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 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 第18章

作者:埃熵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甜文 古代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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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凌冽看着眼前小蛮王渐渐放大的脸,那野性雄浑的气息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围得喘不上气。

  慌乱间,他碰到了怀中一捧不知是谁丢来的花,柔嫩娇妍的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凉津津的,瞬间就将他的指尖泅湿。

  小蛮王体热,这一眨眼的工夫,他的肌肤上便升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将他那小麦色的结实胸膛润得水滑光亮,蒸腾的热意极快地烧哑了凌冽的嗓子。

  凌冽的手指没由来攥紧,无辜的花瓣被揉碎,黏腻地粘上他的指尖。

  湿热而隐秘的触感,让他睫帘扇动,脑中闪过无数荒唐的光影:

  玉楼金屋,翡翠衾深。芙蓉襦暖,欺香翠晃。

  小蛮王烫得更岩浆一样,凌冽觉得自己再不做点儿什么,就要被拖曳而下、烧个粉碎精光。

  当着蛮国上下百姓的面儿,他不能动怒、不能推开小蛮王。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小自己五岁的家伙轻薄。

  常年行军练就的机敏让凌冽在关键时掐下一整朵完整的鲜花,而后他抬手将小蛮王垂落的金色长发别到耳后,顺便将那朵花给他簪上。

  蛮国,只有姑娘簪花。

  若是将一朵花戴到了蛮族男子头上,多半是挑衅、是宣战,是在一场痛快的摔跤比武后、胜者掷向败者的嘲笑和侮辱,是对那些身体孱弱、不能参军的蛮族男子的标记和暗讽。

  凌冽这突兀的动作让小蛮王回神,意识到凌冽做了什么后,他也微微愣住。

  周围的歌乐和欢呼声渐渐停了,整个平原陷入一片尴尬的死寂。百姓们呆呆看着凌冽,还有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花的大王。

  就连王府的影卫们都暗中抽了一口凉气,他们悄悄将手摁在刀把上,戒备而警惕地看着小蛮王。

  微风吹拂,花雨点点。

  凌冽深吸一口气,定住心神后,他稍拉开了一点距离,也学着小蛮王先前的样子微垂眼眸,柔声道:“……花,好看的,送你。”

  小蛮王有些懵怔,而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丰富:有惊诧,有恼怒,还有一丝邪狞。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胸膛起伏,审视地盯着凌冽的额顶:那里有一只雕镂了螭纹的玉冠,穿过长发的青碧玉簪却是天然无饰,只在尾端用银丝描了一尾鸟羽。

  而后,小蛮王戴着那朵花“噗”地一声笑了。

  他没再唐突动作,而是弯腰给了凌冽一个热乎乎的拥抱,用只有他们俩才听得到的声音道:“锅锅好坏喔。”

  凌冽的脑袋被迫埋在小蛮王怀中,闻言,他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以某人之道、还施彼身罢。

  小蛮王轻轻蹭了蹭凌冽,眸色沉沉地舔了舔嘴唇:

  哥哥好坏,但他好喜欢。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小蛮王满不在乎地顶着大红花起身,也顺手从那捧花上择下一朵下来别到凌冽冠上,似笑非笑地,“发发,锅锅也戴。”

  被迫也戴上大红花的凌冽:“……”

  这次,周围百姓哄笑起来,其中几个胆大的小伙子“唷唷”地吆喝了两声,那些弹四弦琴的人也回过神来,纷纷笑嘻嘻地拨弄琴弦,又是一首欢快而轻柔的舞曲。

  姑娘们也回过神来,嬉笑着重新挽起手臂,跟着那动人的旋律又跳起舞来——

  旁边的八字胡大叔这才松了一口气,而王府影卫也极有眼力劲儿地推着轮椅走上前来。小蛮王看了那轮椅一眼,有些泄气,他没放开凌冽,瞬间又转出个心思来。

  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而后一本正经地对那大叔说了一串苗语。

  大叔听后眨了眨眼睛,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他虽生气,却还记着不能当着众多百姓下大王面子,便咬着后槽牙,用汉人官话警告道:“……大王,您要点儿脸!”

  小蛮王知道大叔不敢当着这么多人骂他,便有恃无恐地笑,只作听不懂。

  “……”大叔深吸一口气,最终木着脸转头,冲王府影卫干巴巴道:“王爷代表你们锦朝,此刻还坐轮椅十分不便,为着、为着蛮国和你们大锦的形象,咳,还是让我、我家大王代劳吧。”

  王府影卫:“……”

  凌冽:“……”

  大叔说完后,直觉自己老脸挂不住,趁众人不注意时,极快地走过小蛮王身边,十分不客气地狠狠踹了他小腿一脚,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迈入鹤拓城中。

  小蛮王吃痛地闷哼一声,脸上却还是一派“我没有私心、我确实是替你们着想”的从容,他冲几个王府影卫点点头,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直接抱着凌冽大踏步地往城内走。

  城内,亦是绿草铺地。

  远处的苍麓山盖着雪被,山脚下巨大的望天树冠翠绿而开阔,如一柄撑开的大伞,将树下的一泓碧泉完整地笼罩其中,泉边铺着茵茵草毯,上面点缀着五彩缤纷的野花,花间蝴蝶翩飞、雀鸟啼鸣。

  这望天树是蛮国独有的一种树木,树干粗壮、笔直挺拔,成树能够长到二十多丈高,比北境修筑的防御长城还要高耸入云。树后是连片的榕树和雨林,林间则遍布着高矮错落的木屋和树庐。

  小蛮王将凌冽抱到树下一片高起的小丘上,这里早早为他们铺好了一张雪白的牦牛毛,毛上放着一张低矮的案几,案几后是一扇蓝染扎成的扇状大屏,屏前置着几个软垫,还有个无足的靠椅。

  小丘之下,是一圈围着泉水散开的坐席。

  那些席位下都铺着红色的绒毯,毯上也置了矮几和软垫,凌冽粗略数了数,约莫有十七八个位置。

  而最靠近他们所在小丘的一圈五张案几上,则多添了一条蓝染的垫布,桌上的木纹雕刻也比其他几张要繁复。蛮国不似中原,没有六部和御史台,蛮王之下,便是圣使、圣女、灵巫和五部首领。

  五部首领臣服于蛮王,各自掌管各自的部众:逢战出兵、无战入亩。

  大约是有外人在的缘故,小蛮王这次没再作妖,直接将凌冽放到了靠椅上。

  元宵几人这时也在蛮族的带领下过来,八字胡大叔将小管事安排到同自己一桌,就在距离小丘上主桌不远的位置。元宵却抿了抿嘴,有些不乐意地嘟哝,“我想过去伺候……”

  “这是庆典,不兴有人的,你看他们身边都没人,”大叔温言劝,“再说,大王在呢,不会叫王爷吃亏的。”

  元宵的小脸皱了皱:明明你家大王欺负王爷多!

  凌冽坐定后,小蛮王便吩咐开席——

  铜鼓擂擂、牛角号起。

  伴随着四弦琴和葫芦笙歌,一只巨大的银帽被十二个蛮国汉子用彩绸扎着的木架抬出。

  那银帽高足三尺,分为上下两层:上层布满了重重叠叠的银花,帽顶上置一柄打开的银扇,扇上簪满颤枝花草,周以蝴蝶、孔雀环绕;下层则用压花银片纹出银蛇、蟾蜍和蜈蚣的图样。

  银帽帽檐下垂着无数银叶流苏,伴随着歌舞声,在风中发出清脆好听的簌簌之声。

  那银帽的外围,则有一群戴着银帽、身着盛装的青年男女,他们手拉手将大银帽和灵泉围在中间,三步一顿地跳起了蛮国最简单却也最欢快、热闹的芦笙舞。

  铜鼓点点,刚才将他们驮来的大象扎上花绸走入场中。

  这群大个子颇通灵性,竟不用驯兽师就能自己跟着四弦琴有节奏地摆动,看得元宵两眼发直,忍不住地赞道:“它们、它们好聪明哇!”

  大叔摸了摸胡子,温和一笑,“万物有灵。”

  这时,一群穿着蛮国统裙的姑娘们顶着一个个巨大的竹编筲箕,筲箕上都用新鲜的瓜果雕了蓝孔雀首,中间铺着花花绿绿的各式菜品,看上去就好像一只只披着华美长尾的真孔雀似的。

  元宵原本还对上头的菜品有些好奇,结果等姑娘们将那大筲箕放到他们桌案上时,元宵就看见了一大堆翅膀红色、身体漆黑的虫子,他白着脸眨了眨眼,视线一挪,又瞧见了一节节被炸得酥脆的白色竹蛹。

  “……”元宵僵了手脚,憋了半晌,还是转过身去止不住地干呕。

  远处小丘上,同样摆上了大筲箕。

  只是小蛮王和凌冽眼前的这一只,比其他桌上的都要大许多,底上一层铺着不知用什么染就的各色米饭,饭上从内向外、一圈圈地铺着各式的菜肴——

  花生米、炸酥肉、炸蚱蜢、炸蚕蛹、炸竹蛹,被辣椒淹没的鱼肉、黑黢黢看上去像是鹌鹑的小鸟,还有撕开来还泛着红色血丝的牦牛肉,一些蛮国山川河流中时鲜的小鱼苗苗,还有一些凌冽也叫不出名的东西。

  这位来自中原的王爷,端看是一副神态从容、气度不俗,可他垂在案几下的手已经紧紧攥成拳,身后浸出许多冷汗,他咬着后槽牙,没让牙齿打颤,但唇色却渐渐发白——

  怎么就,会有那么多的,虫!?!蟲!

  小蛮王坐在他身边,虽是一派冷峻大王的模样,视线却其实从未离开过凌冽,他盯着凌冽那略微有些苍白的嘴唇看了一会儿,心下有些好笑又有些酥软。

  最终,小蛮王摇摇头,招手叫来那个上菜的姑娘,低低吩咐了几句。

  姑娘飞快的看了凌冽一眼,然后不多时,她就又重新顶着一只大筲箕过来。这只比原先放在他们桌子上的那只小上一圈,也装饰着瓜果雕刻的孔雀首,但里头红红绿绿的米饭上,却只铺着:

  酥炸番芋、生拌云耳、素丝青瓜、蒸南瓜、炖白鸡和一应时鲜的苗疆瓜果。

  穿着筒裙的姑娘放下筲箕后,红着小脸冲凌冽点点头,然后便退到榕树下,同自家几个姐妹站到一处。

  凌冽看了看眼前明显不一样的菜品,若有所思地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蛮王。

  他们头上那两朵滑稽的大红花已经不知何时被悄悄取下,不像凌冽坐得笔直端正,小蛮王坐得非常随意:他屈着一只腿,手臂闲闲地靠在一旁的软垫上,挂着银项圈的颈项微微后仰,露出一段性感的曲线。

  吸收了日光的金色卷发蓬松地散开,像一头半卧着的睡狮,状甚慵懒,却依旧是猛兽,不容小觑。

  即便是坐着,他紧实的小腹也没有任何赘肉,就那样绷着、撑着,仿佛蕴含着什么能将天地都搅碎的力量。

  凌冽垂下眼眸,没有再看。

  铜鼓声歇,抬着巨大银帽的勇士们也在整齐的吆喝声中、将银帽稳稳地放到了泉水前的空地上。之后,围着泉水跳舞的姑娘们默契地退到一边。

  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只剩银帽下的银花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凌冽见为首的蛮族勇士气喘吁吁地朝他们跑来,在小丘前站定后大声地冲着小蛮王喊了几句苗语。

  小蛮王听着,不知想到什么,转头煞有介事地看了凌冽一眼。

  凌冽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下意识取出随身手帕来擦了擦嘴。

  见他如此,小蛮王嘴角的笑意更甚,他转过头去冲那勇士点头,说道:“沃加,乌哺。”

  勇士一愣,而后脸上绽放出莫大的欣喜,不仅是他,周围听见的人群也跟着欢呼起来。

  伴随着一声牛角号响,榕树林中竟瞬间跑出六队扛着长梯子的蛮人。

  那几架梯子高低错落、上扎各色彩绸,高得足有三丈、矮的也有一丈八寸长,竿体以结实的杉木制成,上头插满了刀刃向上、寒光淬利的长刀,顶端则裹着一颗颗色彩缤纷的新鲜花球。

  这是蛮国国俗,每逢年节皆有:三番牛角号响毕,灵巫们手持法杖上前吟咒、做法,蛮国的男女老少们皆兴奋地候在一旁,期盼部落的勇士能够博得好彩头。

  凌冽看着那刀,身子忍不住地朝前倾了倾。

  灵巫做完法事,以三串百响的鞭炮为号,四弦琴再起、铜鼓擂擂,勇士们便嘻嘻哈哈地笑着走向人群,他们有的从自己身上取出发带扎在额前,有的则从自己家人手中接过准备好的部落彩带。

  但更多的勇士却是径直朝刚才跳舞那群姑娘走去,姑娘们见他们过来,也嬉笑着四散奔逃。

  元宵看着觉得新奇,便悄悄扯了扯身边大叔的袖子:“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叫‘上刀梯’,那群小伙子都是各部中没成家的,这是在向自己心仪的女孩讨衣带呢。”

  “……衣、衣带?”

  大叔端着酒碗抿了一口,笑着指了指在刀梯下面已经准备好的其他勇士,“喏,像他们那样,上刀梯时勇士们都要在额前勒上发带,这是展示勇气和高超技艺的时刻,有人为了部落、有人为了家庭,自然,就有人要为了爱人。能求得心上人的衣带,这可是对他们最大的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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