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侠 无侠 第3章
作者:金船刻月
一出手一转身都极为流畅,脸上还挂着松散笑意,楚欲松开折断的手臂,头也不回抬起手肘向旁侧击,直迎上另一人。
背后突然传来劲风,他背起左手整个身子点地跳起,侧空稳稳翻转了半圈,发着冷光的枪-头扫过下垂的长发,割断了几丝落地。
几人一时都纷纷看准了,他单单只用了一只右手应对,就能游刃有余地在他们当中躲闪游走,身形像鱼一样滑腻难猜。
楚欲应战更多的像是留着力气,不肯拿出真本事,次次骗得他们险些伤了自己人。
交手闲暇之时,他还抽空看了一眼地上被割断的几丝发尾,诚心诚意地夸道:“好锋利的枪。”
“你究竟是何人!?”
使枪那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几招几式还算是有点样子,但迟迟连楚欲的衣摆也擦不到,又急又气,心下已经有了算计。
虽然楚欲的话听起来颇为刺耳,但他们一行人也是为着目的而来,并不想多生是非,现在打不过了,能落个体面的全身而退也行。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楚欲伸手两指夹住长-枪顶端的刀锋。
那人居然赌上内力也拔不出来,反倒是楚欲,微微侧了下手腕,指缝一偏,将枪头连着插-进去的木料都一并折断了。
生生断下来的锋利刀刃,瞬间反手一掷,直接刺入身侧的人肋骨处,精准-插-在骨骼间隙里,完全淹没进皮肉。
楚欲一边出手,一边调侃道:“就这几下也想跟陈毅作对,不怕他回来扒了你们的皮?”
“大侠饶命——!”
只剩一人还未倒下,就是那个才二十岁的年轻人,立即跪到在地,磕了一个十足十的响头,额头直接给撞出个大包来。
他上身趴在地上,扬起头对着楚欲讨饶:“我们也是为了给死去的兄弟们讨回公道啊,飞烟门上下三十多号人,全部惨死武林盟主之手。大侠饶命......我们就想要些银两,好回家安置弟兄们的后事。人是死了,好歹也要入土为安啊!”
别的话没听进去,但楚欲对别人叫他大侠很是新鲜,摸了摸耳朵把脑袋伸过去,道:“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跪着的人被这话一吓,还以为自己哪里又招惹上这尊突然杀出来的高手,舌头都打着结,结结巴巴开口:
“大......大大大大,大侠。”
“大侠——”
“大侠饶命啊,大侠!”
还是头一次得了这种殊荣,楚欲满足地叹了口气:“爽!”然后一脚踏在面前低垂的脖颈上,将人击晕了过去。
地上还有人在低低地□□呼痛,他上去一人赏了一脚,顿时清净不少。
绕过屏风进到内室,眼前的场景让他脚步不自觉地放缓。
萧白舒全身被牢牢绑着,放在地上,后背靠着床榻边缘坐起。
肩膀,胸口,双手......就连双腿都捆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塞着帕子,此时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身材并不瘦弱,反而是匀称协调的。
楚欲见过那平滑柔韧的肌肉,流畅白皙,起伏优雅。现在弄成眼前这番模样,画面反差太大,一时心情复杂,连看笑话的心思也暂时放了半刻。
萧白舒身上的衣裳和之前见过的柔顺乌发都凌乱了,脸色因为被堵着嘴而发红,眼里明明赤-裸-裸-地露着凶光,看向他杀气腾腾,眼尾却非常不相称的也泛着红。
整个看上去脆弱又危险,只是靠近他一步,都像是会被狠狠咬一口的样子。
不过萧白舒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吗?再凶也只能靠嘴上发狠讨点好处了。
发现这点的时候,楚欲没急着给萧白舒松绑。既然现在没什么要紧事,就坐下来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清雅茶香飘散出来,这露水的火候差了点,但他还是一下就闻了出来。
百里浮春,真是好茶。
“萧庄主,别来无恙啊。”
楚欲端起杯子朝着浑身落魄的萧白舒敬了一下。
第4章 山来就我 [修]
楚欲举起茶杯作势,敬酒一样朝萧白舒举了举。
一手撑着脑袋视线不移地看着萧白舒:“你说我们是不是天赐的缘分。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我了。”
萧白舒听了这话将嘴里的帕子咬得更紧,他从来也没受过这等嘲讽,也从未被欺辱过,眼前的人一次二次的触怒他,让他把这些年修养都踢翻了。
自从半个月之前白云山庄收了那宝物,生在山庄里,十八年都没出过事,近日里频频不利。
先是被这来历不明的人闯进房里盗物,原本顾及颜面不打算追究,现在又遭人暗算落得这副模样,还是被这人看见了......
萧白舒眼里恨地拉出来血丝,简直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哎呀,这么凶干什么。”楚欲感受到那目光,喝了口茶水才悠悠地起身,走过去蹲下身扯掉萧白舒嘴里的帕子。
萧白舒正待怒火交加的气头上,后槽牙紧咬着帕子没放,让楚欲扯了好几下才拿下来。
“我说萧庄主,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这是被堵着嘴还堵上瘾了吗?都不愿意松口了。”
话音刚落,帕子被扯了出来,接着楚欲手背就被用力咬了一口。
“嘶——!”楚欲大叫一声,“萧白舒!你干什么,松口。”
萧白舒下口毫不留情,牙齿直接嵌进了皮肉里,鲜血很快渗出来几点。
楚欲见他用了狠力,手肘向外一挥打在萧白舒脑袋上,直接将这人下颚骨的咬合撞开。
“你咬我做什么?”
楚欲惊道:“我帮你拿出来,你还要咬我?”
萧白舒深深喘了两口气,恨极了他似的,冷冷淡淡地低声发怒:“滚。”
此时恰好正午时分。
耀眼日光被窗户纸蒙了一层,屋子里亮堂堂的,屏风上画的竹枝梅兰倒出来阴影落在萧白舒脏乱的白衣上。
脸上染了些灰尘也遮不住白皙的肤色,眉目都像被精雕细琢过,淡色薄唇被之前折腾的红红的,干燥的裂开了破口,落魄不堪的模样一览无遗。
白日里离得这么近,比起那晚看,更是连微微颤动的眼睫都逃不过。
楚欲方才在屏风之后同人交手,完全没注意到萧白舒的状态,后来见了更多的是惊讶诧异。
而当前两人离得这么近,他手背上的齿痕还在隐隐作痛,始作俑者正对他的好意毫不领情,他冲着那张脸居然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
无意之间还分出来心神去认真将萧白舒的模样描画了一遍。
萧白舒现在受制于人,被他看得立刻警惕万分,像只受了伤还灵敏万分的野兽。
还未待他开口,只听楚欲对着他低低道了一句:“不知道萧庄主的娘亲是何种美人,能生出你这样端正俊朗的好模样。”
心上燃着怒火的萧白舒,正当一盆热油浇进来。
连带着羞愤交加,眼尾还发着红,对楚欲怒斥道:“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登徒浪子,大不了你就杀了我!”
“哟——”楚欲挪揄道,“什么杀不杀的,你又不是习武之人,学那套做什么。我倒是不知道萧庄主这么烈性,性命都可以这么随便给别人。”
他说着倾身上前,指尖擦掉萧白舒侧脸上沾染的尘土,打着商量的口吻:“不如先跟了我,也不会浪费了你生的这张脸。”
萧白舒移开脑袋,极度厌恶地转过脸:“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你杀了他们,跟这些人也没什么两样。”
楚欲:“你还真是够大方的,他们这么对你,你还觉得他们不该死。”
萧白舒:“他们为同门兄弟报仇,现在走投无路,不过是要钱。你跟他们无怨无仇,随随便便就将人杀了,轻易夺人性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欲不屑,冷哼一声:“什么飞烟门,不过是群打家劫舍,逼良为娼的土匪。陈毅铲除他们是造福一方,留了几个活口不过是做个仁义样子,他们不知道就此收手,还想趁陈毅不在,从你这讹钱,叫我说,这叫死有余辜。”
萧白舒在他这频频受气,想也不想道:“那也比你随意拿人性命强!”
不想楚欲听了这话突然静了下,然后笑了笑,道:“看来萧庄主不仅有妇人之仁,难成大事,还对我成见颇深啊。陈毅杀了飞烟门一共三十六人,是为民除害,我杀了几个余孽,是滥杀无辜。他们把你绑成这个样子,是情有可原,走投无路,我救了你,反倒在你眼里还不是好东西。”
他正半蹲着同萧白舒平视,语调也平平,难得听不出来情绪,缓缓言:“我跟萧庄主,不过只有过一面之缘,怎么就在你这里,对我讨厌成这个样子呢?”
“我跟这些人没什么两样?”楚欲又问了句。
萧白舒因接连的话语也微微愣住,也意外看到他神情收敛的模样。
但一想到这人三番两次的挑衅,明知自己理亏,站不住脚,也梗着断言:“落在你手里,还不如死在他们手上。”
“你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轻易就下此判断,太冲动了。”楚欲一改方才地质问,摇摇头劝解道。
“......”萧白舒狐疑看他,“难道你还会放了我?”
楚欲回问:“我为什么不会放了你?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
萧白舒对他实在生不出来信任,疑道:“你有那么好心?”
楚欲扬唇一笑:“我既然都救了你,放你走不是很正常。”
萧白舒叫他这番弄的将信将疑,发问:“你要多少钱?”
“谈钱做什么。”楚欲道,“我虽然爱钱,但更为萧庄主所倾倒,我一心想同你结识,你却总想跟我谈钱,伤人的心啊。”
萧白舒面上有些迟疑,楚欲伸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想往后退去,奈何被人绑成这样,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楚欲看着他试图挣扎的样子,脸上挂着的闲散笑意不散,一手穿过萧白舒的后背,一手横过双膝,轻轻巧巧地就将人整个抱了起来。
萧白舒大惊之下立刻炸开:“你干什么!”
“抱你去休息啊。”楚欲将他平放在床榻上,“萧庄主难不成就喜欢坐在地上吧?”
说着面上露出些不解,捉摸不透般,道:“你还真是奇怪,总喜欢些跟寻常人不一样的东西。”
萧白舒懒得与他争辩,侧过头看向他:“你到底要干什么?既然是放了我,就把我解开。”
“萧庄主的礼数都去哪了?求人办事可不该是这幅态度。”楚欲转身又倒了杯茶端过来,将他肩膀扶起来,“先喝点水,我看你嘴唇都裂开了。”
萧白舒看了眼喂到嘴边的茶杯,蹙起眉头。
楚欲只能解释:“我看过了,你的绳子我解不开,金丝软甲的料子,八成是他们从哪里得来的好东西,我现在手里没有利器,得去找个像样的利器才能想办法弄开。”
萧白舒听了又抬头看他,试图分辨话里真假。
楚欲叹口气:“你不喝我就拿走了。就算你不是习武之人,可白云山庄的当家人也不可能连好坏都分不出来,这要是普普通通的绳子,你自己认不得吗?
萧白舒垂下眼,这才就着楚欲的手喝了一口。
嘴里塞着帕子堵了整整快两个时辰,先是在狭窄的箱子里关着,后来又被人扔在这里,体力早已不支。
温热的茶水一入口就缓解了干哑喉咙,又主动够着脑袋,凑得更近,一口就将剩下的全喝了。
楚欲笑了下,又倒了两杯给他,萧白舒一一饮下,嗓子舒服些了,舔舔干燥的下唇,怎么也说不出口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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