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炽 焰炽 第57章
作者:白芥子
何铭正听着兴味十足:“他们会愿意支持卓盛?”
湛时礼道:“我能说服徐子康,再让徐子康去说服徐子仁,机会很大。”
何铭正听明白了,想要争取到徐子仁和徐子康的支持,尤其是徐子康,似乎只能通过湛时礼。
所以湛时礼有底气现在就跟他提出进卓盛董事局作为交换。
何铭正最终退了一步:“只要你能得到徐家那两兄弟承诺跟我们联手,我会向董事局提交议案,让你进公司董事局。”
湛时礼始终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态度:“多谢何叔。”
看出湛时礼没兴趣在这多待,何铭正让自己秘书送他出去。
这位陈秘书嘴里没什么好话,阴阳怪气:“湛助理好大的面子,还敢跟老板讲条件,以后见了你我是不是都得称呼你一声湛董了?”
他之前一直负责联系湛时礼,自认比湛时礼更得何铭正看重,现在听何铭正答应让湛时礼进卓盛董事局,颇为嫉妒。
见湛时礼没反应,没忍住又刺道:“也是,难为你忍辱负重在肇启给人做狗这么多年,也值了。”
湛时礼原本不欲搭理他,忽然想到徐€€当日说的那句“打狗也要看主人”,冷淡开口:“一样是做狗,你永远也没机会进董事局。”然后也不管对方脸色多难看,迈步离开。
回去路上徐子康的电话进来,湛时礼看了眼,故意等铃声响了几遍按下接听。
徐子康的声音焦急:“Nic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你还好吗?你现在在哪里?”
这三天徐子康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讯息,湛时礼一概视而不见不予理会。他越是这样徐子康越担心焦急,怕他出什么事怕他想不开€€€€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湛时礼这样个性的人,最没可能的事就是想不开。
“没什么事,在街上兜风,”湛时礼说,“刚到维港码头这边。”
“我去找你可以吗?”徐子康问他,“你等我二十分钟,我很快到。”
湛时礼随口应:“嗯。”
他泊车在码头边,靠座椅里没动,黄昏渐晚,大片云霞浮动在天边,缓缓笼罩这一整座大都市。
湛时礼安静看着,忽然想起第一次他开车带徐€€来这里,那时徐€€爬到他身上与他对峙,他们互相试探、较劲,不欢而散。
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但也难忘。
徐子康的车在旁边停下时,湛时礼敛回心神,推门下了车。
徐子康也让司机扶自己下来,坐进轮椅里,他吩咐司机先开车走,打量着湛时礼的神情问他:“你这几天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消息,我很担心你,你还好吗?”
“没什么事,”湛时礼两手插兜倚着车门,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三少爷,那天会上你二嫂说的事都是真的,我确实是何铭正安排进公司的,目的不纯,事情揭穿了被赶出肇启,你到现在还对我不死心?”
徐子康的目光闪动,挣扎之后说:“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别的我都不在乎。我跟其他人不一样,我最想要的只有你。”
“真的?”湛时礼对上他的眼睛,即便早就厌烦不堪也竭力忍耐住,“真的除了我什么都不在乎?”
徐子康用力点头:“真的。”
“跟我这个叛徒在一起,哪怕你爸也生气,也不在乎?”
湛时礼步步紧逼,眼神里隐隐的压迫感让徐子康的脑子有些乱,他勉强稳住心绪,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他的答案湛时礼不满意,他们之间就真的再没有可能了,湛时礼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
“我不在乎,或者说我爸现在病重,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每次去医院那里的人总有各种理由拦着我不让见我爸,自从我二哥出事以后一直都是这样。我怀疑这些都是徐€€授意的,他才真正是包藏祸心的那个,他现在拿着我爸的股份行使权,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既然知道,”湛时礼说,“有没有想过要怎么改变现状?”
徐子康面色窘迫:“我想不到……我哪里都不如他,连我二哥都斗不过他,我能怎么办?”
“你可以借助外力,何铭正想要收购肇启的股份,更换肇启董事局主席,你四弟手里只有你爸的股份行使权,一旦你爸被罢免,他这个代主席也必定得下台甚至离开肇启,你要不要跟我们合作?”湛时礼问得直接。
“合作?”徐子康愣了愣,即便他不聪明,但也听懂了湛时礼这话的意思,何铭正真正的目的是想吞了肇启,“可我是徐家人,何铭正毕竟是外人,我怎么能跟他合作……”
湛时礼冷下声音:“你也说了你四弟才是包藏祸心的那个,我帮他上位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他立刻借你二嫂的手将我赶出肇启。你二哥坐牢,你连你爸的面都见不到,现在的肇启到底是徐家人的肇启,还是你四弟一个人的肇启?只有主席位置另换他人才能打破现在的局面。”
徐子康犹豫道:“可我手里只有十一个点的股份,我能做什么?”
“你还可以说服你二哥,”湛时礼说,“你们兄弟手上的股份加起来将近二十个点,只要你们愿意跟卓盛合作,赶走你四弟,可以由你来坐主席位置。这样肇启主席还是徐家人,阻力会小很多,你二哥应该也会乐见。”
徐子康惊疑不定:“……我吗?我能做肇启主席吗?”
“三少爷,”湛时礼温缓了声音哄着他,“别人能做的事情你也能做,我不喜欢软弱的人,你愿不愿意做出改变,坚强起来?”
在外吃完晚饭,湛时礼开车将徐子康送回徐家大宅。
车停在大宅门口,湛时礼扶徐子康下车:“你自己进去吧,我不送你进门了,下次见。”
徐子康没有强求,但又舍不得他就这么走:“Nic我……”
他话未说完,后方有车开来,车灯刺目。
是徐€€的车。
徐€€也看到了他们,让司机停车,降下车窗,直接忽略了徐子康,问湛时礼:“能不能聊几句?”
湛时礼低头叮嘱徐子康回去早点休息,让他先进去。
徐子康看到徐€€心里有些忐忑,担心湛时礼会回心转意,握了一下他的手说:“Nic,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了,一定。”
湛时礼颔首:“好。”
徐子康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门,湛时礼站直起身,回头看向徐€€,没什么情绪地问:“在哪里聊?”
徐€€推门下车,让司机开车进去:“去你车上。”
上车后徐€€先看到仪表台上自己送的那个蝴蝶香氛,视线收回时他问:“你又哄着徐子康答应了你什么事?”
“无可奉告。”湛时礼的嗓音冷淡,像又回到了最初,徐€€问什么他的回答都是“无可奉告”。
徐€€不理解,看着他:“Nic你在生气吗?你在生什么气?我都没生气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你从前问我,诱骗人心是不是我达成目的的手段之一,”湛时礼回头,直视徐€€的眼睛,“那么你呢?诱骗人心又是不是你达成目的的手段之一?Seren,看着我慢慢对你情根深种犹豫挣扎,哪怕背叛你也舍不得你,真的会上瘾吗?”
徐€€听懂了:“你偷听我跟我干哥说话啊?原来那晚你真的去了我干哥酒吧,那些小弟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看错了。”
“所以我在你这里到底算什么?”湛时礼沉声,“从头至尾你有过一点真心吗?”
徐€€听着便笑了,是那种近似讽刺的笑:“Nic,我刚说了你有什么资格生气?我玩你,你不是在玩我吗?你的逢场作戏里又有几分真心?你到现在还跟徐子康不清不楚,你有什么立场这样理直气壮地指责我?”
湛时礼看到他眼神里的嘲讽,尝到喉口涌起的阵阵涩意,喉咙不自觉地滚了一下。
他确实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他是个骗子,徐€€又何尝不是。他只是不甘心,徐€€的演技太好,到最后真正陷进去的人只有他一个。
“你对我很失望吗?”
徐€€没有了再跟他聊下去的欲望,在推开车门前最后说:“Nic,一样的,我也对你很失望。”
第56章 喜欢
湛时礼的车在徐家大宅外停了一夜。
从前说着耐性只有半小时的人头一次打破原则,徐€€的那句“我也对你很失望”确确实实地刺痛了他。
扶手箱里有半盒徐€€扔在这里的烟,自从他说了不喜欢烟味,徐€€很少会在他面前抽,这盒烟也不知道扔这里多久了。
湛时礼拿出一根,捏在指间半晌,点燃。
烟和酒精一样,确实能麻痹人,他不喜欢这个味道,但也不妨碍他将这支烟抽完,甚至将这剩下的半包烟全部抽完。
天亮时他捏着手中空了的烟盒,看了片刻前方初升起的朝霞,最后将烟盒扔下,发动车倒车离开。
徐€€一早要去公司,下楼用早餐时听到佣人嘀咕说看见湛时礼的车刚开走,他站着失神了一瞬,走去水吧边,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几分钟后徐子康也下来,看到他愣了一下,不尴不尬地避开了视线。
自从上回徐€€当面说破当年的事,徐子康现在每次见到他都是这副有些心虚的态度。徐€€却叫住他,问:“Nic昨晚又跟你说了什么你答应了?”
徐子康的神色不自在,小声说:“我不需要跟你交代吧,你既然把他赶出了公司,他的事情你也别问了。”
“你也知道他是被我赶出公司的,”徐€€上前一步,伸手用力掐住了徐子康的颈,强迫他抬眼看着自己正面回答,“你还敢跟他搅合在一起?你是不是也想被我赶出肇启?”
徐€€的手劲很大,而且半点没收着,徐子康疼得当下红了眼睛,想将他的手掰开却不成,只能死死瞪着他:“你这么肆无忌惮,搞完了二哥又想搞我,不怕爸看清你真面目,把你代主席位置收回去吗?”
“怎么收?”徐€€的声音裹着冰渣,指腹碾过徐子康跳动的颈动脉,“你去找他告我的状?你见得到他吗?”
“你到底对爸做了什么?”徐子康的嘴唇抖着,艰声质问,“你丧心病狂!连爸你也敢动?”
“为什么不敢?”徐€€冷笑,“他当初把我扔给那些绑匪的时候就该想到迟早会有这一天。”
徐子康瞪大了眼睛,似不可置信,徐€€回来不但要报复他,还要报复他们爸,或者说报复徐家的每一个人。
“你最好给我知趣点,”徐€€的话是提醒也是威吓,“继续跟癞皮狗一样扒着Nic不放,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徐子康被他掐得呼吸困难,也终于暴露了本性,神情扭曲喉咙里却迸出尖利的笑:“哈!你是在嫉妒我还能跟他在一起吗?原来你也会嫉妒?”
徐€€手上力道陡然加重,目光冰冷似刃:“那就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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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媒体上突然爆出一段徐世继中风偏瘫尿失禁的偷拍视频€€€€眼歪嘴斜的徐世继坐在轮椅上,控制不住地身体发抖,轮椅下方淅淅沥沥的尿液一路往下滴。
一贯嘴毒的八卦记者打出的标题也够耸动:【商界巨擘沦为漏尿壶,方便不方便。】
虽然徐家很快起诉了最先发出视频的网媒,但这一段徐世继丑态毕出的偷拍已经迅速传遍全网。哪怕之后他们申请了法庭禁制令,该看过的人也早就都看过了。
徐世继是肇启顶梁柱,之前一直捂着的他病重失智的消息如今被证实,紧接着便有众多财经媒体和所谓专家冒头,锐评他身体状况将对肇启造成的一系列负面影响。徐子仁的事以及和Silicon之间的债券兑付纠纷案也被翻出来,反复提起。
肇启刚刚才稳住的股价一路狂泻、迭创新低。
肇启董事局一时间人心惶惶,徐€€这个代主席则成为众矢之的。
公司行政会上,面对众人左一句右一句不客气地质疑,他也懒得解释,只说之后会给大家交代,直接宣布散会。
回去办公室刚坐下,秘书匆匆进来,告知他下午一开盘他们公司股价突然开始不正常地回弹,有人大手笔地砸钱想要趁低吸纳扫货,而且来势汹汹,应该不只是想赚一笔就退场那么简单。
“就这一会儿,他们已经在市场上买进了快两个点,似乎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徐€€问:“是什么人知道吗?”
“卓盛的何铭正,”秘书说,“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不打算遮掩,就是冲着肇启来的。”
徐€€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在想什么,只说:“我知道了。”
从徐世继的那段视频曝光起,到这一刻对面终于真正露出了獠牙。
他早该猜到的,除了湛时礼,没有别人能接近徐世继的护工拍下那段视频。
这才只是开始。
之后短短半个月,何铭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大举买入近二十个点的肇启股份,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被记者问起时对着镜头直言想要入主肇启,志在必得。
财经新闻频道每日滚动播报这一出世纪收购大战的最新进展,无数人预测肇启这艘巨轮将要到折戟沉沙之时。徐世继病重,徐家内讧,徐€€这位经验不足的代主席或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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