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 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 第141章

作者:秃了猫头 标签: 甜文 种田文 布衣生活 生子 古代架空

  苏凌没说好与不好,只说这件事他不能做主。

  周王说的恶心话,苏凌可没忘记。

  还有他吃里扒外阿谀奉承,背后给济世堂药庄子老板串掇是非挑拨离间。

  说他目中无人,还说他刻意贬低药庄子,不满意药材品质等等,苏凌可都是一笔一画记在了心里。

  他本想找个机会把周王开除了,但是现在意外救了个人,扰乱了他的计划。

  那阿婆昏迷不醒的时候还愧疚给儿子添麻烦,害怕成为儿子负累。

  周王虽然令人生厌,但对老母亲极为孝顺,能够豁出脸面当众跪地求人。

  母子之间相互牵挂,倒是有些让苏凌动容。

  苏凌自出生起就没见到过娘。他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有娘是什么样的。

  看见别人娘扯着嗓门喊回家吃饭、逢年过节亲手缝制衣服,他面上不说什么但心里眼馋。

  甚至小时候,看见二姑在院子里打史丹史利两兄弟,他会趴在院子围栏边偷偷羡慕。

  自打他阿父离世后,苏凌才后悔自责以前怎么不对阿父好点耐心点。

  有时候看到别人父母双全的,他会眼热心里发酸。

  如果他此时把周王赶出济世堂,没了差事便没有钱给他娘看病,还会轻而易举摧垮一个农户家庭。

  现在周王有一点转变一直道歉道谢,但周王之前所作所为太让苏凌记恨了。苏凌绝不可能轻描淡写的一笔勾销。

  他便没有一口同意周王,用月钱抵扣医药费的请求。

  只说自己不能做主,需要问李老板。

  铺子生意比较忙,外加李老板最近几天也没来铺子。

  苏凌便一直没有机会说周王的事情。

  这天苏凌刚和张大夫看完一个病人,他整理病例案卷的时候,周王就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膝盖捶在石地板上,卡擦一声仿佛能听见膝盖裂骨声。

  铺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都朝苏凌看来。索性铺子此时没外人在。

  “苏管事,求求你了,家里的钱都被婆娘管着,她不同意拿钱给娘看病。

  我除了抵扣工钱,实在想不到办法了。

  都怪我太窝囊没出息,现在老娘看病拿不出来钱,我真是个不孝子啊。”

  周王嘴角裂开哭得很难看,一贯挺着的背几天下来佝偻的厉害。

  那张善于奉承捧高踩低的脸,此时露出脆弱无计可施的神情。

  苏凌面前冷不丁的跪下一个人,还声泪俱下的嚎哭;他下意识后退,却被周王扯住了裤腿。

  他看得眉头直跳,但来不及呵斥,脑子和眼睛同时顿住了。只见周王立马松了他裤腿,额头顶着地上连连磕头。

  “苏管事,我以前真不是人,我还在背后说你坏话,挑拨济世堂药材供应商和你的关系。

  还说你傲慢自大丝毫不会做人,一来就断了老供应庄子,还对从他们手里收上来的药材故意挑三拣四。”

  “我背后做坏事,现在报应落在我娘身上,实在不该啊。

  苏管事我错了,不求你原谅我。但我娘你亲自救回来的,你是知道一天药都断不了啊。”

  苏凌没想到周王会当着张大夫和管账哥儿的面说出这些话。

  他以为阴私勾当剖开见日光,就能消失当作不存在了?

  苏凌心里有些烦躁,但看着周王那样子确实有些可怜。

  长驴脸乌青浮肿,下颚胡茬儿长了一片没有打理。

  青布长衫平日十分整洁,此时皱巴巴的领口还有好些药渍。整个人跪在地下显得十分窘迫凄惨。

  “哎,苏管事,周王这样的情况,也是铺子老伙计,他也认错了就给个机会吧。”一旁管账哥儿道。

  周王眼神迫切,浑浊的眼里带着清亮的希冀祈求。

  【老天啊,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我周王知道错了,今后定重新做人,好好报答苏管事。】

  苏凌听见周王的心声,没忍住低头他。周王正面带悔恨恳求看着他。

  他心里叹了口气,“好。”

  周王连声说谢谢,直说苏凌是他娘的救命恩人,鼻涕都激动的流出来了。

  苏凌止住道,“我说的好是过往一笔勾销,至于抵扣药费的事情,我下工后找李老板说下。我这个做不了主。”

  周王连声说好的。

  一旁管账哥儿笑道李老板肯定会让苏管事做主的,不过是苏管事一句话的事情,也不用特意问李老板。

  苏凌看了那哥儿道,“做事最忌讳什么?越俎代庖擅自作主懂吗?”

  那哥儿神情惊慌,连连点头,挠头说自己知道了。

  这管账哥儿是李公子让苏凌自己挑的。

  苏凌开始把铺子做起来后,人手不足,便招了个管账的哥儿。

  平时也和苏凌住在私苑里,外出谈事的时候带在身边也方便。

  城里能读书算账的哥儿很少,这个哥儿还是物色了很久才给苏凌找到的。

  苏凌见他年岁和自己相差不大,相处起来也方便。做事后才知道,他如此不谙世事说话不知分寸。

  十八岁本来就阅历经验不足。家里供他读书识字接触外面机会少,第一次出来做事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

  苏凌之前在自家药铺虽然没细化学过,但耳濡目染的经验见识和处事应对能力比同龄人要强不少。

  平时相处的人也都是比他年纪大的,此时乍然和同龄人相处倒有些格格不入了。

  苏凌把周王这件事记在心上,第二天就给周王说李老板同意了。

  周王月钱一千五百文,这七八天看病抓药就费了八百多文。

  也许是压力大,周王最近来的早下工晚,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人也沉稳不少。

  他的差事主要是管理仓库药材出入库登记清点药材,以及卸货简单杂事。

  苏凌让他空余时间多看看药材品质鉴别甄选的书籍。

  在铺子里做事不懂这些,想涨月奉很难。

  周王听出苏凌的暗示,做事更加卖力了。时不时向苏凌和张大夫请教些药材问题。

  济世堂内部终于全员凝聚了,这些日子下来,大家对周王印象改变不少。

  他人也不笨,铺子忙起来的时候,他会自己想点子照顾到排队看诊患者的心情。

  比如拿着医术挑些常见药材,说治疗什么有奇效,这样患者一听心里都轻松不少。

  周王也不是瞎吹,他只是按照书籍上念的。

  书上说有奇效,但具体病例具体分析。

  因为李公子拿着钱府小姐的名头造势,现在城里人都知道济世堂的苏凌出手把钱小姐的重病治好了。

  苏凌一时间声名鹊起,济世堂生意起色很大,基本都是些妇人或者哥儿来找苏凌看病。

  苏凌在后间开辟出一间房,专门接待这些看诊的妇人和哥儿。

  不过先是让张大夫号脉,张大夫把完脉后,苏凌便继续望闻问切。

  苏凌再把结果和预计开的方子给张大夫核实,综合张大夫的建议再把方子开给患者。

  张大夫最近半月接诊的妇人哥儿超过他一年的数目。

  以前那些病人来他这里都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他也不能得到实情,看病效果大打折扣。

  此时他又看到一个熟悉的妇人走进了铺子。

  这人他不用号脉已经十分熟悉了。年岁三十出头,头胎是个女儿,后面怀了三胎次次滑胎。

  他用了多种药方子都没根治,看来便是心病了。

  那妇人进小间一个时辰后,苏凌才出来。

  苏凌对张大夫道这妇人是劳怒伤情,内火便动,引起胎自堕。

  然后把自己开的方子拿给张大夫看。

  “四制香附丸加白茯苓一钱、川穹一钱……再服用调经益气汤。”

  张大夫垂眸思索,结合他往年了解的情况,有九分把握苏凌抓到了点上。

  那妇人最后是笑呵呵走的,还给苏凌说生了孩子会请他来喝满月酒。

  待那妇人走后,张大夫摇头叹气,“要是这些妇人哥儿面对我们大夫没这么多顾虑,都能像对你一个哥儿诉诸病情始末,也不至于这般处境。”

  苏凌道,“对于她们来说,走进药铺已经是极限。对一个大夫说阴私确实难以启齿。”

  那妇人一开始见苏凌如此年轻,还有后悔。苏凌眉眼舒展明媚不染晦涩,小小年纪哪能懂她的苦楚。

  她曾经试图把心思给周围相处好的邻友说,结果第二天街坊们都知道了。事情还传到她丈夫耳里又受了一顿谴责。

  一开始那妇人对苏凌也很防备,苏凌问什么答的也模棱两可。

  但苏凌可以听见心声,便能找到切入口慢慢破开患者心防戒备。

  原来她头胎生了个女儿,第二胎的时候家里操劳过度滑胎了。

  家里有点积蓄男人便忧心无子继承,便有了纳妾的想法。

  她和丈夫商量等她再试试,结果后面两次又滑胎了。

  丈夫见她生不出孩子说什么都要纳妾。婆婆还骂她孵不出小鸡还霸占着位置,到处说她善妒成心想要她家断子绝孙。

  这怒火攻心外加长期劳累,每怀一胎便滑一胎,看了很多大夫都没好。

  她觉得大夫也是男人,下意识觉得他们也是站在她丈夫的角度看她,思虑过度不肯诉诸实情。

  大夫单单从脉象看不出所以然,便开了常用的安胎药并叮嘱多静养休息。

  苏凌和她聊了近一个时辰,多数都是那妇人倒苦水,苏凌偶尔一针见血跟骂几声,她面上便松快很多。

  苏凌逐渐发现了,来他这里看诊的患者,一开始不肯开口,后面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