟虞也弯腰将那束兰花郑重地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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