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 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 第93章

作者:埃熵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甜文 古代架空

  这时,乌宇恬风也恰好偏头,碧色的一双眼眸亮晶晶。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狼狈的自己。

  凌冽忍不住,先笑出来,他闭上眼睛摇摇头,左不过援兵一会儿才来,这辈子他也不可能比此刻更丢脸,烧红的脸颊正好掩去了凌冽此刻内心的羞赧,他舔舔嘴唇轻声开口道:“阿恬……”

  “……嗯?”

  “若以后再有事,别想着我送回中原了……”凌冽说了半句,声音却没由来哽咽,他抬起左手抹了一把脸,才小声继续道:“……我不喜欢中原。”

  乌宇恬风一愣,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凌冽话中未尽的意思。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凌冽:“可、可是中原是哥哥故乡……”

  “我娘早早去了,我爹也已不在人世,”凌冽哼笑道:“身边所剩无几的亲眷都在挖空心思防备、算计我,你确定要送我回去?”

  他在中原,从来劳心劳神。他要想着布局、想着复仇,北宁王府和镇北军的家眷都在倚靠他,都在等他站出来推翻那群恶人,都在等他代表着天理昭彰杀出一片青天。

  即便两世,凌冽也从来都只有一人,他必须强悍、必须运筹谋算。

  为待他恩重如山的老将军一家,也为给他真诚的镇北军,但他愿意报仇、愿意报恩,并不代表着他不会累,不会痛,不会心寒。

  如果可以,他不愿每日提心吊胆,不愿每日与阉党、外戚谋心画皮,他也想只做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七皇子,翻着话本、捻着点心,坐在秋千、摇椅上笑看天高云淡。

  若非是南境苗疆,但也只有南境苗疆。

  这里的山川草木与中原不同,这里的百姓与中原不同,就连这里的花鸟虫鱼,都透着与中原大不相同的纯澈可爱:他们爱憎分明,他们坦率直白。

  这里,万物有灵。

  凌冽拧过头,也不闪不避地看着小蛮王,他皱了皱鼻子,轻轻骂道:“臭恬恬,你不能……在我离不开你时,又转身毫不留情地不要我,你那样,我也会难过的啊……”

  乌宇恬风傻了,下意识反驳道:“我、我没有不要哥哥,我……”

  “你,还记得金蜜果么?”凌冽没让他说完。

  乌宇恬风点点头,他当然记得,那时他和凌冽语言不通,无论他做什么,凌冽都会误会他是心怀叵测。他实在没了办法,便带漂亮哥哥到了禁地去看了叠水瀑布、看了那漂亮的蜜香树。

  那是他们整个南境最美的风景,虽然当时蜜香树没有开花也没有世界上最好吃的金蜜果。

  但他,看见凌冽笑了。

  他知道,自己那一刻的心意完完全全地传递给了他心爱的哥哥。

  青白的闪电劈下来,照亮了尸横遍野的勃生港,自然也照亮了青石前十指交叠的两人。

  凌冽抬起左手轻轻拭去乌宇恬风脸上血污,看着那双碧色的眼眸,他轻声道:“那时,你告诉我,蜜香树花叶不相逢,你说金蜜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甜果,你还说,金蜜不易保存、离枝不到三刻便会腐败而逝……”

  冰冷的雨水让视线模糊,凌冽唇边却始终挂着一抹温和的笑,他凑过去,将脑袋枕在小蛮王肩头,虚虚用手搂住小蛮王的腰,闭上了眼眸:

  “臭阿恬,别抛下我了……我还没吃到你说的金蜜果,也没看见蜜香树盛放满树银花……”

  他又啄了啄小蛮王唇瓣,而后贴到乌宇恬风耳廓,似是呢喃、又好像只是想告诉他心爱的小太阳:“你说金蜜离枝而死,我又何尝不是……?”

  乌宇恬风,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去相信、去倚靠的人。

  即便这混蛋小他五岁。

  但枕在他结实而温热的胸膛上,即便巨浪滔天、乌云密布,凌冽也觉踏实。

  他于小蛮王,又何尝不是离枝而逝的金蜜果。

  乌宇恬风抿抿嘴,绿色眼瞳中终于蓄满了泪水。他懂了、彻彻底底明白了。他低下头,急而重地香了香凌冽发顶,红着脸涩声道:“笨哥哥……”

  凌冽烧得意识模糊,听见这话,却还是勾起嘴角,喃喃回敬道:“傻恬恬……”

  作者有话要说:凌冽:傻恬恬~

  小蛮王:笨哥哥~

  所以你们两个才是天生一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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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晨昏交替, 昼夜更迭。

  再醒来时, 凌冽发现自己躺在完全陌生的一处房间:

  屋内燃着令人安神的香料,悬垂在床边的帘帐是来自波斯的星沙银帐,此纱能滤去日光灼热,便是再热的天, 躺在帐内也不觉闷热。他的轮椅被推在床边, 远处的黑檀木圆桌上,照旧温着一盏花草茶。

  房内无人, 既没有爱哭吵闹的元宵,也没有那个他最想看见的小蛮子。

  凌冽缓缓闭上眼睛, 仰躺着缓神。

  这时,房间的大门被推开, 凌冽转头,于明媚的日光中看见了一个满头银发、蓄着白色长须的老人。老人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手中握着一根纯银打造的蛇头杖, 蛇头之下, 又悬挂有无数日月星辰形状的银片。

  “您醒了。”

  凌冽撑着想坐起来, 那老人却摇摇头,凌冽甚至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 就感觉到有一股和煦的力量将那星沙银帐挑起、脑后也被垫上了两个枕头。

  “您还病着, 别勉强。”

  若在从前, 中原人北宁王必定要将眼前的一切当成是妖法,但——

  见过了巨大的蜘蛛、蝎子、蟾蜍,见过了腾空而起的蛟骨、涌动的尸潮, 凌冽此刻倒没表露出太多讶异,他微微一笑,放松自己靠下去:“您……一定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巫吧?”

  老人身上是一件压到脚面的银白色的长袍, 腰间系着一串银饰,他的五官并不出众,但那股子沉稳的气质,却足够让人过目不忘,像极了寺庙中洞察世事的老神仙。

  大巫来到床边、自取了个圆凳坐下,他先探了探凌冽的脉息,半晌后才撤回手叹道:“若早知,您是这般会纵着他胡闹的性子……”

  凌冽一愣,低头摸了摸鼻子。

  大巫脸上虽无甚明显情绪外露,但眼神却不大赞许,他复叹道:“罢了,都是神明的指引,那孩子在蚩尤大神那里,到底是特别的。”

  他语气淡淡,却有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无可奈何。

  凌冽原以为这位近乎神明的大巫是个严肃刻板的人,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的性子,他心情放松,便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他……”

  “他没事,”大巫一眼就看出来凌冽想问什么,“那混小子打猎去了。”

  “打猎?”

  大巫顿了顿,似乎遇上了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他捋了捋自己长长的白胡须,面无表情道:“九德城附近的高山上盛产黑毛小野猪*,此豚食草为生、三年才长得二十余寸,且性狡猾,跑速极快,寻常猎户找一天也不见得能捕着一头。”

  凌冽一愣,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出声。

  大巫无奈地直摇头。

  后来,凌冽才知道——

  他和乌宇恬风一开始被巨浪掀翻冲走后,乌宇恬风就单方面与黑苗巫首、恶蛟展开了搏斗,小蛮王视死如归,反而让强弩之末的黑苗巫首没了办法。

  伊赤姆和阿幼依也极快驰援,蒲干的米莉亚公主也提供了她能提供的一切帮助。

  只是众人没想到,他们的华泰姆和华邑姆竟然会那样相拥着昏死在勃生港的大雨中,伊赤姆带人赶到时、凌冽浑身都烧得滚烫,孙太医看了,直言再晚一刻,就会有性命之忧。

  而乌宇恬风右臂骨折、胸腹和左腿伤得极重,失血过多,情况也十分不妙。

  他二人如此,本不便挪动,众人原打算暂留在蒲干王城内休养生息,结果天穹放晴、明日驱散乌云,缓缓在和风暖阳中出现的,竟是原本要闭关三年甚至更久的大巫。

  无数白孔雀伴他,翩然从天而降,银发白须的老人,替乌宇恬风完成了最后的善后——勃生港砂石滩上散落的腐烂血肉、人骨,还有散落在栈道和海水中恶蛟残躯。

  通身雪白的大巫双手结印,将蛇首灵杖置于身前,闪烁白芒随念动的咒文从他身上涌出,渐渐弥合了这片大地上的满目疮痍,散落的蛟骨也被他焚烧,悉数化成了细碎的粉末。

  之后,在大巫的帮助下,他们回到了摩莲城左侧、更靠近高黎山的这座九德城内。

  ……

  这些,都是闻讯而来的伊赤姆大叔细细说与凌冽听的。

  大巫只面无表情地立于房间窗口,神色淡漠地看着远处云层后、隐约能看见一点儿的苍麓山雪顶,深秋霜重,摩莲、九德和朱鸢等城还是一片绿意浓浓,苍麓山下却已是银装素裹。

  不过南境冬日雪少,除了靠北的一片山峦和高峰,几乎一整季都看不上一次落雪。大巫将背在身后的双手缓缓地放在了窗边,微蹙的眉目舒展不少。

  元宵炖了银耳雪梨,凌冽发这场高热,烧了足四日,险些拖成肺痨,如今高热虽退,人却还有些咳喘。

  凌冽捧着青瓷小碗,用汤匙一勺勺慢慢喝着,知众人皆安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经此一事,元宵也懂事了许多。

  从前遇事总爱哭红眼、气鼓鼓指责旁人的小管事,这次,反而只是嘟嘟嘴,怨了句“王爷您太不顾惜自己”。而且,凌冽发现小管事在他未注意时,学了不少苗语,已能同九德城巡逻的勇士无碍交谈。

  凌冽很欣慰,总觉得他从北境带回来的这个小家伙长大了。

  伊赤姆大叔想了想,又补充了几件他认为凌冽会想知道的事——

  小勇士索纳西已完全恢复,这几日正帮着遂耶部首领训练士兵,原本各部勇士看他纤细得跟个小姑娘似的、还有轻视之心,如今却一个个都憨直地爱围着他、缠着他要他传授技艺。

  阚部则通过比武,在众人见证下、选出了新一任首领,前任首领的尸骸得到了收敛,已风风光光地由三部勇士们护送回到了蚩尤神殿,与多年来守护南境的英雄们相伴长眠。

  可惜的是,浅渊寨被整个烧毁,寨中上下三百余人,算上苏妮姬和老寨主,只逃出来不足二十人。

  那坚强的姑娘当众拒绝了大巫的延揽,直言她作为浅渊寨的女儿,寨中有难,她不能只顾自己。她拒绝了大巫前往苍麓山修行、成为圣女的邀请,而是选择留下,同其族人一起重建家园。

  凌冽想起那个姑娘身着五彩凤服在篝火边跳舞的身影,又浅浅地笑了笑。

  这倒像是她会做出的选择。

  不过,提到苏妮姬,凌冽就忍不住地想到另一个女子:同样的模样出众、同样的身材出挑,同样骄傲尊贵,但……

  即便相识之初,她待他并不算友善,她也直接、间接害了他良多。

  但凌冽永远不会忘记,尸山血海中,那姑娘用浑浊的眼眸、不甘心看向苍麓山的样子。

  观他神情,伊赤姆愣了一下,也猜到凌冽想到了阿曼莎,他叹道:“阿曼莎,唉……她也算是个苦命的。”

  凌冽点点头,搁下汤匙、轻声问:“那她的遗骸……?”

  “当时钦敦江水上涨,众人无暇顾及,后来再寻时,已经……”伊赤姆摇了摇头,神情悒悒。

  凌冽沉默,捧着已见底的青瓷碗,面色也凝重了几分。

  这时,站在窗边的大巫却忽然转头,他的目光明澈地看了凌冽一眼,然后让众人先出去,他还有几句话要单独对凌冽讲。伊赤姆自然没异议,元宵也点点头,收拾了碗碟便转身离去,还贴心地替他们合上了房门。

  白发白须的大巫重新在凌冽的床边圆凳上坐下,他看看凌冽的眼睛,然后目光顺他脸往下,最后停留在了凌冽掩盖在被面下的膝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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