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 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 第123章
作者:埃熵
孙太医和一众勇士都傻眼了。
城主夫人却拍拍手,满意地一叉腰,“行了,打道回府,小的们走着——”
看着绝尘而去的两辆马车,凌冽弯下眉眼,这位夫人,当真是个奇女子。
原本,凌冽还想着将舒明义几个一道送回江阳城,结果小将军摇头、态度很坚决,“若王爷嫌我麻烦累赘,只需给我留下一匹马、一杆|枪,我能照顾自己的。”
凌冽看着他。
坐在床上的舒明义,虽面色青白、满脸胡茬,目光却很明亮,他将自己的长|枪横在膝头,用涂抹了蜡油的巾帕在慢慢擦拭枪|头。
“……好歹都封了少将军,”凌冽轻不可闻地叹了一息,然后话锋一转,“日前影卫来报,说那戎狄伊稚查不日会南下,或往江南、或攻中原,可还有数不清的仗要打。”
舒明义一愣,而后眼眶红了,他双手抱拳,“多、多谢王爷!”
凌冽摇摇头,丢给元宵一个“你好好照顾”的眼神,就从军帐中走出。
乌宇恬风没跟进来,半倚在树干上的小蛮王神色冷峻,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上方一轮暖黄明月,下方墨蓝色星幕,他送给他的螭纹佩流苏,在风中微微晃动。
无人时,小蛮子神色冷峻,一双翠色眼瞳半眯着,像一头警觉的雄狮。
听见他的脚步声,那金灿灿的狮子又变成了冲他欢快摇着尾巴的金色大狗,“哥哥!”
凌冽下意识后退一步,戒备道:“……不许再那般抱我!”
狗狗的尾巴顿了顿,不存在的一对大耳朵耷拉下来,有些委屈地又唤他一次,不过换成了拖长声的:“霜庭哥哥——”
凌冽拗不过,最终选择以攻为守,主动上前冲乌宇恬风伸出手臂,“你背我。”
单纯质朴的南境蛮人,最终败给了狡猾的中原人。
乌宇恬风的眼睛又亮起来,唇畔的梨涡都若隐若现,他上前,在凌冽面前蹲下,乖乖将满头金卷发顺到了胸前,而凌冽则是伏上去,好好地圈紧了小蛮王的脖子。
一段路,凌冽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乌宇恬风。
出乎意料的,小蛮子没有反对,他只皱皱眉道:“哥哥保证他不会当逃兵就好。”
想到前世,舒明义战至最后一刻,熊熊烈火焚身、背上插|满箭|簇,他手持□□一步未退,最终被攻上城楼的戎狄武士削断四肢,砍下头颅、挂上城楼。
凌冽闭了闭眼睛,“他……不会。”
乌宇恬风侧过脸来看他一眼,然后笑着将人往上托了托,“哥哥信他,那我就信他,哥哥的眼光总不会差。”
凌冽勾了勾嘴角,“哦,你又知道了?”
“那当然,”乌宇恬风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在凌冽看不到的地方变成了两抹绿色的小月牙,“哥哥喜欢我,而我那么好看,足以证明——哥哥的眼光好得很,看人一定不会差。”
“……”凌冽轻轻揪了揪他的耳廓,“小不要脸。”
而乌宇恬风只是嘻嘻笑着任他揪,脚步很稳地将他带回了中军帐。
暖黄的大月亮洒下重重银纱,清浅月光碎在青草河滩上,波光粼粼的江面上,他们交叠的背影,被水波曳得老长老长——
○○○
蜀中乱局平定,叛军恶首伏诛。
这等好消息让蜀中百姓聚集到利州附近庆贺了三天,利州城主被流民裹挟着开放了粮仓,将半数的东西都送给了蛮国大军,百姓没有朝臣和武将那么多的顾及,他们只认给他们带来安宁的人。
一直到离开了利州境,凌冽才松乏下来,放任自己靠回了乌宇恬风怀中。
他不比小蛮子“恶名在外”,大锦北宁王虽威名赫赫,却也不能当真一直对中原百姓摆冷脸。
乌宇恬风接住他,顺手从旁取来一碗飘着鲜花的酸梅汤,他眸色偏沉,多少有些吃味:他家漂亮哥哥笑起来这样好看,他一点也不想分享给这群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外人看。
于是,他没话找话,“哥哥从前不也经常打胜仗么?”
“唔?”凌冽将酸甜的汤汁咽下肚,“镇北军中胜败参半,再说,军中打了胜仗多是郭老将军前去接受封赏,我不喜欢那场合,都寻借口躲了。”
乌宇恬风想到凌冽就是看不惯养母和哥哥为人,才会跟着郭云老将军北上的,心里一酸,便换了个话题道:“听哥哥之前说,镇北军当年是因为求援失败,才会全军覆没,而且那个求援的人好像还活着?”
他没由来提起韩乡晨,凌冽也有些意外。
不过两人心意相通,凌冽稍一思忖,便知道小蛮子这是担心他想多,便顺势说起近日从密信上得来的韩乡晨消息:
这人当真有意思,害死恩师一家和二十万镇北军后,腆着脸在云州苟活,面儿上看是心怀愧疚、只当个城门守卫,背地里却有钱迎娶云州名妓。
表面上豪掷千金替李红雪赎身,成婚多年却只带着人住在云州破烂的瓦房里,膝下无一儿半女,影卫去查时,附近的乡亲邻里更说这位韩乡晨苛待妻子,总是夜不归宿、不是个东西。
戎狄来犯,云州城门守卫悉数战死。
这韩乡晨又一次苟且偷生,连李红雪都没顾上,甚至都没回家收拾行李,直接打马往京城去。
到了京城,京中的影卫彻查,消息晚到了半个月。
只说这韩乡晨入京后就直扑妹妹和妹夫家里,让他们收拾行囊细软,再带上老母亲,不由分说地将人连夜带出京,护送着他们送到了江南安顿。
那韩家老夫人赁的房子,本就在黄忧勤的走狗名下,韩乡晨此举,倒像是一早知晓黄忧勤戎狄奸细身份,担忧戎狄破城后屠城,害了他家人性命。
乌宇恬风皱眉,忍不住骂道:“小人行径。”
凌冽却只撇撇嘴,继续道:“将母亲和妹妹一家安顿好后,韩乡晨独自折返,影卫跟着他,见他隐姓埋名、一人一马地参与到了百姓自发组织的义军中。”
“……他有病?”乌宇恬风忍不住了。
凌冽耸耸肩,其实韩乡晨这个人他一直挺看不透的:
在军中,他虽胆小,却不怕事。不经逗、爱脸红,逢战却也都冲在第一位。郭家老夫人尹氏给他说亲,他也是认认真真地去见姑娘,然后因笨嘴拙舌而告吹。
韩乡晨很矛盾,仿佛从云州求援开始,他就变成了两个人。
一个是镇北军中,凌冽熟悉的韩乡晨,一个是那个成为了黄忧勤走狗,能豪掷千金、替名妓赎身,趋炎附势的韩乡晨。
“可惜,韩乡晨在义军中也被人认出来,他辗转离开后,影卫一时也没找到他的踪迹。”
乌宇恬风听着,也觉得这个韩乡晨透着古怪,不过他不让凌冽想了,直接从凌冽的手中摘了那盏酸梅汤,给人身上盖好一层薄毯,“哥哥闭上眼睛睡一会儿,醒来我们就到青州境内了。”
凌冽本想说自己不困,最终拗不过小蛮子,在摇摇晃晃的象筐中,沉沉睡去。
或许,是他们家小管事搞错了:
乌宇恬风根本不是什么碧眼公狐狸,而是瞌睡虫成精。
只可惜,凌冽这一觉也没能睡多久,影卫急匆匆带着利州城主赶来,后面还跟着一辆快散架的马车。那城主是被影卫抗在肩上带来的,一落地就开始干呕。
他面色青白地扑通跪地,说城中百姓在重建家园时,意外在一口枯井中发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哑巴仆妇。
利州城主不知凌冽已将安平郡王夫妻送到了江阳城,他满脸殷勤道:“王爷,我查过了,仆妇是舒家找来的,这孩子,就是那安平郡王家的小公子凌琅。”
仆妇一看就受过训练,抱着孩子不多看任何人一眼。
而她怀中一岁多的小孩,一路奔波,委屈异常,大眼睛两旁黏着厚厚的泪渍,在利州城主说话间,他含吮着手指,眼睛滴溜溜在凌冽和乌宇恬风之间转了一圈,突然冲凌冽伸出手,大大方方喊了声——
“爹爹!”
利州城主一噎,就连站在他身后的影卫都微微一颤。
凌冽哭笑不得,他和安平郡王虽是兄弟,外貌上却并不相似,也不知这奶团子,到底从何处得的灵感,竟会喊他爹。
不等他开口,旁边的乌宇恬风却来了劲儿,他一瞪眼睛,拦在凌冽前面,“别瞎叫!我没给哥哥生过!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凌冽:“……”
他甚至看见了抱着孩子的仆妇,都深深闭了下眼。
而俗语有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奶团子不愧是安平郡王的崽儿,被小蛮王凶了,他一点儿不露怯,反而眨巴两下眼睛,看着乌宇恬风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双脚蹬起来,洪亮的声音响彻三军:
“要娘亲——!喝奶奶——!”
作者有话要说:恬恬:你你你!
团子:要奶奶!
恬恬:我没有!
团子瞪大眼睛,砸吧着嘴看着小蛮王鼓囊囊的胸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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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蜀中事定, 中原战事却不歇:戎狄在京劫掠后, 修整几日,便调兵南下,誓将这占据了大好河山、却不懂守城的汉人朝廷整个掀翻——
戎狄大军势如破竹,却在往东靠近鲁郡时, 被鲁郡太守季鸿阻拦。
一连三战, 伊稚查在季鸿手上没讨到半点好,反而折损了大半兵马。也不知那小小太守用了什么妖术, 竟叫盘桓在鲁郡外的戎狄大军染上时疫:上吐下泻、几日也不见好。
简先生见鲁郡难守,便建议伊稚查往西, 取道秦州再下江南。
结果伊稚查到秦州,还未驻军, 押韵粮草的兵马就被人入阵冲散,那群人神出鬼没, 借助秦州满地的黄土高坡, 竟将他们数十万人逗得团团转, 两队辎重也因此焚毁。
伊稚查动了真火, 几番探查,发现对方是秦州这半年里兴起的一支义匪。
更令他生气的是, 这是一支娘子军。
中原女子在戎狄看来, 是跟牛羊一样的牲畜, 伊稚查一点儿没想到自己会在女人手上吃亏,他着急上火,竟病倒在军帐内, 简先生耐着性子劝,才让人安下心来养病,驻军淮河东南岸。
听见这消息时, 凌冽和乌宇恬风刚进青州。
青州守军是凌冽旧部,一早给大军准备了充足的补给,并将制好的沙盘和行军布阵图双手奉与蛮国大军。凌冽看着他,心中一阵酸涩。
若朝堂得力,一众子弟,何至于困守一隅。
青州地势西高东低,淮河水顺西侧两座大山穿过整个青州,然后进入秦州境内。戎狄大军为秦州义军所困,暂时扎在了淮河下游一个叫做岐镇的山谷附近。
岐镇往北,是高坡和黄土,往南则是一马平川的平原。
山谷两侧开口,中间凹陷,是个非常典型的马蹄状地形,青州太守和守军已集结人马,同秦州的大军联络,准备在凌冽他们到后,就向戎狄发起总攻。
“只是……”青州太守皱了皱眉,点了点那马蹄形山谷,“戎狄骑兵凶悍,若遭他们夹击反攻,恐会切断我军先锋后路。”
凌冽看着岐镇西北方向的淮河河道,若有所思。
众人正商议着,中军帐内忽然传来了一声孩子的啼哭,那声音洪亮得很,一边哭还一边叠声喊着要娘亲,青州太守愣了愣,下意识看向站在凌冽身后的乌宇恬风。
中原人先入为主,总觉得他们威名赫赫的王爷不会甘愿雌伏。
加之这几日相处,见蛮国大王并非流言所谓的“攫戾执猛”,反待北宁王贴心小意。偶尔,路过中军帐时,还会听见他软糯糯地喊凌冽“哥哥”,青州太守便自顾自地误会了北宁王和乌宇恬风关系。
乌宇恬风看凌冽一眼,认命地扭身、挑帘回帐中。
青州太守见他面色不虞,忙脚底抹油地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