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诺曹 匹诺曹 第38章
作者:陈可羞
又或许€€€€
要是那天晚上他没有表现得那么震惊和激烈,没有开始躲着钱棠,是不是就不会被钱棠堵在学校里说了那些话。
“对不起。”陈江时说。
钱棠一直都很安静。
就在陈江时以为钱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钱棠忽然出声:“陈江时,你到现在都还以为我在乎的只有那件事吗?”
陈江时蓦地抬眼。
钱棠已经站了起来,那张脸上没了笑容,只剩一层冷淡,仿佛终于摘下了伪装的面具。
“你知道我从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我,那件事传出去又如何?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钱棠皱起眉心,深深看了一眼陈江时,语气变沉,像是沾上了一点哭腔,“我在乎的只有你怎么想。”
陈江时浑身一震,仔细看去,钱棠还是一脸冷漠,眼里没有沾泪。
但下一秒,钱棠猛地弯下腰来。
陈江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张好看的脸飞快逼近,紧接着,伴随着一股热气洒到他的脸上,他的嘴唇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含住。
刹那间,有天雷地火在脑海里窜动。
他甚至没来得及分辨含住自己嘴唇的是什么东西,便下意识地伸手要把人推开。
只是双手抬到一半,脑海里窜进一个画面,他胸口一紧,硬生生地止住了下一步动作。
在钱棠试图用舌撬开他的齿关时,他将头往旁一偏,随即伸手抵在了对方的一侧肩膀上。
嘴唇上的余温尚在,刚才被另一张唇碾压的触感还是那么清晰,陈江时的大脑宛若被塞进了一团扯乱的毛线,他根本思考不了,只能张着嘴巴,本能地大口呼吸。
钱棠的气息也很粗重,他单腿跪在病床上,一只手紧紧攀着床头。
半晌,钱棠把腿收回,重新站到病床边。
陈江时这才默默靠回床头,他的表情有些呆滞,嘴唇还在发麻。
“我在乎的是这个。”钱棠开口,“陈江时,你像躲瘟疫一样地躲着我,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陈江时看着前方的电视柜,脑子里仍旧一片混乱,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可宛若好像隔着一层膜,时远时近。
“你有男朋友了。”
“如果我说没有呢?”
陈江时一顿。
“陈江时。”钱棠重复道,“如果我说我没有男朋友呢?”
怎么可能?
同学聚会那天晚上钱棠还说给他男朋友打电话来着。
对了。
打电话。
最后那通电话打在了他的手机上。
陈江时呼吸一重,偏头看向钱棠。
“我……”
话刚出口,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病房门没锁,外面的人只敲了几下便直接推门进来。
“学长!”
容月拎着一个保温桶,风风火火地走到病床边,他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看陈江时一脸憔悴,急得团团转。
“学长,你真是要吓死我了,让你去诊所开药,结果躺到医院里来了,你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说着,他伸手想摸陈江时的额头。
陈江时扭头躲开。
“我没事了。”
容月见状,也没多想,收回了手,絮絮叨叨地解释:“我接到电话就想来看你,但想到你应该没吃晚饭,还是先回家熬了粥,我特意买了山药,还加了一些蔬菜进去,现在吃点吗?”
陈江时摇了摇头:“我现在吃不进去。”
容月本来揭开盖子要倒粥出来,听到这话,又把盖子拧了回去。
“没事,等你想吃了再吃。”容月体贴地说。
“麻烦你了。”陈江时说。
“学长,你和我说这话就见外了啊。”容月佯装生气,又说,“你是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结果是你同学接的,说你在医院里,我恨不得当场长双翅膀飞过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得好好感谢你同学€€€€”
容月转头,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空无一人。
“奇怪,那个哥呢?”容月转了一圈,没在病房里看到钱棠,“我进来的时候还看到他了啊。”
第31章
周长乐给袁孟指了办手续的方向,便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等他忙完,已经过了好一阵子,他想起来去陈江时的病房看看,结果走出电梯,从楼道外经过时,无意间瞥见了站在里面的一道身影。
本来周长乐都往前走了两步,大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随即倒回去。
探头一看。
嘿。
那道身影不是钱棠是谁?
钱棠只穿着一件白衬衫,下面是一条偏休闲的黑色长裤,衬衫衣角全部捻进裤子里,勾勒出一截精瘦的腰肢。
之前钱棠穿着大衣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把大衣脱了,还是能看出有些偏瘦。
但也比前几年好多了。
前几年的钱棠真是……
周长乐收住思绪,站在楼道门口往里看,他原以为钱棠在打电话,可等了半天,楼道里都静悄悄的。
钱棠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楼梯前,白色的身影跟一缕游魂似的。
周长乐这才察觉不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小棠。”周长乐叮嘱,“外面可没病房里暖和,你穿这么少会着凉,回去把外套穿上。”
说着,他已经走到钱棠身后。
钱棠仍旧背对着他,“嗯”了一声。
周长乐走上前,偏头看向钱棠的脸,震惊地发现钱棠双目通红,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里滚落,打湿了整张脸。
不过钱棠始终面无表情,眼神冷淡地看着前方的某一处。
“你……”周长乐开口。
“我没事。”钱棠打断了他,语气和眼神一样冷淡,“哥,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周长乐犹豫了下,到底没走。
他在外衣兜里摸了一会儿,没摸到纸巾,只好作罢,安静站在一旁看着钱棠泪流不止。
许久,钱棠的情绪有所收敛,来得悄无声息,去得也悄无声息。
一切都静悄悄的。
周长乐放下环着的手臂,观察钱棠的脸色,试探着问:“那个陈江时……”
顿了顿,才接着说。
“是你以前去那个小县城后认识的人?”
钱棠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痕,低头静了片刻,又“嗯”一声。
“就是和你关系很好的那个人?”
“嗯。”
猜测得到证实,周长乐表情复杂,心里称得上五味杂陈,他重新环上双臂,深深看了一眼钱棠。
难怪最近一改以前恹恹的态度,突然变得积极起来,原来是找到主心骨了。
“你什么时候和他联系上的?”周长乐问。
“上次同学聚会。”钱棠坦荡地说,“我刚好招了一个员工,是我的高中同学,她要去参加同学聚会,我听说他也在,就和那个员工一起去了。”
周长乐哽了一下。
他有很多想说的话,可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甚至想抓住钱棠的肩膀,用力把这个糊涂表弟摇醒,他想说€€€€
能不能清醒一点?
都过去十多年了啊!
十多年前那个人那样伤害你,现在也不会对你好到哪里去,就像他十多年前躲着你,现在也不会喜欢上你!
为什么要这样自轻自贱?
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
明明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挺过来了,为什么一念之间就把自己打回原点?
然而这些话全部堵在喉咙里,周长乐的内心在咆哮,好在面上还算冷静,他吐出口气,换了个话题说:“舅妈应该不希望你这么做。”
钱棠一时沉默。
“小棠。”周长乐叹气,“我和舅妈的想法一样,我们只是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另一头,袁孟拿着单子回到病房,就看到一个人坐在病床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袁孟大吃一惊,心想钱棠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对他冷冷淡淡,对陈江时就这么热情。
但仔细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