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 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 第89章
作者:秃了猫头
苏刈看了他一眼,而后抬眼对几位面色尴尬,不知做何神情的长辈道,“狗剩看错了,是阿凌眼睛进沙子了,我给他吹吹。”
“咳咳……”
苏凌闻言噎了下,忍不住咳出了声,脖子刷得绯红,热气一直烧到脸上。
苏凌接过手边递来的水杯,借着低头喝水的缝隙喘了口气,正想着怎么圆回来,就听狗剩又道:
“我没看错!你们看,小凌哥都脸红了,我才没瞎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56章 赋税
一顿混沌吃的苏凌面红耳赤, 全程低着头喝汤去了。
就在苏凌憋得脸通红的时候,二姑笑着转头对狗剩道,“惦记这个没影的, 还不如盼盼大黑夫郎肚里的。”
二姑也只是打趣, 别说狗剩现在七岁相差大了点。大黑夫郎肚里是男是女还是哥儿都不知道。
虽说哥儿生出哥儿的概率较大,但是其他性别也是有的。
三伯娘接话道,“大黑夫郎是快生了吗, 我看大黑经常带他去城里。”
二姑连忙摆手, “不是,听说身体不舒服, 最近半个月一直吃药看大夫。”
“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大了, 人越来越清瘦, 整天锁着眉头脸色也不好, 可把大黑愁死了。”
“我偶尔路过他们家, 就听见大黑娘数落他,明里暗里说人来她家当祖宗了,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做就闷在房里,像母鸡孵蛋一样。”
苏凌听了会儿, 觉得脸上热气消了些。他没忍住抬头道, “那大黑夫郎不得气死,这身体能好才怪。”
二姑道,“气又能怎么办, 大黑一个劳动汉子赚的多, 大黑娘不同意分家。大黑夫郎再串掇大黑分,那就落人口舌犯不孝罪名了。
到时候大黑娘一哭, 旁人只说大黑夫郎心狠, 哪个婆婆不作践儿媳妇, 不然怎么说儿媳终于熬成婆。大家都这么过来的,偏他就金贵受不得。”
不仅像二姑说的,大黑娘还很善于拿捏人心。
在未过门前就对大黑夫郎说了,看他真是喜欢自己儿子,才不嫌弃他家穷同意入门。
还说今后嫁进来日子磕磕碰碰总有磨合,大黑做工本来就累,家里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着来,可千万别让自己儿子心烦。
自从嫁进来就受尽冷眼,大黑夫郎骨子里傲不会开口对大黑说耳边话,大黑憨直愣是一点没察觉出来。
村里族人之间在大是大非前讲究同气连枝,相互扶持。但落在犄角细末处,一家人相互间还有龌龊隔阂,过日子,总有些纷纷扰扰。
苏凌道,“婆婆都是媳妇儿熬过来的,怎么就不知道体贴儿媳妇。”
“终于熬出头了,可不得狠狠出几十年的憋气。都是走同一条路,前面的人能好心给后面铺路的少,倒是见不得别人好过的多。”二姑夹了一块芹菜肺片道。
三伯娘舀着汤,一边对苏凌道,“凌哥儿知道老人过世,关系好的都送什么吗?”
苏凌见三伯娘这么问,那答案一定是超出他日常认知范围的。
他干脆摇头,“不知道。”说完又好奇地看着三伯娘。
三伯娘看下二姑,对苏凌道,“史长青家里老人去世的时候,你二姑送了我一床大红喜被。”
苏凌怀疑自己听岔了,“老人去世虽然是喜丧,但喜被不是成亲用的?”
二姑笑道,“这就是庆祝儿媳妇熬出头,自己能当家做主了。”
苏凌听着看向三伯父史长青,三伯父此时一脸忠厚,“村里习俗,都这样。”
苏凌听了觉得无语,就没有和和美美过日子的吗。
“咱凌哥儿命好,今后没有婆婆作践,日子轻轻松松的。”二姑道。
这不是说刈哥没有父母一个孤儿吗,他怕苏刈心里伤痛,抬眼看了去。
苏刈正低头拿猪蹄骨头喂桌旁的小黑,没注意到苏凌的视线。
小黑此时体型大了,再钻桌底都得屈着前肢。
苏刈也不让它钻,怕桌上人猛地低头被吓着。
桌上两旁放着碗装骨头,苏刈把骨头倒入小黑的狗盆里。他把狗盆朝小黑推了下。小黑便一脸欢快地叼着狗盆出去啃了。
突然,院子传来小黑的狗吠声。不疾不徐,倒是像提醒屋里的主人,院子来人了。
“哎呀,凌哥儿,你这小黑狗见风长啊。”村长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苏凌起身把小黑叫唤开,村长提着拐杖放在腰侧提防着小黑,老脸却淡定道,“这狗还挺通人性的。”
它之前见过自己几面,应该不会咬人吧。
“是的,小黑见过村长,不会随便咬人的。”苏凌笑道,也不戳穿村长紧张瞅着狗的样子。
村长一进院子就听见灶屋热闹的很,混沌肉丸子味儿那是光闻着,他肚子都咕咕叫了。
苏凌招待村长吃,村长摆手一会儿就走。他上来的时候看到老朋友朝他家走去了。
村长从袖口里掏出用葛麻串的六吊钱,分了三吊给苏凌,“刚才袁晶翠来族里把罪录销了,这是按照族规赔你的三千文。”
另外三千文是给二姑家的,索性人都在一起,村长只用走一趟。
村长又叹气道,“昨天去城里衙门集会了,今年秋税出来了。”
村长话一出,桌上几人都看向他,村长摆手,“吃啊,看着我干嘛,吃完了才有力气干活。”
苏凌撇嘴,“村长这话说得好像冷漠的奴隶主。”
村长道:“吃饱了才有力气种田完赋税。”
几人听村长这样说,知道一年辛苦钱又要掏底了。
“猎户税从三百文涨至五百文,人头税从两百文涨至四百文。”
村长说一个字,二姑就肉痛地眼皮跳着,她不安期盼问道,“未成亲的,年岁在十五至三十五岁,还是五算?”
村长点头。
二姑直唉声叹气,“我们家那两个大崽,这一下子就去四两了!”
二姑急忙拉着三伯娘的手道,“你看看娘家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就赶在这几天成亲了。”
一下子单两个儿子人头税就去了四两,还有瓦匠税田税,加起来一年真是白种地了。
村长道,“每年这会儿着急成亲的人多,怕是凑不成对儿。”
秋收后不忙,都赶在这时嫁娶。有的家里不喜欢女儿哥儿的会磨着人,把地里秋活忙完了才放人出嫁。
这样秋天忙完嫁人,冬天还不用在家吃闲饭。
赶在秋税前嫁人,还能踢走家里人头税,让男方缴去。
“你是愁的发急,我看这还有两个不着急的。凌哥儿,你这次赋税算下来可真是为衙门做贡献。十里八村头一份了。”
这是在暗戳戳怼苏凌之前理直气壮说他有钱,买奴隶为衙门做赋税贡献的话头。
真是个记仇的。不会天天想着怎么反驳他吧。
苏凌这般想着看着村长日渐稀疏的头发也没出声了。
他捂着胸口心疼道,“说吧,我有钱。”
村长这回认真开口道:“奴隶税这回是上涨大头,一个奴隶一两银子。你俩还都超龄未婚嫁,人口税五算为四两。猎户税五百文,今年一亩田税三百文,你家有十四亩一共四千二百文。”
苏凌听着耳边一项项税目没缓过来,只知道十两多银子就没了。
这时三伯娘疑惑开口道,“我记得凌哥儿家的田都靠山,多贫瘠沙洼地,每年都会少征收些啊。”
苏凌也有疑惑,他真不知道自家田有多少亩,以前都没注意到这个。
村长道:“良田税重、瘠田税轻那是以前。几个月前衙门的人就重新测量过村里人土地亩数,以前没开垦的陂塘、小路、沟河、坟墓、荒地都纳入了田亩里。”
“今年日子不好过啊。”村长自顾自道。
赋税加重,新出米价还猛跌,怎么看都是不详的兆头。
村里赋税收不上来,他也会天天遭受衙门的压力。
村长一番话说出来,桌上几人本来也吃得差不多的肚子,这下彻底堵饱了。
村长见苏凌勾着手指头数自己一共要缴纳多少税,那样子数越心疼,眉头都皱起来了。
村长道他可以帮苏凌牵线老鼠药。他开会去的时候给其他村都说了,有的将信将疑,有关系好的村长说可以试试。
他活这么些年,还是会有几个愿意卖他面子的人。
苏凌一听,连声感激。自己作出的药粉能卖钱,钱多钱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心底冒出的喜悦与自我认可。
村长见苏凌眉头松开,这会儿又笑的开心了,易怒易喜真是好啊,属于年轻人的鲜活。
村长说完后,拄着拐杖就要走。苏凌说自己买了米,给村长孝敬一袋。
村长举着拐杖蹬地,他用力戳拐杖,宽大的袖口扇起风,吹的嘴边白胡子翻翘着。
但他没注意,只严肃道,“我就这么老得种不得地了?哪需要你个小崽子送米吃。”
苏凌笑着摇头,敷衍摆手,“不老不老。”
他知道村长不要也没强行送,送村长出院子的时候天色有些暗了。
他把苏刈之前做的灯笼拿出来,点燃里面的蜡烛,然后递给了村长。
村长提着灯笼,看了一眼灯笼,圆鼓鼓的像个球,不过纸糊的顺滑,嘴里道还怪不错的。
村长走后,桌上三伯娘几人都心情沉重。本还想着年底过个热闹年,这一大笔赋税出去,又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狗剩虽然人小听不懂太多,但是他知道今年赋税格外高,说不定来年他上学的束脩要用小猪仔抵了。
他见桌上人都放下碗筷一脸低沉,主动起身把吃完的碗往灶上端。
其他人见狗剩这般乖巧,心头轻巧了些,也都起身开始收拾。
二姑边收拾边说落自己儿子不成亲废四两银子。心疼是心疼,但瞧着并不困难的样子。
一旁三伯娘倒是一直没说话,脸色闷的厉害,苏凌倒是想说叹口气出来会不会好点。
苏凌道如果手头紧,他可以借。
三伯娘摇头说自己掏的出来,还叮嘱苏凌别轻易给别人借钱。
二姑也道还钱的都是大爷,借出去的钱就不是自己的了,问上一回会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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