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 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 第85章

作者:埃熵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甜文 古代架空

  蒲干国,位于崇山峻岭中。

  南流的钦敦江穿过高山,蒲干王城就立于两山中央的高地峡谷之上。两侧山脊高耸入云,奔流的江水越靠近王城便愈急,穿过王城再往南,便是瓦底沙滩和整片南洋。

  众人顺他手指方向,果然在峡谷下看见两艘吃水很深的高大帆船。

  无功厚禄。

  看来,蒲干国王此番,是不愿交出黑苗巫首了。

  乌宇恬风遥遥看着在日光下隐隐反射白光的蒲甘王城,眉宇压低很低很低。

  钦敦江畔,高黎山中。

  今日的乾达起了个大早,用过牛乳后,便撑着自己拄着拐杖出来。

  他细细观察过,这两个外邦番僧每日早晨都要聚集到番堂内念经。由于番堂靠近浅渊寨,他们还会特意给清晨外出打渔、狩猎的姑娘们准备一些牛乳、圆饼之类的补给,就放在后院门口的石桌上。

  乾达慢慢挪动自己藏到暗处,等路易将食物摆好离开后,他等了一会儿,才拄着双拐上前。

  观察左右无人,他便悄悄从自己随身罐子中取出一点蓝色粉末撒入牛乳中。那些粉末遇水则融,很快就在白色的牛乳罐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乾达垂眸看着牛乳,眼中露出一丝玩味。

  “……先生?”

  中年隆胎蒙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乾达闭了闭眼睛,飞速掩去脸上表情,他做出一副受惊模样急急转头,顺手拿起一块摆放在石桌上的圆饼,在回身时丢掉圆饼,推开拐杖、摔倒在地。

  约拿被他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他。

  乾达倒在地上后,却瑟瑟发抖,整个人往石桌后躲了又躲,他抱着头、声带哭腔道:“别、别杀我,我……我只是太饿了,对不起,我不是要偷东西……”

  约拿一愣,而后笑了,他没再靠近,只温言道:“您别害怕,这些东西本就是准备给人用的。”

  乾达抬头飞速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十分不相信的模样。

  清晨的高黎山有寒露,约拿看乾达双腿上的绷带湿透,又渗出不少血水,便急喊路易,想将乾达先扶回房中。结果,路易刚走出来,他们身后就听见了一个惊讶的女声:“……阿甲?!”

  被扶着的乾达也愣了愣,他抬头,面色苍白地看向站在番堂门前的阿曼莎。

  阿曼莎的脸上还横贯着乾达从前留下的那道伤,一惊之下,她的整张脸都变得极扭曲,灰色眼瞳中,似怨又怒,她深吸两口气,正欲上前,那边乾达就怪叫一声,推开身边两人想跑。

  可他双腿已断,身上又都是伤,一番折腾下竟是又重重摔在地上。

  “别、别过来!”乾达声音发颤,“我、我不是你阿甲!”

  阿曼莎一愣,倒是路易先反应过来,他忙上前安慰地扶着乾达,然后转头对阿曼莎道:“小姐,您看,这不就是天父的指引么?您父亲不就好好在这儿么?”

  乾达被他扶起来,眼神却依旧闪躲,根本不看阿曼莎。

  “你……”阿曼莎眯起眼睛,终于上前揪住乾达前襟,“你别装了!你能在摩莲城犯下那么大的事儿!将整个南境搅个天翻地覆,你还对亲生女儿下手,你简直不配为人!”

  乾达颤颤巍巍,想挣扎,却整个人更加狼狈地摔进泥地里,他伸出手往前爬,脸上老泪纵横,“我、我没有,我不认识你……!”

  约拿和路易对视一眼,两人一个劝乾达、一个劝阿曼莎,总之先将这父女俩架起来、送回番堂。

  乾达身上伤口崩裂,又出了许多血,约拿给他重新包扎后,也听乾达说了他们父女的事儿。乾达痛哭流涕,直言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毁了女儿的脸,还害她失去大好前程,他不配为人。

  约拿瞧他后悔悲痛,连连奉劝,说天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主动忏悔的人。

  而路易也听着阿曼莎痛陈乾达种种罪行,年轻的隆胎蒙虽不明白什么是“驭尸术”,但他看乾达刚才的模样,心里多少有些不忍,“可他现在双腿都断了……有点可怜呢。”

  阿曼莎咬咬牙,最终只是一抹脸,重重地哼了一声。

  闹过一遭后,约拿也单独劝了劝阿曼莎,这位来自异邦的番僧,似乎虔诚地从心底里相信那些愿意悔过的人。阿曼莎撇撇嘴,最终还是答应留下来——

  她站在门口瞪着乾达,寒声道:“无论你是真心悔过,还是另有所图,我都会盯紧你的!”

  乾达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看阿曼莎一眼,才小声道:“……我真的改了。”

  阿曼莎双手环于胸前,不怎么相信。

  乾达低下头,苦笑一下,像是对阿曼莎,又好像是说服自己:“我会……做给你看的。”

  阿曼莎看他那副窝囊的模样来气,最终却还是狠不下心来真的去伤害从小疼爱她的阿甲,只能撇撇嘴,冲旁边两位隆胎蒙说:“你们还有吃的么?他刚才不是喊……饿吗?”

  约拿笑,在胸前比划了一下,道了一句阿曼莎听不懂的什么保佑什么天父的,倒是路易很快就拿了新鲜的牛乳和一盘子小圆饼过来。

  阿曼莎将小圆饼和牛乳放到乾达床旁边的木桌上,自己站起身来送约拿和路易出门。

  坐在床上,方才还满脸泪痕、瑟瑟缩缩的乾达却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中尽是精明和算计,他出手飞快地拿出两只木杯,往其中一只底部添上蓝色粉末,然后分别倒牛乳进去。

  等阿曼莎再回头时,乾达又恢复了那般小心讨好的表情:“……代、代帕*,你、你也吃。”

  ○○○

  蒲干国送来的两艘大船上,不仅仅有使节提到的金银珠宝、瓜果粮食,还有五十余名奴工和两个头发卷曲的天竺美女,俩姑娘被金链子束缚着手脚、瑟瑟发抖地躲在船头。

  看见这些,阚部首领主动站出,他恭敬冲乌宇恬风和凌冽拜下:“华泰姆、华邑姆,不若我带人将这些东西送还给蒲干国吧?”

  阿奴律国王妄图重金收买,他们自不能让其得逞。

  “我点些熟悉水性的部落勇士跟随,再带一两个随从,就说是我国使节。蒲干国王即便不愿配合,也多少会让我们进城。只要能进城,我便命属下可机会、去探探城内布防的虚实。”阚部首领又补充道。

  此法可行,但南下顺流、北上逆流,若真有意外,阚部首领和其部下都不好脱身。

  乌宇恬风不太想答应,但阚部首领很坚持。

  “大王,此战难免,”他再拜道:“何况,只要是战争,就都有风险。”

  最终,乌宇恬风无奈地答应了他的请求,一面让他千万小心,一面让伊赤姆大叔再起草一份国书给他带着。

  此番大军南下,并未想到会战至钦敦江。

  除了国书,伊赤姆还给附近的几位城主去信,要他们率部、驾船前来支援。蒲干国位于深山峡谷之内,夹于两山之间,城门居高临下、固若金汤,若真开战,多半要在钦敦江上打水仗。

  确定出使人选后,阚部首领还命人细致地检查了两艘大船上蒲干国王送来的东西。

  粮食和新鲜瓜果看上去都无甚问题,装在布口袋里的是蒲干国特产的细长香米,木箱中装着许多青碧色的椰子、带刺的蜜果、寒瓜和芭蕉。

  至于装金银珠宝的穿上,奴工们都被大铁链拴在船底,两个天竺来的姑娘其中一个不通苗语,另一个倒是言辞流利、小心翼翼地与阚部首领说了几句话。

  她自称名叫“马蒂塔”,与身后的妹妹都是被人牙子贩卖到蒲干国的。她们在蒲干国王宫里,为大王和王后表演天竺的舞蹈。

  阚部首领皱了皱眉,总觉得这马蒂塔有些古怪。

  “原本,王后娘娘已答应我,说我和妹妹都到了出阁的年纪,年底就可以放我们出宫还家,”马蒂塔声音哽咽,说到此处又忍不住哽咽,“可、可国王他……他某一日深夜,竟偷偷潜入妹妹屋中……”

  “虽然妹妹激烈反抗,没让陛下得逞,但、但王后也因此恨上了我们……”马蒂塔攀着阚部首领小臂,柔声央求道:“您、您别把我们送回去成吗?我、我能给您提供王宫的地图!”

  阚部首领看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那点怀疑便烟消云散,想想不过是放两个天竺宫女离开,他便没有同乌宇恬风商量,自己做主、点点头答应下来。

  船下,钦敦江畔,索纳西正在给凌冽道别。

  小勇士主动请命,要跟着阚部首领上蒲干城中一探。他将自己改装好的□□背到背上,笑盈盈地冲凌冽拜了又拜,“此去,我一定不给老师、给华邑姆你丢脸!”

  索纳西的水性不算顶尖,凌冽原本不想他去,但小勇士似乎对军功有很迫切的需要。在他的坚持下,凌冽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拍拍他的手背,嘱托道:“遇事莫莽撞,要是有危险,记得先顾好自己。”

  索纳西眼神明亮地点点头,挥挥手跟着阚部首领登船。

  凌冽坐在轮椅上,目送他们远航,清晨的阳光描摹着蒲干王城两侧起伏陡峻的高山,他眯起眼睛,总觉得这地形与北戎山有八、九分相似。

  大船扬帆,顺钦敦江南下。

  阚部首领立在船头,同马蒂塔细聊蒲干王城的事。

  索纳西无所事事,便趴在船舷边,无所事事地看着船下翻腾的江水,马蒂塔的话他听一句、漏一句,多半是在讲她们姐妹在蒲干王宫中的种种惨况。

  索纳西撇撇嘴,有些看不上这故意软了声音撒娇的姑娘。

  而且,他总觉得,在自己的记忆里:蒲干国王爱妻如命,多年来从未公开采女。不过传言不足信,或许那位国王背地里当真急色也未可知。

  他百无聊赖地盯着翻腾的江水,却忽然觉得江面有些奇怪——被帆船破开的白浪似乎太大了些,而水面上还不断冒出些直上直下的气泡,没等索纳西闹明白那是什么,就听见船舱下传来一阵骚动。

  “触礁了!船、船进水了——!”

  索纳西一愣,刚想朝船舱走,整艘大船就极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船上的勇士们没稳住身形,瞬间扑通通摔跌在甲板上。

  混乱中,索纳西听见极轻微的一声“嗤”响,而后,便有大片的鲜血洒落在他眼前。

  “你……!!”

  阚部首领被马蒂塔狠狠刺了一刀,手持弯刀的天竺姑娘、一改方才柔弱,一双棕色眼瞳极冷,她毫不犹豫将刀抽出来,睨着阚部首领还想再刺。

  “首领!”索纳西连忙取出□□,几发连射,逼退那女人。

  索纳西还想上前,船舷两侧突然从江中嗖嗖飞出无数勾爪,数不清的“水鬼”从江中蹿出、攀着钩锁便往船上爬,而那边,原本在船底瑟瑟发抖的奴工,这会儿纷纷变了脸,扯开铁链、攻击他们。

  索纳西心道不好,一边用□□瞄着马蒂塔,一边靠近阚部首领。

  阚部首领失血过多、面色惨白,却还是撑着站起身来,反手一刀结果了两个妄图从船头登船的“水鬼”,他虚虚靠在船头栏杆上,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持刀指着马蒂塔:“你……骗我。”

  “蒲干国王阿奴律,视往后玛黑为此生唯一伴侣,即便独生子溺毙,也不愿为了王室血脉传承再娶,”马蒂塔不咸不淡地回答,“是你自己蠢。”

  因为失血,阚部首领眼前一阵阵犯黑,他遥遥看了看另一艘船上之惨况,胸中悲怒交加,大喝一声、便持刀扑上前与马蒂塔纠缠在一起。

  索纳西被登船的“水鬼”拦住,一时也不能靠近营救。

  船上一片混乱,也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不慎碰翻了火把,船上的白帆很快被点燃,漆黑浓烟熏得索纳西止不住呛咳起来。他的一组弓箭射完,干脆也抽出苗刀拼杀。

  然而敌人准备充分,即便阚部首领挑出来的都是各部翘楚,也实在难敌对方出其不意、人多势众,两艘帆船不堪重负,装着米粮的那艘首先发出了恐怖的“辟啵”声,而后“轰”地一声在江面上爆开。

  阚部首领瞳孔一缩,下一瞬就被马蒂塔找到机会,又是一刀割伤了大腿。

  他再站立不稳,摇晃一下就要扑到地上。

  同时,索纳西也终于处理完那几个拦住他去路的“水鬼”,他扑上来、稳稳扶住阚部首领,“您没事吧?!”

  阚部首领虚喘一口气,摇摇头,看着眼前的滚滚浓烟、熊熊烈火,他借着索纳西的力道,摇摇晃晃站直身子,他推了索纳西一把,涩声道:“……你还年轻,回去求援。”

  索纳西却反手捉住他,“要走一起走!”

  阚部首领还想说什么,那边的马蒂塔却哼笑一声,看他们像在看两只不自量力的蝼蚁,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长吹一哨,带着一众“水鬼”从船舷上跃入水里。

  接连不断的哗啦啦水声,没能掩去船上令人胆寒的嘶嘶声响,索纳西最后一句“有炸药”还没完全出口,冲天的火舌就将他和阚部首领双双掀下船去,巨大的冲击力让索纳西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可即便失去意识,他也牢牢搂住了阚部首领的腰,用自己身躯、替已伤重的阚部首领挡住爆炸的冲击。

  银涛卷雪,雪浪翻银。瓦底沙滩,勃生港*。

  蒲干国铺砌在港口的木栈道上,通体素黑的黑苗巫首,正拿着一把花花绿绿的鱼食、漫不经心地撒入水里。深海的鱼儿不贪食,倒是引了附近不少小海龟和沼虾,他出神地望着远方,涂满了油彩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突然“哗”地一声,远处水面上浮出来一个姑娘。

  黑苗巫首一愣,而后便直接丢了手中的整把鱼食。

  他往前两步,在栈道尽头顿足,水中浮起的姑娘迅速游上岸,然后扑通一声、恭敬地跪倒在黑苗巫首脚旁。她头发卷曲、身材曼妙,分明就是出现在蒲干大船上的“马蒂塔”。

  她亲了亲黑苗巫首脚边的地面,抬头,目光灼灼,“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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