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意志的沉沦 自由意志的沉沦 第12章

作者:睡芒 标签: 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甜文 校园 近代现代

  顾思意眼睛弯着:“好的哦。”

  “嗯。”陈€€抽回手,离开。

  下午更晚,梁叔把顾思意送回家后,顾思意给陈€€发了几条消息,陈€€回了一条:“晚点回来,医药箱在斗柜第三层。”

  今晚应该非常关键,他们有了一个证人,明天要上庭,可能是最后的机会,绝不允许出任何纰漏。

  顾思意估摸着陈€€是不会回来了,他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吃着爆米花看演讲,却听见门铃忽然响起。

  顾思意警觉地起身,没有开门,透过窗户一看。

  只见邻居老太太站在花园外冲他招手:“Hi,Nathan。”

  “汤普森太太?”顾思意迟疑地打开门。

  “Nathan,”老太太笑眯眯地说,“Drake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今晚一个人在家,让你来我家过夜,我烤了肉桂苹果,你过来和我一起吃吗?”

  “肉桂……苹果?”顾思意马上意识到这是陈€€的保护措施,一个人待在家里也并不安全。

  既然是陈€€的安排,他马上说:“那我拿点东西,马上过来!”

  当晚,顾思意在邻居老太太家里吃了一顿甜得€€死人还很古怪的晚餐,在她孙女那充满着小女孩特有的浪漫与粉色的卧房里入睡。

  其实顾思意根本睡不着,因为担心陈€€,他想着陈€€的案子,想着他的证人到底会怎么决定,还有陈€€会不会遇见什么危险,担忧得辗转反侧,最后起来看了一会儿书才睡着。

  -

  律所里,陈€€和证人聊到了很晚。

  到家时,他看见房间里没人,才意识到顾思意并不在,去了邻居老太太汤普森家过夜。

  陈€€快速冲了个澡,睡了三个小时后,便起床了。

  他知道汤普森太太一向起得很早,六点多就会醒来浇花。他换好衣服,出门走到邻居家敲了敲门。

  一分钟后,汤普森太太打开门:“早上好,Drake!你来得也太早了,我才刚刚起床。”

  陈€€微微颔首:“早上好,汤普森太太。Nathan还在楼上么?”

  汤普森太太点头:“还睡着呢。要看看他吗?你等下还要去法庭吗?”

  陈€€低头看了眼表:“是,上午十点开庭,今天可能要忙到很晚。”

  汤普森太太叹了口气:“你可真辛苦,要不要我给你煮杯肉桂咖啡?”

  陈€€轻笑了下:“谢谢,不用了,我上去看一眼Nathan就走。他昨天几点睡的?”

  汤普森太太说:“我睡的那会儿,就送他进房间了,他很挂记你呢,一个晚上都在看手机,叹气……”

  陈€€没吱声,他走上二楼,推开粉红色房间的门,没记错的话,这间房间是汤普森太太那位只有假期才偶尔来的小孙女的房间。而顾思意正穿着柔软的蓝色睡衣,蜷缩在被子里睡得安静,睡颜十分柔软。

  陈€€走过去,蹲下来看他,他看到了顾思意脖颈露出的红痕。

  陈€€微微抬手,却没有碰。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开门的动作,顾思意还是睁开了眼睛。

  陈€€声音很轻:“把你吵醒了?”

  顾思意揉了揉眼睛,看见陈€€穿着衬衫和灰色马甲,正蹲在自己面前,他有些困倦地问:“你回来了?”顾思意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刚天亮,应该才六点吧,还没开庭,怎么样,医生同意出庭了吗?”

  陈€€没回答,视线还停留在顾思意脖子上的淤痕,这才伸手轻轻触了触:“自己掐的?”

  他指尖的温度很凉,碰在皮肤上让人几乎一颤,顾思意清醒了一些,认真道:“哦,对,你昨天不是不肯掐我吗,但我觉得不制造点伤痕很难说服医生。你也看见结果了,伤痕让我的话变得更可信了,所以……”

  陈€€抬眼,浓密的睫毛遮住黑色瞳仁:“我不是说了,只准你说是上学期的事,你心理有阴影去找校医室求助就行了吗?你没必要真的弄伤自己,你为什么不听话。”

  顾思意笑了笑,轻声道:“做戏要做全套嘛。”

  陈€€抿唇,低声问:“疼吗?”

  顾思意点了点头,委屈地说:“当然了……”

  陈€€神情微微一紧:“抱歉,我不该让你去的。”

  顾思意轻轻把下巴搁在他放在床沿的手背上,眼睛乌黑,转也不转,近距离地呼吸道:“抱歉什么?我自己掐自己,还是有分寸的。”

  陈€€眼眸深黑:“这叫有分寸?”

  顾思意点点头,轻启唇:“不过……嗯,如果是你动手的话,说不定我会爽的。”

  陈€€:“?”

第10章

  等顾思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陈€€已经走了。

  顾思意捂着脸在床上装死了几分钟,爬起来趴在窗户看,看见陈€€开车出门了。

  等目送车驶远,顾思意躺平继续装死。

  他决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既然陈€€不问,他就不说,全当说了梦话,问就是记不清。

  下午两点,陈€€下庭后直接回家,在家看书的顾思意忙问:“怎么样,证人来了吗?什么结果?”

  陈€€点了点头,解开领带,靠在沙发上,长腿自然地伸展开,闭着眼:“过程不太顺利。校医的证词还是有一定帮助,她承认当时处理了类似的伤痕,但始终没明确说性,侵,只说当时受害者没有选择报警,情绪也很不稳定。”

  顾思意皱了皱眉:“那就不能直接作为证据了吧?”

  陈€€慢慢睁开眼,嗓音低沉:“是的,对面律师团队强大,校医的证词只能作为补充证据,而不是决定性证据。布朗家有背景,法官在判决时也会非常谨慎。”

  “所以……怎么办?”顾思意问。

  陈€€语气冷静:“法官已经决定继续审理,但判决可能会被延迟。”

  顾思意看着他,突然开口:“你记不记得,我问校医的时候,她提到过一点,亚洲学生,但没说是男是女。你们有找过转学离开的女生吗?”

  陈€€捏了捏眉心:“有找过,但都不愿意作证。马克家里给了补偿,他们转学到了更好的学校,开始了新生活。”

  顾思意皱眉:“所以,校医证词和证人都不足以推翻?”

  陈€€点头:“证人无法强迫出庭,校医证词只是辅助证据,无法定罪。”

  顾思意:“那……”

  他还想说什么,陈€€摆了摆手,起身打断他:“我上去洗个澡,下午送你回学校,你后天就开学了。”

  “哦。”顾思意应了一声,有点郁闷,虽然他成功帮助陈€€找到了证人,陈€€愿意和他讨论案情,但没有真的拿他当成平等的律师来对待。

  好吧……他只是个还没进入法学院的学生。

  而且顾思意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他说了句:“既然主犯的背景大到让法官也要考虑,那为什么不能找更大的法官,或者让布朗的父亲犯一个更大的错。”

  陈€€脚步一顿,回头。

  顾思意说:“一个让他无暇顾及儿子的错……好吧,这可能比找证人更难。”

  陈€€没说话。

  顾思意看起来天马行空,其实办法完全可行,只是这样做事不是陈€€的作风。

  下午,他把顾思意送回了学校。车上,顾思意十分不舍地抱他,额头抵在陈€€的胸口:“我在学校会想你的,你要接我电话。”

  陈€€本来想推开,又忍住了,拍了下他的背:“我在你书包装了化瘀的药,记得涂。”

  然后不着痕迹地将顾思意推开了。

  十月初的牛津,天气转凉。

  顾思意把从陈€€家里带了衣服一件件整理进宿舍的衣柜,明明才来不到一个月,又多了很多东西,差不多都是陈€€买的。

  法学院坐落在一栋森*晚*整*理哥特式建筑里,常春藤爬满红砖墙面。

  而顾思意的宿舍位于三楼,窗外就是学院的中庭花园,古老的石板路蜿蜒通向图书馆。

  法学院的课程比想象中还要密集。

  早上八点半的物权法在一间拱形天花板的大教室里,教授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操着浓重的牛津腔讲解产权法的历史渊源。每到精彩处,他会用粉笔在黑板上画出复杂的推演过程。

  犯罪法的课堂讨论总是最热闹的。史密斯教授喜欢抛出一些极具争议的案例,让学生们辩论。顾思意总是那个牵头羊,虽然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因为太抢风头而被孤立,以前就总这样,但他还是我行我素,毫无顾忌展示自己的出色。

  交朋友又不是靠舔来的,他不在乎这个。

  最令人头疼的是法律研究与写作,每周两篇case brief让他经常熬到深夜。

  午休时,顾思意常常一个人抱着厚重的判例集躲在图书馆角落发呆,一边看书一边和陈€€发消息聊天。

  十月八号,周四,顾思意第一次参加辩论社新生培训。

  他特意穿了身正装,推开那扇近两百年历史的橡木大门,穿过陈列着历任主席照片的走廊。

  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浸润着精英的傲慢€€€€丘吉尔、撒切尔、布莱尔,都曾是这个殿堂的主人。

  礼堂里座无虚席,近百名新生挤在一起。

  主席台上,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学长正用优雅的牛津腔介绍社团历史。

  顾思意坐在他能找到的最好位置,两旁都是白人,没人注意这个沉默的亚裔男孩。

  “要我说,能当个会员就不错了。”背后的男生主动凑到顾思意旁,和他打招呼,“你好,你是哪里人?新生吗?”

  顾思意点头:“你好,我是中国人。你也是吗?”

  对方摇头:“No, senater, 我是新加坡人。”

  顾思意:“……你普通话说得不错。”

  对方笑起来,和他握手:“我是邱耀,法学院大一,我在物权法课上见过你,你叫Nathan对吧。”

  邱耀很快和他自来熟了,他压低声音:“Nathan你知道吗?月底有个新生选拔赛,能进校队的不超过五个人。去年全是PPE系和法学院的天才,随便一个都能把我们这种菜鸡吊起来打。”

  “是吗……”顾思意词不达意,“我听说每周四晚上有常规辩论?"

  “对,但那是给‘正式队员’练手的。我们这种交会费的,最多打打新手赛,给人当陪练。”邱耀摇头,“你看那边那几个?”他指了指前排的几个金发碧眼、十分打眼的学生,“前排那些人,就是PPE和法学院的大神们。PPE可是‘首相摇篮’,每届首相都是从那里出来的。他们从伊顿公学一路打辩论打到牛津,跟现任主席都是校友。”

  他叹口气:“我们能在新手赛上露个脸就不错了。这里虽然表面说是人人平等,但圈子比英国议会还要封闭。都喜欢抱团。”

  顾思意:“中肯。”这里没有平等。但也很正常,平等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参加完这个没什么意思的新生培训,他和邱耀加了好友,就回了宿舍。

  晚上,顾思意给妈妈打视频:“妈妈,我交到新朋友了,是新加坡来的,他人很好……”

  和妈妈聊完,他又给陈€€发消息:“今天去了辩论社学习,人很多,不过没几个亚裔脸,我交了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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