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红尘中 杀人红尘中 第30章

作者:半缘修道 标签: 古代架空

  谢离神色渐深,他平复了心情,沉声问道:“如果重明太子以入朝要挟你同他好,你会答应吗?”

  郗真心中一跳,谢离这个鬼做得还真神通广大,连这件事都知道。

  见郗真犹豫,谢离身上的气息立刻冷了下来。

  郗真见势不好,忙道:“不会,不会!我只跟你好过,谢离,我只跟你好!”

  谢离注视着他,追问道:“以后呢?我都死了,你还只跟我好吗?”

  “我,我,”郗真强自镇定,道:“当然,我只喜欢你一个啊。”

  谢离凝视了他许久,收回了掐着他脖颈的手。

  不知怎的,郗真心里一酸。谢离从生前到死后,总会因为他这一句话就放过他。

  “我还能相信你吗?”谢离冷冷道:“你也就对重明太子真诚些。”

  “与他何干。”郗真想不通为何谢离跟重明太子过不去,他干脆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谢离修长的手指挑开郗真的寝衣,凉凉道:“我还是想带你走。”

  郗真倒吸一口冷气,抓住谢离的手指,道:“我给你守孝!”

  谢离一顿,“你说什么?”

  郗真抓着他的手不许他动,“我给你守孝,我作为你的妻子给你守孝三年。”

  他顿了顿,继续加重筹码,“如果你三年之后仍没有走的话,我就跟你一辈子,我一辈子都不会让别人近我的身。”

  谢离沉默了,郗真慌的不得了,鼓噪的心跳声充斥在两人之间。

  “可以。”谢离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似乎是给郗真下了终身判词。

  郗真还没有放下心,就发觉谢离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冰凉的手指游走在细腻的皮肤上。

  “谢离!”郗真有些慌,“你,我,你一个鬼,你......”

  谢离慢条斯理地将郗真的手脚都绑上,他想了想,用一条黑色的绸带蒙上了郗真的眼睛。他不许郗真碰他,也不许郗真看他。明明是黑纱披身,偏偏一身皮肉雪白,透着禁欲的,禁忌的美。

  这是一个迷乱的,疯狂的夜晚,郗真拼命地往床角缩,却被谢离拽着双腿拽回来。郗真的身体是一场饕餮盛宴,不管是饿虎扑食般的野蛮,还是细嗅蔷薇般的轻柔,都将他折磨得不轻。

  他向谢离哭求,但是没有用,谢离看见他哭,就忍不住弄他。郗真哭的真惨,昏过去又醒来,外头天光大亮,床边空无一人,如大梦一场。

  东宫,重明太子这几日心情不错。

  小太监跟汤致说道:“昨儿陛下那里的高公公问候殿下,我帮着通报。殿下心情好,不仅没为难人家,还好声好气的问什么答什么,高公公出来的时候很高兴,赏了我一小块金子呢。”

  汤致点点头,道:“殿下这几日的心情都不错。”

  里头叫人,汤致忙进去伺候。重明太子在窗边写字,见汤致进来,便道:“兴华街那边可有消息?”

  汤致便道:“郗公子早起练了剑,早膳用了半碗米粥,几样小菜。宣家家主送了拜帖,但是被郗公子扔掉了。郗公子午膳用的也不多,而且今日没有午睡。”

  “还有,午后郗公子请了不少道人和尚,听说是要超度恶鬼。”

  作者有话说:

  谢离:??连鬼都骗?

第34章

  院中的空地上,四面青松苍翠。和尚们坐在蒲团上,聚在一起念经,道士举着幡和铃四处走来走去。正中一个大香炉,里头烧着手臂粗的香,呛人的檀香弥漫在整个庭院上空。

  屋檐下放着一个檀木圈椅,郗真一身黑色纱衣,坐在圈椅里。他撑着头,姿容优雅而闲散,手上的戒指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郗真有些心不在焉,他回想起前夜,谢离的疯狂恨不得将他拖进欲海里淹死。可醒来之后,身边却空无一人,若非郗真身上的那些痕迹,他真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场噩梦。

  是噩梦吗?还是春梦呢?

  眼前的群魔乱舞搅得郗真头疼,他起身,径自回了屋子。郗水见状,便上前跟在郗真身边,道:“少主,您又不舒服了?”

  郗真摇头,他回头看了眼,道:“我看这些人大多都是骗子吧。”

  郗水顿了顿,道:“这已是各地有名的术士了,了然大师还是金山寺的住持大师,京城中的人都说金山寺灵验。”

  郗真想了想,道:“请了然大师在寺中供奉一盏长明灯,其余的人,都打发他们走吧。”

  郗水应道:“是。”

  郗山从回廊那边过来,道:“少主,东宫下了帖子,请少主去东宫赏花。”

  郗真停下脚步,眼眉微挑,“赏花?”

  郗山点点头,道:“我奉少主之命向东宫送回礼,正巧碰上太子殿下有空,他见了我,又说请少主明日到东宫赏花。”

  郗真看向郗山,“你见到太子的真容了?”

  “这倒没有,”郗山道:“太子殿下还是隔着屏风见人。不过,我从东宫听到了些传闻。当年陛下起事,为保独子安全,于是将他藏匿了起来。这一藏就藏了十多年,直到后来陛下即位,众人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太子。如今太子殿下深居简出,是因为各大世家虎视眈眈。不要说咱们,就连前朝的很多大臣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郗水道:“虽说现在太子殿下没有母家的支持,可是陛下爱重,贵妃疼宠,便是以后陛下有了别的皇子,地位也未必能越过他去。”

  郗水与郗山一同看向郗真,他们知道上次郗真自东宫回来之后心情变得很差,但是重明太子毕竟是重明太子,便是他有让郗真不痛快的地方,郗真也不得不忍。

  郗真沉吟片刻,道:“去准备准备,明日入东宫。”

  郗山与郗水称是。

  郗真回房去了,郗山看着郗真的背影,问郗水道:“驱鬼的事情怎么样了?”

  郗水摇摇头,“少主叫打发那些人走。”

  郗山道:“那也罢了,那些人看着也不像是有真材实料的。若是现在方便,真应该请族中祭司给少主赐福。”

  这话提醒了郗水,道:“你哪里是不是有个祭司赐下的荷包?”

  郗山道:“那是招桃花的,不能驱鬼吧。”

  “说不定有用呢!”郗水将荷包从郗山身上抢过来,打算一会儿放到郗真房里。

  东宫的赏花宴,并不只请了郗真一个。重明太子宴请世家子弟,京中有名有姓的年轻一代都来了,只是郗真是唯一一个被迎往后殿的。

  时日风和日丽,郗真随着汤致一起走进东宫,后殿山石林立,流水潺潺。溪水越来越宽阔,水面上朵朵睡莲,清丽脱俗。回廊上摆着数十盆海棠芍药,间或掺杂着茉莉百合。

  郗真走到一座蔷薇架边,流水潺潺从下头走过。郗真站定,看着蔷薇花瓣落下来,打着旋随流水去了。

  “郗公子觉得孤这花宴怎么样?”蔷薇架后面,立着一个人影。那人一身玄色长袍,上绣织金云纹,华贵非常。

  “花团锦簇,美不胜收。”郗真这两句话说得真心实意。

  他抬头,想要透过蔷薇架看见那人的面容,但是层层叠叠的蔷薇叶子将人挡了个严实,只模糊地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轮廓。

  重明太子笑了笑,问道:“孤先前说的事情,郗公子考虑的怎么样了?”

  郗真敛眉,道:“殿下莫要说笑了。”

  “孤没有说笑。”重明太子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

  郗真面色自若,道:“在我这里,殿下就是在说笑。”

  重明太子的目光里有了些别的意味,郗真觉得,不像是在生气。

  “孤这里花团锦簇,郗公子何以穿得如此素净?”重明太子忽然转了话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郗公子家里出了什么事,为谁披麻戴孝呢。”

  郗真今日穿着一件茶褐色的长衫,依旧是偏沉的颜色,一点花纹都没有。重明太子这话,任谁听了,都以为在诅咒郗真家里人。

  郗真眉头皱起,语气很差,“我家里人好得很,不劳太子殿下费心。”

  重明太子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既如此,换掉你身上的衣裳吧,孤看着碍眼。”

  郗真抿了抿嘴,心里嫌重明太子多事,道:“回去就换。”

  “就在这儿换,”重明太子话中有不容拒绝的威势,“东宫不缺你一身衣裳。”

  郗真的脸彻底冷了下来,道:“太子殿下,莫要欺人太甚!”

  重明太子低下头,抚了抚衣袖,道:“你若换上孤为你准备的衣服,孤便上书,封你为太子宾客。”

  郗真一愣,太子宾客乃东宫属官,位居三品,掌侍从规谏,赞相礼仪,身份清贵,地位尊崇。

  重明太子好整以暇地看着郗真,道:“只是换件衣服。”

  郗真沉思不语,对于他来说,这是个不亏本的买卖。只是换件衣服而已,便是重明太子有意为难,与三品官职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郗真不懂谈判,他以为换身衣裳就能得到三品官职,可他不懂,这是愿意交换自己的标志。对于重明太子来说,三品官职,就是能让郗真妥协的价格了。

  他一向如此,谢离想,当年愿意用几句甜言蜜语换争花日的第一,如今也会同意这桩买卖。

  他哪里知道这之后的代价会有多大。

  宣云怀在东宫正殿里坐了有一会儿了,重明太子设宴请这些世家公子们赏花,自己却姗姗来迟。

  上首一座屏风,掩去了重明太子的面容,只能看见垂在他脚边的柔顺光华的锦缎。宣云怀打起精神,同其他的贵族子弟一起向太子问安。

  重明太子虽然冷淡,但总算知礼,并不刻意使人难堪,众人一替一句的说话,气氛竟然还算融洽。

  外头阳光金灿灿的,各色鲜花在日光下自由自在地舒展着娇嫩的枝叶。有人缓步走进殿中,日光给他周身渡上一层金边,他一身红衣,面色渐渐显露人前。霎时间,百花黯然失色。

  郗真走到近前,拱手向重明太子行礼。

  重明太子的目光凝在郗真身上,半晌才道:“入座吧。”

  郗真便在重明太子下首入座,话题继续,众人的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郗真身上。

  “宣家主,”重明太子忽然开口,问道:“好看吗?”

  宣云怀一个激灵,立刻收回目光,道:“微臣失礼了。”

  郗真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同人应酬总是很累,何况还有一个捉摸不定的重明太子。

  郗真回到院子,抬眼就看见院中一个大香炉,他吓了一跳,道:“这东西怎么还没收起来?”

  郗水道:“这是金山寺上百年的大香炉了,放咱们院子里镇镇。”

  郗真抿了抿嘴,到底没说什么。绕过香炉,房门口也被人挂上了一个八卦盘,两边窗户上还贴着黄纸朱砂写的符。

  郗水又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说不定会有用的。”

  郗真没说话,推门进屋,一眼看见正堂中放着一座白玉观音,面前插着三炷香,香气袅袅。

  郗真一口气没上来,几乎要气死。

  “别的也就算了,这个真不能动。”郗水苦口婆心,“这是祭司送来的白玉观音,头回上香的时候用的是咱们蜀地的香,莫说恶鬼了,便是神仙见了也得退避三舍。”

  郗真看了那白玉观音两眼,无奈地摆摆手,让郗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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