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 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 第117章
作者:埃熵
而乌宇恬风则不远不近地护在旁边,手臂展开来,虚虚地护在凌冽身后。
走了几步,凌冽觉得自己逐渐适应了,便深吸一口气、准备加快脚步。一瞥眼见小蛮王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他轻笑一声,抬手指着前面的一株紫藤树道:“恬恬你到——对面那颗树下等我。”
乌宇恬风一看那棵树的位置,眉头就紧紧地皱起来。
“不好,”他一噘嘴,“太远了,万一哥哥摔跤,我扶不到。”
“摔就摔了,哪个小时候学走路不摔跤的?”
乌宇恬风一点儿不让步,“会摔坏的。”
凌冽哂道:“……我又不是瓷做的。”
乌宇恬风还想说什么,结果凌冽却忽然转身扑入他的怀中,踮起脚尖来凑在他的唇边亲了一口,堂堂大锦北宁王双手圈在他的脑后,软了声音、弯下眉眼,道:“倒是恬恬这般护着我,才最容易摔坏——”
“我哪有摔……”小蛮王才反驳半句,却忽然从凌冽漂亮的星眸中读出了什么——
上次,他们在草场上练习:
凌冽不慎跌倒,他一时情急垫在下面,却因为闻着了哥哥身上的一点香就狼狈地起了反应,最后一番折腾,反而被爬不起来的凌冽跌摔上去,险些将他直接“压断”。
“……”乌宇恬风的脸红了,“哥哥你就爱欺负我。”
凌冽乘胜追击,又凑过去亲亲他的下巴,“所以,为了不被我‘欺负’,恬恬去那边等我好不好?”
乌宇恬风皱了皱眉,看了看那颗树的距离,最终不情不愿地“喔”了一声,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紫藤树下。
正巧此刻有微风吹入山谷,未曾绽放的浅白色紫藤花苞在小蛮王的头顶摇曳,像是无数串垂下来的白色小铃铛,衬得乌宇恬风那头金灿灿的长发分外好看。
凌冽深吸一口气,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站在树下的小蛮王,慢慢挪步朝着他靠过去。金灿灿的小太阳一如初见时那般炫目——漂亮的翠色眼瞳中,全是对关切与担忧。
比起乌宇恬风的紧张,凌冽反而很轻松:此间山川秀丽,此处风景宜人,而他此生最重要的人,正在距离他不远的紫藤树下等他——
凌冽挪步,从蹒跚到稳健,一步一个足印地朝前走去。
春日的阳光从两山一线的碧空中洒落,也扑在他们二人成套的蜀锦长衫上,凌冽浅色圆领的衣衫下摆与石灰岩相映成趣,而乌宇恬风身上一套靛青色的交领长衫,在紫藤花淡棕色的树干前,更如泼墨山水。
不算远的一段距离,凌冽走得很稳、很慢。
快靠近乌宇恬风身边时,他睨着紧张兮兮的小蛮子,忽然在心中闪过个坏主意——
他虚虚趔趄一下,骇得乌宇恬风疾步上前,凌冽却趁此机会往前一跃,扑到了他怀里。乌宇恬风下意识地揽紧他的腰,后退两步,拥着凌冽靠到了紫藤树干上。
“哥哥你没……唔?”
凌冽笑着,给了他一个缠绵的亲吻,将小蛮子所有的惶恐不安悉数吞入嘴里。
乌宇恬风被偷香,半晌后也终于明白过来,他在心中暗骂一句“坏哥哥”,面上却勾起嘴角,缠着凌冽加深了这个吻,微风吹动一串串的紫藤花苞,也吹动了两人的长发,墨色的长发环着金色的长卷发,于风中难舍难分。
一吻终了,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凌冽好笑地看着小蛮子唇边的一串水色,抬手替他抹去。
而乌宇恬风则是看着他后颈上的汗水、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忍不住凑过去又轻咬了凌冽的侧脸一口,“哥哥惯会吓我……若真摔了,可怎么好?”
凌冽听了这话,只扑在他怀里,将自己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你不是学会按摩了么?”
乌宇恬风犯愁地看着凌冽,想说学按摩是为了让哥哥摔伤后好受一些,不是让他这般有恃无恐的。可想着按摩时凌冽身上,只有他才能看到的痕迹,他又觉得——好像这样也不错。
他为自己这一瞬的自私而愧疚,却又因为哥哥主动的“投怀送抱”而窃喜。
乌宇恬风揽着凌冽的腰,将人打横抱起来,在凌冽惊呼、揽他脖子时,乌宇恬风侧过头含吮住他的耳廓,“哥哥好坏好坏,下次再这样,我可就要罚哥哥了!”
凌冽听见这话,竟一点儿不怕地轻笑起来,反追问道:“哦?那恬恬要怎么罚我?”
乌宇恬风恼了,全没想到哥哥还有这般面孔。
他咬咬牙,将凌冽往上垫了垫,才压低了声音在凌冽的耳畔说了一句只有他们俩才听得清的话。而他的话音刚落,凌冽就整个红了脸,双眸中都现了羞赧的水色,忍不住地锤他,“荒谬!”
乌宇恬风哼哼两声,瞪圆了翠瞳,“所以,哥哥下次不许胡闹了。”
凌冽抿抿嘴,垂眸看向自己的平坦的小腹,想到乌宇恬风刚才在他耳畔说的那句话,双颊更烧得通红——他不知女子成婚后会不会被夫君欺在耳畔说这般荤话,更不知她们能不能受得住小腹被填得凸出。
他只知道自己不成,即便双腿渐渐康复,他也吃不消。
虽然许多时候他也很舒服,但凌冽不想一个月里有一半时间都只能昏在软榻上、腰酸腿软。他又瞪了乌宇恬风一眼,最后只能愤愤地偏过头。
午饭,两人在青龙坪烤了野山鸡。
小蛮王利落地处理了那漂亮的长尾羽,准备带回殿阁给姑娘们做毽子。而他自己挎着的竹筒中,则装着殿阁嬷嬷新酿的果醋,正好佐着烤鸡吃、能去腥味和油腻。
凌冽隔着芭蕉叶,捧着乌宇恬风递给他的鸡腿。
而烤肉的香味,自然也吸引了附近的鬣狗和小山猫——这些在中原人看来是凶兽的小动物,乌宇恬风好笑地看它们一眼,将剥下来的内脏和一小部分味道不算好的远远抛了过去。
他一边抛,一边还用苗语认真地冲它们说,说他就只有这么一点儿,可不许再带着族人过来讨了。
那些小动物似懂非懂,但却分头叼着肉和内脏窜回山林中。
凌冽看他们互动,忍不住笑:恬恬竟还同它们讲道理?
“哥哥别笑我,它们听得懂,”乌宇恬风用随身的苗刀又割下一块鸡脯肉递给凌冽,“若是不同它们讲明白,之后,它们就会带着一整个族群过来的。”
凌冽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摇摇头,“那之前你还笑我同小雪豹讲道理。”
乌宇恬风一愣,自不会承认他就是吃干醋,他转了转眼睛,道:“小雪豹同它们可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小雪豹它没人教,”乌宇恬风强词夺理,“现在,阿虎还没教到呢——”
小蛮王编瞎话半点不脸红,凌冽也没了脾气,只将乌宇恬风分给他的鸡脯肉撕成小条,又转过来喂到他嘴中,“行了行了,你也吃,吃完我们早些回屋。”
乌宇恬风嚼着嘴里鲜香的烤肉,露出了融融梨涡。
午后,鹤拓城下了一场雨,绵密的春雨如油般润过整片南境大地,淅淅沥沥的雨珠顺着窗外的棕榈棚落下来,在两面窗扇上,垂下无数晶莹剔透的细帘。
乌宇恬风搂着凌冽小憩,听见雨声,他原想悄悄去关窗户,结果就看见怀中的漂亮哥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吵醒哥哥了?”
凌冽窝在他怀里,刚睁开的凤眸含着一层迷蒙水色,他素来清冷的声线带着一点未睡醒的鼻音,“下雨了?”
乌宇恬风点点头,将絮丝被拉拉高,盖紧凌冽露出来的肩膀。
第78章
利州, 嘉陵江。
一艘虎头三帆的高船破开重重白浪, 船头的圆舵对面,摆放着五扇的龙凤金屏,屏风前,则是一张三山椅。椅子上坐着一个头戴金冠的年轻男人, 他坐姿散乱地歪斜在椅子上。
而他面前的条案上, 置着一只银盘,盘内盛着刚洗过的紫色葡萄, 旁边还放着几坛子酒。
江上清风吹拂,翻卷起大船上的高帆, 帆布在风中发出“铮铮”之响,船舷上到处站满了持|枪披甲的士兵。他们戒备地看着两岸的山峦, 而男人的身后,也站着几个金甲带刀的士兵。
这时, 中舱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从里推开, 一个身着绿水罗衫的女子、头戴珠翠疾步走出。在靠近那个年轻男子时, 她深吸了一口气, 在脸上堆出一个柔媚的笑容来,“王爷——”
男人看她一眼, 似乎对女人眉宇间隐忍的怒气丝毫不觉, 他笑着伸出手, “鸢儿来啦?来来来,过来坐,你看, 这是舒爱卿弄来的西域葡萄和波斯美酒——”
女人强忍着怒气,还是同他饮了一盏。
“怎么样?好喝吧?”
“王爷,妾一心挂念琅儿, 他还那么小,无论如何,还请王爷知会世伯,让妾见上一面。”
男人是被舒楚仪拥立造反的安平郡王,而这位绿水罗衫的美妇,则是安平郡王妃柳氏。
安平郡王听妻子这么说,面色微沉,他皱了皱眉,松开搂着柳氏肩膀的手,自己歪斜下去、支着下巴托起腮帮子,仰头丢起一枚葡萄来吃,“你懂什么,妇人之见。”
柳氏咬了咬嘴唇,面色隐忍,还在试图同丈夫讲理,“王爷,琅儿才一岁,从没离开过妾身边,即便您要举大事,妾身要留下来伺候,也让乳娘去陪着吧,孩子太小,若是像大姐儿那般……”
听见这个,安平郡王面色一变,他愤愤地丢了手中葡萄,站起来瞪着柳氏,“你这毒妇!竟咒自己的孩儿?!”
柳氏也急了,她瞪着丈夫,“您、您胡说!妾不过是想见见自己的孩子,哪像你这个做父亲的!孩子刚满周岁,就忍心将他拱手送人?权力地位在你面前就这么重要?!”
“你、你放肆!”
“啪”地一声,他一个耳光抽在了柳氏脸上,柳氏呆了一瞬,缓缓抬起手来捂住脸,“你、你、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蠢妇!”安平郡王大声吼道:“这些年是本王宠你太过!”
柳氏红着眼睛,怪叫一声就扑上来,涂满了丹蔻的红指甲一下就划破了安平郡王的侧脸,她云鬓散乱、珠翠散落满地,“宠我太过?!你宠什么了?!就凭你那点禄银,若非我娘家的体己!你怎么撑得下郡王府的门面?!”
两人嚷嚷着,推搡下掀翻了条案:葡萄散落、酒坛碎裂。柳氏身上溅满各色汁液,而安平郡王的脸上、脖子上也狼狈地布满了血痕——
安平郡王大骂柳氏是母老虎、夜叉星,没见识的商家女;柳氏则大骂安平郡王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阿斗,是没本事的窝囊废。
两人这边闹出的动静很大,但奇怪的是,站在他们周围的士兵,都仿佛看不见一般,即便被酒液溅到、被这两位推打,也不挪一步。
甲板往下的大舱内,舒楚仪正对着一个沙盘在同自己的谋士闲谈,他老神在在,可那谋士却有些惊慌,他指了指头顶吱嘎作响的木板,低声问:“大人,真不用劝劝么?”
舒楚仪抬头,饶有兴味地看一眼,“让他们吵。”
谋士张口欲言,却听见甲板上传来了女人一声尖利的嘶吼,然后“嗖”地一声,整个甲板重归平静。
舒楚仪挑了挑眉,还没说话,便有人急急来报——
“大人,出事儿了!那女人拿刀捅了郡王。”
谋士变了脸色,舒楚仪却只“哦”了一声,“人死了没有?”
“……这倒没有,但、但郡王流了好多血,您、您还是快上去看看吧。”
舒楚仪耸耸肩,这才不疾不徐地迈着方步走上甲板。
此刻的甲板上已是一片混乱:柳氏双目赤红、侧脸高肿,衣服上、手上都是血,两个士兵从上将她摁坐在地上。而安平郡王面色惨白,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殷红的鲜血染透了他大片的衣衫。
一见着舒楚仪上来,安平郡王就虚弱地冲他挥手,“……姻世伯。”
舒楚仪勾了勾嘴角,让随船的军医过去检查安平郡王的伤口,他垂眸看向被摁着的柳氏,“郡王妃这是怎么了?”
柳氏气喘吁吁,见他凑过来,竟抬头啐他一口,“还我琅儿!你们舒家狼子野心,不要攀扯上旁人,这废物你愿意带他怎么造反就怎么造反,把我儿还我!”
被唾沫喷了一脸,舒楚仪却半点儿没生气,他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块巾帕擦了擦脸,然后将那帕子丢到柳氏裙上,“算起来……好像你才是我舒家的姻亲,怎么?柳家生意做大了,就忘记了舒家的帮衬么?”
“舒家的帮衬?”柳氏哼笑一声,骂道:“我娘家姓王,不过那瞎眼的姨妈嫁给了你们舒家人,柳家和王家祖上三代,可从没往你们舒家手中得到半分的好处!”
舒楚仪遥遥头,直起身背着手后退几步,“那郡王妃可曾想过?若非有舒家这靠山,你们柳家和王家的生意又怎能在蜀中、利州上畅通无阻呢?”
柳氏一噎,面色也变了。
那边,军医已处理好了安平郡王的伤口,他走过来在舒楚仪身边低语几句。舒楚仪了然地点点头,然后着人将柳氏先押下去,安平郡王则冲她嚷嚷,“我迟早休了你这毒妇!”
舒楚仪看着这两人,摇摇头一笑,让人将安平郡王扶回船舱里。
大船继续航行,一个时辰后,夕阳西下、暮色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