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引狼入室 民国之引狼入室 第125章

作者:陈鲜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HE 近代现代

  这答案显然不令人满意,他挠他胳肢窝。大少爷最怕痒,被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停停停……非要分个高下的话,”他实话实说,“他口|活比你厉害。”

  三岛春明把他扑倒在沙发上,带着点气恼又带着点愉悦地扒他衣服,“是吗?那我要多加练习……”

  这一夜自然又厮混到很晚,第二天方绍伦腰酸背痛地起身,一看墙上挂钟已经十一点,刚要跳起来,又猛然想起是周末。

  叹了口气,呆坐一会,才拉铃。佣人们捧着铜盆、毛巾、衣物鱼贯而入。

  三岛府这些臭规矩其实也是学的华国,不止唐宋文明,士大夫阶层糜烂的生活方式也在东瀛贵族阶层保存得很完整。

  他对镜照了照脖颈上的痕迹,选了件高领长衫,堪堪遮住。

  这两层楼上上下下都烧着热水管,倒是不用再穿外套,慢腾腾走下楼,却见客厅一抹熟悉的身影,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过来。

  方绍伦微微脸红,“闵礼,你来了。”

  他知道袁闵礼主管棉纱厂,跟三岛春明有合作,但合作的深度他并不太清楚,目光扫过去,两人对坐的茶几上摆着几叠文书。

  看他走近,三岛春明合上纸页,递给一旁和夫,起身笑道,“饿了吧?早饭、中饭一块吃了。闵礼兄难得来一趟,快来陪客。”

  事实上,方绍伦觉得自己才像那个客。三岛春明和袁闵礼不时聊些棉纱厂的合作事宜,两人都吃得不多。

  三岛春明往他碗里夹菜,“幺娘特意炸了你爱吃的天妇罗。”

  袁闵礼的目光凉凉地投过来,面庞上却挂着温文的笑意。

  方绍伦食难下咽,推碗起身,“你们慢聊,我出去一趟。”这屋子里他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第104章

  方绍伦在长衫外披了件大衣,让三岛府的司机送他到卢氏洋行。下了车,他打发司机先回去。

  司机不肯走,大少爷怒目相向,“上班守着就算了,周末还不让人得个清净?滚!”

  刚把人骂走,卢光灿迎出来,作揖笑道,“绍伦兄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里面请。”

  他上次送他回器械所,后头约打球一直没约成。卢光灿过完年要携妻返回英国,方绍伦想送二宝去伦敦,刻意结交,主动打过几次电话到洋行,关系亲近不少。

  “正想明天打电话到你办公室,那表的配件总算邮寄到岸,我盯着我们这的老师傅亲自给你修的,你看看。”卢光灿将那块金表拿出来。

  他在英国生活多年,举止洋派开放许多,攥着方绍伦胳膊要帮他戴到手腕上,长衫面料光滑,一下撸到肘间,露出几道暧昧的红痕。

  方绍伦忙把袖子拉下来,面上飞霞,心里把三岛春明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人穿着衣服有多优雅、矜贵,脱了衣服就有多凶猛、下流,跟头野兽似的。

  这事要拎出来单论,论长短、论大小,他跟张三确实没差多少。但少了爱意的浸润,他妈就跟上刑一样难熬。

  大少爷哄着、骂着,多数时候能将他框在正常范围内。可昨晚那番比较明显把人刺激到了,一遍又一遍将他啃噬,一刀又一刀将他洞穿,跟饿了半个月才出笼似的关不住。

  卢光灿见那张俊秀面庞上闪过难堪,忙道,“表带子我做主取了一截,你看看合不合适?”

  方绍伦将表扣紧,“刚好。”

  “喝杯咖啡?我刚磨了半罐豆子。”他拉着方绍伦胳膊挽留。

  这样一个长相气质都格外出众的人,胳膊上那些暧昧的红痕,手腕上那块难得一见的金表,怎么看都是个有故事的人。泛泛之交没有听故事的资格,他想了解他更多一点。

  大少爷正好不想太早回去,从善如流地跟他进了内室。

  卢光灿幽默健谈,一边冲泡咖啡,一边跟他说些趣事。作为洋行少东家,他爱好收藏名表,“大部分在伦敦,我带了几块回沪城,你想不想看看?”

  方绍伦点点头,“也好。”

  卢光灿打开屋角的保险柜,捧出个木盒子。启开盒盖,露出几块不同样式的表来,显然是少东家的珍藏。正说得起兴,外头老掌柜急匆匆走进来,“少东家,税务稽查所的来了。”

  洋行大多有外资背景,一向不太受监管,“没给他们看租界发的执照吗?”

  “他们不看哩,”老掌柜一脸忿忿,“伊凶得来像煞狼一样!”

  卢光灿只好合上盖子,跟方绍伦一块起身。走到外头大堂一看,还真是税公所的,胳膊上挎着袖章,手里拎着本册子,态度颇为恶劣的在那里叫嚣。

  他冲老掌柜使了个眼色,示意准备红封,又向方绍伦道,“今儿不巧了,本想跟绍伦兄好好聊聊……”

  税公所向来是索拿卡要的典型,方绍伦摆手道,“你忙,下回再约。”

  卢光灿朝他露出个歉意又遗憾的眼神,将那些人迎进内堂。

  方绍伦在柜台结了修理款,走出洋行大门。这几个月吃住都在三岛府,薪水奖金没少发,倒是用不着分期了。

  对街传来“嘀”一声汽车喇叭声,抬头看去,驾驶室的玻璃窗降下来一线,露出半张英俊的侧脸。

  方绍伦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随口问道,“闵礼就走了?他来沪城干什么?”

  “他来干什么你明天看报纸就知道了,”三岛春明冷笑道,“倒是你,来这里干什么?税公所的没有打搅你们好事吧?”

  方绍伦转头,这才发现他面色不善,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那些人你叫来的?”

  三岛春明避而不答,“谁让你把司机打发走的?你跟这洋行的少东家很投缘?上回让他送你到所里,周末还来跟人约会……”

  “约个屁啊约!”大少爷一下就冒火了,“我是犯人吗?一天到晚叫人跟着我!还有没有人权了?”

  他将手上金表取下来摔他怀里,“还你!”推门要走,三岛春明一把攥住他胳膊,捡起那只表,面色由阴转晴,“原来是修这个?怎么不叫和夫来……”

  方绍伦气得脖颈都红了,“我连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了?”

  “没有。”

  “……你干脆把我拴裤腰上得了!”

  “如果可以的话。”

  “……”

  “……好,你赢了!”方绍伦挣不脱又打不过,只能认输。

  自由是一定要限制的,但要披上一层温情的外衣,三岛春明搂着他肩膀,“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他轻抚着他的面颊,“沪城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骗术高超、口|活厉害的人也在……绍伦,下次不要遣开司机!”他警告地捏了捏他下颌。

  那贱民在沪城,他绝不允许他再跟他见面。

  方绍伦懂他的意思,跟他对视一眼,怒火在眼眸里膨胀,却只能深吸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好了,别生气了。”三岛春明解开袖扣,将自己手腕上那只表取下来,攥过方绍伦胳膊,“你戴我这个吧,我戴你那个。”两只表的质地、款式接近,显然出自同一品牌。

  “我不要!”方绍伦余怒未消,但到底没有把手抽回来。他懒得跟他打架。

  三岛春明径直给他扣到手腕上,又凑到他耳边,“你向来是说不要的……”

  方绍伦回头瞪他一眼,伸手在他嘴上揪了一记。三岛春明借机扳住他脖子亲了一口,“我亲自来接你,还不回去么?”

  大少爷眼珠一转,“人帮忙修个表才赚多少钱?你把这群吸血的弄来,”他指了指洋行内外晃动的身影,税公所那群人还煞有介事的在那核查物品,“有本事弄来,能不能弄走?”

  三岛春明看他不肯罢休,无奈地摇摇头,降下车窗,胳膊伸外头挥了挥。

  方绍伦回头,只见跟在后面的一辆小汽车停了下来,少顷,车上下来个人影躬身靠近。

  三岛春明用东瀛语吩咐了几句,那人“嗨”了两声,穿过马路,步伐疾速地进了卢氏洋行,果然不消片刻,便将先前叫嚣的那帮人领了出来。

  大少爷愣了愣,在这之前他根本没意识到三岛春明出门还带了鹰犬。而且连税公所这种机构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由此可见,东瀛对沪城的管控渗透到了什么地步。

  他面色有些发白,勉强勾起嘴角,“行了,回家吃饭吧。”

  第二天他坐在早餐桌前翻看着报纸,一则新闻跃入眼帘:“可叹荣华富贵不过黄粱一梦/原海关署长魂断黄浦江!”黑粗字的标题下一篇详细报道,洋洋洒洒记录了原海关署长关九爷酒醉后失足落水,司机和仆从全力营救,捞上来已经一命呜呼的经过。

  关九……死了?方绍伦联想到苏娅萍在法庭上的指控€€€€“关九为保官路亨通,逼我以身伺客……”

  当初关四、关九虽遭撤职查办,但如今这世道,银钱运作到位,辑查几日,拖上一段时间,也就不了了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关家就算没落了,也不妨碍关氏兄弟继续过逍遥日子。

  三岛春明裹着棉睡袍下楼,一脸餍足地伸着懒腰,走过来捏了捏他的耳垂,俯身扫了一眼报纸标题,“绍伦觉得这个人该死吗?”

  方绍伦点点头,又摇头,“该不该难道我说了算?”

  “如果绍伦说了算,第一个该死的就是我吧?”三岛春明拿起桌上面包,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掰一块面包塞嘴里。

  “你心里有数就行。”方绍伦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这事……是闵礼?你帮了他?”

  三岛春明摆手,“帮?没有,是交换,纯粹的合作关系。”他原先有些看不上袁闵礼,打过几次交道之后倒多了三分佩服。

  他姿态优雅地举起咖啡杯轻啜一口,“你们华国人的隐忍功力确实是一流的。”又比了个大拇指,“这个时候下手可不是容易多了么。”

  方绍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关九的确该死,可袁闵礼利用东瀛人弄死了他,也不知道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三岛春明附在他耳边意有所指,“江面开阔,水流湍急,丢几个人进去容易得很,能捞到全尸都算幸运哩。”

  方绍伦不悦地把他推开,径直去器械所上班。

  一整天坐卧不宁,提前下了班,让司机送他去沪政厅。

  踏进熟悉的走廊,远远传来鲁胖子爽朗的笑声。往年边走,城防这块也轻省许多,他和罗铁、马千里伙着几个队员在大办公室里头说笑。

  “哟!兄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看见方绍伦,他大笑着上来拍他肩膀,“混得不错呀,这西装笔挺的,可比我们这身皮子好看!”

  城防队的制服夏秋款还行,冬天那大衣质地粗糙,穿身上鼓鼓囊囊的。

  “好久不见了,来看看你们。”方绍伦笑道,“什么时候有空?请大家吃个饭。”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上!”鲁胖子向来豪爽,“上回忙忙乱乱,都没给你摆个送行酒。今儿我请,大伙作陪,上回咱俩喝酒那地界怎么样?那儿卤牛肉不错!”

  方绍伦也不跟他讲客气,“行,就那吧!”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出了沪政厅,穿过对街,涌进后巷的小饭馆。

  鲁胖子是常客,招呼着老板,“今晚月亮好,把桌子架外头!烧个火盆子,把酒先烫上!”

  方绍伦冲跟过来的司机挥手,“不回去吃饭了,你先回去说一声。”

  鲁胖子笑道,“家小到沪城来了?还要报备。”

  “没有。”方绍伦不欲多言。

  罗铁扑上来挤眉弄眼,“方队,是不是上回那个姑娘……”他说的是沈芳籍,大少爷叹了口气摇摇头,那姑娘都已经作古了。

  “我可不管啊,咱哥几个难得聚一回,”鲁胖子吩咐老板赶紧上菜,“就是回去跪搓衣板,也得不醉不归!”

  “行!”方绍伦捧起那碗烧刀子,“我先敬大伙一杯……”

  这一喝就到了月上中天。

  沪城的冬天还算干燥,虽说北风“呼呼”地吹,但明月悬挂于天际,清辉遍撒。巷子里行人渐渐稀少,只有院子里这一堆人还在热火朝天的拼酒。

  炉火“哔啵”,映照着几张醉意朦胧的脸庞。

  鲁胖子喝得面红耳赤,“……咱可不是孬种!当年跟老毛子抢铁路,飞机大炮什么没见识过?退半个脚趾头都他妈是狗娘养的!后来说打阎老西,老子就不干了……”

  在众人的闹腾声里,一抹修长的人影顺着巷道缓步而来,渐渐在月色下现出身形。西装外披着斗篷,墨黑微卷的头发迎风招展,脸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

  他驻足于火堆前,一群人不由得收了声音,抬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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