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 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 第12章

作者:埃熵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甜文 古代架空

  “哈哈哈哈,”八字胡大叔笑出了声,冲凌冽一点头,“成,王爷刚醒,你们定有许多话要说,在下便不打扰了。”说完,他径自退出了房间,还十分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孙太医捡起地上的脉枕,拍了拍上头的灰,就过来给凌冽诊脉。

  元宵吸了吸鼻子,开始收拾床上散落的浆果,“哼,我就说,这一路上我同孙太医严防死守,怎可以叫他这么轻易得手!”

  “……”凌冽闭了闭眼睛,无力纠正元宵这小笨蛋的用词。

  孙太医一边诊脉,一边捋了捋胡子,“王爷的风寒已是无虞,只是受伤以来身子虚乏,忧心劳神,只怕,还需吃药调养、卧床几日。”

  凌冽点点头,正想谢过老太医,却不想那老太医皱着眉,似乎有些疑惑,他指尖切在凌冽腕间,偏着头思索了半晌,似是自言自语,“只是王爷此刻的脉搏,未免过快了些……”

  “……”

  结果凌冽未答,元宵就插嘴道:“您就别瞎琢磨了,我家王爷肯定是被吓的。”

  他想得很简单——任何人醒过来,见到大老虎和“眼冒绿光”的大高个子都会害怕的。但元宵忘记了,凌冽是北宁王,北境的战场上可多的是虎豹豺狼。

  老太医将信将疑地抬头看凌冽脸色,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那老朽再给王爷开点安神的药。”

  “……有劳。”凌冽应着,一面却暗自调整呼吸,将那过快的心动给缓了下来。

  如此也好。

  凌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叫元宵和孙太医以为他是被吓着的吧。

  孙太医开了方子,收拾好东西就出去了。剩下元宵给凌冽重新铺床、换床单被褥。凌冽披上外衫,往腿上盖了条厚绒毯坐到一旁的轮椅上,左右闲来无事,他便开口问元宵这几日发生的事儿。

  元宵一一答了,想了想,忽然手上动作一顿,忧心忡忡地看着凌冽道:“王爷,江南匪祸愈发严重了,江南大营的军队拿不下来,朝廷便又调集了筇州和庐州的兵马前往镇压。”

  凌冽一听这个眉头就深深地锁了起来,筇州和庐州距离镜城极近,这两大营的人马原本是用来攻打蛮国的,“那镜城和前线的守军,如今是谁在主持?”

  “……咳,”元宵被自己的唾沫呛着,咳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说,“是……舒明义。”

  凌冽抿了抿嘴,看来他的重生也改变了许多事——朝廷忙着防备他,却对江南的事儿疏忽,如今江南大乱,今岁的收成必定不好,粮食欠收、百姓流离,这事儿只怕两三年内难休。

  而镜城这边,原本集结的军队被调往江南,若真开战,只怕胜负难定。

  不过想到守城的是舒明义,凌冽又微微有些宽慰——小将军是难得的将才,若能历练一番,将来海阔凭鱼跃,必能跳出京城舒氏的那些蝇营狗苟。

  他不太习惯坐船,有些头晕,抬手想揉额角,却又瞥见腕上的银镯。凌冽冲元宵摇了摇手,“这东西哪来儿的?”

  元宵看见那镯子面色就有些古怪——

  那时,他们刚上船来,元宵本想近身伺候,却被那小蛮王的老虎挡住。小蛮王亲自将他们家王爷抱进房内,窸窸窣窣地忙活了一阵,不知弄了什么,之后,凌冽的手上就多了这个镯子。

  见元宵不答,凌冽心里也大约明白了八、九分,便没有再追问。

  他舔了舔嘴唇,唇瓣上还留有一点儿那紫红色浆果的汁液,干涸的汁液没有新鲜的香甜可口,但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却瞬间将他晕船的那股劲儿给压了下去。

  凌冽看了一眼元宵怀里、那盆已被压得稀巴烂的浆果,有些遗憾地垂下眼眸。

  元宵收好床铺,抬头正想问凌冽想不想吃点什么,结果一见王爷的表情,他自己先愣住,茫然地看了看自己怀中的浆果,又拍自己的脸一把,晃了晃头——

  是他眼花,他家王爷怎么看上去眼巴巴的!

  元宵悚然地捧着盆子退出屋:错了,一定是他看错了。

第12章

  船行三日,江水愈急。

  尖山苍翠,惊湍跳沫。

  一转眼,蛮国船队便行至了金沙江上最险的灵虚渡口。

  这里暗礁众多,洄涡遍布,远观若蛟龙群斗、蚁蜂拥簇,急水拍岸、银涛卷雪,浮沫扬扬似水沸。两岸更是丛林茂密,怪石嶙峋、盗匪横行。

  灵虚渡位于尖山脚下,处于两山相接之所,最易遭人暗算埋伏,每年折在这里的货船商队无数,但它又是从中原南下苗疆的必经之路。

  晨光熹微,凉风习习。

  两岸猿声不住,趴在前舵上的八字胡大叔皱了皱眉,远远看着江面上大小不一的旋涡——

  蛮国与中原锦朝开战日久,在他们议和的这段时间里,南面的蒲干国蠢蠢欲动,三番五次派人侵边;而东面与百越接壤的桂山上,几个部族之间也是冲突不断。

  也不知百越会否同蒲甘国联合,

  更不知这险象环生的灵虚渡内,有没有人埋伏。

  八字胡大叔兀自发愁,一转身,却看见身后的小蛮王还坐在地上挑云羊果。那些紫红色的果子都是今日新送上船的,个头大而成熟,果肉甘甜鲜美,外皮上还挂着清晨的露珠。

  他撇了撇嘴,磨着后槽牙叹气。

  小蛮王却满意地拍了拍手,将他认真堆成一座宝塔的云羊果放上托盘,招手叫来一个蛮国勇士,让他无论如何一定要将这些果子送进去。等蛮国勇士诚惶诚恐地捧着果子走了,他才抬头一笑:“老师今天要教我什么?”

  八字胡大叔哼了一声,看着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来气,忍不住上去拧了小蛮王的耳朵一把,“成天就知道想你家哥哥!你怎么不想想现在、想想百越国、想想南方的黑苗若是被蒲干国策动叛乱你怎么办?!”

  小蛮王被拧疼了,“唔”了一声,他眨了眨眼睛,委屈异常,“不是……还有老师你和阿兄吗?”

  “……我和你阿兄总有一天会不在的,”八字胡大叔不客气地戳了他一指头,叹息道:“到时候你怎么办,我的小大王?”

  小蛮王不乐意听这些,他撅起嘴,将八字胡大叔拽过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会学的嘛,老师就不要那么担心了,再说——那百越国峤烙比我憨包多了,我才不怕呢!”

  大叔摇摇头:得,当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而中仓之下的甲板上,奉命去送云羊果的蛮国勇士,这会儿正在凌冽房门口同元宵掰扯——

  这位蛮国的勇士不过十五六岁,本是同元宵一般的年纪,只是他个头高大,整个人堵在门口,跟座小山似的,他手中捧着托盘、脸色涨得通红。

  他同样不会中原官话,只知怀里的果子鲜美而好吃,还是他们家大王亲手一颗颗择的,他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任务,将果子送给大王最喜欢的人吃。

  可惜有了小蛮王先前那么一遭,元宵对蛮国人都十分戒备。

  小管事欺怂怕恶,眼看对方身后没有大老虎、手臂上也没有蛇,便凶声恶煞地叉了腰、粗声呵斥道:“去去去,不要不要,这东西我们才不要!”

  小勇士却执拗地要挤进门,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苗语。

  两人在门口推推嚷嚷,终于惊动了门内的凌冽,他原是在窗边的条案上看密信,听见吵闹,便推着轮椅出来,一见元宵那激动的样子,凌冽先是觉得好笑,而后,他就看见了蛮国勇士怀中的果子。

  凌冽眸色微亮,而后他轻唤一声,“元宵。”

  正在单方面同蛮国勇士搏斗的小管事停了手,转过头来,“王爷?”

  “无妨,”凌冽冲那小勇士一点头,“一点果子而已,别为难人。”

  元宵不情不愿地扁扁嘴,冲那个小勇士伸出手:“……给我吧。”

  蛮族勇士挠了挠头,红着脸将果子递给元宵,然后冲凌冽行了大礼,转身飞快地退了出去。元宵捧着那一盆子云羊果走过来,没多想就随手就放到了条案上,他似乎还有不满,嘀嘀咕咕骂了半晌。

  凌冽听着,手指却轻轻拿起一枚果子,酸甜的味道瞬间将他口中的苦味儿给压了下去。

  这几日水急,船在江面上摇晃个不停。

  凌冽原本就晕船,最近更是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元宵急坏了,央著孙太医过来看过几次。

  可惜,药吃下去效用都不大,凌冽该晕还是晕,严重的时候连药都喝不下。

  其实小蛮王一直想进来探望,可惜元宵和孙太医防他像防贼一样,无奈之下,经过八字胡大叔的一番劝和,他只能放弃、悻悻离开,但每日都变着花样地送一些新鲜瓜果和花过来。

  前些日子凌冽难受得厉害,加上轮椅在摇晃的甲板上停不住,他便没有起身。这些事他一概不知,今日见着了,凌冽便不动声色地吃了好几枚,指尖都被那云羊果的浆液染红了。

  元宵骂骂咧咧地说了一通,一低头却见刚才小山一样的果塔矮下去一截,他愣了愣,再细看时,竟发现他家王爷正慢条斯理地拿巾帕擦拭指尖。

  “……”元宵呆了呆,“王爷,您……喜欢这个啊?”

  凌冽擦完了手,又用帕子拭过唇边,他不咸不淡地看了元宵一眼,干净的指尖点了点信笺,道:“刚才说到哪儿了,你说翰墨发现了什么?”

  元宵心性单纯,被他这么一问自然就忘记了云羊果的事儿,“哦,翰墨在北境……”

  翰墨是他们北宁王府的亲兵影卫之首,多年来深得凌冽信重,北戎山一战后,他便一直留在北境,奉王爷之命暗中调查,顺便监视戎狄的行动。

  原本,翰墨是要南下来金沙江亲自接应的,结果却因查到一件要紧事而耽搁,前日密信送到,凌冽因为晕船早早歇了没看,元宵倒是将信的内容看了个七七八八。

  王府的密信自有一套暗码,短短一页信笺上,却透露出骇人信息:

  宫中司礼监掌印黄忧勤,借祭祖故,暗中乔装、去了北境。

  黄忧勤此行十分谨慎,身边还带着数百名厂卫,到了云州后就一头扎进一间地下赌坊内。那赌坊不似寻常赌坊,出入皆要带有专门的印信,且附近布满暗哨,稍有可疑人靠近,便会被他们布下天罗地网缉拿、斩杀。

  翰墨觉得可疑,毕竟黄忧勤宫中记档上的祖籍在鲁地。

  他不敢打草惊蛇,原地守了几日,终见黄忧勤从赌坊中出来,见左右无人、才折返回京。而那间赌坊到了夜里,又匆匆出来一个戴兜帽的人。

  这人明明是中原人模样,出城后却被几个戎狄武士接走。

  翰墨再跟过去查探打听,才发现此人竟是戎狄二太子帐前的一员大将,唤作“简先生”,且智计无双,在二太子军中颇有声望,士兵们见面都要尊他一句“军师”,而那二太子亦是对他敬重有加。

  只是,凌冽在北境五年、镇北军同戎狄交手数次,无论是元宵,还是翰墨,都从未听说过此人。

  凌冽捏着密信,悒悒不乐。

  前世,他只知黄忧勤阉党祸国殃民,却从不知他还与戎狄过从亲密。

  只怕,北戎山一役背后,还藏着更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元宵看着凌冽面色憔悴,忍不住递茶打岔道:“王爷,忧思伤身。”

  凌冽却寒了脸,指尖用力将那封密信捏成了碎片,簌簌纸片如雪花般坠落,他冲着元宵伸出手,“东西呢?”

  元宵“啊”了一声,一时没明白凌冽要什么,等他触及到凌冽那寒冰一般的眼神后,才陡然回神,他犹豫着劝道,“您这几日精神不好,不如多休息两天罢?”

  他怀中有个小小的信号筒,一截竹筒那么大小,一端有个拉绳,拉动之后能够对着天空放出一发明亮的信号弹,候在金沙江边的北宁王亲兵影卫见了,就会出来接应。

  灵虚渡多险滩,只有在这里,蛮国的船只行驶速度才会趋缓。

  按着计划,亲兵们见到信号,会找机会潜入水底凿船,待船上一片大乱时,便能给凌冽争取到脱身之机。此刻凌冽讨要信号筒,必是决心按计划行事。

  可元宵瞧着他家王爷脸色青白一片,心里有些不忍。

  凌冽却只是加重了语气,“拿来。”

  “……”元宵不敢再劝,吸了吸鼻子将信号筒递过去,然后闷闷道:“那王爷,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按计划今夜行动。”

  凌冽点点头,摩挲着那信号筒轻轻闭上了眼眸,晕船加上心里压着事儿,他这几日一直不太安眠,即便累极了躺在床上,也总是噩梦连连。

  元宵扁扁嘴,收拾了桌上和地面上的碎屑,临走前一瞥眼看见条案上的盆子。

  他想起那日床上溅得到处都是的浆液就来气,便伸手一并端走,结果一低头,元宵却骇然发现——那小盆子已经空了,里头那些圆滚滚的果子一颗不剩,只余盆底上一点清水。

  “……!!”元宵一颤,怕不是活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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