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辞半阙踏歌行 宫辞半阙踏歌行 第1章
作者:无韵诗
《宫辞半阙踏歌行》作者:无韵诗
简介:
受:江星河,白切黑戏精杀手,被太监养大的死囚。
攻:莫远歌,忠犬系破落镖头,靠烧钱活命的病鬼。
恶毒美人受X正派温柔攻
莫远歌在走镖途中,拾到一个被山匪欺负的少年书生,谁知竟捡来一个整日惦记自己的断袖。
“如果这次就这么栽了,临死前遇到这么一位温润如玉的美人,此生也值了!”
“若是日后天天被这样的大美人抱着睡,这才不枉此生啊。”
“莫镖头~洞泉温热,白雪花红,外面那么冷,何不进来蝶戏花髓……星河什么都会,你要的,我都有。”
雪夜,烂柯公子花知微青楼猎艳,却被花魁虐杀。莫远歌舅甥俩现场追凶,牵扯出十多年前一件灭门惨案,抽丝剥茧,却发现江湖四大门派皆涉及其中……
一场腥风血雨就此拉开序幕,穷困潦倒的镖头,落拓失意的掌门,赫赫有名的鸿儒,北斗之尊的画师……北梁江湖朝堂,所有人都是棋子,下着一盘关于复仇的棋局。
瑶琴解君意,五音蕴藏机。
抬手测风云,落子定乾坤。
玉扇拂迷雾,拈花看云舒。
提笔画天地,尺纸绘人心。
排雷:本文感情甜宠不虐,但攻受经历血虐,忌讳的请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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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雪夜斗花魁
大雪夜,桐子城的铺子陆续关门歇业,路人行色匆匆拢着衣袖各自回家,鹅毛般的暴雪很快将路面和屋顶染成一片白。
桐花街上,四个黑衣人簇拥着一顶小轿快速穿过街道,往城东一家名为“夜归人”的青楼而去。
北梁刀兵方歇,百业待兴,上到朝廷下到百姓都穷困不堪,但有钱公子们依旧寻欢作乐。小轿中坐的,正是烂柯门四公子花知微。
花知微天赋极高,年纪轻轻便六脉皆开,实属少年英才。门主花白露对他寄予厚望,当未来的门主培养。
“什么时辰了?”花知微撩开轿帘,有些焦急地道,“不可错过今晚斗花魁。”
他生得魁梧强壮,却作儒生打扮,在这寒冬腊月里还附庸风雅地摇着昂贵的玉骨折扇,生怕人不知他此去是为猎艳。
“不会误时辰,再过一个街口就到了。”说话的是领头的黑衣人,在一群人中十分抢眼。他约莫二十出头,生得面白俊美,仪表堂堂,五官如雕刻般分明,满头浓密乌黑的长发只用发带束起,不怎么听话地在风雪中飞舞。
他腰间悬着一个酒葫芦,背着龙凤花样的古朴刀匣。明明是个身量高挑、四肢修长的男子,但黑靴踏过厚厚雪地,却只留下两行浅浅脚印,似那黑衣下的身体是一团棉花般轻巧。
花知微放了帘子,只说了句:“快些。”
“夜归人”是一座飘在仙蓬湖上的画舫,白日停靠在码头,戌时三刻准时从码头起航,第二日午时再次停靠码头。所以花知微才会这般着急,因为误了时辰便再登不上桐子城中最香艳的欢场。
“夜归人”有三层楼,船身周遭挂着无数红灯笼,红毯从码头一直铺到船上,迎客的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招呼着熟悉的恩客。画舫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欢声笑语与丝竹管弦之声两里外都听得见。
被黑衣人簇拥的小轿很快到码头,侯在一旁的画舫小厮领着花知微,低调地从阴暗小巷来到仙蓬湖边。
水里停着一条不大的船,花知微弃了轿,坐船从画舫另一边悄无声息地上去了。
老鸨站在船上,见花知微过来,连忙上前冲他行礼:“花公子请随老身来,老身给您留了最好的包间,能清楚地看斗花魁,又隐蔽安全。”
花知微略微点头,转身随她上了船。
他走了两步回头对领头的黑衣人道:“有劳莫镖头,你带兄弟们寻个座吃茶水点心,记我账上。”
莫远歌微微一笑:“花少侠客气。我与兄弟们在楼下待命,花少侠有事尽管招呼。”
花知微微微颔首,转身随老鸨上去了。
四人隐隐以莫远歌这镖师为首。坐在莫远歌左边的黑脸汉子约莫四十岁年纪,腰悬一柄黑色长剑,身材瘦小精干,眼睛神光内敛,正是仗剑天涯的游侠方常进;
莫远歌右边的汉子一身短打装扮,方脸虬髯,年纪与莫远歌相仿,说话豪爽,举止干练规矩;
莫远歌对面汉子年龄三十上下,脸上总是挂着笑意,天生一股自来熟,这群人数他最活跃,刚坐下便与人攀谈起来。
他们被花知微召集起来组成护卫队不到一日,彼此并不熟络,花知微一走,四人便寒暄起来。
黑脸的游侠方常进对三人行抱拳礼:“莫镖头,久仰大名。在下方常进,不知两位兄弟怎么称呼?”
方脸虬髯的汉子站起来对着三人抱拳道:“在下曹征,从西山军营退役。在下行伍中人不懂江湖规矩,还望莫镖头和两位大侠多多指点。”
他说完,那满脸笑意的汉子也抱拳:“在下尹强。没什么本事,但在桐子城中,黑白两道都卖在下两分薄面,此次能与三位大侠同行,三生有幸!”
这四人中,莫远歌是六脉皆开的开脉境高手,他的莫家刀法名扬四海,江湖经验老道,能统领其他三人。江湖上开脉境高手,没人肯为区区十两自降身份给人当护卫,他却愿意;
游侠方常进,一把凌云剑名满江湖,是稍弱于莫远歌的首领型人物,莫远歌若出问题,他便能立即替代莫远歌;曹征不是江湖人,但在军中养成的令行禁止,花知微若遇到危险,他便是冲锋陷阵的马前卒;尹强这地痞轻功极好,对危险有着天生的敏锐,能带花知微极好地避过危险。
这四人看似随意组合,实则精心搭配。
莫远歌抱拳:“花少侠与各位抬爱,在下忝居护卫首领,一路上有劳诸位并肩子①通力协作。既然花少侠说了茶水钱他来付,都不要客气,茶水点心看着点,但不可饮酒。另外,色眩误事,保持警醒。”
四人一番寒暄后低调落座,点了些茶水瓜果坐着聊天,等楼上那位完事了把他安全送回去。
“开船咯!”外面一男子拉长声音吟唱起来。随着这声音,整个大厅跟着轻微摇晃起来。画舫离了码头,往湖心慢慢开去。
曹征到现在还有点晕乎,自从一年前朝廷休兵停战,他退役回家便没挣过什么钱。这次能与三位江湖高手共事,事后还有十两银子可以领,他十分高兴,看什么都稀奇。
“莫镖头,听说花公子到了开脉境,是真的吗?”曹征看着莫远歌问道。
莫远歌倚着柱子闭目养神,没料到曹征竟开口问他,顿了下道:“是真的。”
听到这简短的回答,且莫远歌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曹征这才想到,这莫镖头也是开脉境。怯怯地看了他一眼,闭了口低头坐下。
方常进慢悠悠地从腰间摸出烟杆,道:“花公子是北梁四公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位,未来不可限量。”
曹征睁大眼睛看着他,好奇地问道:“方大侠,您去过烂柯门吗?在下十分好奇咱们北梁第一门派什么模样?”
方常进傲慢地轻笑了下,低头只顾装烟,没理他。
气氛有些尴尬,尹强打了个哈哈,剥了个花生米丢到嘴里一边嚼一边道:“曹兄弟你不是江湖中人,以后切莫随便说哪个门派是第一大派,北梁四公子中,哪个门派不曾辉煌鼎盛?”
曹征红了脸,懊悔自己失言,连忙抱拳:“多谢赐教。”
尹强微微一笑,解释道:“烂柯门有‘抬手测风云,落子定乾坤’美誉。他们运筹帷幄,擅长奇门遁甲之阵法,以黑白二子为兵器,”用手指了指楼上包厢,“花公子便是手执白子,可轻易射穿百米开外的钢甲。”
曹征一脸震惊地看了一眼楼上包厢,默默坐下,内心生出一股“不自量力”的感觉。他靠着一身蛮力习得粗浅拳脚功夫,连内功心法都不曾接触过,却来给开脉高手当护卫。
方常进这才开口道:“按说这桐子城本就是烂柯门的地盘,怎么花公子出来喝个花酒,还要请咱们来保护?”
尹强奸笑,凑过地低声道:“方大侠有所不知,花公子生性风流,时常流连青楼。最近三个月,烂柯门接二连三发生命案,花门主便不许他出门。”他指了指楼上,“这不,憋不住了。花少侠是谨慎之人,不便让门里师兄知道,才偷偷请咱们。”
方常进无奈一笑:“原来如此,尹大侠果真消息灵通。”
台上歌姬唱着曲,看客们却没太多心思听,因为今日重点是今年的斗花魁。
每年冬至日,桐子城各大青楼选出最漂亮的姑娘参加花魁大赛,比试歌舞艺。看客们属意哪位姑娘,便掷金银钱财到台上,打赏最多的姑娘便是胜出的花魁。获胜的花魁可由出价最高的恩客带走。这正是花知微今晚来此的目的。
“咱们北梁武帝从登基开始就在打仗,如今多年过去,北梁疆土扩大不少,但上至朝廷下到百姓都穷得叮当响。”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莫远歌身后响起,“山河破败,百废待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莫远歌原本一言不发倚着柱子闭目养神,听到这人说话,立即睁眼往身后看去,只见一位手持短笛的青衫公子朝他走来。
青衫公子比莫远歌大几岁,身形高挑四肢修长,生得眉眼疏阔、丰神俊朗,一双眼睛神光内敛,脚下步伐稳健有力,模样神态与莫远歌竟有三分相似。
“舅父。”莫远歌立即起身垂手而立,对那青衫公子颇为尊敬,“你怎么在这里?”
青衫公子笑眯眯地道:“我为唐尚书的公子授完‘四大美人曲’,他且要好生消化一阵子,我便得了空去镖局看看你。走半道听说你出来做拉挂子②,我担心你身体,便跟过来看看。”
莫远歌对三人颔首告辞,迎着青衫公子而去:“舅父挣了钱,不如请我喝两杯。”
两人在另一边的角落寻个座,此处不大看得清台上,但看楼上花知微的包厢却十分便利。
“我的天,那不是危柱山的梁掌门吗?”尹强见莫远歌走了,眼睛一亮,连忙对曹征道,“看到没,这便是北梁四公子中的另一位,危柱公子梁奚亭。北梁四公子,今夜竟来了两位,看来今晚的花魁分量很重。”
曹征立即凑过去好奇地问道:“危柱山?他们习何等功夫?”
好不容易有机会人前卖弄自己老江湖形象,尹强故作神秘:“曹兄弟,你听过‘瑶琴解君意,五音蕴藏机。’这句诗没?”
曹征茫然摇头。
尹强努嘴一指远处梁奚亭,低声道:“咱们北梁四大门派各有美誉,这句诗对应的便是危柱山。他们修控弦功,擅音律,可以用音律致人幻觉,让人四肢麻痹,内息混乱,甚至用音波杀人。”
曹征一脸震惊,张着嘴便忘了要说什么。
莫远歌走了,尹强终于不用拘着了,不屑地低笑:“不过,梁奚亭可是北梁四公子中最窝囊的一位。真不知这败家掌门怎么好意思并列北梁四公子。”
“怎么说?”曹征连忙问道。
尹强笑道:“危柱山虽然还位列四大门派,但早已是明日黄花、日薄西山了,听说门下弟子穷得快当裤子了。”
他见方常进和曹征都盯着梁奚亭看,低声提醒:“这人不像莫远歌这么好相与,有些喜怒无常。总之不与他打交道最好,就当没看见他好了。”
另一边,梁奚亭看着莫远歌,满眼是笑:“鸿安镖局的当家人都做了拉挂子,我这破落掌门也想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乐师的活,好挣几两碎银养家糊口。”
他最后那句话提高了声音,明显是说给方常进三人听的。方才三人的窃窃私语,他竟然全部听见了。
对面三人听了,喝茶的喝茶,看戏的看戏,尴尬得目光不知何处安放。
莫远歌给梁奚亭倒了茶:“舅父莫胡说,鸿安镖局的当家人是娘。她老人家在,哪轮得到我当家。”
梁奚亭接过茶喝了一口,凑过去有些紧张地问道:“月余没去鸿安镖局了,宋大娘还在生我气没?”
莫远歌双手抱怀,笑道:“生着气呢。说下次看到你,定打断你腿。”
梁奚亭白了他一眼:“净胡说。”
“我没胡说。”莫远歌道,“若不是娘出手截住了买货人,危柱山的镇山之宝无方琴就这么被你卖了。你说她打你不打?”
梁奚亭挠了挠头,无力地争辩了句:“镇山之宝又不能当饭吃……”大概觉得这时候分辩已无意义,他说了半句便转移话题,“对了,这一趟,你能挣多少钱?”
“十两。”莫远歌道。
此时台上唱曲的歌姬已下去了,第一位参加斗花魁的姑娘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登场,开始她的歌舞表演,惹得场下众人欢呼雀跃。
不过梁奚亭舅甥志不在此。
梁奚亭看了一眼与他一样处境凄凉的大外甥,皎月般的眼睛里只有孔方兄的影子:“黄金十两?”
“白银。”莫远歌无奈地摊摊手,“还得将他安全护送到家才能拿到。”
梁奚亭泄气,连连摇头:“没搞头,没搞头……”
歌舞声中,角落里,堂堂危柱山掌门和北梁第一镖局总镖头愁云惨淡,面对台上穿着清凉风骚的红粉佳人,满脑子只有“搞钱”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