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做梦时请别说谎 嘘,做梦时请别说谎 第48章

作者:Chillyeon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正剧 近代现代

  这张节目单上每一个细节设计都是他亲自€€做的,连省略名字都是他设计的,他当时给的说法是:听音乐不€€用知晓演奏者姓名。

  但€€是,这怎么可€€能?

  这张纸怎么会出€€现在沉皑这里?不€€对,这是他在现实里发生的事!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沉皑是如何拿到的?

  他觉得自€€己的手非常冷,冷得摸到毫无温度的纸张也觉得温暖。于是他再次翻过来,看到那一串字母,那唯一的答案便€€出€€来了。

  是他曲谱的音名,是他音乐会最喜欢那首曲子的旋律!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咔”一声,接着€€是脚步声,随后门被€€关上。

  时咎猛地回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藏还是躲。

  沉皑进来的时候看见时咎惊愕的表情并没有在意€€,然€€而当他走进去,看见时咎手里的东西时,脸色一下就变了,怔在原地。

  两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气氛凝固,谁都不€€肯先说话打破这个僵局。

  时咎望向他,忘记了把€€面前的东西重新复原。沉皑抿唇,有些不€€自€€然€€地往后退了很小一步。

  怎么……

  时咎察觉到他的退后,黑色眼眸更加死死盯着€€他,感觉胸口有什么快破土而出€€,但€€他全部按捺。

  看来他是不€€想€€主动破局了。于是时咎手僵硬地举起那张节目单,率先开口:“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问完之后觉得不€€太€€对,又补了一句:“对不起我随意€€翻你东西,但€€是,但€€是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他每次都是问得如此不€€加掩饰,一句话直白地把所有有可能暗藏的心思全部曝露在阳光下,不€€给人机会,也不€€想€€让人翻身。

  明明不€€是质问,但€€沉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但€€看到时咎那直勾勾盯过来的眼神,最后还是放弃挣扎,如果他不€€回答,也许对方依然€€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一点上,他俩又令人无奈的一致相€€像。

  沉皑的嘴唇动了动,让自€€己尽可€€能平静一些,装作只是一件普通的事:“很小的时候梦到过你的音乐会,很喜欢,就把€€节目单记下来,醒了重画了一张。”

  “以前,我的音乐会……”时咎轻声重复,他记不€€太€€清了,因为观众很多,陌生人也很多,他并不€€记得哪一排哪个座位有蓝色眼睛的人,如果他注意€€到了,一定印象深刻。

  “所以你听过我的音乐会?”时咎再次轻声问,他的声音里是浓浓的不€€敢相€€信,他曾经还想€€过,如果沉皑听过他的音乐会就好了,没成想€€……

  “嗯。”

  但€€是时咎还是盯着€€沉皑,他心里的疑惑太€€多了。梦到他的音乐会,便€€记住了他的节目单,听过他的曲目,便€€把€€他旋律的音名用这样的方式摆在显眼的地方。无论€€是哪一条,用“梦到了,很喜欢”这样两个词轻描淡写揭过,都显得并不€€可€€信。

  所以他会知道恩德诺不€€存在的乐器,也是因为他去过自€€己的世界?

  他还是有什么没说,不€€愿意€€说。

  时咎不€€想€€逼迫别人去说他不€€想€€说的事,但€€他很想€€知道,他想€€得心里发痒,感觉被€€人打了筋,封了穴,想€€知道沉皑心里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他两步快速走到沉皑面前,更近距离地盯着€€他的眼睛,蓝色的眼睛,里面总觉得藏有无限的故事。

  “为什么只是梦到过我的音乐会,就做了这么多?”时咎指向那个相€€框。

  “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也没问过我。”

  “你问的那句‘是你’到底是谁?真的认错了?还是就是我?为什么后来不€€提了?”

  “你明知道,我会知道恩德诺没有大提琴,还是让我演奏给你听,故意€€的对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的解释说不€€通,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时咎说得有些急了,他一口气把€€心里的话都倒出€€来,毫不€€拐弯抹角,他也懒得拐弯抹角,急得连指尖都有些发麻。

  沉皑从最开始的惊异中走出€€来,很快就恢复了平时一贯的冷静,他说:“是,当时我说大提琴,是想€€试探你,但€€你也装作完全不€€知道。”

  他做的很多事都在试探,但€€时咎从来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对于他来说,真的曾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包括现在,时咎依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沉皑垂下眼眸:“因为有的事我自€€己也没搞清楚,贸然€€告诉你,做不€€到。我说过了,我没有你那种横冲直撞的勇气。”

  末了,他特意€€加了一句:“横冲直撞是褒义。”

  “你他……”时咎嘴唇抖了一下,没说出€€话。

  时咎还是觉得很烦躁,他感觉自€€己被€€隐瞒了很多,偏偏对方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让他无法反驳,若再想€€深入询问,他自€€己又会产生阻抗,他会想€€:我凭什么问到这一步?沉皑对他做了很多让步他知道,所以不€€想€€打破他们对彼此已€€经收得很紧的边界感。

  可€€不€€问,他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又堵在喉头,堵得他头晕目眩。

  时咎生气,生气就发泄,他伸手用力朝着€€沉皑的胸口挥了一拳,他预想€€以沉皑的能力无论€€如何都能接下,所以用了十足的劲,哪想€€沉皑不€€躲不€€化解,结结实实吃下了他所有的力道。

  重重一声闷响,打得时咎手都疼,然€€后他愣住了,他“操”了一声,连忙想€€上手去捂,又觉得这个位置这个行为不€€太€€合适,只能让手在空中乱挥了几下,讪讪地放下来,惊吓道:“你怎么不€€躲啊?”

  沉皑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地说:“嗯,没事,你发泄吧,是有很多事没跟你说。”

  时咎瞬间感受到自€€己的心软下去,他觉得沉皑就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感到愧疚,然€€后终止这个话题,心机颇深的一个人。

  时咎尴尬地拿手拍拍裤腿,现在总感觉这手没处放。他问:“那你现在打算跟我说了吗?”

  沉皑的反应很淡,他原本也不€€打算说,可€€又想€€到之前答应过时咎的事,话在嘴边就改口了,他说:“你想€€知道什么?”

  时咎想€€了想€€,问道:“我想€€知道我俩以前是不€€是认识,或者发生过什么?”

  “嗯。”这回沉皑回答得很干脆。

  听到肯定的答复,时咎皱起眉头。

  他很努力回忆过去,以前就认识,也有过一段共同€€经历,但€€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该不€€会发生了什么失忆的戏码吧?还是很久以前做梦已€€经来过这里,只是他忘了?怎么可€€能忘,如果遇到过沉皑,怎么可€€能忘?

  时咎刚要开口,沉皑打断他说:“你为什么那么在意€€?”

  “啊……”时咎本想€€张嘴,却€€哑口无言。在意€€需要理由吗?想€€知道,便€€问了;在意€€,便€€在意€€了。

  沉皑稍稍往前走了一步,他离时咎很近,微微弓下身体,以平视他。

  时咎有些惊讶,因为在他印象里,沉皑总在退后,所以他想€€知道这样的行为后面会发生什么。

  接着€€,时咎听到沉皑好像是字字斟酌后,缓慢地、低声在他耳边说:“时咎,很多事我不€€确定,所以我还不€€敢跟你说,我现在唯一确定的就是,不€€管是你不€€记得的那些日子,还是现在我们重新相€€处的这些日子,都对我很重要。所以,我不€€会故意€€隐瞒你,如果有一天我想€€清楚了,全部都告诉你,好吗?”

  那声音从耳廓直达耳膜,又迅速传遍全身,细腻委婉地爬过每个毛孔,时咎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在“嗡嗡”鸣响。

  他突然€€明白言不€€恩说“超级温柔的哥哥”是什么意€€思了。

  沉皑抬手,往前,碰到了时咎的脖环,指腹轻轻摩擦着€€。

  时咎喉头微动,轻声问:“这个脖环,到底是什么?你没打开过它吗?能给我口令取掉吗?”

  指腹贴着€€脖环,另一部分也能触碰到他颈部的皮肤,沉皑沉声说:“没有口令。”

  “什么?”时咎迷茫。

  沉皑重复道:“只是医用麻醉脖环,用来镇痛,没有口令,没有自€€爆功能,也不€€会自€€动启动,你想€€取随时可€€以取。”

  时咎微微张嘴。

  他被€€唬了这么久。

  所以从一开始,沉皑就没想€€要杀他、针对他,或是对他不€€利。

  他也有自€€己想€€找到的答案。

  “叮€€€€”

  不€€合时宜的铃声响起。

  沉皑很认真地看着€€时咎,时咎也回看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对视,似乎要从对方的眼神里抽丝剥茧出€€一些不€€同€€寻常,似乎只需要对视就能读懂对方心里全部所想€€。

  “叮€€€€”铃声孜孜不€€倦地响。

  终于,沉皑站直身体,拉开和他的距离,拿出€€手机淡声道:“喂。”

  时咎转身,装作轻松地坐回了沙发,把€€刚刚被€€他拆掉的东西慢慢放回去。

  沉皑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卧室里走,没多会儿€€出€€来时,他已€€经挂了电话,眉头紧锁着€€对时咎说:“前段时间负责集中隔离运输里有三个人,在文明中心广场一起自€€焚了。”

  “啊?为什么又……”时咎惊悚。虚疑病还没完?

第51章 穷途末路

  沉皑匆匆换了衣服, 打算现在赶过去。

  “我€€也去。”时咎说。

  沉皑:“嗯。”

  并肩行走的€€两€€个人之间,氛围有些微妙。

  广场的€€夜晚被警车照得一片蓝一片红,紧急隔离带从€€文明中心€€的€€大门处拉了过来, 把公民都隔离在外。很多人都在现场清理,人员繁多, 地上铺了三床白色帷幕,露出的€€一点缝隙只€€能看见€€里面焦黑一片。

  有几个公民情绪激动, 季水风在同他们说话,不多时, 来了几个人将公民们带走送他们去做心€€理辅导。

  沉皑过去的€€时候季山月就坐在一辆警车的€€台阶上, 见€€到沉皑, 不爽地瞪他一眼,说道:“怎么来这么晚, 刚刚给你打电话, 这哥仨还烧着呢,好家伙那大火焚身的€€我€€也不敢靠近, 结果最后还是我€€几枪崩了。你说这是不是有毛病, 那么多死法, 发病了尽挑广场自焚干啥啊?”

  季山月对这件事颇有微词。也是巧,时隔这么久,他因为冲动误揍时咎一顿被停职后,今日终于得到了各方€€批条回归职位, 还在安全管理中心€€办理手续呢, 就听到楼下的€€大叫, 还闻到了奇怪的€€烧焦味道,往窗外一看,就知道不妙了。

  不远处走过来的€€季水风听到他的€€话, 对他呵斥道:“不要乱说话!”

  虚疑病在公民之间的€€传染性被大大减弱,感染者已经€€没有前段时间那么多了,甚至几乎是恢复了正€€常生活。如€€果有人察觉到自己不对劲,是可以联系医院通过特别通道,在医院特别处理区尝试治疗的€€,但同时三个人一起选择在这儿自焚,就像约定好了一样。

  沉皑看了一眼地上被白布挡住的€€三具尸体,淡声问:“他们的€€情况都查清楚了?”

  “废话,这不得查清楚啊!”季山月大大咧咧接道,“这三个人……”

  他依次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三个。

  “就是我€€们安全管理中心€€的€€,但是只€€是最普通的€€安保级别的€€人,前两€€个月一直在负责集中隔离的€€运输工作,工作履历也很正€€常,完成运输后他们也在隔离,按理说这也快过三十天潜伏期了……不会是什么示威吧?”季山月怪叫。

  季水风拍了拍他的€€肩:“是发病症状,刚刚那边目击者我€€问过了,他们在自焚前已经€€有疯癫行为了,是一个人点火,后面两€€个过了一会儿才过来的€€。”

  沉皑走到三具尸体旁,拿麻醉枪托挑起白布看了一眼,三个人都是精准的€€额心€€中枪。

  季山月转了个头在旁边说:“没烧多久,我€€击毙的€€。”

  时咎凑过去看,他“咦”了一声。

  沉皑眼神看向他。

  时咎指着躺在最边缘的€€人说:“这个人我€€记得,就是我€€被抓去隔离那天,朝我€€开枪的€€那个。”接着他的€€手指移到中间这个人,“他我€€也记得,当时他俩在一起,中间这个人抓我€€,另一个开枪,我€€被击中掉下来后,他俩把我€€抬到车上。”

  沉皑皱眉,拿开枪,白布再次盖下去。

  时咎记得那个人好像脾气挺冲,最开始和那个带婴儿的€€男人起了冲突,后来又气势汹汹找自己麻烦,或许不能算是麻烦,也只€€是他们职责的€€一部分,但他被射击和最后扔在车上却是不被理解的€€行为,如€€果当时不是何为,那个伤口绝对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好了,换做一个普通公民,流血死、破伤风死、感染死都是有可能的€€。

  时咎跟着沉皑走回警车后面,听到季山月疑惑地小声说:“嘿我€€搞不懂了,不是已经€€控制住了吗?怎么还有人发病,一来来三个,这回不刀人,直接改集体自焚了。”

  时咎看向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耳边的€€忙碌一直没停,他转头去看文明中心€€外面,竖了警戒线以外的€€地方€€并没有公民靠近这里,他们路过也只€€是路过,看见€€警戒线便不往这边走了,连围观也没有。

  但……这种隐隐不安的€€感觉是什么?不安到周围的€€声音像被蒙了层雾,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边流动,他看不到,只€€是不安。

  忽然,他的€€肩膀被拍了拍,他一下从€€那种情绪里清醒过来,所有吵闹立刻回笼,从€€主€€观感受里回到了客观世€€界,他抬头对上了沉皑的€€眼睛,听到他问:“没事吗?叫你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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