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 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 第69章

作者:埃熵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甜文 古代架空

  凌冽笑道:“三公子只作不知,封锁内城不叫凶手脱逃便是。”

  三公子还是不太明白,求助地看向伊赤姆,伊赤姆便问道:“王爷您……另有安排?”

  凌冽答道:“凶手的目标本就只是那些译文,意外伤了人,现下正如惊弓之鸟。您若彻查,只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假装揭过,让他放松警惕,那时才能出其不意。”

  之后,凌冽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凶手杀人,凶器是随身用的苗刀,即便清洗,粘在刀上的血腥味儿三五天都不会散,眼下虽是秋日,但摩莲城地处整个南境的最南端,还是有不少蝇蚊*。

  凌冽让三公子安排一场宴会,表面上是要让城内士兵表演“上刀梯”给他们送行。

  实际上,却是要让凶手在不能抵赖的证据面前主动招认。

  最近摩莲城虽有战,但对手是尸人和白骨,这些身上无血,能在随身苗刀上惹来苍蝇的,就是伤害元宵、盗窃译文的奸细。

  众人听着,纷纷称妙。

  三公子更是连连抚掌,忙着亲信安排下去——

  之后,摩莲城百姓就得知了华泰姆和华邑姆要走的消息。

  他们不明就里,多少表现出惜别之情,又准备不少礼物,黑压压的人群围到城阁门口,想要给他们的大王和“王妃”送上一些心意。

  城内,三公子亦再三挽留,终于说服两位留下参加送别宴。

  故此,内城琴声不绝,广场上也高架刀竿,巡逻勇士们聚集,按吩咐排演“上刀梯”。刀梯所用苗刀本有定制,但三公子借口战时不便调用,便命勇士们拿自己的刀暂代。

  一众勇士并无异议,纷纷交出随身佩刀。

  凌冽则远远坐在树荫下,小蛮王陪在旁,殷勤地给他切了半个寒瓜。

  捏着银匙,凌冽还从没试过这样吃瓜:他捧着小半个瓜,学着小蛮王的样子,用匙直接舀瓜瓤吃,鲜红的汁水汪在中央,每一口都很凉爽沙甜。

  从前吃寒瓜,宫人们都会将瓜皮切去,将瓜瓤理成整齐的四方小块,放在冰鉴中送予各宫。后来到了北境,镇北军没那么讲究,吃瓜都是切成大块,直接捧着啃。

  凌冽倒没试过这样用勺挖的吃法,一时觉得新奇。

  “哥哥吃这个,这个甜。”

  正挖着,中央陷下去的一块“红色汪洋”中,被抛入了一块心形的瓤。

  凌冽抬头,发现乌宇恬风不像他从中间挖,小蛮王将边上连着皮的一圈吃完后,就往中间掏,小心翼翼地掏出个“心”的形状,然后整片挖下来送给他。

  谁都知道寒瓜中间最甜,凌冽抿抿嘴,“……吃你自己的,那么多我吃不下。”

  乌宇恬风却很自然地换过凌冽手中只剩下一圈边的寒瓜,“哥哥剩下的我吃。”

  “……”凌冽抢不过,只能闷闷低头,用银匙狠狠扎了那颗“心”两下。

  两人闹着,那边刀梯已架好:高高的木架立于中央,秋日的高天很蓝,万里碧空中没一丝云,骄阳如火,很快将白砂石地面烤得反光。

  凌冽的目光被吸引,最终还是吃完了那一颗甜甜的“心”。

  微风吹过,勇士们都肃立于刀竿前。

  三公子故意在开始前,说了很长一段话,烈日下,勇士们很快就被晒得汗流浃背,周围也渐渐聚起了不少蚊蝇,埋伏好的亲信们盯着,不一会儿,就往人群中准之又准地扑倒一个小勇士。

  小勇士不过十三岁,比元宵还小上一岁。他脑门上箍着一条朱贝发带,蓬松的黑短发下蓄着长命辫*,他皮肤黝黑,双目赤红地瞪着款款走来的两人。

  他那把落着苍蝇的苗刀,也被当做证物丢到了面前。

  凌冽还没说话,小勇士就抬头朝他啐了一口。

  乌宇恬风眼疾手快,忙拉着轮椅后退。

  “妖物!”小勇士大骂道:“要不是你!阿甲和阿娘不会惨死中原!是你害死我全家!”

  亲信们忙拿出绳子将他五花大绑,并强行摁着他跪下。

  凌冽眯起眼睛,问:“那元宵呢?”

  “什么?”小勇士没明白。

  “那被你刺伤的元宵呢?”凌冽急言道:“他只比你大一岁,从来到城阁后就一直把你当朋友,他的父母亲眷同样也在战场上丧命,你恨的既是我,为何要对他下如此杀手?!!”

  小勇士眼神一闪,却还梗着脖子道:“那、那是他活该!谁让他要突然回来!”

  凌冽咬牙,三公子忍不住上前揣了小勇士一脚:“刀剑无眼,你爹娘都是摩莲城数一数二的英雄,你怎会办出这种糊涂事?!”

  “什么英雄?!谁爱当谁当!”小勇士恨声喊道:“我本来爹娘俱全、家庭幸福,现在没有了、都没有了!都因为他没有了!他不是妖物煞星是什——!”

  “啪!”三公子忍无可忍,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帮着外人!”他双手揪住小勇士衣领,“你难道不知黑苗族与我族的矛盾?!你难道不知你的祖父母、你的部落都是被黑苗杀害?!你、你怎会帮他们?!”

  听到这些,小勇士脸上露出个古怪笑容,“……你懂什么?”

  三公子被他的态度激怒,正雨再给他一耳光,乌宇恬风忽然开口问道:“是乾达么?”

  小勇士面色一变,而后便扭过头、抿紧了嘴。

  这样的态度无异于默认,伊赤姆也急了,“你、你怎能?!你知道乾达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小勇士不屑,“不就复活死人么?我觉得挺好,说不定我还能看见我爹娘呢!”

  “……”伊赤姆被他的无知骇得无话可说。

  小勇士浑然不觉,只冲凌冽恶意一笑道:“你就运气好而已!若无大王和城主护着你!你早就被尸人弄死了!我真后悔,那时候应该趁乱杀了你!”

  这话,算是触了乌宇恬风逆鳞。

  这蠢货竟敢当着他的面!!

  他一伸手就扼住小勇士脖子,手背上青筋暴露,“你,再说一遍?!”

  小勇士的喉管被捏得咔嗒作响,脸也涨红,但他还是挑衅地做了几个口型。

  “你——!”

  “好了,”凌冽拦了一把,等小蛮王将人摔在地上,他才冷冷开口:“你刚才说,想杀了我?”

  小勇士“咳咳”两声,咬牙,“是!”

  凌冽点头:“三公子,给他松绑。”

  众人大骇,三公子更急了:“华邑姆?!”

  乌宇恬风也不赞同地看向凌冽。

  凌冽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揉揉手腕,他从袖中取出一包早前元宵给他准备的火山豆*——此物是苗□□有的一种坚果:药丸大小,外壳厚足六分,坚硬得能拿来当暗器使。

  凌冽抛了抛火山豆,看向那小勇士,“我给你机会。”

  小勇士被松了绑,那柄沾着元宵血的苗刀也被归还,十三岁的男孩犹豫片刻,最终一咬牙,持刀向凌冽砍去。

  他自以为出手很快,但凌冽更快,小勇士只觉手背一麻,苗刀应声落地——

  他一愣,而后用脚踢起刀再刺。

  凌冽动也不动,指尖翻动,瞅准小勇士膝弯,又巧掷一枚火山豆。

  小勇士“唔”地一声,膝盖一软,扑通跪地。

  原本胆战心惊的众人,这会儿眼中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惊艳——勇士们更直了眼、兴奋地往前挨挤着。后来,在凌冽打中小勇士时,众人竟纷纷鼓掌叫好起来。

  小勇士连连攻击,却连凌冽的衣角都碰不着。

  “唷,刚才那么嚣张,”围观的勇士嘲讽道:“说什么要杀华邑姆,就这点本事。我看他爹娘恐怕也没什么本事。”“可不,弱者才会死在战场上,什么‘英雄’,我看根本是废物。”

  ……

  听见这些,小勇士更加愤懑,刀法更乱。

  他怒火攻心,凌冽却怡然自得,手中火山豆出手,咚咚略过小勇士周身关节,打得他连连后退,苗刀更是“咣当”一声再次落地。他站不稳,膝弯一抖整个人狼狈地扑倒在地。

  凌冽面无表情,转着轮椅向前,俯身将刀捡起,“继续么?”

  “……”小勇士恨极,一把推开凌冽,连刀也不要,转身就从人群的缝隙中蹿了出去——

  “喂!你——!”勇士们反应不及,忙大骂着去追。

  凌冽将火山豆一丢,反手借阚部首领长弓,搭箭满拉,“嗖嗖”两响,便有羽箭追着那小勇士而去。

  大锦北宁王骑射一绝,箭法更称得上是镇北军中翘楚。

  众人也见过凌冽于城楼上,三百里远、千万人中一箭毙命的绝技。

  然而这次,北宁王连射数箭,每一箭都命中小勇士,但每一箭都不致命,直到整个箭囊掏空,小勇士也被扎成了刺猬,他才慢慢搭上最后一箭——

  “哧”地一声,羽箭从后穿过小勇士脖子,将他钉上了城墙。

  鲜血从小勇士的脖子中汩汩涌出,慢慢染透了他前面的灰岩石墙。

  凌冽凝着雪眸,慢慢松开弓弦,上好的牛角弓发出了“嗡”地一声,像琴师绝弦时的筝鸣,又好似裂帛断锦。

  将弓抛还给阚部首领,凌冽转头看向三公子,“对不住,弄脏了你的城楼。”

  他神情冷漠,雪眸微挑,像白骨上盛放的暗红色彼岸花:残酷嗜血,冷艳轻佻。

  阚部首领双手接弓,三公子更是愣了好一会儿,“……没没没,您说的哪里话!”

  微风吹拂,广场一时肃然。

  最后,凌冽遥遥看了眼那具尸体,转身,径自转着轮椅离去——

  ○○○

  亲手替元宵报了仇,凌冽没回房间,而是一个人在附近逛了逛。

  他穿过一整片广场,从坡道缓缓登上城墙,日头渐西,远处的尸骸已被取下,勇士们正打来清水、卖力地擦洗着墙面上留下的一滩血迹。

  汩汩流淌的血水,顺着城墙根的暗渠汇入护城河。

  城外汇聚的百姓对此一无所知,依旧热情地将盛满了瓜果的篮子举过头顶。

  凌冽低头看看自己双手,因常年习武的缘故,他指腹、骨节和虎口处都有一层薄茧,指甲却被元宵修剪得滚圆透亮,隐隐还透着一点粉,他抿抿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晚夜微风掀起北宁王高束的墨发,他缩了缩脖子,下一瞬,身上就被盖上了一条绒领的墨色大氅。

  凌冽回头,于落日金辉中,看见了同样金灿灿的小蛮王。

  小蛮王站在逆光的阴影里,他胸膛起伏、气喘吁吁,赤|裸的上身周围都氤氲着汗水蒸腾的雾气。白蒙蒙一片的雾气被晚霞染过,裹着那头蓬松的金色长卷发,像从五彩祥云中款步走出的上神菩萨,叫凌冽挪不开视线。

  乌宇恬风上前,这时,凌冽才发现他脸色有些发白:

  “哥哥叫我好找。”

  凌冽皱眉,那边城楼下方,几个勇士正好拿来了草席裹尸体。

  乌宇恬风也看见了,他目光闪烁一下,然后错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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